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通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才會讓狐三兒一步一步走在了今天這樣的地步,我從來都隻是想要她安安穩穩的生活而已啊。怎麽……就這麽難呢。


    我想我或許是該如她所願,滾迴家別煩擾她的。可是,稍想到去年她在江北打擂台賽時,我一怒之下把她扔在江北而造成的結果……


    心裏一陣後怕,終究還是說服了自己一寸不離的跟著她。


    索性,我也懶得再隱去身形偷偷摸摸的了。


    一輛馬車早早的停在了皇宮城門外,我與狐三兒剛一出門便立馬有一個小廝模樣的人迎了上來。狐三兒簡單的吩咐了幾句,小廝應下,我與狐三兒上了車,對麵而坐,馬車行駛在街道上,有不少熱鬧從車外傳來,但車裏卻是寂靜。


    她不言,我不語,大眼瞪小眼,狐三兒笑得可謂是意味深長。被她盯得不舒坦,我挪了挪位置避開她的目光,語氣說出來像是有些惱火,“你笑什麽。”


    “沒……”


    眉毛忍不住蹙起,有些不自然的將目光看向別處,可那落在我身上的熾熱卻依舊能讓人明顯的感覺得出。


    約也不過是半柱香的時辰,馬車緩緩停下,門外傳來小廝的聲音,“大人,我們到了。”


    “嗯。”


    將車簾撈起,狐三兒直接動作利落跳下車,悠悠在後頭跟著,腳還沒落地呢隻聽不遠處傳來整齊的聲音,“恭迎大將軍迴府!”


    “……”


    這陣仗給人嚇一跳,忍不住往身邊的小丫頭看了一眼卻隻見她神色平淡的往前走,目光淡淡掠過那夥奴仆,“行了,都免禮吧”


    “謝大將軍!”


    “管家。”


    狐三兒淡淡開口,話音剛落立馬便有一個年約五六十許的老人家走上前來,“老奴在。”


    “分些錢,讓這些下人們都散了吧。”


    “將軍您……”


    “留下幾個廚房的就行,其餘的您安排,我喜歡清淨點兒。”


    “……”


    吩咐完這些,狐三兒留下一眾人站在原地目瞪口呆,自個兒卻是大步離去。


    繞了一圈找到自己的房間,那丫頭隻告訴我想歇息以後我便沒再打擾她,看著那扇被合上的門站了好一會兒,須臾以後我這才轉身離開。


    也並未走遠隻是在這將軍府中逛了逛,假山景湖,花園亭台,這將軍府中真可謂應有盡有。嘖嘖,不得不說司馬景承對狐三兒也真是有夠‘用心’的啊。


    從花園出來剛鑽過拱門,眼前頓時見不少奴仆侍婢們背著大大小小的包袱紛紛愁眉苦臉的從各個房間內走出來,正是狐三兒命人遣散的那些。


    管家身後帶了兩三個人站在一旁,給每個從他身邊過去的下人都發了一個錢袋,想來應當就是遣散費了。


    看了好一會兒,轉身又尋思著去廚房轉悠轉悠打算給狐三兒弄些吃的。可等我找到廚房的時候卻發現裏麵七八個廚子已經全部忙活開,已經是備下不少的吃食了。


    這樣子,估計也是用不到我來親自動手了吧。


    罷了罷了,還是迴去找狐三兒,順手在廚房裏弄了壺好酒,迴到狐三兒那間院子裏,坐在石桌前,看著不遠處那扇緊閉的房門,慢悠悠喝了起來。


    期間想過不少的關於狐三兒的東西,有她小的時候,也有她的現在,一壺酒,一段迴憶,我一喝就愣是喝到了夜幕時分。


    等狐三兒睡醒過來,打開門的時候已經是入夜了,天氣涼爽,她身上披了件厚實大外衫,在見到我的時候明顯一愣,迴過神來轉而將笑意掛上眼角,拾起步子朝我走來,到麵前彎腰一把將我手裏的酒水奪過,旋身便坐到了一旁。


    “餓嗎?”


    我問她,視線涼涼落在她的身上。


    一仰頭一抬手,辛辣的酒水給她一口氣喝了個精光,我忍不住蹙起眉頭,看她還想伸手再給自己滿上一杯,我不敢怠慢,連忙便伸手將她的動作攔下。


    “我是不是該問問你什麽時候學會當喝酒,嗯?”


    她嘿嘿一笑,纖纖柔荑一轉便將酒壺抓進了手裏,便擰著眉頭看她顧自又滿上一杯,喝上一口滿足的溢出一聲歎息,她反問我,“這種事情還需要學嗎?”


    我無言以對,伸手一把奪過她手裏的酒壺,“喝酒誤事,再說了女孩子家家的喝什麽酒。”


    故意虎著臉嗬斥一句,然而這丫頭卻是傻嗬嗬的突兀笑開,等她笑夠了,將手裏的杯子放下,頓了片刻之後,她這才緩緩啟唇喚了聲我的名字,“桑。”


    似乎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


    “嗯?”


    目光落在她臉上,靜靜等著她的下文。狐三兒輕輕的一笑,抬起手將那一絲迷了她眸子的青絲捋迴耳後。


    “我想告訴你……”


    “什麽。”


    “不管是狐三三,還是降雪,我都是你的三兒。”


    “……”


    深夜裏微涼的清風掠過樹梢,掀起樹葉間嘩啦啦的一陣響,便愣愣看著她忽然傾身到我麵前,莞爾勾唇一笑,“還有……”


    “桑,你臉紅了。”


    尷尬,難為情,一時間種種情緒湧上腦海真叫我無地自容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偏偏她還一臉玩味的抬手忽然撫上我的臉,而後啟春輕聲笑道,“不過,也很好看呢。”


    終究是敗下陣來再也坐不住猛的起身就像逃一般的,在她那一聲聲爽朗的笑意裏頭也不迴的離開了那個精致的小院子。等徹底擺脫了身後那抹熾熱的視線。我停下腳步,將後背靠在牆上,這才長長的鬆了口氣。


    那丫頭,方才是在撩我對吧!怎麽牙就這麽癢得慌呢。


    這邊還不等我冷靜下來,耳尖的卻隻聽到一陣嘈雜的打鬥聲,正是從狐三兒院子那個方向傳來。


    心裏隻聽咯噔一聲,猛的立起身子大步跑迴去,遠遠的隻見足有十來手持兵器的蒙麵黑衣人將狐三兒團團圍住。


    而狐三兒,則是一手抱著酒壇,一手執著染血的冷劍,冷冷站在中間。再看她腳下,正是有四五個黑衣人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你們是什麽人。”冷冷發話,不驚起伏。


    黑衣人紛紛警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是其中一人用那粗曠的聲音迴答,“取你性命之人!”


    “給我殺!”


    話音落下數十人紛紛持劍朝狐三兒奔了過去,心裏一驚,身體早已先思緒一步將靈力給拍了過去。


    震得那些個黑衣人在還未碰上狐三兒的時候便已連連後退了數步,跌倒在地。等丫頭抬起頭,我已然落身在她麵前,青霜在手冷眼看著那些黑衣人捂著自己的胸口剛從地上爬起來。戊戌雖限製了我的靈力,但對付這些小嘍囉卻已經是綽綽有餘。


    我一步上前,正要動作,而下一刻狐三兒卻已經猛的伸手將我給攔了下來。


    “別。”


    她開口,抬起頭來,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我,“別髒了你的手,讓我來。”


    話剛出口,這丫頭猛的就衝了出去,速度之快也不過是眨眼之間,刀劍相撞聲響在耳畔,等我反應過來,一夥人給解決了七七八八,撂倒最後一個,狐三兒抬腳便踩上了那人的胸口,彎腰一把扯開麵罩,長劍直指其脖頸,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她開口,“一個問題,誰派你來的,迴答的我滿意了,我放你迴去。”


    那是個男子,怒目瞪著護三兒冷冷笑了一聲,“有本事你就殺了我!我……”


    後麵的話還沒等他說話便隻剩下血液湧出的聲音,還有從他那被狐三兒一刀切開的喉嚨裏所發出的斷斷續續的聲響。


    狐三兒抬手抹去臉上的血漬,直接就著袖子擦了擦劍刃上的嫣紅,略有不屑的撇了撇嘴,“說得好像我舍不得殺你一樣的。”


    “……”


    她終於是想到了在一旁已經看了好一會兒的我,隻默默將青霜收起,等那丫頭走到我的麵前,她揚起一張沾滿猩紅的小臉衝著我笑顏如花,“桑,怎麽樣,我厲害不厲害!”


    “……”


    我不知道怎麽迴答,單純的,我並不喜歡她殺人的樣子。


    徑直抬手拭去她眼角上所沾染的紅色,淡淡應了一聲,她怒了怒嘴裝作一副不樂意的樣子,徑直將懷裏抱了許久點酒壺塞給我,“你也不誇誇我啊。”


    我有些無言以對,又是無奈至極,“誇你什麽,殺人的動作好看嗎?”


    “誇我好看就行。”


    “……”


    “什麽時候臉皮能薄一點?”


    “你親一下指不定就薄了。”


    “……”


    她將臉蛋湊上來,我忍不住擰眉後腿一步,笑意溢滿她雙眼,轉而她卻將自己的視線越過我肩膀,看向了我身後方向。


    那裏,老管家便站在那兒愣愣看著我與狐三兒所在的方向,還有那一地的,死屍。


    麵前的小丫頭彎腰在那些黑衣人身上一陣摸索,似乎是在找些什麽。好半天過去沒任何收獲,幹脆的狐三兒竟手起刀落切下兩顆人頭提在了手裏,然後拾起目光笑盈盈看著遠處站著那一臉惶恐掩蓋不住的老管家,麵容和善的問,“有事嗎?管家大人。”


    恕我直言,她現在這模樣隻能用驚悚來形容,就看那管家完全是一副驚得下巴要掉下來的樣子,就可想到他給嚇得有多厲害了。


    “將……將將軍,吃,吃飯了。”


    一句不說長的話,說得可謂是結結巴巴。其實也不難理解,畢竟狐三兒這丫頭現在的樣子就跟地獄裏剛爬出來的修羅一樣。


    手裏提著倆人頭朝那管家走去,老人家不經嚇隻掩不住眸子裏的驚恐一連後退了好幾步,胸口劇烈起伏,樣子就像是怕狐三兒吃了他一樣。


    到了麵前隻嘿嘿一笑,“不知道能不能麻煩您一件事兒?”


    話說得客氣萬分,那樣子也是叫人不能拒絕,老管家即便是怕的不得了,但還是扯著嘴角賠笑說道,“當當,當然,將軍您說。”


    我就站在狐三兒的背後,看著這老人家是笑的都快哭還難看了。


    小丫頭笑達眼底,將自己的雙手遞出去,兩顆人頭送到老管家麵前,“麻煩您幫我把這倆東西分別找個盒子裝起來,我有用處。”


    話音剛落不忘補充,“記得包得精致一點。”


    說完,這丫頭也不管人急得眼淚都快湧了出來,狐三兒隻一甩手便將自己手裏的人頭給扔到了老管家的懷中。


    就那一下,隻差點沒嚇得老人家一口氣


    上不來給直接暈過去。


    交代完,也不再看老管家隻徑直朝前行去,剛走沒兩步,那丫頭又猛地停下步子,轉而迴頭繼續扯著嘴角笑道,“對了。”


    “還得仿佛您找兩個人把我那院子清理一番。”


    “辛苦了。”


    話音落下,某個一臉雲淡風輕的小丫頭已然悠閑的揚長而去,有些同情的睨了麵前的老人家一眼,無奈的搖頭,終究還是不得說什麽,收迴目光轉而朝著狐三兒離去的方向跟了過去。


    “你要去哪兒。”不緊不慢的跟在背後,啟唇問麵前的狐三兒,眉頭不自然擰起,隻因為依這丫頭的性子我根本就猜不到她的想法與舉動。就好比我不曉得她留下那兩顆人頭,還特意吩咐人包得精致一點,到底是想做什麽一樣。


    “洗澡,然後吃飯。”


    她笑得清淺的停下了腳步,而後忽然轉身看著我笑得意味深長的反問道,“不然你以為我要幹什麽?”


    “有人想殺你,你沒什麽要說的嗎?”


    聞言,她卻是聳了聳肩膀,兩手一攤,“也沒什麽好說的啊。”


    “畢竟也要洗幹淨,吃飽飯了才有力氣去算賬不是?”


    “……”


    對比我無話可說,隻目送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之內,沒有跟上去卻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她剛被冊封為荊華將軍才不過一日便立馬有人按耐不住想要對她下手。左右想想會這麽做的,除了右相那一夥人,我也想不到還會有誰了。


    司馬景承為了她跟右相一夥人徹底撕破臉,更封她將軍職位,這對右相黨羽來說無疑是極大威脅。


    然而……其中讓我想不明白的還是,她留下那兩顆人頭是想做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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