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捧著那杯清茶暖手,腦子裏反反複複的,都是剛才麥臻東那句話:

    沈欽雋那人是個死心眼。他眼裏除了秦眸不會有別人。

    ……

    旁觀者清,真的隻有我,才獨自在那個小小的陷阱裏作繭自縛。

    壓抑到了此刻的心情,自卑、黯然、失落、渴望……終於一發不可收拾。我紅著眼眶,匆匆站起來,不顧麥臻東和他女友詫異的眼神,匆匆的說:“我去下洗手間。”

    才推開門,眼淚已經落下來,把原本簡單畫上去的眼妝給徹底弄糊了。我一邊哭一邊覺得自己蠢,究竟是為了那幾十萬塊錢賣了自己,還是為了心底那點令人不齒的小心思?!

    掉了一陣眼淚,看著鏡子裏狼狽不堪的自己,忽然間又裂開嘴笑了——什麽東西觸到了穀底,又反彈起來。

    說到底,一個人的類似愛情,永遠不可能是愛情。

    我是白晞啊!那個被麥臻東罵得頭破血流,在外邊默默蹲一陣自動複原的助理攝影師;因為一眼的迷戀拋下攝影跑去朝九晚五上班的小白領——因為一時誘惑很沒原則的答應幫忙演戲的傻子。到了現在,這個遊戲應該結束了。

    因為這荒唐感情,我都不像是活了二十多年的白晞了!

    我三下兩下洗了臉,快刀斬亂麻的了結也不錯。

    下車的時候麥臻東上下打量我好幾眼:“你確定沒事吧?”

    我扯開能裝出的最大笑容:“沒事啊。”

    他載著小女友離開了,我一時間不想迴家,就進了社區門口一家咖啡店。點了杯奶茶,又盯著冰櫃裏各式可愛的小甜點看了半天,對店員說:“我要一個芒果香酪。”

    這個夜晚,店裏安安靜靜的,隻有角落的卡座裏,幾對情侶正在低聲呢喃。暖橘色的燈光下,糾結了一個晚上的心情就此塵埃落定,我定定的看著放在麵前的小小蛋糕,想象著上邊插著蠟燭的樣子,閉上眼睛,許下心願。

    睜開眼睛的時候,我拿起手機,一字一句的給沈欽雋發短信。

    “沈先生,我覺得愛一個人最重要的是坦誠,而不是計謀和手段。我們的協約就此終止,我想你們很快就能和好了。”

    我捧起馬克杯,一口口的,無比認真的喝裏邊香甜的液體。手機就靜靜的放在一旁,再也沒有響起來。或許我是多此一舉呢,他們已經和好了。我這樣想著,有種淩遲過後的痛快感覺。

    手表的時鍾悄悄滑向十一點,那幾對情侶都已經陸續離開了,服務生躲在櫃台後玩遊戲,我卻懶得動彈,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

    我一個激靈,條件反射一般去看屏幕。

    是許琢發來的:妞,玩得開心嗎?我今晚不迴來了,生日快樂哦。

    我低了頭迴短信,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眼角餘光掃到一片黑色的衣角,再然後抬頭,看見一張似笑非笑的臉——男人雙手插在西褲口袋裏,似乎是風塵仆仆趕來的,站定未動看著我:“白晞,你也沒那麽死心眼嘛。”

    我僵直了脖子,轉開目光:“你收到我的短信了吧?”

    他恍若不聞,在我的對座坐下來,薄唇勾出一道弧度,仿佛此刻落地窗外的眉月,涼薄透晰。

    “我以為你會一直在那裏等我。”他絲毫不見外的拿過了我的那杯檸檬水,喝了一口,“居然先走了?”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我竟然沒有生氣。

    就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被剝離了肌膚和血肉,隻剩下一顆心髒在跳的時候,隻會覺得哀涼吧?我平靜的反問:“我為什麽要等著你?”

    他怔了怔,眉梢間還帶著笑意,仿佛覺得我是在胡鬧要糖吃的孩子:“因為我在那裏給你準備了蛋糕。”

    “你應該知道那個會所很私密很高端吧?”我微微笑著,“你能進去,秦眸能進去,我算什麽?我連進去的資格都沒有。沈先生,你知不知道你所謂的等,是讓我一個人站在門口,站在大雪裏,從七點半等到十一點?”

    他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了,那雙曾經讓我著迷的眼睛好看地眯起來,淡淡的說:“你一直站在外邊?”

    “我沒那麽傻。”我依舊微微笑著,“前段時間是我不自量力,竟然答應你那麽荒唐的要求。可是沈先生,我和秦眸的差距,大概有那家私人會所和路邊奶茶店的那麽大——我也有自己的生活,拜托你,我不想繼續下去了。”

    他沉默,伸手解開了頸間一粒紐扣,目光慢慢移到我的臉上。

    “很晚了,我想迴家了。”我說出了想說的話,覺得再這樣坐下去也沒意思,伸手叫服務員買單。

    “我有沒有告訴你,這個遊戲的開始和結束,由我決定?”他的聲音不大,目光卻那樣有威懾力,仿佛在瞬間變了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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