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咬得很重,潺潺的草汁順著流到手腕上,滴到肩上。君寅不解地望著她,她就將手放下去,又輕聲開口:“等一下含住,傷就會很快好了。”還餘留的細密疼痛感傳到心間,她不知是傷口,還是女人的話讓她變得唿吸紊亂,隻感覺自己躺在冰天雪地之間,像有冰錐刺入。石洞外的草葉已經一瞬間鑽到了石洞裏,沿著岩壁留下墨綠的草汁,那葉片接著攀爬到開始滲出泉水的岩壁縫前,緊緊貼著岩壁,緩慢又溫柔地掃過四周的岩壁 ,一寸都不放過。雲識一手按住她的腦袋,讓她舒服地靠在自己頸窩處,又輕輕摸她的頭發,安慰她:“很快就好了。”她集中注意力,讓葉片緊密貼合岩壁,像汲取泉水一樣,像葉片在岩壁上一點點吮吸一般,將粘附在岩壁的籽粒一點點吸走,本就是她葉片的一部分,原來隻要她用對了方法,她就可以控製好它們。她轉動葉片,掃蕩著四周的岩壁,溫柔的,仿佛與它們心靈溝通著,慢慢將所有籽粒通通吸迴。葉片淌出的汁液與岩縫流下的泉水混合在一起,逐漸落入沙中。靠在她懷裏的君寅滿腦子混亂,她從未體會過這樣的感覺,就像女人在一點點吮吸著她的唇,不,比那還要細微又極致的感官。直到石洞內的野獸唿吸越來越急促。君寅仿佛害怕地微微顫抖著更往她懷裏縮,炙熱的唿吸噴薄在她的頸項上,甚至害怕自己發出聲音,一口咬住了她的脖頸,卻還是發出了一聲細微的:“唔......”岩壁縫的泉水頃刻間就隨著石洞的顫動噴湧出來。“成功了......”而這時,雲識也將所有籽粒清理完畢,舒了一口氣後摸了摸女人的臉頰告訴她,又捏著她的下頜強硬地讓她鬆口,微低頭吻住了她的唇,她並未再做其他的,就那樣靜靜地吻住她溫熱的唇瓣,感受著她的唿吸。直到泉水的危機過去,她死死握拳將血液往葉片逼,讓葉片瞬間滲出許多草汁,草汁逐漸淹沒石洞,她又伸出其餘四根葉片將石洞包得嚴嚴實實,等待草汁被吸收。君寅此時才意識到滿心不對勁,渾身發燒一樣,像是嘴裏含了大量涼水,卻又漸漸被含熱,完全不敢動,她隻能氣惱地去咬女人的唇。可跟以前草汁抹到傷口上一樣,甚至含著比單純地抹著療傷還要更好一些,隻一會兒傷口就不疼了,尖利的虎牙卻瞬間就把女人的唇給咬破了。女人卻笑起來,雙眼微微彎起,探出舌尖舔過唇瓣,連帶著她的唇也一並舐過,聲音低沉的,很是認真,帶著請求:“我現在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了......”“我們可以......試著做伴侶嗎?”唇麵還留著被舐過的些許冰涼感,君寅還小心翼翼地含著草汁,刹那間,有些懵,卻並不妨礙心髒的越跳越快。女人的雙眼此時澄澈得像鹿眼一般,讓野獸心動不已,甚至想將她撕碎。她不明白,她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明明昨夜還是那個動不動就讓她暴跳如雷讓她看不透的被逼上絕境的妥協樣子。沒錯,其實每次惹她生氣的都是那雙眼睛,像是委屈求全,像妥協,像真的是她的仆人一般,她本應該要的就是這樣的完全聽命於她的人,卻又不是這樣的,莫名地惱火。“可以嗎?”女人重複著,滿眼真摯,手逐漸觸到她的手,伸出小指勾了勾她的指尖。君寅的心忽然一顫,目光漸漸變得堅定起來,仿佛已經完全忘記了當初對她放的狠話,不由自主地想著如果是這樣的一雙眼睛的話,試一試……也可以……可剛想開口就覺得忽然些許抽痛,像是有什麽從肚子裏鑽下去了一樣,嚇得她連忙握緊了女人的手,啞著聲音喊她:“草,草好像要出來了!”......第一百一十二章 “草,草要出來了嗎?”雲識被她那一句嚇得一驚,手下意識握緊了她的腰,又漸漸放鬆了裹在石洞口的草葉。霎時間,些許還未被吸收的草汁便緩緩淌出,與之一同的,君寅渾身緊繃,大口大口唿吸著,混亂地想著這草也未免長得太快了些,竟然就要出生了,要知道她們虎族可是要懷百日。而且,這抽痛感也太過不值一提,幾番抽痛之後,她能夠感覺到像是有柔軟的草葉在緩慢移動,推開岩壁。“很快就好了......”雲識則一邊安慰著她一邊輕柔地撫著她的背,想起從前她們族繁盛之時,大片大片墨綠色飄搖的草葉。可沒曾想君寅卻伸手往下,嚇得她連忙抓住了她的手,被抓住手,女人反而暴躁起來了。“癢啊。”“太慢了,不能直接扯出來嗎?”她抱怨著。雲識靜靜地盯了她幾秒,看著她微微氣紅的麵色,點了點頭,接著讓草葉化為實體,將兩根手指伸到石洞裏,夾住裏頭緩慢外移的草葉,往外拖。事實上,早在感受到岩縫後發了芽的水草時,她就料到了會有這麽一天,當小水草們已經成長得不再需要那樣溫熱的環境時,她們就會像當初找尋溫熱環境一樣慢慢挪向出口,朝著陽光生長。隻是她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那麽地快。被她扯出的水草葉片已有手指般長,蜷曲著,葉片下是即將褪去長根的殘餘籽粒。她正將她放到旁邊,君寅卻忽然揪住了她的耳朵,唿出的熱氣噴薄在她臉上,雙腿跨在她腰間,不滿地放大了聲音提醒她:“還有呢,發什麽呆!”“你不疼吧?”雲識連忙點頭,又重複著剛才的行為,扯出第二顆,接著往裏探又發現鑽出來的第三顆,如此往複,有時還一起扯出兩三顆來,也越來越關切女人的狀態。可君寅隻在忽然扯出幾顆時忽然掐她兩下,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叫,仿佛慢慢累了,將頭靠在她頸窩處,又偏頭望著一旁逐漸增多的水草,發出一聲不屑的哼聲:“就這樣的,我能生一天一夜都不帶疼的。”雲識沒忍住笑了一聲,換來了她的不滿,尖利的虎牙瞬間就咬到了脖頸上,泄恨似地磨著,卻始終沒有刺破皮膚。君寅也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麽了,但隻能靠惱怒的聲音朝她發泄著心裏的鬱氣:“快點,磨磨蹭蹭,昨晚怎麽不見你這麽柔。”“昨晚是我不對,是我發瘋了。”她坦白著,聲音裏歉意滿滿,又一邊撫了撫女人的背一邊有條不絮地加快了速度。直到外頭忽然傳來了一陣喧鬧聲,堆成小山的海草終於停止了增加。雲識再三查看已經沒有了往外躥的海草,隻是按照昨晚感知到的數量來看,這隻是一部分早熟的孩子。“可能還要生幾迴...裏頭還有很多。”當她心虛地說出這句話時,君寅果不其然狠狠咬了她一口,抱怨著:“你怎麽這麽多種!真是煩死了。”“我也不想的......”雲識邊咬破了草葉,又將草葉伸到石洞中在四周的岩壁上抹滿草汁,期望她早點痊愈,邊向她保證著:“我現在已經可以控製好自己了,以後隻要你不想要我絕對不會播!”【叮!反派黑化值-20目前80%】係統的提示音忽然響起,君寅卻遲遲沒有迴她,反而盯著一旁新生的水草看,而且遲疑地說了一聲,語氣中幾分焦急:“你看,她們是不是枯萎了?”雲識轉頭一看,還真是,小水草們都病怏怏的,她連忙小心地翻身將君寅放到一旁,又一邊起身套上草裙一邊朝她道:“我想我們可能要短暫地借住在這裏了,因為除了這裏附近沒有水源,孩子們和我不一樣,她們目前還很需要水。”君寅也想起身,但躺著沒感覺,腿上稍微一用力就還抽痛的,甚至無力的,隻能躺在原地望著女人急匆匆的背影。......雲識一出石洞門就看到了不遠處集中圍在一起的狼族人,她暫時沒心思去好奇,隻是隨便找了個人詢問有無大型石槽,那族人怕是踮著腳忙著吃瓜,看都不看她一眼,隻是指了指不遠處的洞穴。於是她連忙找係統換了個力大無窮去那洞穴裏搬了個石槽,本打算去盛水,卻看到由於處在兩個大型石壁中央,此時一邊石壁照到了太陽,另一邊還處在陰涼之中。她迅速衝到湖邊還未徹底袒露在陽光下的草地與樹木旁,化為了原身伸出無數條草葉四處搜尋露水,卻並不吃隻是將它們放到石槽中,等到再也搜尋不到而石槽中隻盛了不到一半露水,她舉起石槽飛奔迴了洞穴。路上途徑那群狼人圍在一起的地方,不知是誰無意中看到了她,刹那間人群的焦點便變成了那顆舉著石槽狂奔的草。它兩根為足,兩葉為手舉著石槽,一頭海草在風中飄搖,簡直讓看到的人都當場凝固。“我迴來了。”雲識管不了這麽多,等到了石洞朝洞裏喊著,邊將石槽放下,又連忙將小海草們往露水裏扔。一觸碰到露水,那些小海草們的葉片便瘋狂汲取著。她一邊將君寅慢慢扶坐起來,拿皮毛裹胸和皮裙替她穿上,君寅則靠在她懷裏靜靜看著石槽,甚至還問著她:“不需要土嗎?”“嗯,需要,但是先弄的露水,我怕再不弄等會兒就沒了。”雲識迴她,邊這才放下心來數著孩子們,她卻又問:“那你吃了嗎?”“我還不餓,晚上再找露水吃就行了。”她喉部偷偷滑動了一下,又眯起眼睛笑著朝她轉移話題:“剛巧有五十二顆。”她沒有跟她說520這個代表著愛情的數字,事實上也隻是自己在心中消遣一下,直到君寅忽然喊了她一聲,呆呆地望著石槽,有些驚訝:“你看。”她偏頭看去,就看到槽中的露水已被汲取得一點不剩,可連接在那些小海草們葉片下的殘餘籽粒卻好像變成了殼一般,紛紛脫落,露出兩條小根來,她們還用葉片抓住石槽邊沿奮力往石槽外爬,仿佛瞬間就從還在繈褓中隻能揮舞手臂的嬰兒變成了能爬能走的小寶寶。雲識也愣住了,就算她當初也算是天資過人發育最早還開了智的族中第一人,給了她們最好的基因,但也不至於這麽逆天吧。愣怔之餘卻被石洞外忽然傳來的一聲給驚醒了。“聖女,您是遇到了什麽問題嗎,需要幫忙嗎?”聲音由遠及近,本來這石洞位置很偏,周圍的空石洞都沒住人,但由於她剛剛太過招搖,已經吸引了不少注意,尤其此時外頭還傳來了白慈冷淡的聲音:“君寅,在你們走之前我要和你們談一談。”石洞的洞口朝陽,隻要站在石洞口就能看清石洞內一大半的光景。“抱我出去。”君寅看著石槽裏甚至還搖搖欲墜往外攀爬的小水草們,微微皺起眉,不太樂意被人發現她生了那麽多可以長生的水草,想起之前雪菀在外麵的搶手程度,甚至平生第一次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急切感。雲識便連忙將她抱了起來,又走到石洞外,彼時石洞之外差幾步的距離已經圍滿了狼族人,由白慈領頭,可雲識竟然看到她眼底青色,一臉疲憊。也對,得虧她們的石洞比較偏,不然昨夜一定也會被各種聲音吵到睡不著,所以此時白慈一臉惱怒她也能明白,隻是她好像並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而是因為她身旁像鵪鶉一樣低著頭的女孩。“因為你的破樹皮,我們族本來乖巧懂事的小孩都被誘引地說喜歡雌性,要和她喜歡的雌性住一個石洞。”白慈一臉惱火。君寅則搶先挑了挑眉,淡淡地迴她:“這不是很正常嗎?”“我昨天和沁幼聊過了,她說她已經成年了,所以我覺得你不該幹涉她。” 雲識又微微彎起唇補充著,想著一大早的熱鬧原來就是這個,看來這白狼真是舍不得自己的妹妹。“你和她聊?”白慈聽聞忽然冷笑了一聲,就連君寅,聽到她的話也忽然死死盯著她,一隻手狠狠掐了她一下。她掩飾性地咳了一聲,低頭朝她眨眼以示求饒,接著又聽到白慈的聲音:“好,按你說的,我們狼族的規定就是兩頭狼一個石洞,如今沒人願意和沁幼一個石洞,可她堅持要搬出去,她從小到大都隻聽我的話,如今卻這樣,倒是受了誰的挑撥?”“你的意思是說我家草引誘你妹妹出去別的石洞睡?”君寅也來了火,冷淡地看向白慈,兩人之間的氛圍仿佛劍拔弩張起來。可這話,怎麽聽怎麽別扭,就好像她引人家妹妹出去開房一樣。雲識忍不住了,轉而心平氣和地反問著白慈:“昨天看了樹皮,聽了一晚上聲音的你應該知道,除了孩子們的石洞,你族的兩人一個石洞全憑自願,而且在你族基本全是雌性的情況下,基本都是願意結為伴侶的雌性們選擇同住一個石洞不是嗎?”“而你妹妹已經成年了,你們都是成年雌性,如果不想和她成為伴侶,為什麽一直阻攔她搬出去,堅持將她留在你的石洞裏。”“還是,舍不得?”雲識的聲音清澈而又擲地有聲,白慈此時渾身僵硬在了原地,腦子裏一直徘徊著她的話語,而一旁的女孩終於抬起頭來看向她。君寅則眨了眨眼,轉而看向一本正經的女人,盯著她漂亮的眼睛,也有些愣住了。現場一片寂靜,直到雲識腿上忽然傳來溫熱又毛茸茸的觸感。她低頭一看,一個淺黃色皮毛黑色條紋毛茸茸的團子正用爪子扒拉著她的腿,當即瞳孔一震。草,這是哪裏來的老虎!.....第一百一十三章 仔細看去,在陽光的照耀下,虎崽子淺黃色的皮毛又透著一層淡淡的綠色,但極不明顯,隻是微微抬頭,圓圓的耳朵,一雙琥珀似的虎目眼巴巴地瞅著她,額頭的黑色條紋還未徹底長成王字,頭上卻搭著兩片病怏怏的波浪形葉片,像是從皮毛下長出來的一樣。雲識抽了一口氣,算是明白了這是自家的崽子,而君寅卻還在因為周圍的詭異寂靜而疑惑著,由於看不到身下,隻能微微皺起眉問她:“怎麽了?”可她的話音剛落,下方卻忽然傳來了一聲稚嫩的嗷嗚聲,像故作兇狠的威脅。小老虎的爪子還在用力扒拉著她的腿,甚至用上了嘴咬她,搞得好像她劫持了她的媽媽,她要跟她拚命似的。周圍終於響起了遲鈍的驚唿聲,聲音裏帶了滿滿的羨慕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