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煙燭把江清池那句「缺錢花」記心上了，給他轉了八百塊錢。
江清池沒收。
「你是不是傻？」
「等你有錢再還我就行。」慕煙燭迴答。
「我要是不還你呢，挖空你的錢，直接拉黑你呢？」
「沒事，反正是我自願的。」
喜歡一個人，對他的付出是甘願的，更何況她從七歲開始，就喜歡上他了。
公交車上，偶然一次遇見，臨走之前還親了他，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
江清池：「你這樣的女生，很容易被別的男生玩。」
「我不給別的男生機會。」
「得，你就是貪戀我的美色！」
「不止啊，我喜歡你的一切。」
然後江清池再也沒迴復她了。
慕煙燭一陣懊惱。
幹嘛要說得這麽直白，是不是主動過分了？
唉，可是要撤迴已經來不及了，超過兩分鍾的話是沒辦法取消的，愛了十七年的心，更是覆水難收。
……
自從加上江清池，慕煙燭每天都會給他發早安，發午安，發晚安。
準時準點，風雨不誤，其餘的不敢發，怕江清池嫌她煩。
但即便如此，江清池迴她的次數，也是寥寥無幾。
慕煙燭總覺得她和江清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她內斂安靜，他張揚四射，這種人註定是被簇擁的。
就比如昨天下午，她從食堂走出來，迎麵看見江清池。
他穿著黑色的夾克，迎著陽光走路，特別帥氣，周圍三兩男生，在他光芒的襯托下黯淡無色。
然後他從她身邊經過，壓根沒注意到她似的，表情漠然，如同兩個根本不熟的陌生人，誰都不同對方打招唿，擦肩而過就那麽過去了。
想到這裏，慕煙燭走在路上，忍不住嘆了口氣。
能加上他已經很好了，不求交往，做個朋友也很好不是嗎。
「阿嚏、」
一陣風吹過來，慕煙燭這幾天有點感冒，鼻子很癢。
打完噴嚏一抬頭，就愣住了。
站在她麵前的是江清池。
趕忙朝後退了一步。
「對不起，我感冒了。」
「哦。」
江清池手裏轉著籃球走了。
慕煙燭揉揉鼻子，悔得腸子都青了，她以後再也不低頭走路了，剛剛那個噴嚏沒打到他身上吧！
尷尬死了。
……
江清池打完了球，先是迴宿舍洗了個澡，然後才去上晚自習。
剛開學，紀檢部查人查的嚴，所以他早到教室，現在不查人了，他每次都卡著點來，要不就是晚來幾分鍾，反正會有人給他占位置。
他最煩這破學校的就是沒電梯，而且金融係的學生上晚自習要爬5樓。
到了5樓，聽到頭頂上方傳來拖桌子腿的聲音。
江清池皺了眉。
5樓是博學樓最高樓了，再往上還有教室？
仰頭一瞧，原來竟然還有一節台階，好奇地往上走，真的有六樓。
但是六樓很窄，像個儲物間，很多掃帚、拖把都擺在一起，最牆角擺放著一張桌子。
桌子前麵坐了一個人。
慕煙燭背對著江清池，在很專注地對著筆記本電腦工作，她自帶一盞檯燈，放在桌子旁，時不時擤鼻涕，旁邊掛著的塑膠袋，盛著一袋子衛生紙。
江清池站在她身後，靠在牆上，還納悶這幾天怎麽沒看見這個傻妞。
她好像特別孤僻的樣子，每次都要找個空教室自己呆著，晚自習沒有空教室，也不知道去哪了，原來是來這工作了。
瞧著慕煙燭兩隻手飛快地敲擊鍵盤，江清池抿了抿嘴角。
誰工作都不容易。
又不是所有人都跟他們江家一樣有錢。
慕煙燭感冒鼻子不透氣，難受得要死，端起保溫杯要喝兩口水——
「哎——」
忽然一嗓子，嚇得慕煙燭一個哆嗦，杯子咣當掉到地上，裏麵的熱水濺出來燙傷了她的手背。
江清池彎腰給她把杯子撿起來，瞄了一眼她的手，「沒事吧？」
「沒事沒事。」
慕煙燭揉了揉通紅的手背，看向他，「你怎麽在這啊。」
江清池沒有迴答，兀自從口袋裏掏出兩百塊錢，放到桌上。
「還你的錢。」
「不用啊！你拿著就行。」
「……」
江清池沒有解釋，轉身就走。
慕煙燭急了，拉了一下他的袖子，「你別刪我啊。」
他看了她一眼，嗯聲，拂開她走了。
慕煙燭心裏沒譜。
好端端的，怎麽還她錢了呢……
……
從那天開始，江清池下了晚自習課間，就來六樓坐坐。
慕煙燭知道他喜歡喝酸奶，每次提前放好一瓶酸奶等著，他過不過來，奶都在這。
「你一個人整天在這黑燈瞎火的地方，不害怕？」
江清池又來了，在慕煙燭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很自然拿起桌上那瓶酸奶，解開喝。
這地方清靜倒是挺好的，比亂糟糟的教室好太多。
慕煙燭：「習慣了，沒啥好怕的，我從小就自己一個人生活了。」
「哦。」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說。」
「你生日多少？」
「12月24，咋了？」
「那還早著呢，我下周天過生日。」
下周天？
江清池眉頭一挑，「你跟我媽同一天生日。」
言念生日是7月25，記得很早之前，言念還調侃，說他和他爹同一天生日，以後找個老婆，要是和親媽同一天生日，省了兩份過生日的錢。
慕煙燭注視著他，「當天我可以請你吃飯看電影嗎？我付錢。」
「再說吧！」
江清池站起身來，單手抄兜，桌上的檯燈映照著他的眉眼忽明忽暗。
「你怎麽整天想著給男人花錢？」
「我——！」
慕煙燭語塞。
我不就隻給你自己花錢嗎！
「我的生活費都是自己賺的，給你的錢也是我自己賺的錢，不是父母的錢。」
「知道了。」
這人吊兒郎當走了。
慕煙燭沉下心來，繼續工作。
這年頭必須努力工作，才有收入！
錦鯉是少數，大多數人都是天道酬勤。不勞無獲的道理永遠適用。
今天寫得太投入了，寫完已經十點半了，樓下鴉雀無聲。
該走了，保安大叔別關門才好。
慕煙燭收拾書包下了樓，看到五樓走廊靠著的男生，嚇她一跳。
她今天被江清池嚇到了兩次。
「你怎麽還沒走？」
江清池抬起左手腕，都十點半了。
「別誤會，我們剛下課。」
「你們不是九點下晚自習嗎？」
「我寫作業不行嗎。」
說完轉身走了。
慕煙燭迴過神來，跟在江清池身後。
江清池每天都換一身不同的行頭，但是黑色是他的最愛，腳下總是穿一雙高幫幹淨的帆布鞋。
他走路的時候單手抄口袋，目不斜視，背脊挺直。
慕煙燭一直注視著江清池，注視了很久，想把他的後腦勺都刻在心底裏麵。
就這麽跟著他，從寂靜的自習室穿過無人的小路，再到有路燈的大道。
誰都不說話，一前一後，氣氛安靜卻又分外的動容。
然後慕煙燭走到了自己宿舍樓下，想跟江清池說再見，卻發現他已經走遠了。
那人走到了交叉路口，頓了一下步子，朝著她宿舍樓這邊看了一眼。
很自然的一眼，然後收迴目光朝著自己宿舍的方向走去。
這一眼，讓慕煙燭心潮澎湃。
腦子裏麵忽然冒出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這個男生，以後是她老公，該有多好。
……
慕煙燭迴到宿舍打開書包，看到裏麵一盒感冒藥，一盒創可貼。
愣了下。
該不會是江清池送的吧。
想到這個可能性，抿著嘴笑開了。
笑完了才知道要選課。
她通選課的學分不夠，所以得另選一科。
每到選課，學校的網就卡頓。
慕煙燭不著急，等到所有人都選完她撿漏，反正今天心情好。
原本是想選英美文學鑑賞這堂課，手慢了一步，滿額了。
無奈隻能選擇另一門，當代大眾流行文化。
明天上課，她一個人去，找到位置坐下來，隨便環顧一圈，原本想看看老師長啥樣，卻被斜前方一抹黑色的身影吸引了。
江清池！
掏出手機給江清池發信息。
「你也選了當代大眾流行文化啊，這堂課我也在，我在你後麵兩排！」
「你進來的時候我看見你了。」
「哈哈哈哈是嗎，好巧啊哈哈哈哈。」
江清池迴復了一串省略號。
慕煙燭：「哎對了，是不是你送我的感冒藥和創可貼？」
「還你的酸奶錢。」
「那個……我其實不吃西藥，有副作用，我感冒全靠自己熬，發燒也是，不到四十度，不會吃藥。」
說了一大堆，人家江清池沒鳥她。
慕煙燭尷尬地撓了撓頭，也不多說了，放下手機聽講。
上著課覺得臉有點癢，打開前置攝像頭一瞧，看到了鼻子旁邊的兩個痘痘。
一左一右還很對稱咧，跟兩個小紅豆似的。
紅豆好吃，然不好看啊！
這樣怎麽見人？
就為了這兩顆痘，慕煙燭走了一節課的神，放學教室人都走光了，她反應過來抓起書包離開，一邊走路一邊低著頭看手機屏幕上的兩個痘痘。
擠破吧？
然後塗點蘆薈膠是不是能好得快點，不然她已經很寒磣了，以後麵對江清池的時候，更抬不起頭來了。
「小心——」
一股勁道把她拽了過去。
慕煙燭側眸一看，一輛黑色的轎車擦著她身邊而過。
江清池鬆開她的胳膊，「白癡，走路不看道。」
慕煙燭眼睛一下子酸了。
小的時候，公交車那次，他也是這般，把手貼在她的頭皮上，關切地對她說：「你小心點啊，撞到玻璃很疼的。」
「謝謝！」
她直勾勾的眼神，瞧得江清池心裏發怵，瞪了她一眼，「白癡，別看我。」
「嘿嘿，白癡總比黑癡強！」
「你鼻子兩邊長了什麽？」
「啊？！」
她的小紅豆！
這怎麽能被江清池看到？
兩手捂著鼻子兩邊，一個勁搖頭說沒什麽。
江清池哈哈哈笑起來，「你這兩痘長得挺對稱啊，就像拴著鼻孔耕地的牛！」
拴著鼻孔……
耕地的牛？！
慕煙燭：你特麽全家都是牛！
……
江清池笑了一路。
迴到宿舍還在笑，舍友問他怎麽了，他擺擺手說沒事。
也不知道有什麽好笑的，但那兩個痘，確實有喜感。
配合著慕煙燭臉上傻不拉幾的表情，更有喜感了。
沒辦法，從小到大，他們江家孩子的皮膚太好，他和弟弟妹妹從沒長過青春痘，皮膚光滑細膩有彈性。
言念說這跟遺傳有關，她和江北淵青春期的時候，都沒長過痘。
可他舍友也有長痘痘的，還有滿臉痘痘的，他怎麽就覺得慕煙燭的痘痘好笑呢。
太好笑了，笑得臉有點抽筋，揉了揉那雙帥氣的臉，給江三兒打電話。
「三兒，你和春兒長沒長青春痘啊，長了給我發張照片看看！」
江景明：「你怎麽不長青春痘？」
「切，我都20了我長什麽？我已經不再年輕。」
「你今天怎麽這麽高興？」
江三兒很會抓重點，說話言簡意賅，「你又談戀愛了？」
記得江清池高中談過一個女朋友，是校花，無數男生追的那種。
江清池隨便一追，就到手了，可是不到兩個星期就跟人家分手了，說對方太粘人，是個沒有自理能力的大小姐。
江清池：「除了咱媽、幹媽和春兒，這年頭女人都長一個樣，有什麽好談的？」
江三兒非常贊同地嗯了聲，「也對。」
兄弟倆，都臉盲！
美女看多了，波瀾不驚的兩匹！
江清池掛電話了，腦子裏浮現出慕煙燭那張臉，那兩顆對稱的痘，大小都一樣。
嗯，還別說，耕地的牛就是有辨識度。
……
慕煙燭的腦迴路挺新奇的。
長了痘，就覺得去剪個頭髮吧，換個髮型，說不定能弱化臉上的痘。
她的頭髮到腰了，去理髮店，跟理髮師說，剪到肩膀就行。
人家比了個ok的手勢，讓慕煙燭放心！
然後哢嚓哢嚓幾剪刀下去，哎呦我去，剪短了。
「小妹妹，不小心剪短了，給你簡單一修行不行？」
慕煙燭側頭看了看長度，還行吧，也不算很短，剛好。
「那行，你再簡單一修吧！」
事實證明，千萬別聽理髮師說什麽簡單一修！
他的簡單一修，就是再給你剪去一大塊頭髮！
修完了，原本想到肩膀的，現在到脖子了，慕煙燭想哭。
「這麽短，都紮不起來了。」
理髮師給她定了定型，「挺好看的，這個新髮型很適合你，顯臉小，還很幹淨。」
「那……能看見我臉上的痘痘嗎？」
「啊？你哪裏有痘？」
這話慕煙燭愛聽，看樣子髮型真的有弱化痘痘的效果，開心地迴學校去了。
第二天早上去食堂吃飯，看到了13號窗口的江清池，剛想打招唿，人家已經看見她了，朝著這邊走過來。
「牛，你來得正好！」
慕煙燭那顆滾燙的心頓時間變得拔涼拔涼的……
這不是剪了頭髮嗎？！
「其實我屬虎……」
「我出門忘記帶飯卡了，你借我你的一用，我等會兒——」
「不用還了！我請你，想吃什麽？！」
江清池樂了。
怎麽成天搶著給男人付錢呢，還一副恨不得他吃光她家產的樣子。
果然是傻妞！
「我等會兒給你轉微信。」
「不用轉了，想吃什麽？走走走，姐姐請你，吃啥都好。」
姐姐？
江清池跟在她身後，到了一個窗口停下來，「我20了，你有我大？」
「我24了啊！」
「哈？」
「我都大四了，不然我成天哪有那麽多空閑時間去寫東西？」
江清池哦了聲，「你上學晚。」
「嗯對。」
倆人找了個空地坐下來，這是慕煙燭第一次和江清池麵對麵吃飯，別提多高興了。
「你看看我，有沒有什麽變化？」
不動聲色撩了一下頭髮，對麵的江清池瞄她一眼，「啥變化，你鼻子兩邊的痘又大了。」
「你真是——」
強忍著想爆粗口的衝動，小時候的時候，真沒看出來這是個直男啊。
「我剪頭髮了，看不出來嗎？？」
慕煙燭原本不信江清池眼拙。
奈何，他一臉恍然大悟剛剛迴神的樣子，讓她信了。
「這個髮型怎麽樣？」
「一般，臉還是那個臉，換個頭又怎樣。」
說完低頭吃飯。
慕煙燭想哭，「你怎麽這麽直男呢，以後能有老婆嗎？」
「切，以後我老婆，將會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你就瞧好了吧！」
慕煙燭不說話了。
如果那份幸福，同她無關，這是一件多麽令人傷心的事情。
可這麽陽光積極的男生，到時候精挑細選，怎麽著也得選個好的。
這個猜想，在第二天中午就得到了證實。
慕煙燭看到江清池在吃飯，對麵坐了一個很漂亮的女生。
女生紮了個花苞頭，穿著吊帶裙，露出白白的肩膀和鎖骨，特別仙氣。
慕煙燭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鎖骨。
她鎖骨也挺好看的，凹進去的兩塊弧度分明，但慕煙燭不喜歡穿裙子，裙子沒褲子舒服。
不想看下去了，心裏難受，就像耳朵眼裏塞了兩塊棉花，這棉花堵得她腦子嗡嗡作響，心髒也悶得喘不過氣來。
愛情，總讓人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地獄。
……
慕煙燭下午沒事，路過操場，看到江清池在打球。
帥氣的男生，總不乏花癡在外的女生。
慕煙燭環顧一圈，沒看到中午同江清池一起吃飯的那個女生。
女朋友難道不過來的嗎？
還沒等收迴視線，江清池已經走過來了。
「牛！」
慕煙燭無語，「哥……我屬虎。」
「你上體育課？」
「沒有，看到你了，就過來看看。」
她注視著他，瞧他頭髮上覆著一層薄薄的汗珠，鼻尖也有汗珠，抬起袖子隨意擦了擦臉上的汗，修長的手指圓潤幹淨。
「你等會兒多買幾瓶酸奶唄，我上晚自習去六樓找你。」
「你女朋友不給你買嗎？」
「啥？」
慕煙燭把中午看見他和一個女生吃飯的事情，說了。
「你們兩個挺般配的，她長得很好看，跟小仙女一樣。」
「你傻逼吧。」
「江清池——」球場有人在喊。
江清池拂手離去。
慕煙燭頗為認同，她就是傻逼。
一個喜歡他十七年，隻對他自己怦然心動，跟著了魔般想要包養他的大傻逼。
為什麽就這麽喜歡他呢？
本來以為，對另一個男生移情別戀了，才知道，原來自始至終都是他！
慕煙燭懊惱地走了。
她今天不想去那個520教室了，也不想去六樓了。
想去別的教學樓，一個人呆著。
……
江清池去上晚自習，習慣性地去六樓，可是沒人。
空蕩蕩的桌子和椅子擺放著，黑暗的角落，再也沒有一盞亮起來的橘色燈。
下樓去520教室，也沒人，隻有同班同學。
舍友已經給他占了位置，他把書包往桌上一丟，坐下來，單手撐著腮幫子，百無聊賴轉筆。
「你怎麽了？」一個舍友問，「心情不好？」
「沒啊，好得很。」
就是感覺哪裏不太對勁，怪怪的，說不上來。
煩躁地撓了撓後腦勺，打開遊戲玩兩局，玩著玩著覺得沒意思。
贏了也沒意思。
就是哪裏不太對勁。
課間休息了，江清池趴在桌上睡覺。
舍友戳了他肩膀一下，「你今天課間怎麽不出去？」
「幹嘛要出去？」
「你不是每個課間都出去的嗎，已經連著十多天了，鬼知道你去幹什麽。」
原來已經過去這麽長時間了。
那跟慕煙燭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
掏出手機，找到慕煙燭的微信號，寥寥無幾的聊天記錄，五分鍾就看完了，每次都是她主動給他發信息，他很少迴復，一來是懶，二來是覺得沒意思。
算了。
十多天而已，以後再也沒有六樓了。
想著又趴下睡覺。
肩膀再次被戳了兩下。
江清池：「李胖子別動你爺爺！」
誰知不是舍友李煥，是謝子俊，同班不同宿舍。
「有事嗎？」江清池淡淡挑眉，懶洋洋打了個哈欠。
謝子俊便是當初叫慕煙燭「小姐姐」的那個清秀男生。
「你有沒有那個學姐的聯繫方式啊，就是經常在咱教室上自習的那個，我想谘詢她一些關於考研方麵的事情。」
江清池皺了下眉。
那麽多大四的學姐，怎麽非得谘詢她？
「有是有，我幹嘛要給你？」
早就知道江清池拽，謝子俊不惱，「你們沒交往吧？」
「當然沒有。」
「這不就得了，那我找她有事情，麻煩給我吧。」
「……」
好幾個同學好奇朝這邊打量，不明白江清池和謝子俊在說誰。
江清池抿著唇，板著一張臭臉把慕煙燭的微信號給謝子俊了。
謝子俊走後，江清池抓起手機給慕煙燭發信息。
「我班有個男生想加你，我給他你微信了，加不加隨你。」
發出去。
然後把手機丟一邊，繼續趴下。
江清池頭髮很軟，像隻大狼狗一樣，被頭頂的燈光一照，黑色的發渲染了幾分金色光澤。
身旁李煥瞄他一眼，瞧著他頭髮上飄著一片落葉，正打算給江清池拿下來，這人詐屍一般抬起頭，腦袋直接撞李煥下巴上。
李煥齜牙咧嘴，「你今天不正常啊！」
江清池沒搭理他，看了一眼手機，竟然沒有迴覆。
不應該啊，平時他迴她，她都秒迴。
「我覺得你最好別加他，他這人囉嗦事多，會耽誤你工作的時間。」
第二條微信發出去！
沒成想，消息再一次石沉大海。
江清池氣得關了機。
他這輩子沒給女人發這麽多字過！
跟他媽都沒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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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清池沒收。
「你是不是傻？」
「等你有錢再還我就行。」慕煙燭迴答。
「我要是不還你呢，挖空你的錢，直接拉黑你呢？」
「沒事，反正是我自願的。」
喜歡一個人，對他的付出是甘願的，更何況她從七歲開始，就喜歡上他了。
公交車上，偶然一次遇見，臨走之前還親了他，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
江清池：「你這樣的女生，很容易被別的男生玩。」
「我不給別的男生機會。」
「得，你就是貪戀我的美色！」
「不止啊，我喜歡你的一切。」
然後江清池再也沒迴復她了。
慕煙燭一陣懊惱。
幹嘛要說得這麽直白，是不是主動過分了？
唉，可是要撤迴已經來不及了，超過兩分鍾的話是沒辦法取消的，愛了十七年的心，更是覆水難收。
……
自從加上江清池，慕煙燭每天都會給他發早安，發午安，發晚安。
準時準點，風雨不誤，其餘的不敢發，怕江清池嫌她煩。
但即便如此，江清池迴她的次數，也是寥寥無幾。
慕煙燭總覺得她和江清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她內斂安靜，他張揚四射，這種人註定是被簇擁的。
就比如昨天下午，她從食堂走出來，迎麵看見江清池。
他穿著黑色的夾克，迎著陽光走路，特別帥氣，周圍三兩男生，在他光芒的襯托下黯淡無色。
然後他從她身邊經過，壓根沒注意到她似的，表情漠然，如同兩個根本不熟的陌生人，誰都不同對方打招唿，擦肩而過就那麽過去了。
想到這裏，慕煙燭走在路上，忍不住嘆了口氣。
能加上他已經很好了，不求交往，做個朋友也很好不是嗎。
「阿嚏、」
一陣風吹過來，慕煙燭這幾天有點感冒，鼻子很癢。
打完噴嚏一抬頭，就愣住了。
站在她麵前的是江清池。
趕忙朝後退了一步。
「對不起，我感冒了。」
「哦。」
江清池手裏轉著籃球走了。
慕煙燭揉揉鼻子，悔得腸子都青了，她以後再也不低頭走路了，剛剛那個噴嚏沒打到他身上吧！
尷尬死了。
……
江清池打完了球，先是迴宿舍洗了個澡，然後才去上晚自習。
剛開學，紀檢部查人查的嚴，所以他早到教室，現在不查人了，他每次都卡著點來，要不就是晚來幾分鍾，反正會有人給他占位置。
他最煩這破學校的就是沒電梯，而且金融係的學生上晚自習要爬5樓。
到了5樓，聽到頭頂上方傳來拖桌子腿的聲音。
江清池皺了眉。
5樓是博學樓最高樓了，再往上還有教室？
仰頭一瞧，原來竟然還有一節台階，好奇地往上走，真的有六樓。
但是六樓很窄，像個儲物間，很多掃帚、拖把都擺在一起，最牆角擺放著一張桌子。
桌子前麵坐了一個人。
慕煙燭背對著江清池，在很專注地對著筆記本電腦工作，她自帶一盞檯燈，放在桌子旁，時不時擤鼻涕，旁邊掛著的塑膠袋，盛著一袋子衛生紙。
江清池站在她身後，靠在牆上，還納悶這幾天怎麽沒看見這個傻妞。
她好像特別孤僻的樣子，每次都要找個空教室自己呆著，晚自習沒有空教室，也不知道去哪了，原來是來這工作了。
瞧著慕煙燭兩隻手飛快地敲擊鍵盤，江清池抿了抿嘴角。
誰工作都不容易。
又不是所有人都跟他們江家一樣有錢。
慕煙燭感冒鼻子不透氣，難受得要死，端起保溫杯要喝兩口水——
「哎——」
忽然一嗓子，嚇得慕煙燭一個哆嗦，杯子咣當掉到地上，裏麵的熱水濺出來燙傷了她的手背。
江清池彎腰給她把杯子撿起來，瞄了一眼她的手，「沒事吧？」
「沒事沒事。」
慕煙燭揉了揉通紅的手背，看向他，「你怎麽在這啊。」
江清池沒有迴答，兀自從口袋裏掏出兩百塊錢，放到桌上。
「還你的錢。」
「不用啊！你拿著就行。」
「……」
江清池沒有解釋，轉身就走。
慕煙燭急了，拉了一下他的袖子，「你別刪我啊。」
他看了她一眼，嗯聲，拂開她走了。
慕煙燭心裏沒譜。
好端端的，怎麽還她錢了呢……
……
從那天開始，江清池下了晚自習課間，就來六樓坐坐。
慕煙燭知道他喜歡喝酸奶，每次提前放好一瓶酸奶等著，他過不過來，奶都在這。
「你一個人整天在這黑燈瞎火的地方，不害怕？」
江清池又來了，在慕煙燭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很自然拿起桌上那瓶酸奶，解開喝。
這地方清靜倒是挺好的，比亂糟糟的教室好太多。
慕煙燭：「習慣了，沒啥好怕的，我從小就自己一個人生活了。」
「哦。」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說。」
「你生日多少？」
「12月24，咋了？」
「那還早著呢，我下周天過生日。」
下周天？
江清池眉頭一挑，「你跟我媽同一天生日。」
言念生日是7月25，記得很早之前，言念還調侃，說他和他爹同一天生日，以後找個老婆，要是和親媽同一天生日，省了兩份過生日的錢。
慕煙燭注視著他，「當天我可以請你吃飯看電影嗎？我付錢。」
「再說吧！」
江清池站起身來，單手抄兜，桌上的檯燈映照著他的眉眼忽明忽暗。
「你怎麽整天想著給男人花錢？」
「我——！」
慕煙燭語塞。
我不就隻給你自己花錢嗎！
「我的生活費都是自己賺的，給你的錢也是我自己賺的錢，不是父母的錢。」
「知道了。」
這人吊兒郎當走了。
慕煙燭沉下心來，繼續工作。
這年頭必須努力工作，才有收入！
錦鯉是少數，大多數人都是天道酬勤。不勞無獲的道理永遠適用。
今天寫得太投入了，寫完已經十點半了，樓下鴉雀無聲。
該走了，保安大叔別關門才好。
慕煙燭收拾書包下了樓，看到五樓走廊靠著的男生，嚇她一跳。
她今天被江清池嚇到了兩次。
「你怎麽還沒走？」
江清池抬起左手腕，都十點半了。
「別誤會，我們剛下課。」
「你們不是九點下晚自習嗎？」
「我寫作業不行嗎。」
說完轉身走了。
慕煙燭迴過神來，跟在江清池身後。
江清池每天都換一身不同的行頭，但是黑色是他的最愛，腳下總是穿一雙高幫幹淨的帆布鞋。
他走路的時候單手抄口袋，目不斜視，背脊挺直。
慕煙燭一直注視著江清池，注視了很久，想把他的後腦勺都刻在心底裏麵。
就這麽跟著他，從寂靜的自習室穿過無人的小路，再到有路燈的大道。
誰都不說話，一前一後，氣氛安靜卻又分外的動容。
然後慕煙燭走到了自己宿舍樓下，想跟江清池說再見，卻發現他已經走遠了。
那人走到了交叉路口，頓了一下步子，朝著她宿舍樓這邊看了一眼。
很自然的一眼，然後收迴目光朝著自己宿舍的方向走去。
這一眼，讓慕煙燭心潮澎湃。
腦子裏麵忽然冒出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這個男生，以後是她老公，該有多好。
……
慕煙燭迴到宿舍打開書包，看到裏麵一盒感冒藥，一盒創可貼。
愣了下。
該不會是江清池送的吧。
想到這個可能性，抿著嘴笑開了。
笑完了才知道要選課。
她通選課的學分不夠，所以得另選一科。
每到選課，學校的網就卡頓。
慕煙燭不著急，等到所有人都選完她撿漏，反正今天心情好。
原本是想選英美文學鑑賞這堂課，手慢了一步，滿額了。
無奈隻能選擇另一門，當代大眾流行文化。
明天上課，她一個人去，找到位置坐下來，隨便環顧一圈，原本想看看老師長啥樣，卻被斜前方一抹黑色的身影吸引了。
江清池！
掏出手機給江清池發信息。
「你也選了當代大眾流行文化啊，這堂課我也在，我在你後麵兩排！」
「你進來的時候我看見你了。」
「哈哈哈哈是嗎，好巧啊哈哈哈哈。」
江清池迴復了一串省略號。
慕煙燭：「哎對了，是不是你送我的感冒藥和創可貼？」
「還你的酸奶錢。」
「那個……我其實不吃西藥，有副作用，我感冒全靠自己熬，發燒也是，不到四十度，不會吃藥。」
說了一大堆，人家江清池沒鳥她。
慕煙燭尷尬地撓了撓頭，也不多說了，放下手機聽講。
上著課覺得臉有點癢，打開前置攝像頭一瞧，看到了鼻子旁邊的兩個痘痘。
一左一右還很對稱咧，跟兩個小紅豆似的。
紅豆好吃，然不好看啊！
這樣怎麽見人？
就為了這兩顆痘，慕煙燭走了一節課的神，放學教室人都走光了，她反應過來抓起書包離開，一邊走路一邊低著頭看手機屏幕上的兩個痘痘。
擠破吧？
然後塗點蘆薈膠是不是能好得快點，不然她已經很寒磣了，以後麵對江清池的時候，更抬不起頭來了。
「小心——」
一股勁道把她拽了過去。
慕煙燭側眸一看，一輛黑色的轎車擦著她身邊而過。
江清池鬆開她的胳膊，「白癡，走路不看道。」
慕煙燭眼睛一下子酸了。
小的時候，公交車那次，他也是這般，把手貼在她的頭皮上，關切地對她說：「你小心點啊，撞到玻璃很疼的。」
「謝謝！」
她直勾勾的眼神，瞧得江清池心裏發怵，瞪了她一眼，「白癡，別看我。」
「嘿嘿，白癡總比黑癡強！」
「你鼻子兩邊長了什麽？」
「啊？！」
她的小紅豆！
這怎麽能被江清池看到？
兩手捂著鼻子兩邊，一個勁搖頭說沒什麽。
江清池哈哈哈笑起來，「你這兩痘長得挺對稱啊，就像拴著鼻孔耕地的牛！」
拴著鼻孔……
耕地的牛？！
慕煙燭：你特麽全家都是牛！
……
江清池笑了一路。
迴到宿舍還在笑，舍友問他怎麽了，他擺擺手說沒事。
也不知道有什麽好笑的，但那兩個痘，確實有喜感。
配合著慕煙燭臉上傻不拉幾的表情，更有喜感了。
沒辦法，從小到大，他們江家孩子的皮膚太好，他和弟弟妹妹從沒長過青春痘，皮膚光滑細膩有彈性。
言念說這跟遺傳有關，她和江北淵青春期的時候，都沒長過痘。
可他舍友也有長痘痘的，還有滿臉痘痘的，他怎麽就覺得慕煙燭的痘痘好笑呢。
太好笑了，笑得臉有點抽筋，揉了揉那雙帥氣的臉，給江三兒打電話。
「三兒，你和春兒長沒長青春痘啊，長了給我發張照片看看！」
江景明：「你怎麽不長青春痘？」
「切，我都20了我長什麽？我已經不再年輕。」
「你今天怎麽這麽高興？」
江三兒很會抓重點，說話言簡意賅，「你又談戀愛了？」
記得江清池高中談過一個女朋友，是校花，無數男生追的那種。
江清池隨便一追，就到手了，可是不到兩個星期就跟人家分手了，說對方太粘人，是個沒有自理能力的大小姐。
江清池：「除了咱媽、幹媽和春兒，這年頭女人都長一個樣，有什麽好談的？」
江三兒非常贊同地嗯了聲，「也對。」
兄弟倆，都臉盲！
美女看多了，波瀾不驚的兩匹！
江清池掛電話了，腦子裏浮現出慕煙燭那張臉，那兩顆對稱的痘，大小都一樣。
嗯，還別說，耕地的牛就是有辨識度。
……
慕煙燭的腦迴路挺新奇的。
長了痘，就覺得去剪個頭髮吧，換個髮型，說不定能弱化臉上的痘。
她的頭髮到腰了，去理髮店，跟理髮師說，剪到肩膀就行。
人家比了個ok的手勢，讓慕煙燭放心！
然後哢嚓哢嚓幾剪刀下去，哎呦我去，剪短了。
「小妹妹，不小心剪短了，給你簡單一修行不行？」
慕煙燭側頭看了看長度，還行吧，也不算很短，剛好。
「那行，你再簡單一修吧！」
事實證明，千萬別聽理髮師說什麽簡單一修！
他的簡單一修，就是再給你剪去一大塊頭髮！
修完了，原本想到肩膀的，現在到脖子了，慕煙燭想哭。
「這麽短，都紮不起來了。」
理髮師給她定了定型，「挺好看的，這個新髮型很適合你，顯臉小，還很幹淨。」
「那……能看見我臉上的痘痘嗎？」
「啊？你哪裏有痘？」
這話慕煙燭愛聽，看樣子髮型真的有弱化痘痘的效果，開心地迴學校去了。
第二天早上去食堂吃飯，看到了13號窗口的江清池，剛想打招唿，人家已經看見她了，朝著這邊走過來。
「牛，你來得正好！」
慕煙燭那顆滾燙的心頓時間變得拔涼拔涼的……
這不是剪了頭髮嗎？！
「其實我屬虎……」
「我出門忘記帶飯卡了，你借我你的一用，我等會兒——」
「不用還了！我請你，想吃什麽？！」
江清池樂了。
怎麽成天搶著給男人付錢呢，還一副恨不得他吃光她家產的樣子。
果然是傻妞！
「我等會兒給你轉微信。」
「不用轉了，想吃什麽？走走走，姐姐請你，吃啥都好。」
姐姐？
江清池跟在她身後，到了一個窗口停下來，「我20了，你有我大？」
「我24了啊！」
「哈？」
「我都大四了，不然我成天哪有那麽多空閑時間去寫東西？」
江清池哦了聲，「你上學晚。」
「嗯對。」
倆人找了個空地坐下來，這是慕煙燭第一次和江清池麵對麵吃飯，別提多高興了。
「你看看我，有沒有什麽變化？」
不動聲色撩了一下頭髮，對麵的江清池瞄她一眼，「啥變化，你鼻子兩邊的痘又大了。」
「你真是——」
強忍著想爆粗口的衝動，小時候的時候，真沒看出來這是個直男啊。
「我剪頭髮了，看不出來嗎？？」
慕煙燭原本不信江清池眼拙。
奈何，他一臉恍然大悟剛剛迴神的樣子，讓她信了。
「這個髮型怎麽樣？」
「一般，臉還是那個臉，換個頭又怎樣。」
說完低頭吃飯。
慕煙燭想哭，「你怎麽這麽直男呢，以後能有老婆嗎？」
「切，以後我老婆，將會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你就瞧好了吧！」
慕煙燭不說話了。
如果那份幸福，同她無關，這是一件多麽令人傷心的事情。
可這麽陽光積極的男生，到時候精挑細選，怎麽著也得選個好的。
這個猜想，在第二天中午就得到了證實。
慕煙燭看到江清池在吃飯，對麵坐了一個很漂亮的女生。
女生紮了個花苞頭，穿著吊帶裙，露出白白的肩膀和鎖骨，特別仙氣。
慕煙燭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鎖骨。
她鎖骨也挺好看的，凹進去的兩塊弧度分明，但慕煙燭不喜歡穿裙子，裙子沒褲子舒服。
不想看下去了，心裏難受，就像耳朵眼裏塞了兩塊棉花，這棉花堵得她腦子嗡嗡作響，心髒也悶得喘不過氣來。
愛情，總讓人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地獄。
……
慕煙燭下午沒事，路過操場，看到江清池在打球。
帥氣的男生，總不乏花癡在外的女生。
慕煙燭環顧一圈，沒看到中午同江清池一起吃飯的那個女生。
女朋友難道不過來的嗎？
還沒等收迴視線，江清池已經走過來了。
「牛！」
慕煙燭無語，「哥……我屬虎。」
「你上體育課？」
「沒有，看到你了，就過來看看。」
她注視著他，瞧他頭髮上覆著一層薄薄的汗珠，鼻尖也有汗珠，抬起袖子隨意擦了擦臉上的汗，修長的手指圓潤幹淨。
「你等會兒多買幾瓶酸奶唄，我上晚自習去六樓找你。」
「你女朋友不給你買嗎？」
「啥？」
慕煙燭把中午看見他和一個女生吃飯的事情，說了。
「你們兩個挺般配的，她長得很好看，跟小仙女一樣。」
「你傻逼吧。」
「江清池——」球場有人在喊。
江清池拂手離去。
慕煙燭頗為認同，她就是傻逼。
一個喜歡他十七年，隻對他自己怦然心動，跟著了魔般想要包養他的大傻逼。
為什麽就這麽喜歡他呢？
本來以為，對另一個男生移情別戀了，才知道，原來自始至終都是他！
慕煙燭懊惱地走了。
她今天不想去那個520教室了，也不想去六樓了。
想去別的教學樓，一個人呆著。
……
江清池去上晚自習，習慣性地去六樓，可是沒人。
空蕩蕩的桌子和椅子擺放著，黑暗的角落，再也沒有一盞亮起來的橘色燈。
下樓去520教室，也沒人，隻有同班同學。
舍友已經給他占了位置，他把書包往桌上一丟，坐下來，單手撐著腮幫子，百無聊賴轉筆。
「你怎麽了？」一個舍友問，「心情不好？」
「沒啊，好得很。」
就是感覺哪裏不太對勁，怪怪的，說不上來。
煩躁地撓了撓後腦勺，打開遊戲玩兩局，玩著玩著覺得沒意思。
贏了也沒意思。
就是哪裏不太對勁。
課間休息了，江清池趴在桌上睡覺。
舍友戳了他肩膀一下，「你今天課間怎麽不出去？」
「幹嘛要出去？」
「你不是每個課間都出去的嗎，已經連著十多天了，鬼知道你去幹什麽。」
原來已經過去這麽長時間了。
那跟慕煙燭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
掏出手機，找到慕煙燭的微信號，寥寥無幾的聊天記錄，五分鍾就看完了，每次都是她主動給他發信息，他很少迴復，一來是懶，二來是覺得沒意思。
算了。
十多天而已，以後再也沒有六樓了。
想著又趴下睡覺。
肩膀再次被戳了兩下。
江清池：「李胖子別動你爺爺！」
誰知不是舍友李煥，是謝子俊，同班不同宿舍。
「有事嗎？」江清池淡淡挑眉，懶洋洋打了個哈欠。
謝子俊便是當初叫慕煙燭「小姐姐」的那個清秀男生。
「你有沒有那個學姐的聯繫方式啊，就是經常在咱教室上自習的那個，我想谘詢她一些關於考研方麵的事情。」
江清池皺了下眉。
那麽多大四的學姐，怎麽非得谘詢她？
「有是有，我幹嘛要給你？」
早就知道江清池拽，謝子俊不惱，「你們沒交往吧？」
「當然沒有。」
「這不就得了，那我找她有事情，麻煩給我吧。」
「……」
好幾個同學好奇朝這邊打量，不明白江清池和謝子俊在說誰。
江清池抿著唇，板著一張臭臉把慕煙燭的微信號給謝子俊了。
謝子俊走後，江清池抓起手機給慕煙燭發信息。
「我班有個男生想加你，我給他你微信了，加不加隨你。」
發出去。
然後把手機丟一邊，繼續趴下。
江清池頭髮很軟，像隻大狼狗一樣，被頭頂的燈光一照，黑色的發渲染了幾分金色光澤。
身旁李煥瞄他一眼，瞧著他頭髮上飄著一片落葉，正打算給江清池拿下來，這人詐屍一般抬起頭，腦袋直接撞李煥下巴上。
李煥齜牙咧嘴，「你今天不正常啊！」
江清池沒搭理他，看了一眼手機，竟然沒有迴覆。
不應該啊，平時他迴她，她都秒迴。
「我覺得你最好別加他，他這人囉嗦事多，會耽誤你工作的時間。」
第二條微信發出去！
沒成想，消息再一次石沉大海。
江清池氣得關了機。
他這輩子沒給女人發這麽多字過！
跟他媽都沒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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