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的白色光芒劃過了天際,隻在天空中留下了一道飛速掠過的殘影之後,便直直地砸在了倉庫街上。


    在接觸地麵的那一刹那,刺眼的光芒猛地炸裂開,不僅大有衝破那黑色的煙霧的跡象,更是刺激著在場所有看見這一幕的人的雙眼。


    一直趴伏在集裝箱上、用狙器對著舟澗玟幾人的衛宮切嗣倒也還好,畢竟是在現代社會的背景下久經沙場的人,意識到了這白色光芒不簡單的他也顧不上手裏拿著的狙槍,迅速地將頭低下、雙手緊緊地護住了頭部。


    但是並不知道這個究竟是什麽、又被人從背後偷襲的saber就沒有那麽幸運了。


    她並非是沒有意識到那突如其來的偷襲——好歹她也是身經百戰的亞瑟王、隻是在急急忙忙地躲開的同時,卻沒有想到那原本看似普通的一箭居然會有那麽大的威力。


    那並非是尋常人可以做到的。


    是的,在saber看來——或許不用在她看來,因為事實上就是如此。


    以的身份顯世於現代社會、以saber職階參加「聖杯戰爭」的她不會覺得這還有第二種可能。


    這必然是某個英靈的手筆。


    saber看了眼自己因為躲閃不及而被那道光芒擦傷的手臂,再看了看麵前還是雙方對持的戰場——此刻戰場內不僅出現了一個深坑,更是硝煙彌漫、塵土飛揚。


    也幸好當時在場的人很少而且並沒有什麽普通人,否則在屍橫遍野的前提下,這就是一個活脫脫的修羅地獄。


    隻是雖然沒有屍橫遍野的慘狀,但是方才還站在那兒的三人此刻卻完全不見了影蹤。


    別說是在自己和衛宮切嗣的聯手逼迫下依舊還是那麽從容淡定的舟澗玟,就連她的r——在saber和衛宮切嗣看來,那個始終都不曾在「聖杯戰爭」上露過麵、一出現就是在那個berserker身邊還和她談笑風生的人必然是她的r無誤——也一並不見了。


    “……被他們逃掉了呢。”


    待到光芒散去之後,對於戰場求生頗具經驗的衛宮切嗣隻是通過瞄器掃上了那麽一眼,便已經可以確認berserker組的三人已經徹底逃脫。


    他又抬頭朝天空望上那麽一眼,之後便順著那箭射點望去。


    隻是不看還不打緊,等他大致上地確認了發||射點的位置之後,便是說不出的驚訝:因為那距離實在是太過的遙遠,用常人……哪怕是的正常視力也不可能在那麽遙遠的位置進行攻擊……


    並且夠正中目標——如果saber沒有及時發現並且逃跑的話,這會兒大概已經不明不白地退戰了吧。


    而且不僅僅是發射點的距離的問題,倘若不是一早就預測到他們今晚會在倉庫街這裏上演這麽一出戲的話,是不可能及時占領這麽有利的位置、並且在這個恰到好處的時間進行攻擊的。


    哪怕是筋力a,又或者是具有騎||乘技能。


    “這個攻擊,不像是berserker的,”衛宮切嗣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槍||械後,便從集裝箱上跳了下來,隨後觀察起了那個被攻擊之後的水泥地麵。


    那水泥麵前此刻出現了一個偌大的深坑——這個場景衛宮切嗣已經不陌生了,畢竟從berserker第一次出現起,她的攻擊基本上都能夠製造出這樣的效果——宛若炮||火攻擊一樣的效果。


    但根據衛宮切嗣此時此刻對於這個深坑……以及周遭環境的觀察,他並不覺得方才的攻擊是berserker製造出來的,首先不提射||程的問題,光是此刻殘留的硝煙的量就不像是她的手筆。


    是的,這個遭受到攻擊的倉庫街上並不是沒有彌漫著硝煙,但是那殘留的規模卻一點兒都不大。比起是方才的那道攻擊製造出來的,倒更像是berserker在剛才丟出的煙彈所殘存的痕跡。


    更何況……


    他低頭看了眼腳邊正在逐漸消散的箭||頭。


    雖然僅僅隻憑借一個箭||頭並不能看出那究竟是什麽武器,但也足夠他判斷出這個攻擊絕對不是berserker那邊的手筆了:他又不是瞎子,怎麽可能看不出冷器之間的區別。


    別說是剛從集裝箱上跳下來的衛宮切嗣了,距離那深坑最近的saber也沒有錯過那個箭||頭——雖然以她的身份哪怕是在當年也無需參與戰後的清掃工作,但是從戰場來判斷戰鬥的情況對於saber來說也不陌生。


    所以也僅僅隻是憑借著這個箭ber便同樣地將舟澗玟——包括她那些奇奇怪怪的部下們一並排除在了方才暗算她的人的懷疑清單之外。


    隻因為berserker那邊的人從來就沒有使用過弓箭當作武器。


    既然排除了berserker本人,那麽在剩下的裏,最有可能做出這樣的事的人便隻有……


    “archer麽,”剩下的就隻有那麽幾個,撇開了寶具根本就不是弓箭的rider不談,接下來的可能性便隻有那麽一個——就連拚運氣都不需要。


    saber輕聲地說道,隨後扭頭朝衛宮切嗣看去——如果不是為了愛麗絲菲爾的話,她大約再也不想和自己的r進行任何的交流了。


    但是她心裏也清楚,此時此刻衛宮切嗣的意見同樣也是非常重要的。


    這對關係說不太好都是太輕了的主從這會兒難得有了一致的想法,他看著那幾乎就是要徹底消散的箭||頭,最後喃喃道,“archer和berserker結盟了麽。”


    倘若是這樣的話,那麽berserker會知道遠阪時臣那邊出現了意外就也是可以理解的事了。


    此刻衛宮切嗣心中已然是相信了舟澗玟方才的說辭。


    對方的從容淡定可以是裝出來的……當然,也有可能是那個說是奇葩都不為過的本身就是那樣的人;但是這個箭||頭卻假不了;就像是當日archer秒殺assassin雖是遠阪時臣和言峰綺禮合演的一出戲,但是那個金色英靈的實力卻也不容作假一樣。


    除了那個金色英靈,這次的「聖杯戰爭」中哪裏還有可以遠距離投射冷器的英靈?


    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也就隻有身為弓兵的archer了。


    聽到了衛宮切嗣的推斷,saber卻是皺起了眉——她相信剛才的那一箭必然是archer的傑作——事實上那也的確是「archer」做的,問題是……


    “舟澗玟……我是說berserker和archer之間關係並不好。”


    第一次的混戰就發生在這裏,當時她可是近距離地看見了舟澗玟是如何挑釁archer的。


    要讓她相信心高氣傲的berserker和同樣心高氣傲、目中無人的archer會結盟——還不如讓她相信自己的r是個天真又善良的人一樣。


    衛宮切嗣睨了眼自己那正直……或者說在某些方麵顯得實在是太過天真的,最後冷漠地說道:


    “「聖杯戰爭」中的結盟有時候看的可不是個人的喜惡。”


    遠阪時臣未必看他和出生於愛因茨貝倫的愛麗絲菲爾順眼,但也還不是向他們提出了合作?就像他同樣也瞧不上遠阪時臣、卻也還是讓愛麗絲菲爾答應了和遠阪時臣的合作一樣。


    這其中涉及的絕非個人的喜好,而是利益。


    ……以及算計。


    不過這些話也就無需和這位天真又正直的亞瑟王殿下說了——因為那隻會引起更進一步的無意義的爭論。


    “我接下來會想辦法去營救愛麗,”他睨了一眼似乎是因為自己的話而陷入了沉思的saber,說實話,對於這位從「聖杯戰爭」開始起,就一直跟隨在自己妻子身邊的,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與對方交流。


    畢竟道不同不相為謀,他和saber說到底並不是一路人。


    “至於你,則是繼續追擊berserker和她的r吧。”


    衛宮切嗣心裏其實也清楚,說是營救愛麗絲菲爾,但成功率究竟有多高並不是他可以確定的。畢竟愛麗絲菲爾現在是落入了言峰綺禮的手中,而言峰綺禮……


    更何況此刻聖杯戰爭差不多已經臨近尾聲——雖然還剩下四家,可又有誰能夠拍著胸脯說到了明天這個時候,「聖杯戰爭」中依舊還是隻有四家?


    既然不能夠讓saber看見接下來的諸多布置,倒還不如讓她去繼續追殺berserker。


    saber心裏也清楚自己和衛宮切嗣不對付,但是比起追殺在她看來已經不是綁架愛麗絲菲爾的犯人的舟澗玟、她寧願繼續去找愛麗絲菲爾的蹤跡。


    然而衛宮切嗣哪裏會給她駁斥的機會?他甚至都沒有給saber開口的時間,便提著自己防止狙械的皮箱、揚長而去。


    這裏已經沒有繼續停留、乃至是觀察的必要了。


    雖然不清楚archer剛才的那一箭究竟是為了給berserker主從化解危機的可能性更高點、還是為了把berserker和saber一網打盡的可能性更高一些;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既然berserker將戰場選擇在了這裏——即使是他先埋伏在這兒的,那麽這裏對於berserker必然沒有那麽的重要。


    倘若她的r的魔術工房真的在這裏,她又怎麽可能讓archer攻擊這裏?


    萬一archer不小心破壞了berserker的r的魔術工房該怎麽辦?


    “嘖,還是被算計了麽,”衛宮切嗣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明明他才是埋伏在這裏等待著berserker自投羅網的人,現在看起來倒好像是他被算計了一樣。


    是berserker那邊算計到了他就埋伏在這裏?所以不惜以自己為誘餌也要讓archer狙ber?


    還是她的r的魔術工房原本就是在這裏、但是意識到他們的埋伏之後已經找到了後路?


    不管怎麽樣,衛宮切嗣都覺得berserker主從這會兒是不可能繼續停留在倉庫街的附近了——否則她方才放出煙擊製造障礙麽?


    肯定是為了趁機逃脫的嘛!


    既然是為了趁機逃脫,那哪有不趕著逃跑甚至還留在原地的蠢貨在?


    衛宮切嗣就是這麽想的,所以覺得這裏已經沒有絲毫價值的他甚至連使魔都沒有放出便離開了這裏——他現在甚至懷疑當日追蹤berserker的使魔一離開肯尼斯布置的結界就被狙||殺,是不是也是berserker那邊提前給他們布置下的陷阱了。


    若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麽berserker那邊的心計絕對不容忽視,一定要今早鏟除才是。


    看見衛宮切嗣招唿都不打一聲地就走了,saber悶聲不響了好一會兒,最終也還是離開了倉庫街。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她也不覺得berserker主從會繼續地停留在這裏。


    其實能夠找到這裏也實屬偶然——因為她是在追蹤綁架了愛麗絲菲爾的犯人的途中,恰好遇見了rider——對方告知她如果真的想要找到berserker不如試著順著河堤邊上找找看,這才被她發現了影蹤。


    現在一觸即發的戰鬥結束得莫名其妙的,saber也覺得按照正常人的邏輯思維,是不可能繼續停留在這裏等著他們搜尋的。


    既然是這樣,那麽她還繼續留在這裏有什麽意思?


    隨著衛宮切嗣和saber的先後離去,倉庫街內又終於恢複了最初的平靜,在初次混戰爆發之後,便一直都沒有修理好的路燈又有了新的夥伴,而那個被舟澗玟家的艦娘們轟出來的深坑邊上,也平添了一個新的深坑。


    同一時間,在停留在未遠川港口已有一年多的提爾比茨號本體上,自從舟澗玟帶著維內托和白蘭緊急撤迴之後,就一直留在她的辦公室裏的俾斯麥也從警戒線那邊得到了報告。


    “報告長官,齊柏林那邊傳來的消息,衛宮切嗣和saber均已撤出了倉庫街。”


    聽到了俾斯麥轉達的這一消息,維內托也不禁鬆了一口氣——雖說有煙出的那一箭,但是在她看來當著衛宮切嗣和saber的麵撤迴到陣地這個做法還是危險至極。


    倘若衛宮切嗣或者saber發現了,那麽接下來必然是一場不死不休的戰鬥。


    ——而且很有可能會發展成對她們不利的內部守衛戰。


    但事實證明舟澗玟的決定永遠都是正確的,衛宮切嗣和saber非但沒有察覺到她們依舊停留在港口這邊、甚至連她們的陣地也在這邊的事情也沒有發現。


    不僅僅如此,這兩人竟然就這麽一起撤離了戰場……而且從俾斯麥的報告來看,本身會使用魔術的衛宮切嗣也沒有留下使魔進行後續觀察。


    這代表什麽?


    這代表衛宮切嗣和saber是相信了他們的陣地並不在這裏,否則絕對不可能有這樣的舉動。


    “澗玟不愧是好算計,”白蘭是看到這一結局的,但是在聽到俾斯麥的匯報之後,他也忍不住誇讚起了身邊的舟澗玟在這方麵的智慧,“就算是衛宮切嗣也想不到吧,我們居然真的在使用煙彈進行撤離後,還停留在附近。”


    “也幸好維內托她們使用的煙彈是黑色的煙霧,”在舟澗玟看來,黑色的煙霧比起白色的煙霧更容易隱藏自己的行蹤。


    白蘭點點頭,顯然他也是這麽想的。


    雖然艦隊的煙彈在使用最新科技的戰場上不一定真的有效,但騙騙saber和衛宮切嗣卻是綽綽有餘了。再說了,舟澗玟在那之後不是還使用了鬼道進行隱藏麽?


    若不是如此,恐怕衛宮切嗣和saber還不會輕易地相信。


    “aka的配合也是恰到好處,”也幸好衛宮切嗣為了不讓他們發現影蹤躲在了暗處的死角、而saber本身又不會聯想到這方麵,所以她和維內托才能做出那番小動作。


    雖然也不是不能憑借著r和之間的契約聯係,但這樣的話說不定會被衛宮切嗣和saber察覺到。


    “不管怎麽說,今晚算是避免的一戰了,而且澗玟你也不需要苦惱如果衛宮切嗣和saber真的退戰了該怎麽辦了。”


    若是saber真的退戰了也就算了,問題是衛宮切嗣退戰了的話……


    某個和archer重新締結了契約的神父必然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就算是舟澗玟要同時與archer和言峰綺禮為敵也需要苦惱一番。


    倒還不如留下他們,讓衛宮切嗣去和言峰綺禮彼此牽製,舟澗玟也好趁此機會弄死自己的目標。


    “別的倒也算了,問題是你居然成功地讓衛宮切嗣懷疑你和吉爾加美什結盟了,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舟澗玟和金色英靈之間的不對付誰都看得出來,隻憑著背後暗算的一箭就能夠把衛宮切嗣的視線徹底移向了archer組……


    隻能說這種事隻有舟澗玟才能夠做出來。


    “衛宮切嗣是為了目的能夠不擇手段的人,”舟澗玟也知道要讓衛宮切嗣相信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不怎麽容易,但隻要這件事符合了對方的邏輯……


    那就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了。


    “在他看來為了達成目的,哪怕是和討厭的人合作也不是什麽問題,”舟澗玟氣定神閑地說道,“現在archer的這一箭雖然沒有暴露身份,卻也足夠讓衛宮切嗣和saber相信這不是我或者rider的傑作……”


    “再加上剛才我也有被一起狙||殺的可能性,所以衛宮切嗣便更是相信我是和archer合作了,但卻是懷揣著隨時都準備弄死對方的心思的前提下的合作。”


    其實衛宮切嗣和saber也沒有錯,因為她的的確確是和archer合作了。


    ——隻是這個archer,並不是他們想象中的那一位就是了。


    “既然我和archer了合作了,那麽我知道遠阪時臣那邊的情況也就不奇怪了,”說起了自己的算計以及衛宮切嗣會產生的推測,舟澗玟臉上沒有絲毫的得意之色,依舊是非常的平靜。


    “哎呀,真可怕真可怕,”白蘭裝出了一副被舟澗玟的算計給嚇到了的模樣,但是卻得到了舟澗玟的白眼一枚。


    “由你的嘴裏說出這番話可要多假就有多假,”白蘭的心眼可不必她的少——否則在各個平行世界也不可能把彭格列以及彩虹之子逼到那樣的地步。


    “我想今晚無論衛宮切嗣還是saber都睡不好覺了吧?”


    舟澗玟收迴了停留在白蘭身上的視線,而後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也是,愛麗絲菲爾被綁架、還是落到了言峰綺禮的手中,他們倆要是還能安然入睡那絕對是假冒的。”


    恐怕到聖杯戰爭結束前,他們都沒法合眼了。


    白蘭直接無視了舟澗玟在提到衛宮切嗣和言峰綺禮時流露出的戾氣,“但是和他們不一樣,澗玟你能夠好好睡一覺,不是麽?”


    “當然……”舟澗玟伸了一個懶腰,隨後起身就準備離開指揮室。


    “要是不好好睡一覺的話,又怎麽能夠用嶄新的麵貌來迎接明天的決戰呢?”


    畢竟她之前就說過了,隻需要兩天的時間,便可以讓這場可笑又可悲的「聖杯戰爭」結束。


    而明天,就是見證結局的時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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