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初平三年八月,連綿的梅雨剛剛過去,濕氣尚未散盡,壽春卻又籠上了戰爭的陰霾。


    後將軍、領南陽太守袁術起馬步軍六萬,號稱十萬,越過豫州南下,進逼淮河。


    起初,袁術為了與袁紹爭奪中原霸主地位,親自統兵攻入兗州,卻遭到兗州刺史曹操的抵禦,又因為被荊州劉表截斷後路,導致大敗而歸。好不容易才迴軍打退劉表,收迴大本營南陽。


    南陽曾為天下第一大郡,人口超過兩百萬,富足程度也位於大漢朝前列,幾乎算得上一個小州。但袁術占據的這幾年,一直窮兵黷武、橫征暴斂,幾乎將南陽給掏空了。袁術勢力大增的同時,百姓卻民不聊生,紛紛逃亡。


    袁術知道南陽潛力已盡,就有了轉移大本營的打算。


    除了南陽郡之外,他還掌握著豫州,豫州戶口數雄踞天下之首,富裕程度也與南陽相差不遠,雖然經曆過好幾次戰亂,但與其他州郡相比,仍然不可小覷。按說袁術以豫州做大本營比較合適,袁氏也是汝南豪門,可他卻認為一個豫州遠遠撐不起他袁公路的雄心。


    正在他糾結是否要再入兗州,與曹操死磕時,卻突然收到朝廷發來的聖旨,竟然冊封他為揚州牧。


    事實上袁術早就對揚州有所覬覦了,過去一直派部將前往而不得,後來因為各種原因而放下了,當然也有覺得揚州偏僻窮困的原因在裏麵。


    這個聖旨的到來讓他再次想起了揚州,他當即找人了解了一下揚州如今的情況,結果讓他大喜過望,沒想到他一直看不起的劉邈小兒竟然將揚州治理得井井有條,戶口充足,府庫盈實。


    袁術迅速做好了決定,比起去啃兗州這個硬骨頭來,揚州這塊肥肉顯然更合他的胃口。


    他還不忘感謝給他爭取到福利的王允,心中暗暗決定,待抓住了劉邈小兒,就將之送給王允以做答謝,很明顯他猜到了王允此舉就是在借他的手對付劉邈。雖然被人當刀使稍稍有點不好受,但相比其中的好處,這又有什麽要緊呢?左右不過是去捏死一隻螻蟻罷了。


    袁術一邊麾軍直進,一麵傳檄揚州各郡投降,並吩咐小弟陶謙牽製住曹操。


    袁術大軍剛到汝南郡境內,就收到了探報。


    “劉邈渡過淮水,攻下了慎縣和龍亢,主力在淮河北岸,依托平阿和下蔡兩縣立下營寨。”


    “共有多少兵馬?”


    “大約三萬。”


    袁術嗤笑一聲,“劉邈小兒,忒地狂妄!如此少的兵力還敢渡河來戰,難不成想學項羽背水一戰不成?”


    大將張勳高聲道:“這樣豈不正好,到時將劉邈兵馬趕入淮水,堵塞河道,主公即可直接踏著屍橋進駐壽春了。”


    “哈哈!正該如此!”袁術放聲笑道,帳中諸將也跟著大笑不止。


    “主公,要不要分一偏師繞道渡河攻其後方?”這時,有謀士建議道。


    袁術擺了擺手,神色不耐道:“我軍兵多糧足,士氣正盛,堂堂正正便足以碾壓劉邈,何須多此一舉?”


    袁術命令部隊加快速度,他恨不得立刻趕到淮水岸邊,一戰而活捉劉邈,使之明白屢次違逆他的悲慘下場。


    淮水北岸,平阿城,劉邈親自統兵三萬在此駐紮,主營就設在城中。


    三萬兵馬中有兩萬是經過係統訓練的精銳,一萬是普通兵卒。為了使精銳時刻處於巔峰狀態,劉邈采用了正兵、輔兵配合作戰的形式。精銳兵卒是為正兵,是作戰的核心力量;普通兵卒為輔兵,負責紮營、布防、巡邏、打掃戰場之類的輔助工作,以求將正兵解放出來,專心戰鬥。


    與袁術軍相比,三萬兵著實有點少,但這已經是劉邈能抽調的最大數量了。整個揚州的兵馬當然不止這些,但江東新得不久,還需要兵馬駐守維持,徐州方向也不能不做防備。劉邈讓李靖常駐江東,以鎮宵小;徐達駐守淮陵,防備陶謙。


    近些天,天氣已經放晴,但空氣中還是彌漫著陰涼的潮濕感,這讓弓弩手稍稍有些擔心,他們不得不將弓弦包裹起來,以免因受潮而影響使用。在戰場上,武器就是士兵的性命。


    與弓弩手不同,其餘步騎隻需擦拭刀槍即可,而這種天氣,反而讓他們心情舒暢。許多士兵都在營中說笑玩樂,可以看出劉邈軍的士氣和狀態都不錯。


    中軍帳內,此時正在進行第一次戰前會議。


    劉邈頂盔摜甲,獨坐在主位,年輕的麵龐、鮮亮的戎裝讓他顯得英氣逼人。他的目光從諸將身上一一掃過,內心裏充滿了激動與豪氣。


    “剛剛得到探報,袁術軍已在距此二十裏外安營紮寨,諸位可有什麽想法?”劉邈當先開口道。


    “主公,按照正常行程來看,袁術不應該這麽快啊?而且兵營離我們如此之近,他是想速戰速決麽?”嶽飛疑惑道。


    劉邈讚賞地點了點頭,“不錯,本來沒有這麽快的,但是袁術聽到我們渡河安營之後,就日夜兼程,提前了兩天時間。”


    “這完全是不將我軍放在眼裏,既然袁術如此輕視我等,不如先給他一個下馬威。伯溫,你覺得如何?”王猛捋了捋短須,道。


    此次出戰,劉邈將劉基和王猛都帶上了,分別為左右軍師。


    劉基倒沒想到王猛這麽積極,還沒給武將們議論一下就拋出了自己的想法,他看了看王猛,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袁術畢竟名聲在外,兵多勢大,雖然將士們並無懼色,但恐怕內心多少還是有些忐忑。若能先給袁術當頭一擊,不僅能重挫袁術軍的銳氣,而且能穩定我方的軍心,增強士氣。


    於是劉基笑道:“我也正有此意。袁術遠來疲憊,又是急行軍,若能趁其立足未穩,前往劫營,必定有很大勝算。主公以為如何?”


    劉邈想了想,覺得此計可行,袁術雖然兵多,但弱點也很明顯,那就是沒有己方精銳,而且缺少頂級武將,即使他有防備,應該也不會有太大損失。


    主意已定,劉邈問道:“今晚劫營,宜用騎兵,兵力也不用太多。誰可前往劫營?”


    話音剛落,武將幾乎全都站了出來,連穆桂英、花木蘭這兩員女將也不例外。劉邈見眾將士氣高昂,非常欣慰,但也不能把所有人都派出去,他隻好親自點將。


    “薛禮、張遼聽令!”


    “在!”兩將越眾而出。


    劉邈吩咐道:“薛禮領兩千夷丁突騎,張遼領兩千玄甲軍,今晚三更前往袁術營寨劫營。薛禮先行,負責衝擊營寨,張遼在後接應。此戰的目的是攪亂敵營,挫其銳氣,但要控製我軍的傷亡。此外,二位將軍也要注意安全。”


    “末將遵命!”兩將接令答道。


    見其餘武將都羨慕地看著薛禮、張遼二人,劉邈沉聲道:“今晚的劫營不過是開胃小菜而已,諸將不用著急,袁術那裏可有號稱十萬精兵等著你們呢!不僅如此,這次擊敗袁術也隻是第一步。如今天下,群雄並立,戰亂不斷,我以興複漢室為己任,諸將未來立功的機會可多得很。我隻希望諸位能與我戮力同心,橫掃天下,複立漢室萬世之基業!”


    劉邈的話說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公開場合表露心聲。


    麾下文武聽得一個個熱血澎湃起來,齊齊起身應道:“我等願效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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