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還在持續,周適皺起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心中不禁暗歎:“宗師果然非凡人!不但實力超凡脫俗,心境也到了凡人難以企及的地步,自己還是有很大的差距啊。”


    突然,“嗖!”一聲,周適隻覺得心頭一緊,本能的後仰,這時一把長劍從他的上方劃過,身後傳來啊的一聲慘叫,一個站在他後麵的中年光棍被長劍刺穿了胸部,身體重重的栽倒在地。


    “退開!”周適一聲暴喝,圍觀的眾光棍先是一愣,隨即紛紛後退近十米,一些膽子小的幹脆躲到了集裝箱房的後麵去。


    周適過去查看了一下那個被飛劍穿胸的倒黴蛋,發現對方還是有些走運,因為長劍正好貼著他的心髒外側而過,並沒有傷到心髒和主動脈,周適用銀針將他傷口附近的幾個穴道上封上,很快就止住了血。


    “把人抬到我的針炙館去。”周適點了附近看熱鬧的兩個小光棍,那兩家夥先是對視了一下,隨即乖乖的過來去找來一塊鐵板,把傷者扶上去抬走,其他光棍見狀,則紛紛讓道,看向周適的眼神也有些怪怪的。


    沒過多久,又“唿”的一聲,一把大刀橫飛出來,嚇得正好在大刀飛行路徑上的光棍腿軟倒地,眼看著大刀就要從他們的脖子上橫掃而過,這時一根鐵管飛來,將那大刀打落在地,那幾個光棍大難不死,當場就尿了一地。


    對於這一場突發的宗師戰,周適覺得很迷,按說二爺三爺他們就算不是宗師,也是準宗師了,這樣的強者在那不吃香啊?犯得著為了個破水簾洞打生打死嗎?


    難道,這就是權力的魔力?哪怕是宗師強者,也要被它迷住雙眼,甚至不惜以命相拚?


    可是,小小的水簾洞內最多隻有四五千人,還是一堆桀驁難馴的罪犯,統治這些人不但麻煩,還沒有多少成就感可言啊。


    周適有些理解不能,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借機搞些事情,這不,在眾光棍陸續被戰鬥波及到的危急時刻,他一聲大喝:“別傻站著,都到我的後麵去。”


    喝聲未落,就有數十個光棍跑到了周適的後麵去,還乖乖的排好了隊,後麵還陸續有光棍跑過來,周適見狀,嘴角微微的一翹,眼睛盯著戰場,心道:“打吧,打吧,打得再激烈一點,最好把所有人都嚇到小爺這邊來,小爺我正好拉一波人頭。”


    周適“保護”這些光棍,當然不是因為他菩薩心腸發作,實際上,他根本就看不上這些光棍們,他“保護”他們,無非是攢點名聲,為針灸館多拉上一些人頭,不至於像前幾天那樣門可羅雀。


    戰場內,二爺和三爺的兵器陸續被打飛,他們漸落下風,而侯爺的身上也多了七八條傷口,這讓他全身浴血,一些血花還隨著他揮舞的長棍而形成血霧,飄散出十幾米外,到處都是濃烈的血腥味,圍觀的光棍們躲得越來越遠,看得也越來越心驚。


    鏖鬥了大約五分鍾,被血霧包圍的戰場上傳出第一聲慘叫,緊接著一個人從血霧中猛衝出來,直奔周適所在的方向,周適本能的向後急退,因為這個衝出來的人就是三爺張三清。


    失去了長劍的張三清依舊迅猛如雷,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周適的麵前,伸出如鷹爪般的大手,抓向周適的脖子。周知不用想也知道張三清想抓他當人質來威脅侯爺,所以忙往身後的人群中鑽進去,那些受他“保護”的光棍們轉眼就成了他的人盾。


    一抓不中,張三清看著如泥鰍般在人群中亂竄的周適,更是急火攻心,將那些礙手礙腳的光棍們一個個的打倒或者撞飛,眾光棍炸雷般四處逃竄,周適也加入了逃竄的人群中,在本就狹窄的貧民區過道裏左轉右轉,哪裏有人就往哪裏鑽。


    “靠,你總是追我幹什麽啊,就算你捉了我當人質,侯爺也不可能放過你的。”周適大叫道,後麵的張三清一聲不吭,還是緊追不舍。


    一逃一追,兩人從坤字區穿過震字區離字區,周適仗著自己體力好,身形小較靈活的優勢,終於與張三清拉開了一點距離,而當他衝進兌字區時,後麵的張三清突然不見了人影,他以為對方是在跟他玩什麽詭計,所以二話不說繼續奔逃。


    “小子,你在練跑酷嗎?”突然,周適的耳邊響起了熟悉的聲音,他轉頭一看,就見李老頭笑眯眯的看著他。


    “你可算是迴來了,這裏發生政變了,侯爺差點被二爺三爺他們打死,你還好意思在這裏看戲?”見到了李老頭,周適略感放心,這壞老頭雖然壞,但辦事還是比較靠譜的。


    “你小子當了人家的徒弟,連師父都不肯叫一聲,真是沒良心。”李老頭白了周適一眼,然後風清雲淡的說道:“你師父他比你想像的更厲害,小小政變還弄不倒他,現在他已經開始收拾殘局了。”


    “我就是不明白,明明是頂級高手,偏偏為了個小小的地下防空洞打生打死,難道權力就有這麽大的魔力?”周適把藏於心裏的問題問出來,李老頭這個盲區長老級的存在,應該能解答。


    “嗬嗬,高手?權力?”李老頭搖搖頭,苦笑著說:“其實啊,在這個世界,越是頂級的高手越不自由,活得越憋屈。當然了,你這種低手是不懂的,也理解不了絕頂高手的痛苦和無奈。”


    “既然這麽痛苦,那為什麽不自廢武功呢?”周適反問道。


    “每一個絕頂高手,都是沒有退路的,金盆洗手?沒門!自廢武功?找死!”李老頭一臉嚴肅,“現在你也一樣,你必須把我的話刻在心裏,永遠不要有金盆洗手自廢武功之類幼稚的想法。”


    “行了,就你話多。”周適有些不爽的迴了一句,末了追問道:“對了,我要的機器人你弄迴來沒有?”


    “現在就去弄,你自己長點心眼,別再讓人栽贓利用了。”李老頭快步離去,周適心裏罵了一句:“要不是你個壞老頭栽贓小爺,小爺會淪落至此?!”


    當然,心裏罵歸罵,周適對於現在的生活已經習以為常了,被卷入一個驚險又多彩的世界,幾乎每天都有新奇的事情發生,這兩個多月的經曆恐怕比外麵那些已經被公式化的凡人一輩子都精彩。


    主控樓那邊,戰鬥已經結束,大刀二爺的屍體已經被掛到了牆上,三爺張三清的屍體也被人用繩子綁起來,這時全身浴血的侯爺站在主控樓的大門口,他身後的大門已經洞開,一眾大小主事站在侯爺後麵,戰戰兢兢的不敢說一句話。


    “我知道,你們當中有很多人對我不滿,不過在沒有找到合適的接班人之前,我是不會放權的,現在給你們一個選擇的機會,軍爺已經清出一條安全的通道,想離開的現在就可以走,留下來的,就都給我守規矩,以後但凡有誰再搞事奪權,這兩個人就是你們的下場。”


    侯爺中氣十足的話在整個水簾洞裏迴蕩著,每個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一眾光棍們麵麵相覷,互相低聲議論,最後決定離開的人隻有區區十幾個,這些人應該就是二爺三爺的鐵杆,怕被清算,所以選擇主動離開,至於安全通道是不是真的存在,他們也顧不上多想了。


    讓周適意外的是,張三清的那個得意門徒章士鈞居然沒走,侯爺還特意問他為什麽不走,他的迴答是還有一場擂台沒打。這讓周適大為緊張,這意味著他將要麵對一個為了複仇而戰的瘋子。


    人的心理狀態是會影響到戰鬥的慘烈程度的,如果隻是為了求勝,那他的戰鬥策略是盡量傷敵而不傷己,出招的時候會謹慎,會考慮防禦。


    而一個被仇恨蒙蔽雙眼,隻求報複殺人的人,他是不會講什麽策略的,戰鬥的時候為了殺人無所不用其極,甚至會以傷換傷,這樣的瘋子是周適最不想遇上的。


    “你怎麽看?”就在周適為將要對戰瘋子而頭疼的時候,侯爺走到他身邊,沉聲問道。


    “侯爺神勇無敵...”周適正要拍下馬屁,侯爺直接打斷他,厲聲道:“別說這些沒用的屁話,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麽,把你心裏最真實的想法說出來。”


    “最真實的想法?侯爺,我說了您不會一巴掌打死我吧?”周適見侯爺是認真的,隻能正色問道。


    “說!”


    “侯爺您現在就是個孤家寡人,整個水簾洞的人都怕您,恨您的人不少,支持您的少之又少。”周適正色道。


    “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不用你說,你說說症結在哪裏。”侯爺沒有生氣,依舊嚴肅的問道。


    “症結不也是顯而易見的嗎?大部分人把這裏當避難所而已,沒有歸屬感可言,自然也不會在意這裏誰當領導,誰厲害他們就認誰。少數有歸屬感的,見你長期霸占著位置很不爽,一有機會就要反對您。”


    “那你有什麽辦法?”


    “根治的法子肯定沒有,隻有一些治標的法子,這裏很多人身體都不太好,醫館是急需的,您也不希望有第二個朱八義吧?同時,大部分人不能再放任自流了,他們挖一天洞休息一天,生活毫無意義毫無樂趣,就巴不得水簾洞出點事情,所以出一點小事就瞎起哄,我覺得該給他們一點娛樂了。”


    “娛樂?”


    “我的想法是,從外麵弄些仿真機器人迴來,每天開幾場自由擂,不論生死隻較輸贏的那種,贏的人跟仿真機器人哈皮一晚,這樣光棍們有了發泄多餘精力的去處,不會動不動就鬧事了。”


    “嗬嗬,你小子的點子確實多,是個當領導的好料子,要不是軍爺說你還有別的事情要做,我都想讓你留下來當我的接班人了。”侯爺滿意的拍了拍周適的肩膀。


    “當你的接班人?每天為了管好這一堆罪犯而頭疼,為防人造反整天疑神疑鬼?!小爺我才沒這種自虐的愛好。”周適心裏暗暗嘀咕著,這些話當然不能明著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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