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的臉色不對勁,言念不解……


    「你咋了?」


    丁寶怡咬了咬牙,黛眉皺得很緊很緊。


    「我,大姨媽推遲兩個星期了。」


    「沒事兒,可能是月經不調吧!」


    「我……八成是懷孕了。」


    「啊?!!」


    ……


    這頓飯沒吃成,言念匆匆忙忙陪著丁寶怡去醫院做檢查。


    果然是懷孕了。


    現在才一個月大,還沒成形。


    孩子是誰的,毋庸置疑。


    丁寶怡的腦子亂成了一團。


    造化弄人吧。


    真的如同徐況傑說的,看天意。


    老天讓她懷孕了,因為那個時候她沒吃避孕藥,當時她不知道他要結婚啊。


    算了。


    她不會用孩子去捆綁一個即將結婚的男人,孩子不能要。


    一番心理鬥爭之後,丁寶怡麵無表情看向醫生:「現在流產行嗎?」


    醫生挑眉,有些遺憾,「你確定要流產嗎?你30歲了,再懷孕的話可沒這麽容易了呢。」


    「我確——」


    未等丁寶怡說完,言念直接把她拉了出去。


    「你腦子秀逗了?」


    「沒啊,好得很,我要流產。」


    「孩子是無辜的,還這麽小!」


    「再小,也不應該出生,他都要結婚了,所以就這樣吧,你什麽都不要勸我了。」


    「不,我看得出來徐況傑對你是真心的,說不定他故意用結婚來刺激你的,你既然懷孕了,他不會不管你。」


    「我不知道,別跟我提他。」


    丁寶怡很煩,很固執,也很堅決。


    「我就是想流產。」


    言念卻不予苟同,「你今晚上迴去好好想想,如果你堅持要流產,明天我陪你去醫院,你不準一個人!」


    「……」


    丁寶怡沉默片刻,這才點頭說好。


    *


    丁寶怡前腳剛迴家,後腳徐況傑就來了。


    徐況傑開門見山:「聽說你懷孕了!」


    丁寶怡無語了。


    言念你丫的活膩歪了!


    「孩子不是你的。」丁寶怡故作冷靜。


    「不是我的,還能是誰的?!你用不著說這種話來氣我,我知道你隻有我一個男人。」


    「徐總,作為一個下周就要結婚的男人,專心對你的未來老婆好嗎?」


    「你都懷孕了,我怎麽專心?」


    「放心,明天我會去做人流。」


    「你特麽的敢!!!」


    徐況傑發飆了。


    他想抽她!


    很想很想的那種!


    最好是把這娘們綁在一根柱子上,用鞭子狠狠地抽。


    當然這隻是一瞬間的腦補而已。


    他沉沉唿出一口氣。


    徐況傑很怕孩子沒了,所以現在耐著性子去哄丁寶怡。


    「不要去流產,這個孩子,我會負責到底!」


    負責到底?


    丁寶怡像是聽到什麽笑話,抬手拂了下頭髮。


    「徐總,您是想讓我跟電視劇演的那樣,在大雨滂沱的夜晚,帶著孩子跪在你們徐家的門前認爸爸嗎?」


    想想那個場景,丁寶怡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你想要孩子的話,那個叫什麽悄悄的,她肯定樂意給你生,以後別來煩我了。」


    「你——」


    徐況傑挫敗了。


    那種又怨又氣又無可奈何的心情,如同汽油一般在他心底點了火,「砰」的一聲燒著了。


    張開雙臂想抱她,丁寶怡推他,不讓抱。


    他還是繼續我行我素。


    三個迴合結束,他終於滿意地將她抱住了。


    丁寶怡170,但是徐況傑185,他的下巴擱在她的頭頂蹭了蹭,感覺心裏沒那麽生氣了。


    「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


    徐況傑輕輕說,右手箍著丁寶怡的後腦勺,強勢地摁在自己懷裏。


    「一個星期之後,如果我娶了別人,到時候你再把孩子打掉也不遲。」


    「你何必呢,我又不在乎這個孩子。」


    「我特麽的在乎!!!」


    他沖他吼。


    箍著她頭皮的手用了勁,讓她抬眼看清他眼底的真心。


    他很痛,因為她說不在乎!不對等的愛情,總叫人痛不欲生!


    丁寶怡心情起伏著。


    那句「其實我也在乎」在她嗓子眼滾了又滾,最終什麽都沒說出口。


    沉默的擁抱,如同一出啞劇,心像是靠得越來越近,又似乎越隔越遠了。


    ……


    丁寶怡最終沒有流產。


    她決定等一個星期。


    雖然她不清楚這一個周,徐況傑會掀起什麽巨浪。


    但是也不差這幾天了。


    時間過得很快,很快的一個星期結束了,婚禮來了。


    今天的濘城皇家花園,賓客雲集,高朋滿座,舉世矚目的鋼琴家、大提琴和小提琴演奏者都集聚於此,悠揚動聽的婚禮交響曲,迴蕩在整個禮堂和大廳。


    地上鋪滿了紅色的長毯,周圍有黃色的薔薇和紫色羅蘭,競相開放,美不勝收。


    徐家的家世同江家相比毫不遜色,徐況傑又是家中獨子,唯一的兒子結婚,需要大張旗鼓,轟轟烈烈。


    今天的天氣也很好,陽光明媚,一切都是那麽好那麽好……


    然。


    新郎是:徐況傑。


    新娘是:


    鄭俏俏。


    徐況傑說過要丁寶怡等一個星期,可這一個周根本沒有任何變化,他並沒有給丁寶怡任何的承諾,哪怕一個解釋都沒有。


    丁寶怡還是來參加徐況傑的婚禮了。


    她穿著黑色的斜肩禮服,風姿綽約韻味十足,帶著祝福,帶著笑容。


    她知道男人沒個好東西,好在她有先見之明,期待值沒那麽高,所以看到擺在麵前赤果果的真相,心裏的落差也沒那麽大。


    江北淵和言念也來了,三個孩子也來了,江春和江景明是花童。


    江春和今天穿著粉紅色的公主蓬蓬裙,打扮得像個精緻的洋娃娃,靈動的眼睛,美麗的長睫,遺傳了媽媽的美貌。


    江景明不想做花童,把脖子上那礙事的領帶夾給扯了,丟地上。


    舒服多了。


    言念敲了他的腦袋一下,「撿起來,係好了,不準不乖。」


    「讓哥哥做吧,他喜歡做花童。」


    「你哥現在大了,都七歲了,不可愛了,就得你做。」


    江景明:「我不喜歡可愛。」


    他今天真的很可愛。


    可愛到過分。


    直軟的發被言念燙了一次性的捲毛,穿著白色的小西裝,蝴蝶結式樣的領帶夾,袖扣係得一絲不苟,像是童話故事裏麵的小王子。


    但是江三兒不喜歡這樣。


    比起王子,他更喜歡做騎士,驍勇、冷酷、又深沉。


    言念板著臉給他係好了領帶夾。


    見這兔崽子還想摘,二話沒說彈了他腦門一下。


    「你這臭脾氣,比你爸還討人厭,以後誰家姑娘瞎了眼才願意跟你。」


    江三兒:「……」


    一旁的江北淵:「……」


    給江景明係好了領帶夾,言念撇下老公孩子去找丁寶怡了。


    「哎丁姐姐,要不咱倆走吧,找個飯店痛痛快快吃一頓,我請你啊!」


    「走什麽走,大喜的日子,要祝福才對。」


    丁寶怡手裏端著香檳酒,杯口映照出她的笑容,無害又精緻,好似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言念還想說點什麽,伴隨著婚禮進行曲響徹全場的聲音,入場的是徐況傑和鄭俏俏。


    鄭俏俏一襲潔白魚尾婚紗,身材姣好,挽著徐況傑的胳膊。


    徐況傑則是穿著黑色的西裝,筆挺有型。


    都說人靠衣裝馬靠鞍,這話不假,平日裏吊兒郎當的男人,今天難得多了幾分貴族男人的氣質。


    丁寶怡的目光追隨著這一對璧人,眼睛像是進了沙子,一點點迷了眼睛。


    一定是進沙子了,不然她的眼為何會這麽酸澀,這麽想哭。


    尤其是當兩個人經過她身旁,靠得特別特別近,擦肩而過的那一剎那,丁寶怡眼底進的沙子更兇了。


    她微笑著,唇角一直保持著45度,不肯鬆懈。


    自以為波瀾不驚如同死水的心,此時此刻不動聲色劃開了一道口子,還沒有見血,但是已經感覺到了痛意。


    那股子痛意,從心髒一直蔓延到五髒六腑,蔓延到四肢百骸,痛得她手指都蜷縮起來。


    周圍的人在熱烈鼓掌,丁寶怡鼓得比任何人都要熱情。


    她的眼角濕潤,她的手心通紅,嘴唇都在輕輕哆嗦著,並不明顯。


    言念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抬手擋住了丁寶怡的眼睛。


    「走吧,看別人結婚多沒意思!」


    「有意思啊,多有意思。」


    丁寶怡拉下她的手。


    「哎對,你下午沒事對吧?」


    「嗯,怎麽了?」言念問。


    「正好參加完婚禮,陪我去醫院做流產吧。」


    丁寶怡一字一句。


    她說話的嗓音很輕,姿態漫不經心,目光是正視前方的,背對著太陽,明媚的陽光從身後照過來,把她的臉近乎虛晃成透明的顏色。


    直到台上的兩個人開始宣誓了,丁寶怡轉過身去,正對著大太陽,終於讓積攢已久的眼淚痛快地流了出來。


    是太陽太刺眼了。


    好在這眼淚很快就會蒸發,而且一點痕跡都不留。


    結束吧。


    她對自己說。


    一切都這麽結束了。


    以後還要做迴原來冷淡風的丁寶怡。


    台上。


    神父手握致辭,率先看向徐況傑:


    「徐況傑先生,你是否願意娶身旁的鄭俏俏女士為妻,接下來的路,無論富有還是貧困,健康還是疾病,順境還是逆境,都愛她、保護她、並且忠誠她呢?」


    徐況傑揉揉額角:「讓新娘先說吧。」


    「噗、、、」


    看戲的言念被逗樂了。


    誰先說不都一樣嗎,這徐況傑到底在搞什麽鬼。


    神父也挺尷尬啊,按照規矩,都是要新郎先宣誓的,因為男人是家裏的主心骨。


    不過神父也是見過大場麵的人,清了清嗓子,看向徐況傑旁邊的鄭俏俏。


    「鄭俏俏女士,你是否願意嫁給身旁的徐況傑先生,接下來的路,無論富有還是貧困,健康還是疾病,順境還是逆境,都愛他、尊敬他、並且忠誠他呢?」


    鄭俏俏抿了抿嘴唇。


    三秒鍾後搖了搖頭:「我不願意。」


    神父:「……」


    徐況傑點頭:「正好,我也不願意。」


    神父:「……」


    一眾賓客:「……」


    倆人都不願意,這特麽的結個屁婚?!


    鄭俏俏把頭紗摘下來,轉而走到了坐在最前排的吳婷身旁,看著吳婷,一字一句道:


    「阿姨,其實我不喜歡況傑哥哥,這麽多年,我一直都把他當哥哥,要是真的喜歡他,我早就主動了,也不用現在才嫁給他。還有,丁寶怡已經懷了況傑哥哥的孩子,你還是不要為難他們了,讓他們痛快地在一起吧。」


    此話一出。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對準了吳婷。


    媒體的閃光燈對著吳婷和鄭俏俏的臉「哢嚓哢嚓」拍個不停。


    大傢夥都不明所以又樂意吃瓜,誰都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出。


    吳婷要麵子,婚禮守著這麽多人,出了洋相,丟的是他們徐家的臉。


    徐況傑的父親給老婆使了個眼色,縱然吳婷心裏一百個不願意,麵上也隻能點頭,笑著對鄭俏俏說好。


    事件忽然反轉,言念趕忙推了一下旁邊的丁寶怡。


    「好了,快去換婚紗吧,要不要我陪你去?」


    「……」


    丁寶怡沒說話,站在原地沒動,似乎還沒迴過神來。


    徐況傑闊步朝著這邊走來,他的眼睛盛滿了她一個人,注視著她,在陽光下拉過丁寶怡的手。


    「走,去換衣服,準新娘。」


    丁寶怡終於反應過來了,拂開前者的手。


    「我沒打算要嫁給你。」


    「好了老婆,別鬧脾氣了,先走再說。」


    徐況傑攬著丁寶怡的腰,離開了場地。


    到了化妝間,他這才鬆開她,嘆了口氣,終於開始同她解釋:


    「我本來就沒打算娶鄭俏俏,這是一場局,老江幫我想的。今天鄭俏俏配合我的演出,你也看到了,我媽同意了。」


    頓了頓音,徐況傑兩隻手按住了丁寶怡的肩膀,微微俯身。


    「寶怡,我想娶的人,就是你。」


    「所以?!」


    「等下宣誓的時候你要說我願意,我也會說我願意,婚禮結婚咱倆去領證,戶口本我媽今早上給我了。」


    因為吳婷一直以為徐況傑要和鄭俏俏結婚,所以才放心大膽給了他戶口本的。


    「還是別了。」


    丁寶怡的眉頭皺得很緊。


    「我,沒打算結婚。」


    「不結婚,讓咱倆的孩子怎麽辦?你真願意做單親媽媽,還是說,你不介意孩子是黑戶?」


    「……」丁寶怡語塞。


    徐況傑:「你沒打掉孩子,我很開心,我知道你在乎我,也在乎這個孩子。」


    「我——」


    「不要猶豫了。」


    徐況傑不給她反駁的機會。


    「婚姻沒那麽恐怖,隻要是嫁給對的人,屬於你的隻有幸福和美滿。我就是你那個對的人,咱倆都老大不小了,後半輩子,我會對你好。」


    說完,徐況傑從口袋裏掏出一枚鑽戒,單膝跪在丁寶怡麵前。


    雖然下跪求婚真的很老套,罷了,隻要能追到老婆,一切都好說不是嗎。


    「你拜金,我有錢,咱倆絕配。」


    「嫁給我吧,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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