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黑彈飛煙頭,然後就轉身走了出去。


    不大一會兒,護工走進來笑著問:“小莫啊,剛才那人是誰啊,隨身帶著保鏢,一定不是普通人吧?”


    “一個認識的人。”


    按照醫生的說法,我最少要住半個月院,即便出院了,左手也隻能輕微地活動。


    但長時間待在醫院裏,我簡直快憋瘋了,於是第二天早上掛完水後,我就偷偷溜出醫院。


    走在醫院附近的人行道上,心裏明顯要舒暢許多。


    時間不大,手機忽然響了。


    是曆飛花打來的。


    其實昨晚張小黑離開醫院後,我就想給曆飛花打個電話,但當時太晚了,打電話也不方便,早上又忘了。


    “曆警官,有件事我得向你匯報一下……”


    我的話還沒說完,曆飛花就打斷道:“你在哪?護工說你出院了?”


    “不是出院,是待在醫院快憋瘋了,今天正好沒太陽,我出來透透氣。曆警官,昨晚張小黑又去找我了……”


    “你在哪,見麵再說。”


    “我在住院部東北方向的人行道上。”


    掛了電話不久,一道熟悉的身影就出現在視線裏,正是曆飛花。


    人還沒走過來,聲音先傳來:“醫生不讓你出院是為你好,你倒好,居然偷偷跑出來,這麽大個醫院唯獨把你一個人放不下?”


    “曆警官,裏麵實在太無聊了,住院幾天,除了吃喝拉撒就是睡覺,床都快被我睡塌了。”我訕笑著說。


    曆飛花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就你屁事最多!以後出來也行,但就在附近走走,別跑太遠。”


    “我明白我明白,絕不給曆警官和醫院添麻煩。”我急忙點頭。


    曆飛花紮著馬尾,清冷的麵龐毫無遮掩地露出來,無論從哪個角度去觀察,都找不到半點瑕疵。


    “有件事情,我得給你解釋一下……”曆飛花忽然吞吞吐吐,雖然還沒說是什麽事情,但從她的表情變化中,我已經猜到她想說什麽,於是就釋然笑道:“曆警官,你不用解釋,我已經猜到了,是不是上次那件案子遇到阻礙了?沒事,我不會怪曆警官。”


    “你怎麽知道的?”曆飛花凝眉道:“昨天張小黑找你的時候說了什麽?”


    我從褲袋裏拿出銀行卡,舉起來苦笑道:“這裏麵有五十萬,說句丟人的話,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錢,五十萬,我得用多少年才能攢夠這麽多錢?可張小黑隨手一扔,這五十萬就變成我莫凡的了。嗬嗬。”


    “說句難聽的,如果那天晚上羅有強射出的箭向右偏離十公分,你現在就是一個死人,張小黑表麵上用五十萬買你息事寧人,但實際上他是想用這五十萬買你的命,你也願意?”


    我當然知道曆飛花想表達什麽,我命不該絕,所以張小黑就給我五十萬讓我息事寧人,但凡我運氣背點,我一個子都別想得到。


    “怎麽不願意,有這五十萬,我就能在雲城買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何樂而不為?”


    當然,這話隻是一個借口。


    張小黑的實力要比我想象中強大得多,就連曆飛花都麵臨著巨大的壓力,不得不放棄追查到底,我在張小黑的眼裏又能算什麽?


    說的好聽點,我在他眼裏充其量算個人。


    說的難聽點,我這條命就相當於是一個物品,是可以用錢來衡量的。


    而且,昨晚張小黑來醫院找我說的那些話,無疑是對我最後的通牒,我必須慎重考慮。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是,我不想讓曆飛花為我的事情犯愁,雖然曆飛花她爸是局長,但我相信憑張小黑的財力和手段,也一定能搬動更大的佛爺。


    本就是萍水相逢,我有什麽理由讓曆飛花因為我個人的事情,去得罪更大的佛爺?


    曆飛花張了張嘴,本來想說什麽,但看到我滿臉苦笑,曆飛花欲言又止。


    也就在這時候,我的注意力忽然被一個穿著道袍的老者吸引過去,對方長得尖嘴猴腮,眼窩凹陷,顴骨隆起,越看越覺得眼熟。


    我努力搜索記憶,忽然眉頭一緊,正是那次去陳雪家裏,給陳誌剛看病的那個老道。


    居然是他?


    隻見老道坐在綠化帶旁邊的馬路牙子上,盤著雙腿,道袍遮住膝蓋,眯著眼看著正對麵一個年輕女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說:“女施主,貧道打眼一瞧,就知道你身上有兇兆。”


    那年輕女人低頭看了眼豐滿的胸部,瞬間麵紅耳赤,破口大罵道:“老淫賊!你給我滾遠點!”


    說完,年輕女人就揚長而去。


    老道招手挽留道:“女施主,你身上真有兇兆,不如留下一些碎銀,讓貧道幫你解開兇兆……”


    “臭不要臉的,下次別讓我再見到你,不然打斷你的腿……”女人直接拔腿跑開了。


    那老道歎了口氣,喃喃自語道:“這是什麽世道,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去哪了?”


    我遲疑了幾秒,準備朝那老道走過去,上次他離開陳家的時候說過,一個星期後再去陳家,當時我還真以為他有點道行,但此刻看到這一幕,這壓根就是個騙子啊!


    “江湖騙子,你也信?”曆飛花忽然抓住我的胳膊,“五十萬又在兜裏跳了?”


    我汗顏道:“曆警官,你不了解情況,我見過他。”


    說完我大步朝老道走過去,當時老道也沒抬頭看我,隻是問:“施主想算什麽?姻緣還是財運?”


    “既不算姻緣也不算財運。”


    “那施主想算什麽?”老道問。


    “我想讓你算一算我會不會揍你?”


    “施主,貧道此生從不與人發生爭執,施主為何要言語相逼……”老道抬起頭,瞬間眉頭一緊,“是你?”


    眼珠子咕嚕一轉,老道就準備腳底抹油,我一把抓住道袍,獰笑道:“幫別人算命治病,卻沒算到你今天有血光之災,看來你的道行也不行啊。”


    老道見逃不掉了,隻好朝我憨笑,見我左臂掛彩,老道忍俊不禁道:“年輕人,你一個殘廢,打得過貧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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