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


    蘇諾將近一整晚沒睡,隻是靜靜地側躺在安然身旁,一直這樣看著她。


    柔和的太陽光照射進來幾分,把女孩兒原本沒有血色的臉染上幾分紅潤,看起來稍微顯得生機活力。


    兩人就這樣安靜地躺著,一個安睡著,一個靜看著,到顯出幾分“歲月靜好,春風安然”的安逸。


    他昨晚將近十一點迴到公寓,春嫂和飄雪走過來,撞進他眼簾的便是春嫂那副憂心忡忡的臉。


    蘇諾第一時間能想到的就是安然,脫口而出:“小然怎麽了?”


    春嫂吞吞吐吐,猶豫了一會迴答:“從二爺您出去後,夫人就一個人待在臥室,我和飄雪進去給夫人送湯,她也說沒胃口。就一個坐著,動也不動,話也不說……我和飄雪,很擔心……”


    蘇諾聞言,外套都還沒脫,就從玄關跑去了二樓的臥室。


    臥室裏開了幾盞照明燈,微弱的光亮,讓床上那個瘦小的身影籠上了朦朧。


    “小然?”


    房間裏並沒有迴應。


    蘇諾輕輕地關上門,走到床邊上,小心翼翼地坐下來,見她睡著了,便起身關了一盞照明燈。


    然後,他又重新迴到床上。


    剛躺下去,女孩兒眼角那顆晶瑩的淚滴便刺傷了他的眼,淚珠一顆接著一顆往外流,她慌亂中,兩隻小手從被子裏掙紮出來。


    掙紮出來的手,不停地一下一下敲打著,像是在夢裏打誰。


    自然,現實裏,她的小拳頭都落在蘇諾的身上。


    他也沒在意,畢竟打得又不怎麽疼,就那樣任憑她打。


    “你騙我,我真恨你……”


    安然的囈語輕飄飄地隨著她的動作說了出來。


    她好像越來越激動,再這樣下去怕是會傷到自己。


    蘇諾輕輕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膛上,然後一隻手攬過她的腰。把她溫柔小心地圈在自己懷裏,在她的後背上一下又一下地輕拍著。


    還順著她的囈語安慰她:“不會了,再也不會騙你了。”


    女孩兒的情緒慢慢緩和下來,雙手沒再掙紮,隻是因為流著淚,所以還不停地在啜泣。


    她趴在蘇諾的懷裏,淚水打濕了蘇諾的衣服,微涼的襯衫貼在蘇諾的胸口上,讓他的心都泛起一陣陣涼意。


    安然沒掙紮,也許是懷抱太溫暖,暖到她幾分,讓她在自己那個冰冷的夢裏,感受到陽光的熱度。


    她隻是啜泣著說囈語,每一聲都說得那麽可憐,讓聽的人的心揪起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文旭,我好後悔……”


    蘇諾頓時僵了起來,拍著她後背的那隻手也驀然停下,抱著她動都不敢動,也不敢低頭去看她。


    “文旭”二字,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成為了他心裏的雷點。


    從網絡上,雜誌上,偶爾看到他的照片或名字時,他的內心就會莫名的煩躁。


    而當安然提及到他,他就更加敏感,甚至有些敏感得極端。


    “好後悔被你喜歡啊……”


    女孩兒的聲音很細,很柔,這麽短小的一句話,他卻自私地鬆了一口氣,甚至揚起一分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笑容。


    人就是這麽自私的,不過,也隻有在喜歡的人麵前。因為愛的程度在意的深度越高,這種不安全感也就逐級攀升。


    就算看著她當日和文旭說的“連朋友都別做”,徹底的分道揚鑣。可是,當她囈語中出現“文旭”二字時,他還是會緊張。


    就像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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