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再招惹窮兮兮的平凡人了,現在,一群有錢死黨,輪流坐莊,迭為賓主,胡吃海塞,夜夜笙歌的日子,他樂不思蜀。

    係春繼他將方塊兒拋棄之後,又迷上另外一種方塊兒,麻將,哦,這真是個變化無窮的好東西。常常,糾集一夥人,邊打,邊瞎聊。你學校十一點半熄燈是不是?那就點著蠟燭開著應急燈連夜奮戰,一邊打著麻將,一邊憶往昔崢嶸歲月~~

    “我們那個老師以前說,要是我能考上大學,他肯定打119!哦,不對,打119也來不及了,因為他的鼻血直接噴到美國去。操,不知現在他的鼻血在哪裏呢,新幾內亞?”

    “你們那個老師隻損你一個,我們老師損一窩,人在講台上,藐視整間教室的同學,說,傻瓜年年有,今年特別多。操,老子這個傻瓜不還是上大學了?”

    有一次,係青打工迴來,聽到一屋子人這麽說,直樂。

    春兒見哥哥迴來,立刻收攤,嚴肅,“換地兒換地兒,我哥怕吵。”

    後來隔壁宿舍一直想和春兒拉近乎但苦無機會的“麻瘋”,就是麻將的瘋狂沉迷者,因此和春兒接上了頭,咱有不怕吵的室友和自由自在的地兒啊,一拍即合,由純玩兒,升級到小賭,賭瓜子,糖,賭到幾毛,又到幾元,升級挺快,其速度與對麻將的沉迷度為正比。直玩兒到煞不住,搞大了,引來老師的注意。

    為了應付老師,春兒出主意。“喏,三個人,是玩兒不起來的,老師看到我們這屋隻有三個人就沒事了,so,屆時有人來敲門,消失一個……。”

    寒假前,下大雪的夜裏,有人用手機通風報信,“老師上去了哈,做好準備。”剛撂下電話,就聽敲門聲咚咚。麻友們駕輕就熟,有的用當桌布的薄毯子四角一兜,卷巴卷巴,一包麻將塞衣櫥裏。春兒瀟瀟灑灑,打開窗戶,站在窄窄的窗台上,迎風而立,英勇不羈,大有我自橫刀向天笑的氣概。死黨們有的拉好窗簾,有的去開門,合作無間,不過眨眼間,屋子裏齊齊整整,老師見到的,就是學子三人,孜孜不倦,捧書苦讀的場麵。

    老師也曾是個“麻瘋”,那天沒見著有人打麻將不知是不是鬱悶了,又或者是沒抓著打麻將的人鬱悶了?反正沒馬上走,反坐下侃麻經,學生馬屁也拍的恰到好處,煙卷遞上,尋思該走就走吧。這天拔涼拔涼,滴水成冰,窗台上還有人呆著呢,又不是練九陰真經,犯得著嗎?

    誰知老師不知為何興致極佳,邊侃邊

    抽完一根煙,撩開窗簾一點縫,屋內人人色變,不明其意,卻見他推開窗戶,煙蒂丟出去的同時,窗外也傳來淒厲的哀鳴~~虧得是二樓,樓下厚厚覆著積雪。

    不過大家記得最清楚的,還是浩子的反應,他不去樓下找人,卻去狂敲隔壁的門,扯著脖子嚎,“哥,哥,春兒死了……”

    春兒當然沒死,被拉去醫院,骨折,也不是很嚴重,打好石膏,即迴學校,被哥哥和死黨妥善照顧。就是怎樣都不要迴家,請辭懇切,表示不能拉了功課,可大家都知道春兒的爸媽對他的成績是啥想法,心知肚明,懷係春是視死如歸,打算在麻將桌上轟轟烈烈陣亡啊。

    係青不攔著春兒玩兒,這個哥哥說了,“死有輕與鴻毛,有重於泰山。但這個輕重不是外人給下的論斷,要你自己覺得哪個輕哪個重。”話裏意思,懷係春你要是覺得死在麻將上值得,你自己看著辦。

    春兒覺得~~嘖~~他讓死黨把床底下收拾幹淨,下次躲床底下吧,窩囊是窩囊了點兒,但比死掉強。

    與春兒的生活不同,係青的大學生活,平淡到不行。

    他並不如常藍媽媽期望的那樣,以最高分數考進來,那個成績隻是過得去而已。常藍曾想為此發脾氣,但懷建軍說,分數看起來不會對青兒將來出國申請學校造成困擾,也就算了吧。

    所以,係青也隻淡淡一笑。他們得償所願讓他失去計然,總是要付出點兒代價吧?這世上沒有不勞而獲的事,他們理應失去懷家原有的“驕傲”。

    懷係青,以他和計然曾經期許的那種方式生活著。

    他先學會了打工,在某洋快餐連鎖店。他學的快,幹的也好,很被店長看重。他也學會了過簡樸的生活,再冷的冬天,他下冷水並不猶豫,將他的牛仔褲搓的幹幹淨淨。不但洗自己的,有時順便洗春兒和浩子的。

    刷鞋,象計然教他的那樣,刷好的鞋子,整整齊齊擺在走廊欄杆上,衝著太陽的方向。補襪子,針腳細密,讓所有的女生慚愧。他買不貴又實用,款式簡潔大方的衣物,但能將衣物穿的看上去很有檔次的樣子。腦袋是最平凡的小平頭發式,從來不需要用黏糊糊的發膠或摩絲做造型。在圖書館溫書,永遠比別人早到,選最角落的位置,偶爾抽根煙,必定到無人的地方,不影響別人。餓了吃素菜包子,或麵包加清水。他獨來獨往,除非必要,不在交際應酬上花錢。可他不算吝嗇,給山區小學捐款,他總比別人多交一點。

    當然,他

    學習成績不錯,能拿到獎學金,但不是最好的那個。不需要最好,過得去即可,過得去,是懷係青的生存之道。

    現在的懷係青,很安靜,象深潛在一萬米深海中的那樣安靜。曾經的校園風雲人物,如今藏形懷家兄弟的大學,一個撒著歡兒的尋歡作樂,一個卯著勁兒的離群索居。

    不過,春兒慢慢被太多人認識。尤其,他光榮的從二樓窗台上被老師摧殘到樓下以後,連帶關係,係青也跟著走紅了。盡管,懷家兄弟如今氣質迴異,站在一處,很容易便分辨出誰是青誰是春,但對很多不知就裏的人來講,還是很容易被他們雙胞胎的身份弄混。再然後,懷係青的往事,強奸,行兇,乖戾,需要心理醫生幫助這些等等,再次無可避免,□裸被人議論。不過,係青對此漠不關心,當閑言閑語是秋風。對他來說,最痛的已經經曆過,再沒什麽能真正傷害到他。

    但春兒肯定體會深刻,他死黨問他,“你哥真的幹過~~那種~~事情?”

    春兒表情那個做作,擺個周星馳的經典造型,哈哈大笑,“哥們兒,就憑我和我哥,老子想要個女人,需要搞到用強的地步嗎?”

    不用,大多數男生認為,不用。但有些好事多女生認為,那說不定。直到有一天……

    懷係青那天早上沒課,他照例去操場跑步。因為起晚了些,不象平時,就他一個人,已經有人在跑。跑他前麵的女生,搖搖晃晃,然後,暈倒了。

    係青把人從地上扶起來,順便向其他人請求支援。不過很可惜,熱心人寥寥,也都是哼哼哈哈站在旁邊觀望型的,大概怕惹是非,並不伸手,還有人幹脆裝看不見。係青見女生沒醒過來,想這是救命的事兒啊,把人一抱,送去醫療室。他在醫療室等著,直到大夫說,女生隻是因為低血糖才暈倒的,無大礙,這才離開。但說實話,係青覺得自己所作所為隻是舉手之勞,連女生長什麽樣子都沒記住。

    沒幾天,有個子嬌小,樣貌甜蜜,短發,劉海齊額的女生來找係青,“我想請你吃飯。”

    係青沒當迴事兒,正好急著出門去打工,禮貌迴絕。

    翌日中午,還是那女生,又來請吃飯,係青困倦想睡,又迴絕。

    周末,女生再來約,係青才問,“找我有什麽事兒?不需要非得吃飯才能談的。”

    女生這才娓娓道來,將她怎麽暈倒了,怎麽被係青救的過程複述一遍,講的又好聽又傳神,說要謝謝係青,請他去聽音樂會。

    係青對和女生單獨出遊聽音樂會的情緒不熱烈,再次拒絕~~又沒兩日,春兒從外麵野迴來,衝著哥哥狂笑,“哥,我跟你說……”

    原來英勇救人,不求迴報,且美色當前心不動的懷係青,成了女生投票選出的,最想與之接吻的對象,尤其高年級學姐們,有些就算千帆閱盡,仍對係青好奇心多多。

    懷係青,即使這麽不聲不響如深潛於萬米深海之下,依舊成了學校的新“偶像。”

    很多女生認定,紳士風度的懷係青不太可能去強奸誰,倒很有引誘人將他強掉的衝動。假如,是說假如,懷係青想真想強掉誰,被強的多數很樂意,誰叫他又帥又多金,何況又那麽氣質超脫呢?在樂意的情況下,那不叫強奸。

    春兒大笑著結論,“這就是女人,恐怖……”對,懷家的青兒被人強加的強奸罪名,竟是在如此情況下被漂白了。

    對於這些,係青向來懶得理會,對他不造成影響。但沒料到被他救的那個女生,三番兩次相擾。不管係青對她說多少個不,永遠笑容甜蜜,百折不撓,跟定了他。有一次,係青騎單車去打工,她要求係青載他一程。係青不答應,他單車後座的位置是計然的,別個女生他不載。沒想到人女生後來也騎個單車,跟著他去他打工的地方。這逼得係青沒辦法,他在前麵騎,後麵人追著追著萬一出什麽事情,他渾身是嘴也說不清啊。再去上班隻好搭公車,任人東南西北風,他就是要定小然不放鬆。

    有一次,圖書館,女生挨挨蹭蹭,又坐他邊上。

    係青實在不希望,連他最享受的學習時間,也被人打擾。無奈問,“這位同學你到底想怎麽樣?”

    女生說,“喜歡你嘛。”

    係青冷笑,“該不是想以身相許?”

    係青淡漠,“我不要也不可以?”

    女生又說,“我愛你,就這麽讓你討厭?”

    係青也大大方方直白,“不打擾我的私人生活,你愛怎麽愛跟我無關。但,這世上沒誰非得愛誰不可,是不是我不愛你,你就打算這麽一直騷擾我?”

    再堅強的女生,被喜歡的人這麽拒絕,也會受不了。到底,女孩兒含淚撤兵。

    係青本對其有幾分憐憫之心,情之一字,不可理喻,他豈會不知?當初,他是帶著什麽樣子的心情追求計然的,他還沒忘,但事情的後續發展,令係青怒不可遏。

    他在論壇發過一貼尋人啟示,希望能得到一

    點計然的消息。本來是個無人響應的沉底舊帖子,不知咋就被他救過的女生頂了起來,跟貼寫情書。這在眾人眼中,竟成為一種無可救藥的浪漫,一時間,冷帖變熱貼,更有甚者,還有其他女生~~不~~女文青紛紛效仿,一篇篇文采斐然的愛情小品都擠在係青那個尋人的帖子後麵……例如第一次與係青邂逅的情境洋洋灑灑一篇,第一次說話的情境又詼諧可愛來一篇,所有的暗戀都美如櫻花飛雪,感天動地。卻無人關心係青是懷著怎樣的心情發貼,也無人計較計然的下落,更無人探究,懷係青和計然之間有著怎樣的過去。忘記小師妹,似乎眾望所歸,值得眾人額手相慶。

    論壇版主,是春兒的死黨,閑著沒事兒,跟懷家哥倆個嘮嗑,每每講起那帖子裏鬧過什麽笑話,有多少人等著樓主出現等等事情,都很興奮,係青並不捧場,一笑走開。春兒表麵不說什麽,私下裏則對昵稱胡鐵花的版主死黨,百遍叮囑,“見著誰說有計然的下落,給我刪貼!使勁兒刪!”

    係青後來拋棄了他的尋人帖子,那些和他沒關係的女孩兒很幸運,無論她們的單戀多胡攪蠻纏,都有親友團傾力助威,一路走來,並不孤單。不象他和計然,他們的愛情裏沒有祝福,沒有掌聲,還似乎一直被人討厭,如同被誰詛咒,糟了天譴。

    可越是如此,他越是不能將她丟棄,也不準誰將她從他的記憶裏分離出去。如果,整個世界都將她遺忘,那就讓他為她留著一片天吧,讓她成為他的獨家記憶。

    通知!!家母最近需要做個小手術,我得迴家照顧,大概還得停更一段時間

    特此致歉。

    v兩手捧著黯淡的時光v

    方琴不想負擔小真的大學學費,這可如何是好?

    計然在廚房,邊將剝好的蝦肉剁成泥,拌在肉餡裏,邊從窗口觀望婆婆方琴和她家一位不知遠到哪裏去的遠親,在院子裏閑嘮嗑。影影綽綽,計然聽到方琴很難壓抑的脆嗓門,提到小真,語氣憤憤,“養隻狗給它食還知道衝我搖搖尾巴呢,那丫頭還不如條狗,她就是隻白眼狼……”

    得另想出路了,妹妹和方琴之間的矛盾,計然也不知該如何處理。

    其實,計然對方琴的情緒不如計真來得強烈。計真一開始是真的相信和依賴方琴,後來事情變化與預期落差太大,心內難免不生恨。計然對方琴的感覺~~她沒係青的媽媽常藍可怕。計然還記得麵對常藍時候,那種幾乎希望自己變成粉塵,不被她注意到的心情,大概,那

    是因為出自於她在乎係青的關係吧。

    計然對陳家人,從來沒愛過,也沒什麽期待,對她而言,這是求生方式的一種,不參雜那許多感情,也就容易心平氣和些。她不怨怪方琴在人情上表現出來的涼薄,事實上,一屋子吃閑飯的,靠著陳進財留下來的那筆錢,和兩處房產的租金過日子。廣平是方琴的骨肉,方琴花錢養那是天經地義,至於妹妹和自己,計然暗自搖搖頭。可是,她可以做什麽呢?沒有學曆,沒有一技之長,打份小零工的薪水,能負擔姐妹兩人的生活嗎……

    “您可別輕舉妄動啊,廣平這個年紀……”院子裏兩個人的話題,又繞到廣平對小真好感上,方琴的遠親,正勸方琴。那個男人負責本地工商部門,有閑便來院裏坐坐,和方琴家長裏短,地北天南,倒是聊的很有興致。方琴家的這位遠親,叫楊學剛,比計然大了二十歲,但按照輩分,計家姐妹得稱其六哥。計真背地裏叫楊某人鬼子六,細想來確是個傳神的稱謂,計然不喜歡楊某人的眼神,象蛇,陰森森的,也不知為何生得那麽斯斯文文的人,長著那麽雙眼睛。

    捏餛飩,計然動作利落輕巧,每隻餛飩,都象隻小白蝴蝶那樣,從她手中落到托盤裏,齊整俊俏,碼成一排排。用係青教的手藝包出來的餛飩,跟係青包出來的模樣如出一轍,並無二致。

    “蒼天在上,厚土在下,我計然若隨便離開懷係青,被罰十年見不到他

    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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