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手足,軍臣並未重罰伊稚斜,隻是下令將他遣迴左部,永遠不得迴王庭。

    對阿諾依,念她將功折罪,亦隻將她遣迴南顏,五年之內,不得踏入王庭一步。

    剩餘左部叛亂的各首領將士,該殺的殺,該降的降,該換的換,這場叛亂才得以告終。

    端著湯藥,冰隱進入帳內。軍臣看著她手中的湯藥,眉頭皺起,道,“又要喝藥?今天已經喝了兩次了。”

    冰隱看著他如小孩般一副怕苦的表情,不由失笑,原來匈奴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單於,竟然怕喝藥。

    “想要傷口早些愈合,必須把它喝了。”冰隱道。

    “傷口愈合早否,我不在乎。最好遲些……”軍臣道。

    “哪有人不希望自己的傷早些好的?難道你想一直躺在床上,不能出去嗎?”雖然他的最後一句聲音很低,她還是聽到了,有些奇怪的道。

    “如果能夠天天看到你在我身邊,我不介意在床上多躺幾天。”軍臣道。

    “你——”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冰隱紅著臉將藥碗遞給他,坐在床邊。

    接過藥碗,軍臣皺著眉,一口氣將碗裏的藥喝完。

    接過空碗,冰隱欲去倒水,卻被他捉住手腕,看他眼中閃著一絲莫名的笑意,正覺奇怪,已被他拉進懷裏,她的唇又一次被侵略,隻是這次沒有上次的狂熱,隻是嬉戲的纏著她的舌輾轉反複,帶著目的得逞的捉弄。

    被吻的冰隱有些莫名,直到口中漫著藥味的苦澀,她才恍然。連忙推開他,口中的苦味讓她下意識的吐著舌頭,想將苦味散去,卻毫無效果,正要取水,卻還未移步,又被他拉進懷裏,一陣狂吻。

    他作什麽?難道殘餘的藥還沒完全傳給她嗎?被吻得渾身虛軟的冰隱,頭腦一陣混沌。

    待他終於放開她時,隻聽他暗啞的道,“下次若再引誘我,我不保證自己在有傷的情況下也能要了你。”

    什麽?冰隱聽得一頭汙水,她何時引誘他了,明明是他幾次三番的突襲強吻她,剛剛還把殘餘的藥味盡數全轉入她口中。他竟然黑白不分的說她引誘他。

    冰隱甚是委屈的撇了撇嘴,掙脫開他,將藥碗放下,去一邊倒水。

    “不用倒了,我已經不苦了。”軍臣道。

    “你當然不覺得苦了,是我覺得苦,要喝水。”說完將銀杯倒滿,一口氣喝了下去。

    喝完水卻不過去,又倒了一杯水,捧在手裏,慢慢的啜飲,留在原地,就是不過去。

    “你要這樣一直喝水嗎?”軍臣笑道。

    冰隱垂眸不語,逃避似的繼續喝水。

    “你現在該知道這藥有多苦了吧?我天天喝這個,有多受罪了,哎—”軍臣歎道。

    聽著他似帶撒嬌的口氣,冰隱有些哭笑不得,她真有些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這是平常淡淡冷冷的他嗎?

    “這也是為了調理你的傷口,又不是讓你平白無故的喝藥,你說得好像誰虐待你似的。”冰隱捧著銀杯,坐了下來。

    “杯子給我。”軍臣道。

    “你要喝?這杯我喝過了,我另倒一杯給你。”冰隱道,欲起身倒水。

    “不用了,我就喝這杯。”軍臣道。

    “可是—”她已經碰過了,他還硬要喝,以前怎麽沒發現他是這樣霸道的人。

    “我們已經—,難道你還避諱不成?”軍臣笑道。

    “你——”對他直白的話,不由臉頰發燙。

    “你不過來,我就要起身去取了。”說著就要起身。

    “啊,別動。明知道自己一動,就會扯動傷口,還動?”冰隱連忙起來阻止道。他就會以此威脅她。

    將水杯給他,他卻不喝,將水杯放迴床邊的桌上。

    “你不喝,幹嘛……?”

    話未說完,不想又被他拉進懷裏,腰被緊緊箍住,實在掙脫不開。無奈她隻能被迫趴在他身上。

    “讓我抱一會吧。”軍臣輕道。

    疲累的語氣,讓她不忍拒絕。剛才他雖然一直在開玩笑,但他臉上的疲累卻怎麽也掩飾不了。她知道他很累,便由他抱著她,讓他能安心睡去。

    就這樣靜靜趴了有一會,直到聽到他平穩的唿吸,才輕慢的欲從他身上起來,卻又感覺他不安的動了動,又箍緊了她幾分,無奈隻能繼續趴在他身上,待他睡熟再說。

    帳外,一個女子恨恨的看著裏邊的一切,甩簾而去。

    迴到帳中,看到坐在她帳內的人,不由一訝,接著由訝轉怒,對來人道,“你來幹什麽?還想再利用我嗎?”

    “公主何必將話說得那麽難聽,不如說,我們是互相利用才是。”伊稚斜道。

    “誰利用你了?哼。”

    “難道公主不是想利用我,除去那個把單於迷得暈頭轉向的漢女嗎?”伊稚斜嘲弄道。

    “我若想除去她,根本用不著你。”阿諾依冷傲的道。

    “剛才看到那一切,公主甘心嗎?你可是為了他臨陣倒戈,若不是你,他現在還能活著嗎?更不用說美人在抱了,嗬——。你對他這樣癡情,卻換來他如此對待,阿諾依,你真甘心嗎?你真的打算就這樣一走了之?五年啊,可真是不短,到時,隻怕他們都生出幾個孽種了,嘖——”伊稚斜譏誚道。

    “夠了,不要說了。就算我不甘心,又能怎樣?”阿諾依憤恨不甘卻又無奈的道。

    “這次,你若和我配合,我有一個計策,絕對可以幫你除去那個漢女。”伊稚斜道。

    “你又想利用我?我告訴你,別妄想了,我不會再上你當的,你休想再叛亂奪位,快滾出去,不然,我馬上告訴單於。”阿諾依指著帳外,冷聲道。

    “放心,這次我不會叛亂的。並且不會連累你,還能將那漢女除去,我保證。”

    “真的?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再騙我。”阿諾依有點動心,半信半疑的道。

    “絕對是真的,俯耳過來。”說著湊近阿諾依一番耳語。

    “這樣做,對你有什麽好處?”聽完他的計策,阿諾依有些疑慮的道。對他沒有好處的事,他是不會做的。

    “這,我勸你還是不要知道為好,你隻要按照我說的去做,事後,你不會有一點幹係,那漢女也會消失。”

    “你就不怕單於發現,到時可不會像遣你迴左部那樣輕饒了。”阿諾依冷哼道。

    “放心,我明天迴左部,今晚當然乖乖待在帳裏,不會出去。我不會親自去,自有人去辦。嗬——”伊稚斜陰沉的笑道。

    “那樣最好,隻要不牽扯到我就行。”哼,她才不管他到底有什麽目的,她隻要那個妖女在匈奴消失。

    ―――――――――――――――――――

    “白姑娘,我們公主請你晚上過去一趟。”阿諾依身邊的一個丫鬟對正在煎藥的冰隱道。

    “有什麽事嗎?”阿諾依和她素無來往,找她有什麽事?

    “奴婢也不知道。公主說她明天就要離開王庭了,想今天晚上找你敘一敘,解開你和她之間的一些誤會。”丫鬟道。

    “好吧。你跟她說,晚上我會去一趟。”

    ―――――――――――――――――――

    夜

    冰隱照顧軍臣睡下,便走出大帳,向阿諾依帳中走去。

    剛從獵帳中出來的風兒,看見冰隱向阿諾依帳中而去,心中奇怪,正要叫她,卻見她已進了帳中,便也向阿諾依帳中走去。

    冰隱進入帳中,卻見阿諾依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忙跑過去查看,看情況似是暈過去的,正欲叫人,隻覺一股異香入鼻,隨即一陣眩暈,眼前一黑,失去知覺。

    跟著進帳的風兒,看到地上暈倒的兩人,還未有所反應,已被人從後用布帛捂住嘴,亦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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