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句話,還有小男孩奶聲奶氣的語調,委屈的小模樣。林默有一股氣衝上心頭,很想把他這不稱職的爸爸抓起來吊打一頓。


    “你爸爸真混蛋,拋棄妻子。”


    默默:“……”這麽說自己真的好嗎?


    默默動了動眼眶中水水的眼珠子,天真地看著他。“可是我和媽媽不怪他,媽媽總和我說,爸爸是個好人,特別好特別帥。”


    “帥能當飯吃嗎?估計你媽智商不高,所以才會遇上你爸這種不負責任的渣男。”


    默默:“……”


    林默抱著默默從電梯中走了出來,走到大門口時,默默突然看到街道上幾輛車同時往這個方向來。


    絕對是上麵那四個黑煤球通風報信了!哼,真像四個婆娘一樣,就知道嚼舌根。


    “叔叔,那四個保鏢通知他們的主子來了,他們會把我抓走的。”


    順著默默手指的方向,林默快準地看到了幾輛車朝“海市蜃樓”直奔而來。


    他立馬抱著默默往他車子停放的地方跑。


    默默摟緊了林默的脖子,在他被林默塞進副駕駛座的前幾秒,他看到了那些停在“海市蜃樓”門口的車內,黎可可被路德明拽了下來。


    而後,路德明身旁一個男人便伸手指向他和林默的方向,同樣黎可可和路德明也看到了他們。


    林默把默默放上副駕駛座,連安全帶都來不及係好就發動了車子。後視鏡裏,“海市蜃樓”門口的幾輛車開始追他了。


    因為剛剛跑得急,林默還在喘氣,但還是馬不停蹄地撥蘇年華的電話。


    一麵撥電話他還一麵祈禱,但願今晚哥和初初不要進行造人活動,不然哥不一定接得到這個電話,接到了……估計他會死的很慘。


    林默一邊著急地看向後麵緊緊跟隨的車子,四輛車……足夠裝下二十來個保鏢。一邊盼望著蘇年華快點接電話……


    “叔叔,你在找人救我們嗎?”


    林默安慰地摸了摸默默的頭。“放心,叔叔不會讓你有事的,叔叔會保護你的。”


    終於,在他的第三個持續撥打的電話中,蘇年華接了!


    “什麽事?”


    蘇年華的聲音慵懶,低沉,一聽就是某件事情過後導致的。日後被哥整死,也好比被後麵那群綁架婦女和孩子的變態弄死好。


    “哥,幫我派些人來……”


    “城東的舊民居。”默默立馬接了林默的話。


    林默偏頭看了他一眼,沒多說什麽,然後便聽到蘇年華說的:五分鍾後到。


    他掛斷了電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叔叔,你是不是也很怕那些人?所以找幫手……叔叔你打不過他們嗎?”


    林默:“……”孩子,一打幾十個人你來試試?


    “默默,叔叔是怕不能毫發無損地保護你。那些壞人多,叔叔一個人的勝算不大。”


    默默嘟了嘟自認為整張臉最帥最好看的嘴唇,有林默在身邊,就算路叔叔在後麵追著他,他都覺得跟玩碰碰車沒兩樣。


    很安心,很安全。


    也許,這就是有爸爸的感覺吧。


    在美國的時候,他一個月隻能見媽媽一次,他很清楚,路叔叔是怕媽媽和他說一些不好的話。比如:默默,你不是路叔叔的兒子。


    在路叔叔的家裏,他要學乖巧,學著看他們的臉色行事。有時候和路叔叔的媽媽看電視劇,他都覺得裏麵的演員演技還沒有他好。


    最後在他五歲的生日宴會上,他成功地從酒店跑出來,竄到唐人街和媽媽匯合從美國逃了迴來。


    有爸爸撐腰的感覺真好,至少他不用再費腦子幫媽媽出主意,也不用怕路叔叔了。


    “叔叔,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好不好?”


    林默:“……”這熊孩子這個點上還能講故事,他就不能假裝緊張一點,害怕一點嘛?


    “你說,叔叔聽著。”林默一麵認真看路況,一麵時不時看後視鏡裏頭四輛尾巴。


    他又想到了什麽,拿起手機發了一封郵件出去,十秒鍾後放下手機,做著洗耳恭聽的樣子。


    “故事是這樣的,有一個叫默默的男孩兒,他有一個長得非非非非常漂亮的媽媽,他覺得叔叔長得也好看,所以他問那個叔叔,叔叔你能娶了我媽媽嗎?然後你猜,那個叔叔怎麽迴答的?”


    林默:“……”孩子腦子轉得快,智商高也不太好啊。


    好像他說不娶,倒顯得自己非常沒有眼光,還要辜負了小孩子對他的第一印象。


    “默默,這個問題……”


    “好吧,就知道你答不上來。”


    林默:“……”這孩子可真……難搞啊。


    默默伸出兩個肉肉的食指,指尖輕輕地相互觸碰著,微微低著頭,那模樣別提有多可憐。


    林默的心,頓時比水還軟。


    “默默,叔叔不是這個意思。你媽媽很漂亮,叔叔……唉,叔叔……不是不喜歡她。”


    嗬嗬,他連他媽媽都沒見過,談什麽他媽媽漂亮,談什麽喜歡。


    漂亮……他媽媽應該挺漂亮的,不然怎麽會生出這麽俊的孩子。


    “那叔叔是喜歡我媽媽了?”默默頓時抬起頭,一雙鋥亮的眼睛瞅著林默的側臉。


    緊接著他又說:“叔叔你喜歡我媽媽也沒用,我媽媽隻愛我爸爸。”


    林默:“……”鑒定完畢,他媽媽腦子一定有坑,那種渣男還念念不忘,還“隻愛”他爸爸……


    “爸爸是媽媽最愛的人,她看到爸爸的時候會流淚,晚上做夢都會叫他的名字。”


    是呀,晚上做夢把他吵醒了,然後他就隻能看著黎可可,數她叫“林默”二字的次數。


    不過有一天,他聽到黎可可不止喚了三十二次“林默”,最後還說了一句:對不起,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


    他的小腦袋瓜在那一刻急速運轉,許是媽媽做了什麽錯事,所以才會離開爸爸,所以在夢裏都在向他道歉。


    “所以叔叔你沒戲了,媽媽的心裏隻有爸爸,不會有你的。”


    林默:“……”我謝謝您,幫我解決了這個難搞的問題。


    不是說孩子都是喝“可愛多”長大的,所以都很可愛嗎?


    林默又看了幾眼坐在副駕駛座上,自己係好了安全帶,拿著他車子裏一台ipad,正在玩……象棋!


    我的天啊!


    他覺得這個孩子一定是在被“皮皮蝦”帶大的,可能小時候被開發過智商,非一般人可以招架。


    似乎,象棋下得挺不錯的~


    在林默第五次去看默默ipad的象棋棋局時,默默直接將了對方的軍。


    “真厲害呀默默,這才幾分鍾。”


    默默放下ipad,無奈看著他:“叔叔,你能不能認真地開車?後麵的人會追上我們的,而且開車不能看電子器材,最主要的是,你老是探頭過來看我,我的心思都被你帶跑了,棋都下錯了幾個。”


    林默:“……”


    林默踩了一腳油門,又快了一度。


    然後又聽見小家夥繼續抱怨:“本來這盤棋五分鍾下得完,都怪叔叔,害我用了八分鍾。”


    林默:“……”


    到城北舊民居是二十六分鍾後,林默一熄火就把默默的安全帶解開,然後抱著他走了出來。


    昏暗的舊民居街道,暗處依稀能看到人,林默對著某暗處做了一個“噓”的手勢,那邊便沒人出來,依舊安安靜靜。


    半分鍾不到,保時捷後頭陸續停下四輛車。


    聚光燈突然照射過來,林默下意識用手遮眼睛,但又情不自禁地把自己抬起的左手放在默默腦袋上,讓他整個人都靠在自己懷裏。


    隨著車門轟轟隆隆一扇扇打開,聽著那下車的腳步聲,如林默想的那樣,大概是二十來個保鏢。


    車子的燈光照亮了整個舊民居街道,因為聲音有些大,而一下子來了這麽多車,舊民居樓上許多住戶開了窗戶往下看。


    燈光照得林默眼睛睜不開,隻能看見一些人影。


    “臥槽,你他媽倒是把燈調暗點,生怕別人不知道你這破五百萬的車?”林默半眯著眼,朝那邊罵了一句。


    路德明一下車便聽見對麵那男人的嘲諷聲,燈光照得街道很亮,他自然也看到了男人身旁那輛保時捷,精裝的一款,估摸著一兩千萬。


    “關了。”他衝著一個保鏢說道。


    隨後,燈光減弱,街道暗下來幾分,照明還是不成問題。


    “滾下來啊!”路德明拽著車裏的女人,這女人像是瘋了一樣推拒下車,路德明不耐煩,直接上手抓起她的頭發把她甩了出來。


    如海藻般的長發被路德明抓著,遮住了黎可可大部分的臉,讓遠處的人隻能看到一個女人被路德明生硬拉了出來。


    “媽媽!”默默朝黎可可喊著。


    見那男人從車裏拉扯出一個女人,林默便有股火窩上心頭。


    他這個人其餘的不好,唯獨偏袒女人。見到欺負女人的男人,他一般都是讓他們做不了男人。


    “你……”林默正準備罵什麽的時候,忽地看到了一直低著頭的女人的側臉。


    是他記憶裏的那張臉,是他恨得不願意記起來的那張臉,是他瘋狂愛了那麽多年的那張臉。


    黎可可!


    “放手,我隻說一遍。”


    “嗬~”路德明哼了一聲。“你先把我兒子還來。”


    “路叔叔,不要傷害我媽媽。”默默朝著那邊喊著,一雙要滴出眼裂的眸子讓人心疼。


    這是路德明第一次當著他的麵對黎可可不客氣,也是路德明氣急了,所以沒顧著默默在。


    路德明聽見默默的聲音,立馬鬆開了黎可可,大手一伸便把黎可可擁進懷裏。


    “剛剛爸爸太著急了,是不小心傷害到媽媽了。默默知道的,爸爸不會傷害你和媽媽。”


    女人的頭發還是散的,依舊半低著頭不敢抬。一雙手緊攥在自己身前,嘴唇抿了一下又一下。


    林默盯著黎可可,似乎要把她盯死在自己眼裏。


    “我要你手裏的女人,換這個孩子,你換不換?”林默對著路德明說,眼睛卻依舊看著黎可可。


    “換。”當即是一秒鍾沒耽誤,立馬答應了。


    “嗬嗬嗬嗬~”林默突然笑了幾聲。從她出場的模樣,他就知道那男人根本不在乎她。


    黎可可,你當年就為了這個男人拋棄他,給這個男人生孩子,離開五六年。


    到頭來呢,人家隻要這個孩子,又是怎麽對你的?


    他對你那麽好,把你捧在手心裏,讓你做一個幸福的公主。可你……


    聽著林默這瘮人的笑聲,路德明再次問道:“你到底換不換?就算你不換,我也可以把我兒子搶過來,你以為你一個人能對抗得了我?”


    “哦?”林默調侃。“既然我不是你的對手,那你幹嘛不直接上手搶啊。那女人不是你老婆麽,你就這麽把她交給別人呀。”


    路德明輕咳了一句,默默在場,他也不好對黎可可的厭惡表現得太明顯。這女人竟然把默默帶走,還逃迴了國內,能把她甩掉,把默默帶迴家,他甭提有多樂意。


    “我隻是要保證我兒子萬無一失。”


    “嗬嗬~”林默又笑了一聲。他慢慢第開始俯身。“孩子我放著,你讓那女人走過來。”


    在默默腳底落在地麵那一刻,林默輕言道:“後麵有條巷子,等會你往那處走。”


    默默的小腦袋在林默懷裏磕了嗑。


    林默把默默放在地上後,低頭看著他,用手指著巷子的方向:“往那邊走點兒,免得到時候你爹不認賬。”


    默默故作害怕地往那處走了好幾步,然後林默愈加加大了聲音吼道:“再走!”


    默默聽從命令再往前走著,突然,巷子拐角的黑處出現幾雙人眼。默默閉了閉眼,叔叔們,不帶你們這樣嚇小孩子的。


    “再走!”


    默默消失在巷子拐角。


    這會子林默才轉過身看向路德明和那個女人。


    “本來在海市蜃樓瞧著你那兒子挺可愛,想帶迴家玩玩,現在嘛……還是你的女人看著更有意思。”


    他笑了一聲,而後又止住了笑。


    “讓她自己走過來。”


    林默打開保時捷副駕駛車門。“走裏麵去。”


    “等她進去了,我就開車離開。然後……你就自個兒去後麵把你兒子帶走。”


    路德明聽到這句話,立馬把黎可可從懷裏扯了出來,揪著她的手臂,正準備暴躁推她一把。


    “哎哎哎,你把她揪壞了,碰壞了,我怎麽玩?”


    路德明忍住自己衝動的脾氣,好言道:“你給我走快點兒,我兒子還在裏麵。”


    黎可可終於抬起了頭,不遠處,林默站在副駕駛旁,一隻手撐著門斜靠站著,痞氣中帶著幾抹壞笑。


    每往前走一步,她的心就“撲通”一跳,越近便跳得越快。


    在離林默隻差半步之遙的時候,忽地手臂受力,整個人都被林默拉到懷裏。


    男人強烈的荷爾蒙氣息悉數圍繞在她身體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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