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鋒正在看著汪通遠去的背景,忽然聽得背後傳來廖武的聲音:“汪爺走了麽?”隨著聲音,廖武已經來到了白鋒的麵前。

    “走了。”白鋒心情沉重地說道:“不過他答應七天後在迴來……哎……今天,要不是遇著他,簡直是不堪設想。”

    “九爺,快樂來看看這是怎麽迴事情?”廖武說著,拉著白鋒匆匆走進席棚。有轉到白家大門,用手向門上一指,說道:“喏……你看!”

    不知道什麽時候,黑漆描金的大門上,竟然印上了一隻金羽展翅的雄雞。樣子和素帖上的一模一樣。

    白 鋒心裏有數,一定是對方乘亂之際,那個姓朱的留下的。隻是不知道這一舉動又有什麽含義。

    廖武說道:“這又是什麽玩意呢?擦也擦不掉。”

    白鋒歎了口氣說道:“就讓他留在這裏吧。”

    剛剛說著,白玉階匆匆走出,向白鋒走過來。廖武便不再多言,垂手侍立一旁。

    白鋒拱手說道:“東公來了……”

    白玉階眼睛四下轉著,說道:“那位汪壯士呢?”

    “已經走了。”白鋒說道:“東翁有事情要差遣他麽?”

    白玉階怔了一怔,說道:“那倒沒有,隻是想見識一下罷了。走了也就算了。”

    白鋒才把剛才汪通仗義勇為,擊退姓朱的一段經過,向白玉階說了一遍。

    白玉階聽得驚呆住了。

    這件事來的突然,也正集中了他內心的要害。這些日子,他嘴擔心的正是這件事。剛才公門的幾個來客正在談這件事,想不到他們才一走,事情就發生了。

    白大爺的臉忽然變白了。

    “糊塗!”白玉階看著白鋒厲聲說道:“這麽大的事情,為什麽不來告訴我一聲?……還有,既然這樣,就更不該把這位汪朋友放走……你!哎!糊塗,糊塗!”

    白鋒被主人責備的臉上乖難看的,怔怔的說道:“那時候東翁正有客人,再說也不好驚動……”

    “好糊塗的東西!”白玉階還想再狠狠的罵上幾句,看看附近的家人,就把話咽在了肚裏。

    “東翁請息怒!”白鋒解釋道:“那位汪先生臨走之前說過,七天之後,他一定轉迴……看樣子是不會錯的……”

    “哎!”白玉階談了一口氣,搖搖頭,冷笑了一聲,沒有說什麽,心裏卻不這麽認為……不是麽?有馬有錢,他還會迴來?你簡直是在做夢!

    聽白鋒說道大門上的那個洗刷不掉的標誌,白玉階信不過去要看個究竟。

    白玉階一走過來,站在門前地一群人,全都自動走開了。

    白玉階端詳著門上的那個標誌——展翅金雞,心裏一下子變得更沉重起來了。他雖然不知道這個標誌是什麽意思,但是卻可以斷定是一個江湖黑道人物的信號。

    看著看著,白玉階在一次陷入了沉思,知道白鋒恭敬呈上來人交上來的那個素帖,白玉階才想是忽然由猛中醒過來一樣。

    “黃金萬兩命一條,算算一共有多少?秋分白玉實可愛,引得金雞展翅來。”當然,白玉階並沒有念出來,隻是把每一個字都清楚的看在眼裏,記在心上。然後。他用一種疑惑的眼光看著白鋒,後者不愧ishi他的心腹之人,立刻就明白了白玉階的意思。

    “剛才那位汪爺說了……” 白鋒走到白玉階的身邊,笑聲地向主人解釋道:“秋分白兔實可愛,引得金雞振翅來。”這兩句暗語的意思。白玉階著才明白了。

    “哼哼!好大膽的強盜!隻是公然上門搶劫,反了,反了!還有王法沒有了!混賬的東西,可惡,可惡!”白玉階一連罵了好幾聲混賬可惡,也難以抒發心中的仇恨。

    白鋒苦著臉說道:“這件事汪爺還說過要東翁趕快設法防範,八月十五的日子可是近了!”

    白玉階沉聲說道:“這件事情不可聲張,你關照下去。另外,你這就拿我的名帖到衙門去走一遭,找一位省裏下來的軟捕頭,就說我請他們到府裏談一件事情。你這就去吧!”

    白玉階雖然已經不在官場了,可是早先做過京官,“員外郎”,算是有四品的功名,兒子在四川幹著外官,又是臨淮地方的首富,所以算是這地方最有身份的人物,憑他一張名帖,不要說是一名拱門捕快,就是當今府縣正堂,也得移尊就駕。

    白鋒答應著,接過了名帖就匆匆走了。

    白玉階懷著滿腔的心事,迴身不如大門,家人忙吧門關上,暫時隔開了亂糟糟的人聲。

    站在廊子裏,看著院子裏盛開的黃菊和一簇簇紫色的海棠球,兩個花匠正在泥土裏挖掘著殘留在底下的水仙,秋牡丹、鬱金香的根球,以備粗藏來年再用。雖然是十足的大黃旱年, 家總算僥天之幸,宅字裏的三口大井,還沒有幹枯,水量雖然不足,一家人到還夠用。隻是在不能用來澆花澆草了。想想開的如此美好的花樹,立即就的麵臨著枯死的命運,不免悵然。在想迴來,多少人命都難以為繼,陡戀花草,那才是作孽呢!

    白玉階那裏還有心情來觀賞這些,整個的心都被剛才那件突發的事情給弄亂了,腦子裏混沌一片,隻盼那位來自瀘州的大捕頭“金刀震九州”邱太首快點來,好給自己拿個注意。

    聽差的打起了細竹鏤花湘簾,白玉階走進了花廳,正在窗前血做針線的姑娘白小嬌,忙站起來叫了一聲爹。收拾著就要離開。

    “嗯,你在這裏?”白玉階好像是有好幾天沒有看見女兒了。這時看上去,自己這個女兒出落得更加標致了。

    一襲水清綾子窄腰長裙,襯著她亭亭玉立的身才,雪白的皓腕上,佩戴著綠油油,亮晶晶的一隻翠鐲子,真是我見猶憐。

    白玉階長長地籲了一口氣,在一張藤椅上坐了下來。打量著自己的女兒,心情像是開朗了一些。

    大姑娘一邊把針線收在笸籮裏,乖不好意思地向父親說道:“是娘逼著我學的,起大嬸子的瘦巧,昨天跟她描了兩個花樣子,正學做著呢。”

    聽女兒居然學起女紅來了,這到是件新鮮事。

    白玉階嘴裏一連咱了兩聲好,笑著走了過去,想好好瞧瞧,大姑娘趕忙把描了一半額活兒抓起來,藏再嬸子後麵,說道:“你可不能瞧,人家還不會繡嚒。”

    “你這孩子,爹都不能瞧了,那出來給我瞧瞧。”白玉階說道,

    “不嘛……你又要笑話人家了!”白小嬌說著一個轉身,滴流一個轉身跑了。身後那根大辮子甩起了老高。且被她爹順手抓在手裏。

    白小嬌叫了一聲,迴過身子撒嬌的叫道:“爹……人家不來了,你欺侮人!”

    看著女兒這付嬌憨的樣子,白玉階愁雲暫去,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來。

    “都說你練了一身好功夫,瞧瞧,爹一伸手就抓住了你的辮子,這要是跟人動手打架還了的麽?”白玉階一麵說,一麵用力把小嬌的辮子抓緊了,想瞧瞧她怎麽脫身。

    白小嬌一轉身,正過身子來,一隻手已經扳在了辮子上,隻不過那麽抖了一抖,說道:“你撒手吧!”

    ,白玉階隻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道透過辮子稍,緊抓著辮子的手手心裏一陣發熱,力道之猛不容他不立刻撒手,要不然好像是這隻手就別打算再要了。

    驚楞之際,白小嬌已經奪出了辮子,笑嘻嘻地站在一邊。

    “好!真有兩下子,”白玉階接著笑道:“爹今天總算見識了,佩服,佩服!”

    白小嬌養著眉毛,向著父親得意的擠了一下鼻子,正要轉身離開。

    “慢著!”白玉階忽然叫住了她,“我幾乎忘了,你過來……我有樣東西要給你看看。”白玉階十分索然的坐了下來,從身上取出了剛才白鋒交給他的那張桑皮素帖。

    白小嬌放下手上的針線活兒,走過來問道:“這是什麽?”

    “你打開來看看就知道了。”白玉階說道。

    白小嬌接過那張素帖,十分疑惑的緩緩打開,一眼看到紙上那個鮮明的展翅雄雞印記,接著,她默默的吧那四句打油詩念了一遍,眼睛裏充滿了驚異和震惑。問道:“爹……這是哪裏來的?”

    “我正要告訴你。”白玉階麵色淒苦的說道:“我們家馬上就有一場大難了。”於是就把剛才白鋒告訴他的事向女兒訴說了一遍。

    白小嬌隻是靜靜地聽著,眼睛裏重名呢了震驚。

    過了很久,白小嬌才微微點了點頭,說道:“這個人我知道……”

    “你是說……?”白玉階下意識的用手指了一下印在桑皮紙上的展翅雄雞的印記。

    白小嬌緩緩的點了下頭,牙齒輕輕的咬著下唇,臉上現出如謎的神色。說道:“不過,我不敢確定是他。”

    “是誰?”白玉階問道。

    “一個極其可怕的黑道人物……”說了這句話,白小嬌忽然發現父親臉上的驚悸,立刻把話停住,隻是卻不能不把話說下去:“爹,我離山的時候,師父特別囑咐我,要我小心一個人,這個人外號叫‘金翅子’又稱‘奪命金雞’,出身遼東,武功高強,據說手狠心毒,殺人無數。他原是一派武林宗師。立門遼東,後來因為開罪了官府,剿了他的家,封了他的門。這個人一怒之下,才落草為寇,專做殺人放火的壞事,遼東地方被他鬧得翻天覆地,現在又來到中原。”

    白玉階嚇的臉色發青,顫索索的說道:“老天!難道他就是你說的這個人?卻又為什麽會找上了我們……”

    白玉階坐在椅子上的那副模樣簡直就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向著即將到來的這個大難,心裏一急,差一點就要昏倒了。

    “爹,你也不用發愁,好在還有十天的時間,我們得盡快設法……”白小嬌的話還沒有說完,家人在門外報告道:“邱大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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