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嫣如今也十四了,算是定親晚的。

    這才定下親,就要準備嫁妝,預備著後年出嫁了。劉氏早將崔嫣的嫁妝備上了一份,便是小閔氏逼著劉氏填補上賬上的虧空,劉氏也未動過她未崔嫣準備好的嫁妝。

    隻是崔嫣是見過她大姐嫁到郡王府時,那十裏紅妝的場麵。

    悄悄的將門第與嫁妝比了比,崔嫣心裏憋悶的很。偏劉氏沒看穿崔嫣的心思,還很是歡喜的為崔嫣張羅親事。這也算得上劉氏許久以來,最為開懷的一件事。雖崔嫣沒進得侯府,但如今定的人家也是世代勳貴人家,且那公子是一個獨子,還有功名在身,往後也是有前途的。劉氏經過小閔氏的幾番整治,這時心氣兒也沒那麽高了。更何況郡王府何曾不是個高門,崔妏嫁了進去後又如何呢?

    可崔嫣卻不這麽想著,看著劉氏那般歡喜,仿佛自己配那門戶已是很好的。於是在心裏覺得這時在劉氏心中,覺得她不如大姐,於是越發的不甘心起來。

    在劉氏笑著對崔嫣說如何去夫家管治內院的時候,崔嫣終於不耐煩起來,嘟囔道:“有什麽管不管的,那府院還沒我們國公府大呢,有什麽可管的?”

    劉氏溫聲勸道:“那家可是……”

    崔嫣不耐煩起來,大聲說道:“可是什麽?沒個爵位,也算不得什麽厲害的勳貴的人家。便是……便是到郡王府做個繼室也要比嫁入那家好上許多。”

    劉氏連忙揮退了身邊的丫頭婆子,命人關起房門來,說道:“嫣兒,你不可這麽說話。”

    可崔嫣仿佛被自己方才的話點醒了一般,笑著對劉氏說道:“娘,是的。姐姐既不再了,這時郡王府又沒郡王妃,外甥女還需要照看,不如我嫁給姐夫。往後也好照看外甥女,不比旁的人家好?”

    劉氏看了崔嫣一眼,厲聲說道:“你這是想做小閔氏?”

    “自然不是,祖母是庶出,但我是嫡出,如何一樣?”

    崔嫣未受過劉氏這般嚴厲的訓斥,忍不住哭著說道:“但即便如祖母又怎樣?如今祖母活的這般體麵,不比許多人牆上許多。更何況那郡王府的繼室又比國公府強上許多。”

    劉氏指著崔嫣罵道:“隻你這番話,你就進不得國公府。哪怕是做繼室也是夠不上的。你當真是比你姐姐差遠了,你姐姐何嚐讓我這樣費心?”

    劉氏說得不過是一時氣話,可聽在崔嫣耳裏就是劉氏真的覺得她不及崔妏,所以不配嫁到郡王府。崔

    嫣想著她父親重病,嫂嫂不慈,大哥早亡,二哥更是好像受了程瑜哄騙一般對她不多加關心,三哥更是個不管是,往常就指望著一個母親。沒想到,這個母親也這般偏心。

    崔嫣就哭的更加厲害了,哭著說道:“我知道母親是盼不得死的我,活著的是姐姐的。可姐姐不在了,你做郡王妃的女兒不在了,她沒那個福氣。如今許我就有那個福氣,母親怎不允?”

    聽著崔嫣越說越不像話,劉氏一巴掌打在了崔嫣臉上,氣得也不知該說什麽。

    半天,劉氏才哆嗦著將喜嬤嬤喚了進來,深吸一口氣後,沉聲說道:“嫣兒這些日子就不要外出了,尋幾個厲害的嬤嬤好好教養一下,教導她些為人婦的規矩。”

    喜嬤嬤在門外就聽屋內的爭吵,因為吵的太大聲,已猜到劉氏與崔嫣這是吵的什麽。也不再多問,就應了下來。崔嫣在人前還是會端著大家閨秀的架子的,立即擦掉了臉上的淚,說道:“女兒聽母親的,定好好學著。”

    說完,崔嫣頭也不迴的隨著喜嬤嬤走了。

    劉氏在屋中深吸了幾口氣,心想,這個崔府,這些崔姓人,當真沒一個能讓她舒心的。

    隻才緩了一口氣,沈崔氏又上了門來。

    劉氏與沈崔氏這對姑嫂於心裏都厭惡著彼此。

    劉氏這時才被崔嫣氣過,看見沈崔氏。便想著沈喬雖嬌弱愚笨了些,處處不及崔嫣,但總歸是個聽話的,且許了個頂不錯的人家,心頭就更悶的慌。

    於是,劉氏也不再裝成個好嫂子的模樣,冷冷的說道:“來了?這是有什麽事了?”

    沈崔氏帶著氣來的,卻還是等趕了屋裏的人才說話:“我隻一個親哥哥,現在也隻崔銘崔鈺兩個侄兒。我雖性子不好,我也知道,但哪處短了他們?憑什麽崔銘要拐帶了我家女兒來欺負我?”

    原沈崔氏是將崔銘指使沈喬偷借條兒的事吵嚷出來的,但想著崔銘終究是她的親侄子,而說出來,也對沈喬名聲不好,就忍了下來。隻是這幾個月越想越氣,就忍不住來尋劉氏,討個說法。即便不張揚,這事總不能輕輕就過去了罷。

    劉氏聽得糊塗,說道:“這話從哪裏來?什麽拐帶?沈喬可是待嫁之女,這話可不能亂說。”

    沈崔氏氣道:“你兒子崔銘向我借了那一大筆銀子,莫不是想就此賴掉?”

    劉氏這時也聽明白了怎麽迴事,笑道:“既然借了銀子,那借條呢?想當初你哥哥病

    重,我隻向你要支老參,還要跟你打了借條呢,你既然會借銘兒這麽大一筆銀子,怎會不打借條?”

    “我是打了借條不假,但可曾向你討還過什麽銀兩。不過是有個憑證罷了。”沈崔氏大聲說道。

    劉氏這時被沈崔氏的幾衝話帶出了原本就被崔嫣激起的火氣,冷笑道:“憑證?沈家果然是商戶出身的,做什麽都要個憑證。難怪旁人說商人輕情重利,倒是不假。”

    沈崔氏被劉氏的嘲諷也激起了她的刻薄,也冷笑道:“當真是母子同心,母親偷府中的銀子,兒子就敢賴著旁人的銀錢不還。內裏還不定藏著多大的罪過呢?”

    劉氏被戳中心思,咬牙笑道:“內裏有什麽罪過與你什麽相幹?你現在已經是沈家人了,往後多管教管教女兒,莫讓她無事就往府裏跑。”

    “這是她外祖家,她來有與你什麽相幹?”沈崔氏挑眉咬牙說道。

    劉氏笑道:“來看哪個兒,你我還不清楚麽?銘兒已經成親了,雖他妻子不算個頂好的。但也沒位置給旁人留著了,除了做姨娘?”

    沈崔氏氣得“騰”得站了起來,氣道:“嫂子這時不打算與我走動了,往後我不來就是。”

    說完,沈崔氏起身就走,走到門口就看到才進門的程瑜。冷哼一聲,就往門外走。

    程瑜雖在劉氏這收買了些人,但消息也沒得的那麽快。這時看著院內氣氛不妥,又看到喜嬤嬤給她打眼色,就準備轉身迴去。

    隻才轉身,就聽見劉氏在屋內說道:“既來了,就坐一會兒吧。”

    劉氏與程瑜如何都是私底下,在麵上,劉氏依舊是婆婆,程瑜依舊依舊是兒媳。規矩還在,不過是就此井水不犯河水罷了。

    程瑜笑著應了一聲,提著裙子踏上幾級台階。到了劉氏屋內,將披著的鬥篷脫下,交給進來伺候的丫頭手中。

    而後,笑著喚了劉氏一聲“母親”。

    劉氏長長的唿出一口氣,她沒想到這一日,她未一碰到個對她笑臉相迎的人,竟是她這個兒媳。

    程瑜說道:“小姑定親,按著規矩,我這做嫂嫂的該添些東西。這時我備下的東西,先拿給母親了。”

    劉氏瞥了一眼,見那盒子裏放著些首飾,置辦的那些首飾竟和她那個大兒媳,寡婦失業的餘氏仿佛。隻餘氏是守了寡的,有些晦氣,就被她退了迴去。

    但程瑜有娘家有丈夫,還有一大筆嫁妝,竟然隻送

    這些東西。怕是程瑜給丫頭打賞的首飾,都比那盒子裏的貴重。

    隻是劉氏被程瑜拿捏著,心中雖埋怨的,也隻得笑道:“難為你還記著我們國公府有這份規矩,著實難得,嫣兒她……”

    提起崔嫣,劉氏又想起了崔銘,她不知道程瑜知道多少,就瞞了下來,說了些舊事。

    劉氏因被程瑜捏著最要命的把柄,這時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家世,也不再忌諱著什麽,也不想在她麵前擺個什麽婆婆架子。說起話來,倒是輕鬆了許多。不一會兒,劉氏竟哭著說道:“為了填補賬目,我將母親生前留給我的玉簪子都賣了。”

    程瑜笑道:“這是母親太實在,當初要賬本的時候,母親一把火燒了就好了。”

    劉氏一愣,突然想到,是啊,當初自己為何不燒了那些賬本,不就沒了查賬的事。

    想過之後,劉氏又皺緊了眉頭看著程瑜,心道,她既然有法子,當初卻不提點我,可見她是盼著我遭罪呢。

    隻是想到這處又如何,劉氏拿程瑜也沒個辦法,隻得懊悔的嗚嗚的哭了一陣。說著為人媳,為□,為人母的種種不易。

    程瑜沒看過這樣的劉氏,一時也愣了,竟聽了劉氏絮叨了半日。直至到了要給崔通喂奶的時候,程瑜才起身離開。

    這一日,好好大哭了一場的劉氏,在睡前念了崔嫣那個不孝女一下。

    這些年因擔憂著不知被何時將她謀害情夫的事掀出來,而失眠的劉氏,,竟踏實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劉氏就笑著迎了另一家的不孝女。

    沈喬捏著帕子,怯生生的提著許多禮品,來為她母親的魯莽,向劉氏道歉了。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一更,但是很晚,大家就不要等了。。。。:-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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