九點半了。
慕煙燭關掉電腦，伸了個懶腰，這才把手機開機。
兩條微信彈了出來——
「我班有個男生想加你，我給他你微信了，加不加隨你。」
「我覺得你最好別加他，他這人囉嗦事多，會耽誤你工作的時間。」
加誰？
打開通知，果然有一條好友驗證信息。
「小姐姐你好，我叫謝子俊，想認識你一下。」
這一聲小姐姐叫得慕煙燭迴神了。
想起來，應該是那次第一眼看到的，叫她小姐姐的男生，長得挺白淨。
然後慕煙燭就加上了。
九點鍾，大二的下了晚自習，謝子俊和舍友一塊走，低頭笑著看手機，「那個學姐加上我了。」
舍友不以為然，「你看上她哪裏了？我覺得她長得一般啊。」
「一般？明明很漂亮啊。」
謝子俊笑著道，眼裏有欣賞，「她真的特別有才華，上次我看見她在桌子上寫了一首詩，很有意境。」
相比較那些空有一副皮囊，一無是處隻知道打扮的女生，謝子俊更喜歡文藝氣息十足的女生。坐在那裏就讓人覺得很安靜，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了。
而且慕煙燭的眼睛好看，標準的杏仁眼，他喜歡杏眼圓圓的，不喜歡魅惑的丹鳳眼。
江清池就在謝子俊後頭走路，謝子俊說的話，一併鑽到了他耳朵裏麵。
李煥攬著江清池的脖子，問他去不去學校網吧。
「你去吧，我去超市買點零食！」
說完就自顧自走了。
另一個舍友瞥了一眼李煥，「今天池總怎麽了？」
「誰知道呢，怪怪的。」
……
江清池單手抄兜走路，一邊瞧著手機，手指放在慕煙燭的微信號上，好幾次有衝動想刪了她。
哦，這人說喜歡他，轉而又加別的男生了，對他江清池的喜歡就這麽廉價嗎？
不過算了。
主動刪了她，反倒讓她覺得，他很在乎她似的！
真是笑掉他的牙了，迄今為止，除了家人和幾個兄弟之外，還沒有能讓他江清池在乎的人！
走到了超市，有時候緣分很奇怪，你越是不想見誰，就偏偏看見誰。
然後江清池就看見慕煙燭在買山竹，嘴裏還在嘀嘀咕咕的念叨什麽東西。
慕煙燭要付帳，轉頭看見了江清池，沖他打招唿。
江清池傲嬌地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哎江清池——」
付了帳，慕煙燭趕忙追上他，把這袋子山竹塞他手裏。
「給你吃，這是咱學校最貴的水果了。」
江清池丟地上了，「你真以為我沒錢是不是？」
「不啊。」
慕煙燭沒脾氣地撿起來，「想買給你吃不行嗎？」
「不用了，我女朋友給我買！」
「對不起是我誤會了，我問謝子俊了，他說你現在沒有女朋友。」
「哦，我跟你說你不信。別人跟你說，你就信了。」
慕煙燭愣了下，「你沒跟我說，你就罵我傻逼。」
「你傻逼，沒腦子，我要是有女朋友，我課也不上了，天天陪她逛街去。」
聞言慕煙燭笑了。
也對，整天沒看見他身邊圍繞著哪個女生。
「對不起啊，這次真的是我錯了，給你一袋子山竹賠罪了。」
「山竹才值幾個錢？你知道我一件夾克多少錢嗎？」
「多少？」
「……」江清池伸出兩根手指頭，晃了晃。
特拽。
慕煙燭點點頭：「兩百？」
氣得江清池想吐血。
兩百的衣服還妄想穿在他身上？
算了，他還是別告訴她兩萬了，看她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慕煙燭：「如果以後你沒有衣服穿了，我就給你買衣服。」
「你最好給我買一萬的。」
江清池轉身繼續走。
慕煙燭跟上他，他腿長腳長走路帶風，她得用力追才行。
就像是年齡，她今年24，他20，她和他永遠都不可能同歲，可是她會一點點同他靠近。
「哎你知道嗎，我以前看別的孩子吃山竹，都眼巴巴看著，因為山竹很貴，我隻能吃蘋果和桃子，當時就在想，以後我要賺很多很多錢，每天都能吃山竹！」
聞言江清池瞄了她一眼。
「你就這點出息了。」
「嘿嘿，知足常樂啊！」
她笑起來，頰邊浮現出兩個小梨渦，眼睛也彎起來，傻裏傻氣。
江清池今天才注意到慕煙燭有兩個小梨渦，咧開嘴的時候，兩個小窩窩很明顯，戳一下的話，估計挺好玩的吧。
他收迴了目光，「你臉上現在四個坑。」
「什麽？」
「嘴邊兩個，鼻子兩邊兩個。」
慕煙燭：「……」
不提那兩顆痘痘行不行？？
……
江清池迴到宿舍，把手裏的一袋子山竹往桌上一丟。
「哎李胖子，這一袋山竹大約多少錢？」
「你自己買的你不知道？」李煥不解。
「我……忘記看了。」
「咱學校水果店老闆黑心，仗著壟斷了所有超市水果進貨渠道，一個蘋果都要十塊錢一個，山竹市場價這麽貴，這一袋子二十個，得三四百吧。」
「哦。」
江清池沒多問，去裏麵的盥洗室洗澡。
洗完澡出來，看到一個舍友的爪子往那自己那袋子山竹伸。
江清池皺眉，「我的東西別動！」
舍友不以為然，「就吃一個，反正你有錢。」
「放下，我說最後一遍。」
見江清池冷臉了，舍友這才把手收了迴去。
江清池坐在床上擦頭髮，手機震動了好幾下，都是江三兒發來的消息。
「我掐指一算。」
「你銀行卡估計隻剩六百塊錢。」
江清池：「你怎麽知道？」
江三兒：「你存多少私房錢，我有數。」
「而且我精切算過你一天的開銷。」
江清池嗤之以鼻。
他不信自己那麽窮！
他私房錢可是存了十幾萬的好不好。
從大二剛開學到現在，哪能花錢花得那麽快。
一看銀行卡就傻眼了。
852？？？
不不，一定是他打開的方式不對。
一定是少了兩個零！
然打開了好幾遍，顯示的數字都是852！
江三兒：「是不是被你看到的數字震驚到了？」
廢話！
但江清池才不肯承認，當哥哥的，哪能被弟弟看不起呢，「還有八萬多，不用你擔心了！」
「下周媽生日，你要買禮物吧？到時候肯定沒錢了。」
說完江三兒給親哥轉了一萬塊錢過去。
「夠你花一個星期了吧。」
江清池：「你少看不起你哥，這錢我不要，我餓不死！」
俗話說得好，家裏容不下兩個摩羯，大摩羯的驕傲，怎麽可能被輕易撼動？！
江三兒：「一輛跑車就那麽重要嗎，幹嘛要和爸慪氣。」
「這不是慪氣，這是男人的尊嚴！尊嚴！」
江三兒：「我覺得你趁早認栽吧，不要惹到爸，爸會算計死你的。」
畢竟在江北淵心裏，隻有老婆和女兒，不作為他的算計對象。
其餘的管你是兄弟，還是親兒子，他都不會在乎的。
江三兒早就看透那個人了，也早就明白事理了。
江清池嫌他囉嗦：「等媽過生日再說。」
「那你會迴家的吧？」
「當然得迴去。」
江清池把手機丟一邊去了。
目光瞄到桌上的一袋子山竹。
話說那天還是慕煙燭過生日。
慕煙燭。
這名字真拗口又難聽，趕明兒給她改個名字就好了。
……
過了幾天，又是當代大眾流行文化這堂課。
慕煙燭去得晚了，到了教室之後，發現後麵已經沒座位了。
沒人喜歡坐第一排，在老師眼皮底下，意味著整堂課別想看一眼手機。
但沒辦法，誰讓她晚來了。
硬著頭皮正打算在第一排坐下，一隻手扯著她胳膊，把她扯到了倒數第三排。
「來的這麽晚，以後我幫你占位置好了。」
江清池把慕煙燭書包丟桌上，淡淡說。
慕煙燭直勾勾瞧他完美的側臉。
這不是在做夢吧？
暗自掐了一把大腿，不是夢！
一扭頭，就看到那張朝思暮想的臉！還是放大版的！
「好羨慕你啊，你男朋友長得真帥。」
在慕煙燭旁邊有幾個小姑娘，偷偷瞄著江清池，原本有一個小姑娘，是想大著膽子坐到江清池身旁的，誰知他的書包占了一個座位，現在書包拿開了，位置卻有人了。
「不不不，他不是我男朋友。」
慕煙燭解釋了一句，從書包裏掏出手機、書和鉛筆袋，通通放在桌上。
從這個角度，隻要微微轉動一下眼珠，就能看到身旁的江清池。
他低著頭在玩手機，薄薄的兩瓣唇輕輕抿著，弧度分明的側臉輪廓。
她笑開了，小小的耳朵根通紅。
要是真的是男朋友，她做夢都得樂醒了。
江清池知道慕煙燭在看他。
這廝特容易滿足，給她一點小恩小惠，她就高興了。
也就是在前幾天，江三兒說他應該還剩600塊錢的時候，江清池這才有了一點錢的概念。
三兒的計算能力，毋庸置疑，按理說不會算錯，為何中間差了二百多塊錢呢？
想了想，這才恍悟自己蹭了慕煙燭幾頓飯，他每次給她轉微信，她都不收錢，久而久之，他都懶得給她轉錢了。
思此及，給她占個位置也沒什麽。
「中午一起吃飯嗎？」快下課了，慕煙燭才敢和江清池搭訕。
江清池把耳機裝口袋裏，「約了人，改天吧！」
說完就走了。
江清池約的人不是別人，就是江春和。
上次跟他吃飯的女生也是江春和，他很疼妹妹，妹妹來了，給她買了很多好吃的，給她買了點手鍊，讓她拿迴去，那天花了不少錢。
「哥。」
江春和今天穿了一件黃色的吊帶裙子，背著一個小黃鴨的書包，她和江三兒一樣17歲，最好的時光，青春年華，靚麗可愛。
江清池走了過去，很自然摸了摸妹妹的頭髮，「自己一個人來的？」
「對啊，三兒那混球幫我寫作業呢，不過來了。」
「人家幫你寫作業還罵人家？」
「略~」
江春和就喜歡欺負弟弟，反正江三兒也不跟她計較，誰讓他年紀最小呢。
江清池笑了笑，「走了，請你吃飯。」
「哥，還是我請你吃吧，三兒說你窮了！」
「你倆真是——」
江清池板起臉來，「我有錢，八萬夠不夠你吃？！」
「不夠！」
調皮。
江清池打了她一下，很輕的，不重。
他可不捨得打妹妹。
因為妹妹是他的「左膀右臂」。
他小時候花心，見一個愛一個，有時候去咖啡廳喝茶，看見一個小姑娘長得好看，就慫恿弟弟妹妹幫他去要人家的qq號。
江三兒從來不幫的，他很高冷，別人不過來打擾他，他就很開心了。
江春和是個熱心腸，每次隻要江清池一開口，江春和保準答應痛快！
「哥我幫你要啊，哪個哪個？是不是四十五度角那個？」
所以江清池很疼妹妹，妹妹是全家的掌上明珠。
……
到了餐廳，兩個人出眾的外形和氣質，瞬間吸睛。
江清池讓江春和先坐下，然後自己去打飯。
濘城大學的夥食很好，中餐西餐都有，菜色不輸給五星級大飯店。
但就是貴！
不過一頓飯錢，對江清池來說沒什麽。
對以前的江清池來說沒什麽。
打了兩份牛排餐，三百塊錢一下子沒了，江清池第一次有了肉疼的感覺。
他還剩五百塊錢了……
他應該活不到後天！
慕煙燭也來餐廳了，打了飯一個人吃，閨蜜李雯娜給她打電話，說下周去看她，讓她提前準備好夥食費。
慕煙燭笑著說好。
他和李雯娜都是從小沒有父母的孩子，倆人又是同一個星座，性格很合得來，友誼持續十年了，越來越好。
慕煙燭吃完飯把餐盤往餐車那邊送，一轉眸就看到了兩道靚麗的身形。
江清池就在她隔壁的隔壁桌子上。
在他對麵，又是那個很漂亮的女生。
上次離得遠，慕煙燭隻看見一個大體的輪廓，這次離得近，從她這個方向，入目可及是江春和完整的臉。
精緻的五官，白皙的皮膚，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像是瓷娃娃一般靈動美麗。
這種女孩，從頭到腳般的光艷，就像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那種，笑著揚一揚袖子，玲瓏百媚生。
慕煙燭看呆了，還有這麽美的人啊。
可是江清池說他沒有女朋友。
應該是妹妹吧。
因為這麽看上去，她和江清池的輪廓是有幾分相似的。
慕煙燭轉身走了。
江清池和江春和吃完飯，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皺眉一下。
又被她看到了？
算了，有什麽好解釋的，他都說他沒有女朋友了。
「哥你在看誰？」江春和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隻看到清一色的背影，不知道江清池在看哪一個。
江清池搖頭，「沒誰，走吧，我送你迴去。」
「等下司機來接我，你送我到校門口就行了！」
「嗯。」
江清池有點心不在焉。
此時不知道在想什麽。
江春和：「哎對了，這周末咱媽生日，我要給媽買套衣服，你們別跟我撞了！」
「哦。」
「你要買什麽東西送媽啊？」
「不知道，還沒想好。」
「那行吧，三兒說這周五過來找你，下午跟你一起去逛街，給媽買禮物！」
「行，我聯繫他。」
把江春和送到了校門口，看到司機來了，江春和上車了，江清池這才轉身離開。
還是解釋一句吧。
反正就一句話的事兒不是嗎？
掏出手機，發了條微信過去。
「今天中午跟我妹妹吃飯了，親的。」
「我知道。」慕煙燭是秒迴江清池。
她隻要不是在上廁所或者吃飯，通常都是秒迴江清池。
江清池：「你怎麽知道？」
「我覺得你倆輪廓很像，本來還猜應該是兄妹。」
「……」
江清池便沒再迴復了。
反正已經解釋了！
……
周五很快到了。
江三兒靠在濘大校門那棵大樹上，戴著耳機，兩隻手抄在口袋裏。
陽光灑落在他的頭頂，落在他的肩膀，他身上穿的那件藍色襯衫被映照上一層耀眼的金光。
周遭好幾個小姑娘在竊竊私語，躊躇著不敢上前，因為覺得三兒很高冷。
三兒沒有看她們，左手腕戴著手錶，他的手腕白淨，一點汗毛都沒有，皮膚簡直比女孩子都要細膩。
很快江清池來了。
江清池叫了一聲「三兒」，然後勾住了江三兒的脖子。
那幾個竊竊私語的小姑娘癟了癟嘴，「什麽嘛，原來已經有男朋友了。」
「這什麽世道啊，帥哥都在一起了，還讓我們怎麽找對象？」
「好了我們趕緊走吧，那兩個人都長得那麽帥，也看不上咱們啊！」
幾個人識趣地走遠了。
江清池把放在江三兒脖子上的手拿下來。
習慣了。
江三兒孤僻，獨來獨往，不近女色，所以有時候需要親哥當擋箭牌。
「你倆這性子還挺像，都很孤僻。」
也不知道怎麽迴事，江清池忽然想到了慕煙燭，隨口就說出來了。
江三兒眯眯眼，「誰倆？」
「哦……沒誰。」
「我喜歡孤僻的，介紹給我認識一下好了。」
聞言，江清池忽然就惱了，「她比你大了7歲？你不嫌老？再說，一個家裏不需要兩個孤僻的。」
江三兒勾勾嘴角，瞭然於心，「看來我已經有嫂子了。」
「去去去，給媽買禮物去！」
倆人到了鬧市區，一個穿著淺藍，一個穿著深棕，氣質都很卓絕，顯得絕容俊貌反倒在其次。
江清池想給言念買套化妝品，但是江三兒說，過不了門！
因為言念的化妝品，都是江北淵給買的，記得小時候，江三兒給言念買過麵膜做生日禮物，可還沒等過夜，就被江北淵丟了！
江北淵看不上其他人給言念買的日用品，管你是不是親兒子！
江清池點頭，「那送什麽好？圍巾？」
「那是圍在媽脖子上的東西，爸會削死你的。」
「額，鞋子總行吧？」
「媽的鞋子夠多了，她昨天還說今年過生日，別送她鞋了。」
「……」江清池沒轍了。
這下送什麽好？
不求言念喜歡，隻求能過得了親爹那關。
什麽都不送吧，也不好。
倆兄弟都很苦逼！
這個時候由衷羨慕起江春和起來！
因為春兒送的東西，無論是爸還是媽，都會很喜歡的。
最後逛了一圈，江清池看中一個錢包，江三兒看中一個挎包。
雖然都是包，但是功能不一樣！
江三兒買的那個挎包八萬六，江清池買的那個錢包樣子小巧，但比挎包還要貴，要十二萬！
畢竟便宜的東西，也送不出手，江清池是最要麵子的一個。
「我付吧。」
兩個包，都是江三兒刷的款。
江清池咳嗽起來，「年底還你。」
「不用了，反正都是花咱爸的錢啊。」
江清池語塞！
的確，三個孩子，一個媽，都花江北淵的錢。
但是親爹就是有錢，這點江清池反駁不了。
準備離開商場了，路過一家百貨店，江清池瞄了一眼外麵擺放的化妝品，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個橘色的口紅。
那是小樣兒，打開可以試用的，偏橙色，暖色調，看著就讓人覺得好看。
以前江清池對這種東西不敢興趣，今天就覺得這顏色特好看。
「這支口紅多少錢？」
「三百。」服務員望著高高的江清池，嘴角要咧到鼻子上了。
江清池皺了皺眉。
他就隻剩三百了，多了沒有！
見帥哥皺眉，服務員趕忙擺擺手，「兩百就行，再不然一百也行。」
「一百，成交。」
然後就買了。
江三兒在旁：「你給誰買的？」
「咱媽。」
「信你有鬼。」
「……」江清池沒解釋了。
江三兒：「我掐指一算，你真的沒錢了。」
江清池瞪他一眼，「你掐指都能算得出來？」
「前幾天我姐找你吃飯了，你肯定會請她吃頓好的，再加上這支口紅，你手頭的剩餘財產不超過兩百塊錢。」
靠，這都能被他算出來！
江清池沒話說了。
……
迴到宿舍，發愁剩下的兩百塊錢怎麽花比較體麵。
一個舍友吆喝了一嗓子：「池總別忘了交作業，今天截止。」
江清池打開教育平台，才看到那節選修課，當代大眾流行文化需要交一項作業，還有五分鍾就截止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聽說那老師很嚴，誰要是敢不完成他布置的作業，他期末就給誰掛科。
其實江清池也不怕掛科，關鍵是掛科了，言念肯定會嘮叨他，言念心裏不高興了，他爹就不高興了，然後他這日子就不好過了！
正想著，手機響了。
是慕煙燭發來的微信，這信息如同東風般及時，給他把作業答案發過來了！
江清池來不及說謝謝，複製粘貼，在最後一分鍾之內，把作業提交了！
謝天謝地。
忽然長舒一口氣。
瞄了一眼對話框，其實這人也挺好的，至少每次都能在關鍵時刻，解決他的燃眉之急。
雖然性格孤僻了點，但是心細。
很多細節，他自己想不到的，慕煙燭都能給他想到。
就比如他隨口說了句「缺錢花」，換做是其他人，都會不以為然，覺得他在開玩笑。
事實上他自己也是開玩笑的調調說出來的，隻有慕煙燭一個人當真了。
對他的每一句話，那妞似乎特別上心。
「謝謝了。」江清池迴復了仨字。
「不客氣。」
慕煙燭秒迴。
「我猜你可能沒寫作業。」
那你猜的還真準！
江清池把手機丟一邊去，然後上網打遊戲。
……
當代大眾流行文化這節課，調課了，老師下周有事，所以這周六晚補下周的課。
慕煙燭沒想到，江清池還真的給她占位置了，她明明去得已經很早了，提前了十五分鍾到教室，沒成想江清池已經來了，還在老位置，倒數第三排。
「你們班也隻有你自己選這科嗎？」慕煙燭瞧著他。
她那雙眼睛，濕漉漉的，眼白和眼黑分明到底。
江清池覺得，她要是不戴有框的眼鏡，這雙眼睛說不定更好看。
當然，她無論戴不戴眼鏡，這張臉在他眼裏沒啥區別。
「都上三節課了，你看見我身邊坐過除你之外的人嗎？」
「……」慕煙燭懵懂搖頭，耳朵根一下子紅了。
他剛剛那句話，讓她怦然心動，可又覺得是自己想太多。
慕煙燭課間去上了個洗手間。
迴來之後，看到自己的桌麵上有一支口紅。
誰的口紅？
環顧一圈，東瞅瞅西望望在看失主。
江清池覺得她這樣很傻，「再轉腦袋就掉了。」
「誰的口紅？」
「送你的。」他單手撐腮，另手轉筆。
「你送我的？」
「不然方圓十裏，在這教室你還有認識的人？」
「這是生日禮物嗎？」
慕煙燭笑起來，她不笑的時候，梨渦不明顯，但是笑起來，兩個小梨渦就像是兩個小戳戳，凹陷下去，那雙眼睛也彎起來。
她這麽笑，哪怕戴著眼鏡，也不難看，因為她素顏已經很光彩。
江清池這次多看了慕煙燭幾秒鍾。
他發現，慕煙燭鼻頭的兩個痘痘好得差不多了，已經看不見了。
她不是那種乍一看很驚艷的人，但是很耐看，他覺得比那些清一色瓜子臉大眼睛的人看著舒服。
「咳咳……你不說我還沒想起來你生日，啊對，你和我媽同一天生日是吧，那就提前祝你生日快樂好了。」
江清池轉過臉，漫不經心道。
慕煙燭滿眼動容，「明天你能陪我過生日嗎？我沒什麽親人，我有個閨蜜，還有個弟弟，可是他們一時半會兒趕不過來，如果你能陪我過生日，那就太好了。」
「我不行，我明天得迴家幫我媽慶生。」
他要是不過去，他爹會殺了他的，因為親媽的生日，少一個都不行。
一家五口，缺一不可。
慕煙燭心裏失落，但那是人家媽媽啊，情理之中。
「嗯嗯好的，那你迴去給媽媽過生日吧，我今天已經很開心了。」
「……」
江清池不動聲色瞄她一眼。
將她失落的神情盡收眼底。
</br>
慕煙燭關掉電腦，伸了個懶腰，這才把手機開機。
兩條微信彈了出來——
「我班有個男生想加你，我給他你微信了，加不加隨你。」
「我覺得你最好別加他，他這人囉嗦事多，會耽誤你工作的時間。」
加誰？
打開通知，果然有一條好友驗證信息。
「小姐姐你好，我叫謝子俊，想認識你一下。」
這一聲小姐姐叫得慕煙燭迴神了。
想起來，應該是那次第一眼看到的，叫她小姐姐的男生，長得挺白淨。
然後慕煙燭就加上了。
九點鍾，大二的下了晚自習，謝子俊和舍友一塊走，低頭笑著看手機，「那個學姐加上我了。」
舍友不以為然，「你看上她哪裏了？我覺得她長得一般啊。」
「一般？明明很漂亮啊。」
謝子俊笑著道，眼裏有欣賞，「她真的特別有才華，上次我看見她在桌子上寫了一首詩，很有意境。」
相比較那些空有一副皮囊，一無是處隻知道打扮的女生，謝子俊更喜歡文藝氣息十足的女生。坐在那裏就讓人覺得很安靜，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了。
而且慕煙燭的眼睛好看，標準的杏仁眼，他喜歡杏眼圓圓的，不喜歡魅惑的丹鳳眼。
江清池就在謝子俊後頭走路，謝子俊說的話，一併鑽到了他耳朵裏麵。
李煥攬著江清池的脖子，問他去不去學校網吧。
「你去吧，我去超市買點零食！」
說完就自顧自走了。
另一個舍友瞥了一眼李煥，「今天池總怎麽了？」
「誰知道呢，怪怪的。」
……
江清池單手抄兜走路，一邊瞧著手機，手指放在慕煙燭的微信號上，好幾次有衝動想刪了她。
哦，這人說喜歡他，轉而又加別的男生了，對他江清池的喜歡就這麽廉價嗎？
不過算了。
主動刪了她，反倒讓她覺得，他很在乎她似的！
真是笑掉他的牙了，迄今為止，除了家人和幾個兄弟之外，還沒有能讓他江清池在乎的人！
走到了超市，有時候緣分很奇怪，你越是不想見誰，就偏偏看見誰。
然後江清池就看見慕煙燭在買山竹，嘴裏還在嘀嘀咕咕的念叨什麽東西。
慕煙燭要付帳，轉頭看見了江清池，沖他打招唿。
江清池傲嬌地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哎江清池——」
付了帳，慕煙燭趕忙追上他，把這袋子山竹塞他手裏。
「給你吃，這是咱學校最貴的水果了。」
江清池丟地上了，「你真以為我沒錢是不是？」
「不啊。」
慕煙燭沒脾氣地撿起來，「想買給你吃不行嗎？」
「不用了，我女朋友給我買！」
「對不起是我誤會了，我問謝子俊了，他說你現在沒有女朋友。」
「哦，我跟你說你不信。別人跟你說，你就信了。」
慕煙燭愣了下，「你沒跟我說，你就罵我傻逼。」
「你傻逼，沒腦子，我要是有女朋友，我課也不上了，天天陪她逛街去。」
聞言慕煙燭笑了。
也對，整天沒看見他身邊圍繞著哪個女生。
「對不起啊，這次真的是我錯了，給你一袋子山竹賠罪了。」
「山竹才值幾個錢？你知道我一件夾克多少錢嗎？」
「多少？」
「……」江清池伸出兩根手指頭，晃了晃。
特拽。
慕煙燭點點頭：「兩百？」
氣得江清池想吐血。
兩百的衣服還妄想穿在他身上？
算了，他還是別告訴她兩萬了，看她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慕煙燭：「如果以後你沒有衣服穿了，我就給你買衣服。」
「你最好給我買一萬的。」
江清池轉身繼續走。
慕煙燭跟上他，他腿長腳長走路帶風，她得用力追才行。
就像是年齡，她今年24，他20，她和他永遠都不可能同歲，可是她會一點點同他靠近。
「哎你知道嗎，我以前看別的孩子吃山竹，都眼巴巴看著，因為山竹很貴，我隻能吃蘋果和桃子，當時就在想，以後我要賺很多很多錢，每天都能吃山竹！」
聞言江清池瞄了她一眼。
「你就這點出息了。」
「嘿嘿，知足常樂啊！」
她笑起來，頰邊浮現出兩個小梨渦，眼睛也彎起來，傻裏傻氣。
江清池今天才注意到慕煙燭有兩個小梨渦，咧開嘴的時候，兩個小窩窩很明顯，戳一下的話，估計挺好玩的吧。
他收迴了目光，「你臉上現在四個坑。」
「什麽？」
「嘴邊兩個，鼻子兩邊兩個。」
慕煙燭：「……」
不提那兩顆痘痘行不行？？
……
江清池迴到宿舍，把手裏的一袋子山竹往桌上一丟。
「哎李胖子，這一袋山竹大約多少錢？」
「你自己買的你不知道？」李煥不解。
「我……忘記看了。」
「咱學校水果店老闆黑心，仗著壟斷了所有超市水果進貨渠道，一個蘋果都要十塊錢一個，山竹市場價這麽貴，這一袋子二十個，得三四百吧。」
「哦。」
江清池沒多問，去裏麵的盥洗室洗澡。
洗完澡出來，看到一個舍友的爪子往那自己那袋子山竹伸。
江清池皺眉，「我的東西別動！」
舍友不以為然，「就吃一個，反正你有錢。」
「放下，我說最後一遍。」
見江清池冷臉了，舍友這才把手收了迴去。
江清池坐在床上擦頭髮，手機震動了好幾下，都是江三兒發來的消息。
「我掐指一算。」
「你銀行卡估計隻剩六百塊錢。」
江清池：「你怎麽知道？」
江三兒：「你存多少私房錢，我有數。」
「而且我精切算過你一天的開銷。」
江清池嗤之以鼻。
他不信自己那麽窮！
他私房錢可是存了十幾萬的好不好。
從大二剛開學到現在，哪能花錢花得那麽快。
一看銀行卡就傻眼了。
852？？？
不不，一定是他打開的方式不對。
一定是少了兩個零！
然打開了好幾遍，顯示的數字都是852！
江三兒：「是不是被你看到的數字震驚到了？」
廢話！
但江清池才不肯承認，當哥哥的，哪能被弟弟看不起呢，「還有八萬多，不用你擔心了！」
「下周媽生日，你要買禮物吧？到時候肯定沒錢了。」
說完江三兒給親哥轉了一萬塊錢過去。
「夠你花一個星期了吧。」
江清池：「你少看不起你哥，這錢我不要，我餓不死！」
俗話說得好，家裏容不下兩個摩羯，大摩羯的驕傲，怎麽可能被輕易撼動？！
江三兒：「一輛跑車就那麽重要嗎，幹嘛要和爸慪氣。」
「這不是慪氣，這是男人的尊嚴！尊嚴！」
江三兒：「我覺得你趁早認栽吧，不要惹到爸，爸會算計死你的。」
畢竟在江北淵心裏，隻有老婆和女兒，不作為他的算計對象。
其餘的管你是兄弟，還是親兒子，他都不會在乎的。
江三兒早就看透那個人了，也早就明白事理了。
江清池嫌他囉嗦：「等媽過生日再說。」
「那你會迴家的吧？」
「當然得迴去。」
江清池把手機丟一邊去了。
目光瞄到桌上的一袋子山竹。
話說那天還是慕煙燭過生日。
慕煙燭。
這名字真拗口又難聽，趕明兒給她改個名字就好了。
……
過了幾天，又是當代大眾流行文化這堂課。
慕煙燭去得晚了，到了教室之後，發現後麵已經沒座位了。
沒人喜歡坐第一排，在老師眼皮底下，意味著整堂課別想看一眼手機。
但沒辦法，誰讓她晚來了。
硬著頭皮正打算在第一排坐下，一隻手扯著她胳膊，把她扯到了倒數第三排。
「來的這麽晚，以後我幫你占位置好了。」
江清池把慕煙燭書包丟桌上，淡淡說。
慕煙燭直勾勾瞧他完美的側臉。
這不是在做夢吧？
暗自掐了一把大腿，不是夢！
一扭頭，就看到那張朝思暮想的臉！還是放大版的！
「好羨慕你啊，你男朋友長得真帥。」
在慕煙燭旁邊有幾個小姑娘，偷偷瞄著江清池，原本有一個小姑娘，是想大著膽子坐到江清池身旁的，誰知他的書包占了一個座位，現在書包拿開了，位置卻有人了。
「不不不，他不是我男朋友。」
慕煙燭解釋了一句，從書包裏掏出手機、書和鉛筆袋，通通放在桌上。
從這個角度，隻要微微轉動一下眼珠，就能看到身旁的江清池。
他低著頭在玩手機，薄薄的兩瓣唇輕輕抿著，弧度分明的側臉輪廓。
她笑開了，小小的耳朵根通紅。
要是真的是男朋友，她做夢都得樂醒了。
江清池知道慕煙燭在看他。
這廝特容易滿足，給她一點小恩小惠，她就高興了。
也就是在前幾天，江三兒說他應該還剩600塊錢的時候，江清池這才有了一點錢的概念。
三兒的計算能力，毋庸置疑，按理說不會算錯，為何中間差了二百多塊錢呢？
想了想，這才恍悟自己蹭了慕煙燭幾頓飯，他每次給她轉微信，她都不收錢，久而久之，他都懶得給她轉錢了。
思此及，給她占個位置也沒什麽。
「中午一起吃飯嗎？」快下課了，慕煙燭才敢和江清池搭訕。
江清池把耳機裝口袋裏，「約了人，改天吧！」
說完就走了。
江清池約的人不是別人，就是江春和。
上次跟他吃飯的女生也是江春和，他很疼妹妹，妹妹來了，給她買了很多好吃的，給她買了點手鍊，讓她拿迴去，那天花了不少錢。
「哥。」
江春和今天穿了一件黃色的吊帶裙子，背著一個小黃鴨的書包，她和江三兒一樣17歲，最好的時光，青春年華，靚麗可愛。
江清池走了過去，很自然摸了摸妹妹的頭髮，「自己一個人來的？」
「對啊，三兒那混球幫我寫作業呢，不過來了。」
「人家幫你寫作業還罵人家？」
「略~」
江春和就喜歡欺負弟弟，反正江三兒也不跟她計較，誰讓他年紀最小呢。
江清池笑了笑，「走了，請你吃飯。」
「哥，還是我請你吃吧，三兒說你窮了！」
「你倆真是——」
江清池板起臉來，「我有錢，八萬夠不夠你吃？！」
「不夠！」
調皮。
江清池打了她一下，很輕的，不重。
他可不捨得打妹妹。
因為妹妹是他的「左膀右臂」。
他小時候花心，見一個愛一個，有時候去咖啡廳喝茶，看見一個小姑娘長得好看，就慫恿弟弟妹妹幫他去要人家的qq號。
江三兒從來不幫的，他很高冷，別人不過來打擾他，他就很開心了。
江春和是個熱心腸，每次隻要江清池一開口，江春和保準答應痛快！
「哥我幫你要啊，哪個哪個？是不是四十五度角那個？」
所以江清池很疼妹妹，妹妹是全家的掌上明珠。
……
到了餐廳，兩個人出眾的外形和氣質，瞬間吸睛。
江清池讓江春和先坐下，然後自己去打飯。
濘城大學的夥食很好，中餐西餐都有，菜色不輸給五星級大飯店。
但就是貴！
不過一頓飯錢，對江清池來說沒什麽。
對以前的江清池來說沒什麽。
打了兩份牛排餐，三百塊錢一下子沒了，江清池第一次有了肉疼的感覺。
他還剩五百塊錢了……
他應該活不到後天！
慕煙燭也來餐廳了，打了飯一個人吃，閨蜜李雯娜給她打電話，說下周去看她，讓她提前準備好夥食費。
慕煙燭笑著說好。
他和李雯娜都是從小沒有父母的孩子，倆人又是同一個星座，性格很合得來，友誼持續十年了，越來越好。
慕煙燭吃完飯把餐盤往餐車那邊送，一轉眸就看到了兩道靚麗的身形。
江清池就在她隔壁的隔壁桌子上。
在他對麵，又是那個很漂亮的女生。
上次離得遠，慕煙燭隻看見一個大體的輪廓，這次離得近，從她這個方向，入目可及是江春和完整的臉。
精緻的五官，白皙的皮膚，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像是瓷娃娃一般靈動美麗。
這種女孩，從頭到腳般的光艷，就像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那種，笑著揚一揚袖子，玲瓏百媚生。
慕煙燭看呆了，還有這麽美的人啊。
可是江清池說他沒有女朋友。
應該是妹妹吧。
因為這麽看上去，她和江清池的輪廓是有幾分相似的。
慕煙燭轉身走了。
江清池和江春和吃完飯，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皺眉一下。
又被她看到了？
算了，有什麽好解釋的，他都說他沒有女朋友了。
「哥你在看誰？」江春和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隻看到清一色的背影，不知道江清池在看哪一個。
江清池搖頭，「沒誰，走吧，我送你迴去。」
「等下司機來接我，你送我到校門口就行了！」
「嗯。」
江清池有點心不在焉。
此時不知道在想什麽。
江春和：「哎對了，這周末咱媽生日，我要給媽買套衣服，你們別跟我撞了！」
「哦。」
「你要買什麽東西送媽啊？」
「不知道，還沒想好。」
「那行吧，三兒說這周五過來找你，下午跟你一起去逛街，給媽買禮物！」
「行，我聯繫他。」
把江春和送到了校門口，看到司機來了，江春和上車了，江清池這才轉身離開。
還是解釋一句吧。
反正就一句話的事兒不是嗎？
掏出手機，發了條微信過去。
「今天中午跟我妹妹吃飯了，親的。」
「我知道。」慕煙燭是秒迴江清池。
她隻要不是在上廁所或者吃飯，通常都是秒迴江清池。
江清池：「你怎麽知道？」
「我覺得你倆輪廓很像，本來還猜應該是兄妹。」
「……」
江清池便沒再迴復了。
反正已經解釋了！
……
周五很快到了。
江三兒靠在濘大校門那棵大樹上，戴著耳機，兩隻手抄在口袋裏。
陽光灑落在他的頭頂，落在他的肩膀，他身上穿的那件藍色襯衫被映照上一層耀眼的金光。
周遭好幾個小姑娘在竊竊私語，躊躇著不敢上前，因為覺得三兒很高冷。
三兒沒有看她們，左手腕戴著手錶，他的手腕白淨，一點汗毛都沒有，皮膚簡直比女孩子都要細膩。
很快江清池來了。
江清池叫了一聲「三兒」，然後勾住了江三兒的脖子。
那幾個竊竊私語的小姑娘癟了癟嘴，「什麽嘛，原來已經有男朋友了。」
「這什麽世道啊，帥哥都在一起了，還讓我們怎麽找對象？」
「好了我們趕緊走吧，那兩個人都長得那麽帥，也看不上咱們啊！」
幾個人識趣地走遠了。
江清池把放在江三兒脖子上的手拿下來。
習慣了。
江三兒孤僻，獨來獨往，不近女色，所以有時候需要親哥當擋箭牌。
「你倆這性子還挺像，都很孤僻。」
也不知道怎麽迴事，江清池忽然想到了慕煙燭，隨口就說出來了。
江三兒眯眯眼，「誰倆？」
「哦……沒誰。」
「我喜歡孤僻的，介紹給我認識一下好了。」
聞言，江清池忽然就惱了，「她比你大了7歲？你不嫌老？再說，一個家裏不需要兩個孤僻的。」
江三兒勾勾嘴角，瞭然於心，「看來我已經有嫂子了。」
「去去去，給媽買禮物去！」
倆人到了鬧市區，一個穿著淺藍，一個穿著深棕，氣質都很卓絕，顯得絕容俊貌反倒在其次。
江清池想給言念買套化妝品，但是江三兒說，過不了門！
因為言念的化妝品，都是江北淵給買的，記得小時候，江三兒給言念買過麵膜做生日禮物，可還沒等過夜，就被江北淵丟了！
江北淵看不上其他人給言念買的日用品，管你是不是親兒子！
江清池點頭，「那送什麽好？圍巾？」
「那是圍在媽脖子上的東西，爸會削死你的。」
「額，鞋子總行吧？」
「媽的鞋子夠多了，她昨天還說今年過生日，別送她鞋了。」
「……」江清池沒轍了。
這下送什麽好？
不求言念喜歡，隻求能過得了親爹那關。
什麽都不送吧，也不好。
倆兄弟都很苦逼！
這個時候由衷羨慕起江春和起來！
因為春兒送的東西，無論是爸還是媽，都會很喜歡的。
最後逛了一圈，江清池看中一個錢包，江三兒看中一個挎包。
雖然都是包，但是功能不一樣！
江三兒買的那個挎包八萬六，江清池買的那個錢包樣子小巧，但比挎包還要貴，要十二萬！
畢竟便宜的東西，也送不出手，江清池是最要麵子的一個。
「我付吧。」
兩個包，都是江三兒刷的款。
江清池咳嗽起來，「年底還你。」
「不用了，反正都是花咱爸的錢啊。」
江清池語塞！
的確，三個孩子，一個媽，都花江北淵的錢。
但是親爹就是有錢，這點江清池反駁不了。
準備離開商場了，路過一家百貨店，江清池瞄了一眼外麵擺放的化妝品，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個橘色的口紅。
那是小樣兒，打開可以試用的，偏橙色，暖色調，看著就讓人覺得好看。
以前江清池對這種東西不敢興趣，今天就覺得這顏色特好看。
「這支口紅多少錢？」
「三百。」服務員望著高高的江清池，嘴角要咧到鼻子上了。
江清池皺了皺眉。
他就隻剩三百了，多了沒有！
見帥哥皺眉，服務員趕忙擺擺手，「兩百就行，再不然一百也行。」
「一百，成交。」
然後就買了。
江三兒在旁：「你給誰買的？」
「咱媽。」
「信你有鬼。」
「……」江清池沒解釋了。
江三兒：「我掐指一算，你真的沒錢了。」
江清池瞪他一眼，「你掐指都能算得出來？」
「前幾天我姐找你吃飯了，你肯定會請她吃頓好的，再加上這支口紅，你手頭的剩餘財產不超過兩百塊錢。」
靠，這都能被他算出來！
江清池沒話說了。
……
迴到宿舍，發愁剩下的兩百塊錢怎麽花比較體麵。
一個舍友吆喝了一嗓子：「池總別忘了交作業，今天截止。」
江清池打開教育平台，才看到那節選修課，當代大眾流行文化需要交一項作業，還有五分鍾就截止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聽說那老師很嚴，誰要是敢不完成他布置的作業，他期末就給誰掛科。
其實江清池也不怕掛科，關鍵是掛科了，言念肯定會嘮叨他，言念心裏不高興了，他爹就不高興了，然後他這日子就不好過了！
正想著，手機響了。
是慕煙燭發來的微信，這信息如同東風般及時，給他把作業答案發過來了！
江清池來不及說謝謝，複製粘貼，在最後一分鍾之內，把作業提交了！
謝天謝地。
忽然長舒一口氣。
瞄了一眼對話框，其實這人也挺好的，至少每次都能在關鍵時刻，解決他的燃眉之急。
雖然性格孤僻了點，但是心細。
很多細節，他自己想不到的，慕煙燭都能給他想到。
就比如他隨口說了句「缺錢花」，換做是其他人，都會不以為然，覺得他在開玩笑。
事實上他自己也是開玩笑的調調說出來的，隻有慕煙燭一個人當真了。
對他的每一句話，那妞似乎特別上心。
「謝謝了。」江清池迴復了仨字。
「不客氣。」
慕煙燭秒迴。
「我猜你可能沒寫作業。」
那你猜的還真準！
江清池把手機丟一邊去，然後上網打遊戲。
……
當代大眾流行文化這節課，調課了，老師下周有事，所以這周六晚補下周的課。
慕煙燭沒想到，江清池還真的給她占位置了，她明明去得已經很早了，提前了十五分鍾到教室，沒成想江清池已經來了，還在老位置，倒數第三排。
「你們班也隻有你自己選這科嗎？」慕煙燭瞧著他。
她那雙眼睛，濕漉漉的，眼白和眼黑分明到底。
江清池覺得，她要是不戴有框的眼鏡，這雙眼睛說不定更好看。
當然，她無論戴不戴眼鏡，這張臉在他眼裏沒啥區別。
「都上三節課了，你看見我身邊坐過除你之外的人嗎？」
「……」慕煙燭懵懂搖頭，耳朵根一下子紅了。
他剛剛那句話，讓她怦然心動，可又覺得是自己想太多。
慕煙燭課間去上了個洗手間。
迴來之後，看到自己的桌麵上有一支口紅。
誰的口紅？
環顧一圈，東瞅瞅西望望在看失主。
江清池覺得她這樣很傻，「再轉腦袋就掉了。」
「誰的口紅？」
「送你的。」他單手撐腮，另手轉筆。
「你送我的？」
「不然方圓十裏，在這教室你還有認識的人？」
「這是生日禮物嗎？」
慕煙燭笑起來，她不笑的時候，梨渦不明顯，但是笑起來，兩個小梨渦就像是兩個小戳戳，凹陷下去，那雙眼睛也彎起來。
她這麽笑，哪怕戴著眼鏡，也不難看，因為她素顏已經很光彩。
江清池這次多看了慕煙燭幾秒鍾。
他發現，慕煙燭鼻頭的兩個痘痘好得差不多了，已經看不見了。
她不是那種乍一看很驚艷的人，但是很耐看，他覺得比那些清一色瓜子臉大眼睛的人看著舒服。
「咳咳……你不說我還沒想起來你生日，啊對，你和我媽同一天生日是吧，那就提前祝你生日快樂好了。」
江清池轉過臉，漫不經心道。
慕煙燭滿眼動容，「明天你能陪我過生日嗎？我沒什麽親人，我有個閨蜜，還有個弟弟，可是他們一時半會兒趕不過來，如果你能陪我過生日，那就太好了。」
「我不行，我明天得迴家幫我媽慶生。」
他要是不過去，他爹會殺了他的，因為親媽的生日，少一個都不行。
一家五口，缺一不可。
慕煙燭心裏失落，但那是人家媽媽啊，情理之中。
「嗯嗯好的，那你迴去給媽媽過生日吧，我今天已經很開心了。」
「……」
江清池不動聲色瞄她一眼。
將她失落的神情盡收眼底。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