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襲單衣涼意如煙,連離開的步伐都出落得恬恬淡淡,好似世間一切起落沉浮又與她何幹,即使從此知往後的日子也

    許就會一個人傷心地過下去,但隻要有他留給她的小生命陪在身側試問傷心又何妨,要知這蕭瑟人間自古溫潤女孩子看

    透情來才當真是傾國傾城的俏豔殺。

    這是一個完完全全不會被人勉強的女孩子,這樣的女孩子,孤注一擲起來,是比鐵血男子還要來得鐵骨錚錚的。

    “程倚庭……想走,你休想——!”

    唐涉深在這一時這一刻,微微低音,眼睜睜見著他的左手已被玫瑰枝條刺傷入骨流了一地的血嘀嗒嘀嗒。

    腥味濃重,紅蓮與刀光並現。

    疼痛才是引爆欲望最好的藥引,一夜間喚醒了這個男人本性中全部沉睡的殺性。

    “程倚庭,我唐涉深,對你必定,奉陪到底,我,絕對絕對……不會放過你。”

    番外

    (一)

    淩晨兩點,唐信在收到特別助理付駿的緊急會議電話後,不情不願的從溫暖的被窩中爬起來,開著自己的銀色蓮花駛向毫無情調可言的sec總部。

    沉沉深夜,唐信的車緩緩停在sec總部大樓前,年輕的車主一抬眼,便看見遠遠地就有sec的各位高管快步迎向他走上來了。

    唐信微微有些煩躁的抓了抓頭。

    這位三個月前被唐涉深一句話指定為sec最高執行代理人的唐信同學,在這三個月中,不止一次深思過這樣一個問題:老子是不是被那個沒良心的男人坑了......

    都說受了情傷的男人通常都會表現的比較慘烈,輕者生活不能自理,重者身心俱損從此放棄熱愛生活,唐信一想到此就輕微的磨了磨牙,怎麽唐涉深這個人就是個例外呢?

    明明在情字關頭身受重傷,卻能在隔天就召開新聞發布會,態度強硬,條理分明,將日後一切重任都安排得井井有條,更將原本隻是sec旗下小小部分“風亭”的負責人唐信一瞬間推向sec最高執行代理人的位子,推向真正的風口浪尖。

    做完這一切後,唐涉深自那天起,在公眾視線麵前消失不見。

    唐信想起不久前和駱名軒的一段對話——

    “聽說,你和蘇言分手了?”

    話音未落,連一旁的付駿都停了停手裏

    的動作,詫異地望向站在玄關的駱名軒。

    “嗯。”倒是當事人完全沒有意思要隱瞞的意思,點點頭大方承認,“對,分手了。”

    唐信顯然沒有什麽同情心,既沒拍拍他的肩安慰一句“哥兒們想開點,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也沒有站在男人的同一陣線鼓勵他“男人麽!這點痛算什麽,女人嘛有的是!”,相反,唐信這作死的,居然一路追問了下去。

    “三個月前分的手?”

    也虧得駱名軒脾氣好的簡直不正常,竟也答了下去,“嗯。”

    唐信點點頭,“原來你也知道了,蘇言喜歡的人是......”

    “對,我知道。”駱名軒忽然抬起頭道,“我知道她喜歡的是唐涉深,但我們分手不是為了這個。”

    這下子,到時連唐信都怔了一下。

    “在一起這麽久,她心裏有沒有我,眼裏掛心的是誰,其實是有感覺的,之前不說,不分,不是因為舍不得,是因為我喜歡她,所以願意包容她。”

    唐信等著他說但是。

    駱名軒笑容漸淡,果然給了他一個轉折,“對我來說,喜歡一個人,是一件重要的事,但是人生中,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

    唐信了然。

    三個月前,正是程倚庭孑然一身失蹤的時間,她走得狠,走得絕,不要任何物,也不要任何人,連唐涉深都不要了。於是,最令唐涉深痛不欲生的事還是發生了,他的妻子離開他,在已有一個月身孕的情況下。

    駱名軒聲音淡淡地,“即使是喜歡的人,我也不能原諒,是蘇言那一天。言辭間捅出的最後一刀,令唐涉深和程倚庭落得如今這樣的結局。”

    唐信偏頭想了想。

    其實他挺想說一句,那一對夫妻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其實都是作死的,就算蘇言有不對的地方,但和唐涉深,程倚庭這對作死的的程度一比較,就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

    當然了,這種欠揍的話,唐信放在心裏想想就可以了,他還沒有笨到去說老板的話壞......

    就在唐信深陷在迴憶中一個人想著什麽的時候,sec的幾位高管老臣已經敲了敲他的車窗,神色匆忙道:“唐先生,公司下麵的一個人分部出了點事,資料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在會議室等您。”

    唐信這個人有個優點,內心任何的負麵情緒都不會表現在臉上,他出道已久,所以忘記了七情上臉

    是怎樣一種滋味,所以當下輕輕一迴神,就立刻把內心的思緒擺在一旁,抬眼揚起一個斯文俊秀的微笑,“這麽晚,各位辛苦了。”

    各位的確是辛苦。

    包括唐信。

    兩個小時後,當會議室的各位陸續散去的時候,唐信抬起手腕一看,指針恰好指向淩晨四點半。唐信抬眼,看見一旁的付駿,正收拾著散落在會議桌上的資料,一絲不苟,沉默寡言。

    唐信忽然淡淡地發出一聲輕問,“你在想他吧?”

    付駿聽了聽手裏的動作,沒有應答。

    要是換一個通世故的下屬在這裏,聽到現任老板這麽問,那真是,表忠心的好機會啊!通常當老板的,問出這種問題,其意義不亞於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問“我的xx大還是他的xx大”,是個聰明的女人就該懂得立刻嬌嗔地迴答一句“哎呀他的那麽小怎麽能跟你比”......

    可惜,唐信不是尋常老板,付駿也不是通世故的下屬。

    這些年來跟在唐涉深身邊做事的付駿,笑起來的眼睛很明亮,很通透,露出一口白牙,純真得一點都不像唐涉深這種人精一手調教出來的特別助理。

    自從唐涉深把sec交個唐信離開公眾視線之後,付駿給人的感覺就變了一些,也不怎麽笑了,即使偶爾笑一笑,也不見笑意達到眼底,予人的感覺才真正是,一夜老了二十年。

    “我,隻聽他一個人的,”付駿默默地說,“不過我也明白,他很強大,並不需要我。”

    “他有他的自尊心。”唐信微微搖手,頗為平靜地告訴她,“他不需要你,甚至不需要任何人的真相是,如果唐涉深連自己的妻子都沒有辦法靠他自己找迴來,這種毀滅性的打擊,唐涉深承受不了。”

    (二)

    當唐信來到唐涉深的住處開門進去的時候,唐涉深正從夢中驚醒,一身的冷汗。

    最近他常常無端端想起和程倚庭之間發生的一些事,一樁樁一件件,在夢裏也不肯放過他,想起她的溫言軟語,想起她的笑意盈盈,想起她最後在他麵前痛不欲生的表情,使得程倚庭這三個字,遮陽就以一種血淋淋的方式,一點點奪取唐涉深的睡眠。

    唐信走進客廳,一抬眼就看見正睡在沙發上,抬手扶住額頭的唐涉深。

    唐信視線一掃,沙發旁的茶幾上,零零落落散著幾瓶藥,蓋子開著,有數顆白色藥丸就散落在唐涉深手邊。唐信走過去,俯

    下身,伸手拿起其中一瓶,全英文的字樣,唐信看了一眼,臉色就微微變了。

    “這種藥,你不該吃這麽多的。”唐信拿著小小藥瓶,分明感到手裏承載著千斤重,“安眠藥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反而會害了你。”

    “沒辦法,我睡不著。”

    唐涉深扶著額頭,似有沉重頭痛,連聲音都變得極致低沉,“沒有它,我根本沒有辦法睡。”

    事實上,有了它,也不見得他睡了多少。

    一個人內裏的崩壞,就是從失去睡眠開始。

    唐信看這眼前這個男人,心頭忽然湧起些悲天憫人的情懷。

    世人誰會料到,這位著名的心狠手辣的唐家人,竟也是為情所耽的長情人。

    一旁的行動電話忽然響了,唐涉深一下子清醒了七分,接起電話,“查得怎麽樣?”

    對方支支吾吾報告了很多,唐信隻聽見“還沒有下落......”這幾個字,就轉過了身,不忍再去看又一次被現實辜負的唐涉深。

    唐涉深低聲說了句“繼續去查”,掛斷電話,一個人沉默了很久,然後放下電話,忽然問唐信,“你對我,有一點失望是吧?”

    “不會。”唐信目光中有一種看透世情的寵辱不驚,“去追求自己喜歡的人,和她約會,與身先士卒攻入敵人的城池,本沒有差別,兩廂都是勇士。”

    唐涉深難得地有興趣,眺了一眼看向他,“你不像會說這種話的人。”

    “嗯。”唐信點點頭,也不瞞他,“是水野忠政說的。”

    唐涉深笑了下,起身,與唐信擦身而過的時候拍了拍他的肩,“我看人沒有錯,當年的一個陸涼風絕對打不垮你,反而把你這個人徹底曆練出世了。”

    山河原是我底。

    東皇般的氣魄,是唐信隱藏在世人眼下的真正麵貌。

    這樣一個唐信,隻有唐涉深一個人看了出來。

    所以他是唐涉深,別的人旁的人,都製不住唐信,也都收不住唐信。

    可是坐到這鞋他又怎樣。

    到頭來,唐涉深連一個程倚庭都留不住,又有什麽用。

    唐信陪他靜靜地聊天。

    “聽說,程倚庭懷孕了?”

    “是啊,算一算時間,已經四個月了。”

    唐涉深畢竟是唐涉深,還有很多事等著他去做,還有很多

    人等著他去找,所以夜深人靜時唐涉深可以為情一蹶不振,但斷斷不可不振得太久,如果他還想今生找到程倚庭的話。

    唐信偏頭一想,道:”說說吧。“

    “說什麽?”

    “知道她有孩子後,你心裏的感覺。”

    “你想我怎麽說。”

    “最簡單的那一種。說出來,舒服一點。”

    “你不會明白的。”

    “嗯。”

    “我真的,很高心。”

    ......

    “唐信,我從來沒有,這麽高興過。”

    最簡單的心情,最簡單的說法,全然沒有了劇情,講完了這四個月來的心情他都來不及。

    麵對唐信鮮少會有的驚怔表情,唐涉深微微笑了下。

    不必驚怔。

    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些人習慣了對別人心狠卻一輩子也不會對心愛之人狠心,而這個世界上,亦有些人一輩子都會對旁人諒解卻偏生對心愛之人動刀。

    談不上是幸還是不幸,唐涉深是前者,而程倚庭,恰恰是後者。

    從最初程倚庭被霍與馳拋棄撞到他的車開始,唐涉深就清楚地明白,去喜歡這樣一個女人是一件很劃不來的事,對她用情,就不要指望得到迴應;對她不用情,又過不了自己這一關。到頭來用或不用,他的一生一世都已耗進去了。

    明明心裏清楚的,對這樣的女人,最好的辦法隻有戒掉她。

    但是——

    “我戒不掉她,早已是不打算戒的了。”唐涉深這樣說:“可是我怎麽可以忘記,她卻沒有這樣的打算,她戒得掉我。”

    情作吟尤,關心則亂。

    即使是身為局外人的唐信,隔岸觀火,也禁不住在心裏長歎一聲——

    想不到程倚庭那樣一個溫和的姑娘家,對唐涉深下起手來,竟都是要他性命的招式。

    (三)

    找不到。

    唐涉深找不到程倚庭。

    唐涉深畢竟是唐涉深,在失去程倚庭下落的三個月後,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想起了一個人。

    當唐信被唐涉深一句話“陪我去個地方”,然後一起到了衛朝楓開的那家破破爛爛的麻辣燙店後,唐信忽然眉頭狂跳,一種十分不詳的預感。

    破店還是破店,衛朝楓還

    是那個衛朝楓。

    隻是主營業務稍微變了變,以前煮的是麻辣燙,現在煮的是麵。

    沒錯,我們小衛老板如今轉行啦!大踏步地把主營業務上升了一個檔次!從“衛記麻辣燙”變成了“衛記麵館”,可喜可賀!

    唐涉深明顯來者不善,一步踏入麵館就對店裏正在端麵送茶的幾個夥計放了一句話,“叫你們老板出來。”

    這句話一出來,連唐信都心沉了一下,忍不住想唐涉深這家夥,這家夥該不會是來砸場的吧?那自己在這場麵上的角色豈不是......打手?

    唐信想了想,悄無聲息地走到了店外,和唐涉深保持了一定距離。當衛朝楓從廚房拿著鍋鏟走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局麵,唐涉深擺明了“我就是來砸場的”唐信則置身事外一副“我和他不是一夥的”表情。

    開店迎客,自然是伸手不打笑臉人,衛朝楓放下鍋鏟,浮起一個虛情假意的笑:“兩位老板,又來吃飯呀.....?"

    這個”又“字說得真是無奈極了......

    唐涉深沉默著,忽然一個箭步上前,連半句解釋都沒有,伸手對準毫無防備的衛朝楓,向他柔軟的腹部迎麵襲去就是一記重手。

    突然遭襲,衛朝楓冷不防被這一記重拳抽疼得貓下了腰,足足疼足了半分鍾之後,衛朝楓氣若遊絲的聲音才響了起來:”唐涉深你......"

    明明先動手打了人,唐涉深卻毫無愧色,也根本沒有要跟他廢話道歉的意思,而是陰冷地一把上前揪住了衛朝楓的襯衫衣領,連聲音都變得十分陰森,“你好本事啊,神不知鬼不覺,竟敢藏一個人在手裏藏這麽久。”

    衛朝楓的表情有足足五秒鍾的呆滯,“誰誰?你說誰?”

    “衛朝楓,你對別人玩的裝傻充愣這一套,今天最好收一收。”唐涉深寸步不讓,語氣和拳頭都沒有放軟,“說,程倚庭在哪裏。”

    衛朝楓好半響才聽懂了他在說什麽,好半響才想起來程倚庭這個名字怎麽聽得那麽耳熟,衛朝楓簡直是,啊,氣極反笑。

    “唐涉深你腦子進水了吧?”平白無故挨了一拳,小衛老板胸中陡然激蕩起一腔正義,“朋友,你正常一點,我隻你老婆不見了你著急,你想借我這裏砸砸場出出氣這一點我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你汙蔑我藏了你老婆這一點是絕對不行的!我還沒成家呢好嘛!男人的名聲很重要的!你這樣一鬧,

    街坊鄰居都以為我藏了一個已婚姑娘家在家裏,你讓別人怎麽看我!你讓我怎麽娶媳婦!我娶不到媳婦你負責嗎?”

    站在店外的唐信倒是一臉興味,傳聞中這位背景複雜的太子爺九死一生,憑的就是一身渾然天成的演技,今日看來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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