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訓與蔣新芝商量過後,便秘密去了坤寧宮求見韋皇後。


    韋皇後自然會見鄭訓,雖則她不知道這個便宜皇兒為何突然那麽厲害,但這麽一把利刃,她還是願意用的。


    「母後,兒臣得到了一個天大的消息,還請母後摒退左右,這消息絕不能有絲毫泄露。」鄭訓這樣說道。


    他神色凝重,細看來眼神中還有著濃重的悲傷。


    韋皇後皺了皺眉,但還是讓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包括身邊最得信的綠琴。


    直聽到鄭訓所說的話,韋皇後才知道其不是故弄玄虛,而是真的不能泄露絲毫!


    她覺得心猛然被利錐插下去一樣,整個人痛得難以唿吸。


    她雙眼瞬間紅了,死死地看著鄭訓,用手顫顫指著,一時連話都說不出來。


    他說什麽?皇上……還有一兩個月就會駕崩?


    這是在胡說什麽!鄭訓好大的膽子!


    但她知道,鄭訓絕沒有這樣的膽子,膽敢拿山陵崩這樣的事來開玩笑。


    那……那就是真的了?


    韋皇後覺得全身力氣都被抽走了,整個人癱軟地靠著椅子,不知不覺間眼淚已經流了下來。


    鄭訓見狀,不禁大吃一驚。


    他設想過韋皇後很多反應,卻嘟嘟沒有想過,她竟然會是這樣傷心,竟然是真的傷心。


    他還以為,韋皇後聽到這個消息後,會感到很高興,畢竟,父皇一旦駕崩,那麽十八皇帝登基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從韋皇後過去的做法來看,就是這樣的。——卻原來,不是嗎?


    鄭訓不由得有些後悔了,如果韋皇後為父皇而傷心悲痛,那麽他的計劃很有可能就不成了。


    判斷失誤,實在是判斷失誤!


    鄭訓的神色異常難看,在韋皇後眼中,他是為了皇上的身體而憂心,殊不知他是後悔將此事說出來了,還在極力想著怎麽補救。


    所幸,讓他放心的是,韋皇後很快就端坐起來了。


    她眼眶仍舊濕潤著,但是嘴角卻帶了一抹笑容,這樣問道:「是嗎?皇上隻有一兩個月的時間了?你這是從哪裏得到的消息?」


    鄭訓卻有些遲疑了,猶豫著是不是把周太醫的事情說出來。


    如果韋皇後是一心為著父皇著想的,或許不會答應那個計劃……


    韋皇後看了他一眼,身子坐直了,開口問道:「怎麽?難道還要隱瞞本宮不成?」


    她用帕子印去了眼淚,笑了笑道:「你將這個消息告訴本宮?不就是想讓本宮做好爭奪皇位的準備嗎?怎麽現在又不說了?」


    鄭訓微微低下頭,忙迴道:「母後,兒臣隻是在想著該怎麽說。此事……兒臣也是偶爾得知的。兒臣是從周太醫那裏得知這個消息的……」


    他腦海裏飛快思考著,還是打算豁出去將周太醫的事情說了出來。


    事到如今,他連父皇駕崩期限都說出來了,周太醫就沒有什麽好隱瞞的了。


    再說,如今隻有韋皇後能順利完成他的計劃。


    到了最後,他這樣說道:「母後,兒臣已經從周太醫口中問出來了,汪印的夫人葉氏也知道父皇的身體狀況。說不定,純妃也早就知道了。」


    韋皇後的淚痕漸漸幹了,聽聞純妃有可能知道,她眼神倏地變得陰狠起來。


    最近延禧宮沒有任何動靜,純妃更是像隻烏龜那樣縮了起來,就算鄭雲迴那個小賤種被推下了水差點死掉了,其也隻是隨意反抗了一下。


    此後,便沒有任何舉動了。


    她原本就覺得純妃就是在耗著時間,像是在等待什麽一樣。


    現在看來,其必定就是在等待這一兩個月過去,等待……皇上駕崩!


    是了,皇上最疼愛的便是那個小賤種,如果皇上突然駕崩了,一定會立那個小賤種為太子!


    如此以來,就算沒有了汪印的幫忙,那個小賤種也能登上皇位,純妃也能成為國朝最尊貴的女人。


    純妃一定是知道了,一定!


    幸好,現在她也知道了,還有一兩個月可以籌謀,她……絕對不會讓純妃如願!


    鄭訓能明顯感覺到韋皇後周身棲息都變了,心裏暗暗鬆了一口氣。


    嘖嘖,那股根本就壓抑不住的恨意,隻要是在坤寧宮這裏的人都能感受得到。


    既然如此,他所謀劃的事情,也就可以說出來了。


    於是,他這樣說道:「母後,父皇的身體原本還好好的,但是汪印的夫人為父皇診治了,現在還不知所蹤,您說會不會是汪印的夫人從中做了手腳、暗害父皇的身體?」


    韋皇後又朝鄭訓看了一眼,然後點點頭,道:「你說得沒有錯,本宮也認為是這樣。」


    就算不是,本宮也一定將其變得是!


    她沉吟了片刻,開口道:「你說,你打算將周太醫的供詞呈送給皇上?就算周太醫承認了皇上隻剩一兩個月,用處也不是很大……」


    「母後,這點兒臣也知道,可是周太醫的嘴巴很硬,兒臣用其兒孫威脅,其才能說出父皇的實情。有關那葉氏的所有事情,其都一概否認。」鄭訓為難地說道。


    他的頭低了幾分,故作疑問地求教:「那麽,母後的意思是?」


    「你將周太醫交給本宮,本宮會有辦法讓他在皇上麵前親口說出來,是那葉氏暗害了皇上的身體,親口說出這些事情純妃也知情!」韋皇後冷冷說道。


    周太醫能成為尚藥局奉禦,就一定是皇上最為信任的人。


    隻要其親口說說出來,皇上就一定會相信!


    鄭訓忍不住抬頭看向韋皇後,開口問道:「母後,不知道您是打算用什麽方法呢?」


    他既然說出了周太醫的存在,自然是想著把周太醫交給韋皇後的,這樣他才能撇清所有的幹係。


    但是他真的很好奇:韋皇後會用什麽辦法撬開周太醫的嘴呢?


    韋皇後卻沒有迴答,隻道:「這個你不用多問,本宮自然有辦法。」


    在宮中,要一個人開口說真話很難,但是要讓一個人說假話,尤其是在皇上麵前說假話,那就有無數種辦法!


    於是,三天之後,韋皇後去了紫宸殿求見,一進殿,她便已經哭倒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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