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忘川被那忽然出現的身影嚇了一跳,一下子縮迴頭,掩住了自己的嘴。

    他想第一時間跑迴到房間的床上去,不讓邱繼炎發現自己在剛來的第一晚就溜到窗外去偷看他。

    可是他又完全不敢動,生怕隻要一抬腿,屋子裏的男人就會聽到聲音。

    最重要的是,在他的心底裏有一個最真實的聲音在緊張地追問著自己,“邱繼炎竟然會這個樣子忽然出現在麵前,你難道真的不想看一眼嗎?”

    就一眼!

    夏忘川咬著薄薄的嘴唇,慢慢伸出頭,貼著門邊朝裏麵望去。

    此時的邱繼炎已經走到了床前,正彎腰去看床頭櫃上的手機。

    沐浴室透出的光將臥室照亮了一小半,他的身影剛好處在明暗的分界線裏,一半清楚,一半朦朧。

    他高大健碩的身體在燈光下散發著雄性的光澤,修長的身體線條感十足,大概正處於彎腰的姿勢,兩條腿繃得溜直。

    在他的後背上還有一些沒有完全擦淨的水珠,被燈光一照,倒像是男人身體上有汗珠在滾動。

    大概手機上沒什麽急著看的東西,邱繼炎抬起身,很隨意地搖了搖頭,似乎是在判斷自己的頭發是不是完全擦幹了。

    隻是他這一搖頭不打緊,整個身體也都非常協調地跟著晃了一下。

    夏忘川隻感覺自己的眼前一花,看到有個什麽東西在搖晃著。

    一時間,他聽見心裏麵有一個聲音在對自己叫著,“我要死了!我要死了!這也……太大了!”

    他再也不敢多看一眼,而是像輕功最厲害的賊一樣,踏雪無痕般一小步一小步挪迴到自己的房間,一頭紮到床上,半天沒敢睜開眼睛。

    這到邱家的第一天晚上就收到這樣一份色香味俱全的大禮包,還真是意想不到的事兒。

    向紅看著兒子按摩後不錯的氣色,心裏感覺很滿意,臉上便象開了花,任誰都看得出來她現在的心情大好。

    這就是向紅的性格,凡事都掛在臉上,不太會藏在心裏。

    用丁老夫人背後說的話就是,“老二家的也就那樣了,四十多歲了,也嫁到邱家這麽多年了,還一點不懂什麽是涵養,什麽叫繃著,小氣家家的,上不了大台麵。”

    確實,向紅的出身跟數代都是大富大貴的邱家相比,確實很一般,就是最普通的工薪人家。

    向紅在上大學時和邱嶽凡是同班同學。

    她看到邱嶽凡是世家的公子,不僅人長得不錯,表麵上也挺老實,便動了心思。經過一番努力,終於把邱嶽凡追到了手。

    結果等到快談婚論嫁才知道,原來邱嶽凡的身分在邱家十分尷尬。

    在那個講究門當戶對的圈子裏,他雖然是邱家的二公子,卻一直沒有那個圈子的女生太關注他。

    因為他親生母親是邱老先生在外麵包養的小三兒,並且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因病去逝了。

    邱嶽凡是以私生子的身分被邱老先生接迴的家,這個特殊的身分讓他在邱家一直都不是很吃香。

    丁老夫人明裏不說什麽,在各種待遇上也跟自己的兩個兒子一個女兒沒什麽區別,可是在要害的地方,她卻從來都留了一手。

    尤其是在邱氏的權力核心問題上,丁老夫人更是有自己的打算。

    丁老夫人家世好,人漂亮,性格強硬。邱老先生從年輕時代愛她敬她,到後來出軌後又開始怕她。

    丁老夫人為人精明強幹,邱老先生在事業上也多倚仗著她,所以丁老夫人堅持的意見,他是從來不會輕易反對的。

    在邱嶽銘和邱嶽凡之間,哪怕大兒子邱嶽銘對家族的生意完全沒有興趣,而邱嶽凡卻很有商業頭腦,她也逼著大兒子在集團高位上一坐就是十多年。

    而她自己,則始終在背後運籌帷幄,早早便將孫子邱繼炎送到國外,又在一個她覺得合適的機會迴國直接頂進了邱氏的最高層。

    丁老夫人曾經對邱老先生說過一番隻有他們老夫妻倆才知道的體己話。

    “不是我這人心胸狹窄,對邱嶽凡的身分跟你有多計較,當然,我也承認我心裏麵肯定有個很大的疙瘩,但是在邱氏的管理上,你要信我,我絕對是出於公心,嶽凡不是不強,但是他太有主意,太會算計,也太有想一飛衝天的念頭,所以邱氏要想長久穩定的發展,他不適合。”

    自打邱繼炎接任集團ceo後,邱嶽凡表麵上對這個侄子非常支持,在很多重大決策時都是主動站在邱繼炎的一邊,很少表示出不同的意見。

    不過從邱繼炎上任以來,他最近經常主動去外地的分公司考察,在公司的時間越來越少。而且晚上也常在外麵跟商界的朋友聚會,迴邱家的時候一般都非常的晚,連老婆向紅都不知道他在忙什麽。

    看見向紅一臉興奮地從外麵迴來

    ,邱嶽凡放下手裏的財經雜誌,“看樣子那個師傅手藝不錯?”

    向紅坐到老公身邊伸了個懶腰,“手藝確實不錯,就是長得醜了點,不過老太太不就喜歡這種類型的嗎。”

    邱嶽凡摸了摸向紅的頭發,“哪有那麽多像我老婆這樣天生麗質的人,不過話說迴來,我那會兒在客廳看到那個按摩師的背影一眼,體型還不錯啊,就是土了點兒。”

    “呦,啥時候連男的都關注上了,還知道人家體型好不好了,嘖嘖。”

    向紅從老公手裏甩出頭發,白了他一眼。

    邱嶽凡笑了笑,“繼炎挑迴來的人,肯定得有優點吧,他又不像老太太,真心想找醜的。”

    向紅撇了撇嘴,“你又瞎說,繼炎找的那人可醜了,反正我不喜歡他那樣子,也沒怎麽細端詳他。”

    邱嶽凡“嘿嘿”笑了兩聲,沒有說話,金絲邊眼鏡後邊的眼睛卻不自覺地眯了起來。

    邱繼炎在床上看了一會兒美國股市,又翻了翻從公司帶迴來的幾份項目草案,抬頭去看牆上的鍾時,才發現已經十點半了。

    今天是夏忘川第一天給邱繼林推拿,以向紅的為人,估計肯定是要在一邊陪著的。

    陪還不算,大概還要問三問四,問東問西,這一拖,就不知道要弄到什麽時候了。

    自己雖然說了要是他迴來的早,就過來給自己按按,可現在這時間,已經根本不早了。

    他搖搖頭,關了床頭的燈。

    躺了大概有十多分鍾,來迴翻了幾個身後,邱繼炎發現自己一點要睡著的意思都沒有。

    今天是夏忘川來邱家的第一天,並且就住在自己的隔壁。雖然兩個人之間無非就是雇主和雇工的關係,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邱繼炎心裏隱隱約約覺得這個男人身上就是有一種想讓自己親近的東西。

    邱繼炎是敢於認清自己靈魂的人。

    但是他現在卻不得不對自己說,還沒有完全理清自己對夏忘川的感覺。

    他承認,這個男人可以勾起自己的欲望。可是欲望是種來得快去得也快的東西,那不是邱繼炎真正想要的。

    當然,在欲望之外,這個男人也讓他有心動的感覺。

    無論是他柔中帶剛的性格,還是他識大體的氣量、亦或是他看的書、寫的字,甚至泡的茶,都會讓邱繼炎覺得,這個漂亮的男人漂亮得遠遠不止他的皮相。

    人說美人在骨不在皮,那骨,除了身上的骨骼,也包含一種風骨吧。

    尤其是在知道了夏忘川實心實意地關心著可憐的餘喆,並講義氣地相助顧小飛的時候,邱繼炎覺得自己對這個男人的認識更深了一些。

    可是即便如此,邱繼炎還是沒能確認自己對他的感覺。

    當夏忘川勾起他日漸洶湧的欲望,以至於他用來抵擋欲望的抄經吃素越來越頻繁時,邱繼炎其實還是在掙紮的。

    這掙紮大概源於他從小便形成的一種思維慣性,在他還沒有定型的少年思維裏,他的人生經曆告訴他,人的欲望是醜陋的,人和人的親近是虛假的。

    所以,邱繼炎在對待夏忘川的感覺上確實是別扭的,也是糾結的。

    他既想讓他離自己遠一點,再遠一點,不要用他指尖的溫情來讓自己心動。

    然後又會不受控製地想把他控製在自己的身邊,甚至近到住到自己的隔壁。

    因為家裏麵需要一個按摩師固然是一個契機,而事實上在邱繼炎的潛意識裏,他對於夏忘川在‘宮裏’每天和各種男人接觸早已經到了無法忍受的程度。

    隻不過,他還不自知而已。

    睡不著的邱繼炎抓了抓頭發,猛地坐了起來,沒有開燈,便赤著身子走進了沐浴室。

    夜愈發地悶了,也許衝個涼才能睡得著吧。

    夏忘川一頭紮在床上足足躺了半天,才從看到邱繼炎那個驚人部位的驚慌中迴過神來。

    雖然在‘宮裏’和他相見的第一麵那個男人就是不著寸縷地坐在浴室的地上,後來自己又陰差陽差坐到了他的身上。但是由於各種角度的問題,夏忘川還真的沒有這樣直麵過如此清晰的邱繼炎。

    他得承認,人和人確實是不一樣的。

    這個男人……才真配叫作大男人。

    他好不容易平息了心頭的那份悸動和莫名的衝動,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出了一身的汗。

    想到剛才邱繼炎衝涼後帶著水珠的清爽身體,夏忘川也打開了沐浴室的門。

    衝過涼的夏忘川覺得整個人變得舒爽了很多,房間裏似乎也不像剛才那樣燥熱和憋悶。

    他熄了燈,靜靜地躺在床上,眼睛半睜半閉著,目光落在那扇緊閉的木門上,想像著門那邊的人。

    有風從陽台上吹過來,吹在陽台門的玻璃上,輕輕柔柔的。

    夏忘川隱約記得剛才在陽台上時看到了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圓。

    那是他在邱家住的第一晚,也是第一次在在與邱繼炎共用的陽台上看月亮。

    真美。

    他在朦朦朧朧的月光中漸漸睡著了。

    卻不知道在陽台上,有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穿著睡衣,在他自己房間的那一側,一直呆呆地看著天上的月亮。

    自打邱繼林腿傷以後,邱繼炎早上跑步迴來吃早餐的時候,就隻剩下他一個人。

    不過今天早上,青姐把早餐端上來後,笑著說了一句,“這迴家裏麵的男士不光大少爺起得早了,夏師傅也是才運動迴來,在後麵吃早點呢。”

    邱繼炎點了點頭,接著吃自己的全素早餐。

    說實話,他沒想到夏忘川會起這麽早。

    他畢竟在‘宮裏’按摩了很長時間,知道這些按摩師因為工作原因大多晨昏顛倒,晚上熬夜,早上補覺。

    這個夏忘川,倒真是啥啥都和普通的按摩師不太一樣。

    他正想著,夏忘川已經在小餐廳跟金嬸幾個吃完了早餐走了出來。

    經過大餐廳的時候,夏忘川看見邱繼炎正抬頭看他,兩個人點了點頭,邱繼炎繼續低頭去吃他的早點。

    夏忘川本想就這麽走過去,可是他的眼睛看到了邱繼炎很重的黑眼圈,繼而,他又看到了餐桌上的素食,他皺了皺眉,轉身走進了大餐廳。

    “邱總早。”

    “早。”

    邱繼炎對於夏忘川走過來和自己打招乎有一點意外,以夏忘川的性格,他一般不會這麽主動接近自己。

    大概是有什麽事兒吧,畢竟他剛搬進來,一切都還不太熟悉。

    “邱總,昨天晚上給您堂弟推拿完實在太晚了,就沒打擾您。”

    “嗯,怎麽樣,那小子感覺不錯吧。”

    “還好,他覺得挺有效果,向太也挺滿意。”

    邱繼炎朝夏忘川笑了笑,夏忘川也迴了個微笑過去。

    兩個人雖然沒有說話,卻都知道這笑容的含意。

    “邱總,我聽青姐說,您最近常吃素?”

    “嗯。”

    “您運動量大,平時工作又忙,睡得也晚,這樣總吃素對身體不好。”

    夏忘川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麽了,在看到邱繼炎的黑眼圈

    後竟然會一時衝動地進了餐廳。

    或許,也不是不知道怎麽了,就是自己……心疼他了。

    “我感覺體力還行啊,跆拳道練完也沒覺得多疲勞,再說我感覺吃點素食能消消身體的火,我這人好像火挺大的,總感覺發燥。”

    邱繼炎一邊喝了口豆漿,一邊跟夏忘川解釋了一句。

    他當然知道自己後麵說的有些不盡不實,可是難道能跟他說,自己是因為最近總想著他幹那個事兒,才罰自己抄經吃素的嗎?

    “您這不是燥,是陰虛,吃素不行,對這個沒什麽用,相反還會影響體能。”

    “陰虛?不會吧,我才二十六……我感覺我還行啊。”

    邱繼炎被夏忘川的一句陰虛說得有點罩不住了,再沉著冷靜的男人也容不得別人說自己不行。

    夏忘川知道邱繼炎一定是誤會了。

    對中醫不熟悉的人往往都有這種名詞上的誤區,尤其是這個陰虛,很多人都被它的字麵意思誤導過,不由自主便會想到腎虛等男人最看重的事上。

    想不到邱繼炎也一樣。

    “不是,陰虛不是那個意思,陰虛與陽亢相輔相生,有這種症狀的人,那方麵不是不行,反倒是一般都有點性…….欲過強……”

    夏忘川感覺自己說不下去了。

    這話題怎麽說著說著就跑了調,竟然跑到了邱繼炎的性欲強弱上。

    他尷尬地看了邱繼炎一眼,後者正在喝最後一口豆漿,在聽到他說出‘過強’兩個字後,頓了一下,又一口把豆漿喝了下去。

    “哦,原來是這樣,那你的推拿能緩解嗎?太強也不好吧?”

    邱繼炎的臉色倒還一如平常。

    “可以……可以緩解一些。”

    “好,那今天晚上,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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