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毛樂言正在毛苑內和趙振宇騎自行車,趙振宇一人霸著自行車依舊有半個時辰了,毛樂言見他騎得這麽舒爽,搶著來騎,趙振宇死也不給,支撐著自行車理直氣壯地道:“自從來到毛苑好吃好住之後,我就胖了許多,再不做運動,你想我以後都把不到妹子嗎?”


    毛樂言語塞,愣了半響道:“理由充分,你繼續。”把妹子乃是人生大事,她豈能阻止?


    小舒走過來道:“小姐,王爺來了,在正廳裏候著您。”


    毛樂言抹了額前的汗,有些詫異地問道:“他來了?有什麽事嗎?”


    小舒笑道:“我怎麽會知道,隻是瞧他神色有些凝重,怕是出了什麽事吧?”


    毛樂言聞言心中微微一沉,道:“我馬上過去!”說罷,便疾步往正廳裏走去。


    慶王正坐在正廳裏長籲短歎,見毛樂言來,便收拾起一臉的憂傷,擠出一抹微笑,“你來了?”


    毛樂言瞧著他虛假的笑容,問道:“出什麽事了?”


    慶王輕鬆地笑道:“沒出什麽事,一切都安好。”


    毛樂言蹙眉道:“你看你的笑容多虛偽啊?出什麽事了你倒是說啊!”


    慶王歎歎氣,“還真讓你猜中了,銳兒最近有些不舒服,本王心裏牽掛而已。”銳兒是寧妃所生的孩子,如今在林妃名下撫養著。


    “不是,你一定有事情瞞著我。”毛樂言懷疑地看著他,“這段時間你們都忙得生煙,要不是出事了,你怎麽會來找我?”


    慶王勉強一笑,“說本王找你就一定有事似的,你很希望發生什麽事情嗎?”


    毛樂言見他越是這樣,心中便越覺得不安,隻是他不說,她也不能強橫逼他說,隻得歎息道:“罷了,你若是信不過我,不說與我聽,我再問豈不是顯得我多事了?”


    慶王皺眉看著她,“本王哪裏說你多事了?你現在是越發多疑,真沒事。”


    小舒進來添茶,笑道:“小姐是關心王爺,王爺可不許這樣說小姐的。”


    慶王也笑了,俊逸的麵容卻依舊彌漫著一層淡淡的憂傷,“你看,連小舒都這麽沒規矩,連本王都敢指責了。”


    毛樂言這才笑了,嗔道:“小舒分明不是在指責你,她原是好意傳遞我的好心,是你自己多心了。”


    慶王輕輕嗤笑,“你們主仆連心,本王哪裏說得過你們?”他瞧瞧天色,猶豫了一下道:“本王還有事情要辦,這一次隻是過來看看你的,你沒什麽事,那本王就走了。”


    “我會有什麽事啊?”毛樂言奇怪地問道,他才剛來,便馬上說要走,再加上神色有異,支支吾吾的,想說又不想說,她便料定一定有事發生了,“到底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慶王擺擺手,“沒事,不說了,本王走了!”說罷,便急匆匆地走了,仿佛怕毛樂言繼續追問下去那樣。


    毛樂言瞧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問小舒:“小舒,你覺得王爺今日有什麽不對盤嗎?”


    小舒側頭道:“是很不一樣,王爺似乎有心事,方才他來的時候,坐在這裏,臉色可是凝重得要緊。不過小姐你問他,他又說沒事,真奇怪。”


    “你也覺得奇怪吧?”毛樂言淡淡笑了一下,含著一絲意味深長,“兩個可能,第一個,真的出什麽事了。第二個,他不知道耍什麽把戲。”


    小舒蹙眉道:“王爺為人耿直,很多話都是直來直去的,很少會耍把戲,想來,真的是出事了。小姐,不如我去王府問問吧。”


    毛樂言思忖了一下,點點頭,“好,你去吧。”


    不知道為何,毛樂言總覺得自己的心一陣陣的慌,總認定是出事了,有一種山雨欲來的壓抑。在這個朝代,能讓慶王如此緊張的,大概不會有很多個。心中忽然想起那高坐在廟堂中央的男子,心中突突地跳了幾下,手腳也開始微顫起來。


    小舒帶著答案迴來了,她凝重地道:“我找阿信打聽,阿信說皇上遇到刺客,受了重傷。”


    毛樂言隻覺得腦袋轟一聲炸開,她一把拽住小舒的手腕,急問道:“要緊嗎?”


    小舒道:“要緊的,不過現在已經沒有生命危險。”


    毛樂言微微鬆了一口氣,急忙便往王府衝去。


    慶王正在書房處理公事,見她急匆匆的進來,眉目一黯,雖然一切都像是按照他計劃那樣去走,隻是瞧著她知道皇上遇刺,竟如此的方寸大亂,不禁神傷。


    “是誰做的?”毛樂言一進門便問道,“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不告訴我?”


    慶王淡淡地低下頭,有些煩悶地道,“你知道又能如何?皇上都已經受傷了,而且刺客至今還沒抓到,不知道他們是如何混入宮的。”


    毛樂言眉目一抬,“他們?通共有幾個刺客?”一般混入皇宮的刺客,都是單身隻影,因為多人是混不進去的,但是對方若能混進去多個人,證明一定有內應。


    “五個,他們這一次是勢在必得的,所以才會如此孤注一擲。”慶王道。


    毛樂言蹙眉道:“宮裏無端端多了五個刺客,而且能這麽精準地刺殺到皇上,證明他們對皇上的行蹤了如指掌,是不是有內應?”


    “目前,隻查到是後妃和刺客勾結,至於是哪個後妃,還查不出來。你也知道,後妃的家人多數是朝中大臣的女兒妹妹,若有真憑實據,抓人就是,但沒有真憑實據,一切都隻能暗中調查。”他遲疑了一下,又道,“隻是要調查起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為後宮到底是男子禁地,就算加強侍衛的巡邏監督,可一旦對方勾結侍衛,我們是斷斷查不出來的。”


    毛樂言凝重地道:“這個內鬼一天沒有查出來,皇帝一天都不會安全,難保下一次會有更大規模的刺殺行動。你們就打算一直這樣候著,什麽都不做嗎?”


    “本王和莫離的意思是想從武林中找個精明的女子混入宮中為嬪妃,讓她代為調查,畢竟深宮中許多事情,本王或許侍衛要行動查探並不方便。隻是放眼武林,也沒有可信的人,如今正愁著呢。”慶王歎息一聲道。


    毛樂言一愣,“找女子入宮為嬪妃?”


    慶王點點頭道,“是的,莫離的主意是如今三年一度的甄選雖然還沒到,但是可以借詞說延綿皇家子嗣,所以把甄選提前,然後安排朝中多名大臣與這位武林女子一同入宮,用以掩人耳目,後妃和後妃之間,雖有鬥爭,但是隻不過是為了爭寵,不會提防其他的,那樣我們的人做事就方便了。”他特意什麽都說是莫離的主意,並非是想日後東窗事發之後置身事外,隻是心裏很難受,不想承認自己也有份參與其中。


    要把自己深愛的女子送到別的男人身邊,就算多寬容的心,都不會做到淡然從容。


    毛樂言沉默了一下,看著他問道:“那,這個人你找到沒有?”


    慶王苦笑一聲搖頭,“哪裏有這麽快?而且就算找到這個人,也得進行一段時間的特訓,畢竟江湖女子總有江湖的習氣,莫離說,要這位女子先認古丞相為父親,一個丞相之女,並要求其他,總得是要知書達理吧?而武林女子,多是俠義豪氣之輩,對規矩嗤之以鼻,所以要先特訓一段時間。”


    毛樂言微慍道:“特訓來特訓去的,時間都過去了一大截,再加上入宮調查也需要一段時間,若是這段時間再出什麽事怎麽辦?你們就不能想個有用的法子麽?”


    慶王攤攤手,無奈地道:“那你想吧,你去為本王找一名女子,符合我們的要求,馬上送入宮去,事情就解決了。但是,此人必須心細如塵,武功高強,因為她隨時會麵對身份暴露的危險,從而遭到滅口。”


    毛樂言沒有做聲,拉來一張椅子坐在旁邊,從懷裏掏出一根撥洗過的樹枝放在嘴裏叼著,然後偶爾取下來吐一口氣。


    慶王丟給她一個煙袋,“抽吧!”


    毛樂言擺擺手,“吸煙危害健康,已經戒了。”頓了一下,她抬起頭看著慶王,問道:“你說,我入宮可以嗎?”


    一切雖然在慶王的意料之中,但是她這麽直白地說了出來,還是讓他整個人一愣,他下意識地搖頭:“不許。”


    毛樂言盯著他,“你覺得我的能力不足?”


    “不是能力的問題,而是本王不會允許你入宮為妃,而且,你也說過不會嫁給一個有這麽多女人的男子,雖然這一次是做戲,但是到底是皇上的妃子了,豈不是違反了你的原則嗎?”慶王倒不是說反話,隻是覺得她既然如此堅持她的原則,如今因為皇上的安危,她卻如此輕易放棄,想來之前拒絕他,也是推托之詞吧。


    毛樂言看著他道:“原則是死的,人是活的,適當的變通才是為人處世之道。”


    一切都如同他所料想的那般進行,慶王卻開心不起來,在毛樂言心中,他到底不如皇上重要。


    莫離得知毛樂言願意入宮,總算是放下了心頭大石,其實查內鬼並完全是假的,宮中確實藏著內鬼,否則上次皇上出宮,敵方不會這麽快便得知消息,並且進行圍攻。毛樂言或許也是亂黨的人,但是他卻相信她不會傷害皇上,因為她曾經有多次刺殺皇上的機會,都沒有下手,或許,她是另有所圖,隻是不管她圖的是什麽,隻要不傷害皇上,他就有辦法將她收為己用。局勢已經發展到這個局麵,再無後路可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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