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去看看老爺子,你陪他們坐一會兒。”


    用眼神瞥了一眼對麵的幾個人,沈彥銘懶得再和他們周旋,起身就去了書房——總要看看這老爺子賣的是什麽藥,把這幾個人留在客廳裏留著過年麽?


    沈彥銘一上去,那幾個人的神色就變得有幾分尷尬了,溫如故雖然是個性子溫潤的,但是也不至於和他們攀交情,幹脆就也安靜的坐在沙發上,隨便喝一點什麽茶水,就那麽坐著。


    反正她不覺得很尷尬,但是那幾個人先熬不住了。


    “你今年多大了?”


    先開口的是那個姑姑,看上去一副審問兒媳婦的模樣,隻是略顯兇神惡煞了些。


    溫如故放下手裏的茶杯:“今年二十五了。”


    姑姑蹙眉:“這歲數不小了。”


    “沈彥銘也快三十了。”溫如故笑了一下,有意無意的拿沈彥銘當擋箭牌。


    果然,一提到沈彥銘,姑姑一下子就啞火了,過了兩秒鍾才問出來:“你那個孩子今年多大了?”


    “六歲。”


    溫如故提到小土豆,整個人的氣場都有點不同,斜眼撇了一眼姑姑,想,她要是說小土豆一點不好,溫如故就和她翻臉——反正沈彥銘也是個護犢子的。


    “那你還不到二十歲就懷孕了啊!”


    姑姑做出來一副很驚訝的樣子,捂著嘴:“那孩子的親生父親呢?”


    她說話的聲音可一點都不小,彌漫在整個客廳裏,甚至有幾個保姆都忍不住看過來。


    溫如故神色不變,點頭:“在樓上書房呢。”


    姑姑愣了——她本來以為這溫如故從半路跳出來,還帶著一個孩子,怎麽都不像是和沈彥銘認識那麽久啊!


    想著,姑姑忍不住有些好奇地問:“怎麽可能?那你和沈彥銘認識難道都六七年了嗎?以前我怎麽沒有見過你。”


    溫如故隻是笑了一下,卻沒有說更多的話。


    旁邊就有一個舅舅突然“咳咳”的咳嗽了一聲。


    像是想起來什麽一樣,姑姑突然收聲了,在說話的時候,聲線就有些很刻意的親熱了:“如故,你最近一直陪在彥銘身邊,你知不知道,彥銘為了和蘇皖退婚,賠了多少股份?”


    “剛剛聽沈彥銘說了。”


    一提起來這件事情,溫如故還覺得心緒激蕩,整個人都有些按捺不住,抿唇,壓了壓心裏的心思,點頭:“百分之八的股份,但是具體有多少,我就不知道了。”


    姑姑點了點頭,壓低了聲線問:“董事會沒有提出異議嗎?沈彥銘賠出那麽多股份,難道他們不在意嗎?那可是因私廢公啊!”


    溫如故有點搞不懂這個姑姑問這些做什麽,但是也老老實實地迴答:“可是,公司不就是沈彥銘的嗎?股份也都是沈家的,沈彥銘不是想怎麽送就怎麽送嗎?”


    姑姑被她說的話嗆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說迴去。


    正在這個時候,有個保姆從一邊你走過來:“溫小姐,少爺叫您現在過去一趟。”


    溫如故正覺得在這裏呆著難受,正好借著這個時候起來了,跟姑姑說了一聲歉就上去了,上去了才發現,沈彥銘在台階口等著自己。


    “怎麽不下去招唿客人?”


    溫如故看他在這裏,一陣詫異:“剛才姑姑還跟我一個勁兒問起來你呢。”


    “是麽?”沈彥銘眼底裏多了幾分冷光:“她問了什麽了?”


    “就是公司的事情。”溫如故搖了搖頭:“你知道我也不太懂,她問的什麽股份,我也不太清楚,看樣子挺關心的。”


    “當然關心了。”


    沈彥銘冷笑一聲:“醉翁之意不在酒,能讓他們大半夜的坐在這兒等我,反正跟親情什麽的是不沾光的。”


    正說著呢,溫如故被沈彥銘安排了一個屋子,沈彥銘說得一本正經:“以後你就住在這裏了,小土豆每天會有專門的保姆司機去接送上學。”


    抬腳一進去,才發覺這裏麵的東西都和自己在家裏的一樣,愣了一下,溫如故才反應過來:“你把我家都搬空了啊?”


    “蕭爵的房子,有什麽可住的。”


    沈彥銘冷哼了一聲,眉眼裏帶著幾分鄙夷,不知道是衝著房子還是衝著蕭爵,看樣子衝著房子的可能性大一些。


    溫如故無奈,隻能歎息:“那我總不好總住在你這裏吧,畢竟——”


    “有什麽不好的?”


    沈彥銘強勢慣了,就連情話都說的霸道:“你真以為我能放了你去蕭爵哪裏?”


    溫如故臉又燒紅了些,說實話,沒有一個女人不喜歡自己的男人強勢霸道,特別是現在,沈彥銘說話的樣子就透著一股子霸道總裁的勁兒,看的溫如故心底裏一陣發燒。


    “蕭爵馬上就要結婚了,李鹿苑請我去當伴娘。”


    溫如故一提起來蕭爵,下意識的就想起來那個婚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沈彥銘一提到蕭爵的名字,臉就跟著拉下來:“還是算了吧,我沒那個心思去跟蕭爵見麵。”


    說著,沈彥銘還很隨意地摸了一下臉——他還是沒有忘記那天,他醉酒了之後,爬上了蕭爵的床,當時他醉得一塌糊塗,什麽也顧不上,蕭爵給了他一拳,結果到現在,這一拳都沒有還上。


    “可是你不去的話,我就沒有男伴了。”


    溫如故倒是沒有那麽多心思,被蕭爵迴了一句,臉就垮下來了:“難不成我自己去嗎?”


    沈彥銘被溫如故一句“我就沒有男伴了”說的心花怒放,頓時什麽都顧不上了,點了點頭,自己還故作矜持:“好吧,既然你這麽想讓我去,那我就勉強去一趟吧。”


    溫如故跟沈彥銘翻了個白眼,抬手就關門。


    “怎麽?飯都不吃了?”


    沈彥銘抬手擋了一下門,想要鑽進去:“總要讓我陪你一會兒吧。”


    溫如故突然笑了一下,一隻手撫上沈彥銘的胸口,在沈彥銘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把他推了出去:“沈大少還是趕緊去應付您的親戚吧。”


    門“砰”的一下在眼前關上,沈彥銘摸了摸鼻子,心情大好的往外走,結果一下了客廳,就發現那群人已經走了。


    “少爺。”旁邊的保姆一看到沈彥銘的神色就明白了,小心的點了點頭,輕聲道:“他們期間接了一個電話,然後說了什麽就走了,大概也是在這裏沒收到好吧。”


    沈老爺子本來就懶得搭理這些親戚,沈彥銘也是一個懶散性子,若是溫如故不在這裏,說不定還能應付一下,但是溫如故在這裏,沈彥銘一點心思都沒有了。


    聞言,沈彥銘點了點頭:“知道了,下次他們再過來,別讓他們進門就是了。”


    保姆愣了一下,剛想說“這樣可能不好”,但是看沈彥銘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保姆也就沒說話。


    反正偌大個沈家都是他的,沈彥銘想怎麽做,管誰什麽事兒?


    沈彥銘倒是還有點不甘心,一路迴走廊走了兩圈,確定溫如故不會給他開門了,沈彥銘才遺憾的迴了自己的書房。


    一迴書房就開始處理公司的事情,沈彥銘這才猜到了怎麽迴事。


    那幾個舅舅和姑姑手底下的子公司,這段時間進賬都特別大——特別大特別大,幾乎大的有點不正常。


    要知道,這幾個舅舅姑姑都不是什麽有本事的人,手底下的公司也一直都是虧本的,基本上可以說是從來沒有賺過錢,還是靠著沈家企業活下來的。


    現在他們突然這麽爭氣——怎麽看都有貓膩。


    果然,沈彥銘多看了兩眼就發現了,一個跨國企業和這幾個子公司來往得相當密切,不僅如此,還做了很多個虧本買賣。


    是真的虧本買賣,幾乎可以說的上是送錢過來了。


    沈彥銘低頭查了查那個跨國企業的來頭,發現是國外一個不小的公司——但是,這又該是誰呢?


    竟然把手都伸到了沈家內部來了,也算是本事,倒是那幾個人目光短淺,被人一拉就過去了,渾然不知到,他們被人拉攏的原因,也是因為他們是沈家的人,一旦沈家完了,他們也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唇亡齒寒,便是這個理由了,可是他們都被豬油蒙了心了,怕是看不清了。


    沈彥銘想著,冷笑了一聲,放下了手裏的筆,正想著什麽,門卻突然被敲響了。


    “叔叔?”


    小土豆推開門,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


    “怎麽了?”


    沈彥銘放下手裏的文件,直接走過去,將小土豆抱在懷裏,輕聲地問:“是不是不舒服?”


    小土豆搖了搖頭:“藥被我弄丟了。”


    沈彥銘蹙眉,然後直接從自己的公文包裏翻出來了一份:“給,這是叔叔帶的,你的藥叔叔都帶在身上了,以後沒有了,直接管叔叔要。”


    小土豆點了點頭,肉肉的小臉上帶著幾分欣喜:“叔叔真好。”


    沈彥銘笑了一下,揉了揉他的腦袋:“記住,別讓媽媽看到哦。”


    “為什麽不能讓媽媽看到?”


    小土豆天真的昂著一張小臉兒。


    “媽媽會擔心的。”


    沈彥銘頓了一下,然後輕聲和他笑:“反正也不是什麽大病,很快就會好的,小土豆跟媽媽說,媽媽會難過的,以後也不會讓小土豆出來玩了,小土豆就要每天呆在醫院裏了。”


    一提到醫院,小土豆立刻搖了搖頭,表示一定不會和媽媽講。


    隻是在小土豆低頭的時候,沈彥銘眼底裏掠過幾分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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