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迷香氣體沒有擴散,但誌鳴依然聞到了殘留的氣味,驚道:“糟了,這是酥紅散!佐木兄,抓緊時間解決對手!”


    麻衣像是受到了精神控製,窮兇極惡地舉刀劈來,速度快得連刀的攻擊軌跡都出現了殘影。


    誌鳴以遊隼掠空之姿疾速閃過,刀芒如銀光般在對方眼前一閃而過,足不沾塵已將對手武器震落。


    隨即,他左掌順勢一送,空氣迅速凝結成晶,一股勁氣波將麻衣震飛出去。


    麻衣頓時倒地不起,看來受了內傷。蘇醒的野獸終究不敵獵人的槍炮。


    佐木也以“單手奪刃”之技製住美優,一鼓作氣將其擊倒。他自己也累得不輕,沒想到對付一個女武者也要耗費這麽大氣力。


    千葉讓武士抬麻衣二人去療傷,拍著手掌走過來說:“二位的武功讓我大開眼界,佩服,佩服!陛下果然沒說錯,你們的確有能力打敗鬼武四天王。”


    “不是有能力打敗,是已經打敗了。”誌鳴糾正她。


    千葉莞爾一笑,不作解釋,側身做了個迎賓的姿勢,說:“二位請隨我進去見陛下吧。”


    “奇怪,看她的樣子,難道鬼武四天王還有沒死透的?”誌鳴帶著疑問進入了聖女の社。


    路上,他迴想起剛才的戰鬥,想:“我認得那就是酥紅散的氣味。古柏斯說,那是由貴霜帝國的月氏人研製出來的一種高級迷香,怎麽會出現在這個國家?難道…女王的魔掌已經延伸到西方去了?”


    想到這兒,他頓覺毛骨悚然;不過轉而一想,一個小小的邪馬台國,勢力怎麽可能擴張到那邊?中間還得繞過一個大漢呢。或許自己想多了,估計是從黑市上流傳過來的吧。


    佐木倒沒有想太多,他隻想確認女王不會進攻伊都國;對他而言,這才是此行的真正目的。他必須給自己、藩府乃至國民一個交代。


    二人再次見到了女王。女王一早便料到美女保鏢非其對手,絲毫不覺意外,依舊熱情滿麵;隻可惜,二人已無心領情。


    千葉退出後,誌鳴從懷中掏出若隱若現的魔魂球,開門見山地說:“陛下,這是你一直想得到的東西。它的主人已死,我欲將其交予你手。”


    女王眼前一亮,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姐妹,說:“魔魂球!這東西竟然會自動送上門來!看來他沒騙我!”


    “他是誰?還是指她?”誌鳴很想問,但最終忍住了。


    “如此說來,那位來自漢土的魔道師被你打敗了。他曾經說過,被人打敗之日,一定會設法將這顆魔魂球送到我手上。”女王的臉上五味雜陳,既有驚喜,也有失落;既有自信十足,也有憂心忡忡。


    “看來陛下之前就認識他?”誌鳴覺得這關係網挺複雜的。


    “沒錯。好幾年前,我被查出得了不治之症,藥石罔效,國內所有頂尖薬師均束手無策。後來,為了求生,我秘密去了一趟大漢。”女王又爆出猛料。


    “陛下你…去過大漢?!”誌鳴目瞪口呆;佐木也倍感意外。


    “沒錯,全程低調行事,宮內鮮有人知,親王也是後來才知道的。我聽說大漢有一種神奇的藥草,可以治愈我的絕症,所以前往彼岸尋找這種救命藥草。”


    “什麽藥草?隻有大漢才有嗎?”誌鳴覺得很不可思議。


    “就算找到藥草,沒有深諳其道的薬師煉製成丹也是徒勞。”佐木補充道。


    “當時我在江東遇到了一位魔道師,他為我指了一條明路。原來,他平日修煉魔道的所在地——魂塚山上就生長著這種神奇的藥草,它的名字叫——鬼針草!”女王一想起這事,馬上容光煥發。


    “鬼針草?”誌鳴和佐木聞所未聞。在當時的年代,鬼針草並不算常見。


    “沒錯,聽說隻有極少數陰氣匯聚之地,才能生長這種喜陰植物。其實神闇山上也有,隻因陰氣不足,生長量太少,無法保證效果;加上沒有煉藥師,我隻好繞遠路去了大漢。聽說大漢有一位神醫叫‘華佗’,會煉製各種神藥奇劑。如能找到鬼針草和這位神醫,我就有救了。”女王的表情仿佛迴到了當初。


    “看陛下現在的氣色,似乎成功了?”誌鳴小心翼翼地問。


    “算是,也不算是。”女王微微頷首,說,“我當時秘密乘坐一條小船,由幾名便裝隱客護送著漂洋過海。幾乎所有人都以為我在神闇山修煉秘術之時,我早已踏上前往大漢的海上航路。登陸後,我遇到了兩個能改變我命運的人。”


    “誰?”誌鳴急於知道真相。


    “一個就是剛被你打敗的魔道師,另一個叫趙承。”女王據實陳述。


    “趙……”誌鳴話到舌邊,趕緊改口,“大漢姓趙的人太多了,不知陛下所指為誰?”


    “他是江東第一大善教——天穀教的教主。”女王一字一句地說。


    “果然是趙教主!沒想到女王竟然遇見了他!親王也說認識他。趙教主究竟惹上了什麽麻煩?”誌鳴驚訝地想,但不敢說出口。


    “陛下竟然還有這種經曆?”佐木一個都不認識,隻是覺得奇怪。


    “他們倆一個幫了我,一個害了我。這事說來還有點尷尬。”女王睫毛一張,捂嘴自笑,不知是忍俊不禁還是強顏歡笑。


    “照此看來,幫他的人必定是大雷魔師了,那趙承就是害她的人了。趙教主到底犯了何事,得罪了倭國女王?”誌鳴忽然怕女王耍手段禍害天穀教,但還是故作鎮定地聽著。


    女王正想繼續說下去,忽然千葉闖了進來,對其附耳低言了幾句。


    女王臉色一沉,用邪馬台語叮囑了她幾句。千葉匆匆退下了。


    女王沉思片刻,對二人說:“好了,今天到此為止,不多說了。誌鳴君,感謝你親自送球過來,本王收下了。”


    說罷,她伸出手來接球。誌鳴卻把手往迴一縮,一本正經地說:“陛下,我想我們必須遵循等價交換的原則。既然不肯說完,那可否給我一樣東西?”


    女王一愣,隨即笑道:“誌鳴君,你可真會說笑!本王不是說了,你們拯救了琊城,可以去領取獎賞嗎?”


    “不,一碼歸一碼。陛下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怎麽做。”誌鳴凝眸注視女王的眉心,寸步不讓。


    “讓我猜猜…你想把睦月帶走?”女王斜著眼看誌鳴。


    “…陛下,請原諒我剛才的無禮,但我的確沒這種想法。我隻想得到更強大的力量。”誌鳴一邊迴避女王的目光,一邊表達自己的意願。


    女王瀟灑地揮動衣袂,用魅惑的“側臉殺”對二人說:“難道你們不知道這是哪裏嗎?你們當真以為,自己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佐木礙於立場,不好表態。誌鳴幹脆豁出去了,說:“我們當然清楚自己的處境,但也請陛下認清目前的形勢:一,沒有保鏢在場,陛下就不怕我們劫駕?二,陛下當真以為,那些高句麗人已經放棄攻城了?”


    “不,我不這樣認為。”女王不假思索地說,“高句麗人不可能放棄這個大好良機,他們策劃這場襲擊已不是一兩天的事,目前正在城外養精蓄銳,蠢蠢欲動。關於劫駕一事,我勸你們還是打消念頭吧,我完全有能力自我保護。”


    說罷,她的掌心升起兩團火球來,頓時整個冥想室像被灼熱的熔爐,令人窒息;四麵牆壁都被高溫氣流灼裂了。二人不禁退了一步。


    “看來她果真擁有太陽般的力量!”誌鳴不想參加這種“高溫派對”,趕緊說,“沒錯,那些敵兵還潛伏在城外,像一群虎視眈眈的野狼。如想保住琊城,在下有兩個建議,可供陛下參考。”


    “什麽建議?”女王掌心上的火球消失了,室內溫度漸漸迴複正常。


    “第一,必須確保神隻閣人員、特別是睦月小姐的安全。雖然她並沒有私通敵國,但至少在某一方麵可以約束敵兵的行為,這一點毋庸置疑;退一步講,她有預知未來的能力,至少能提前讓城中做好防範措施,盡可能減少戰爭帶來的傷害。”誌鳴雖然見識到了女王的實力,但仍要保持氣場,不能退縮。


    “既然她能預知未來,為何不能預知高句麗人的入侵?或者說,其實整件事都是她在預謀?至少她也有份參與?”女王反將一軍。


    “……”誌鳴一時無言以答,後悔自己裝逼過頭了。


    “陛下,我想誌鳴君的意思是,睦月雖然一心愛國,但由於…”


    “不必多言!”佐木還沒說完,女王打斷了他,說,“睦月的事本王比你們清楚!當初本王看走了眼,竟然把她扶植到神隻司這個職位,真是失策。至今仍有很多人認為,整個神隻閣都是我的人!”


    “恕我直言,陛下所言‘看走了眼’是什麽意思?”誌鳴不解。


    女王似有難言之隱,一言不發。二人也不敢再問,隻好靜待片刻。


    許久,女王終於開口了:“關於睦月之事,本王心裏有數。放心,本王不會再為難她,就當是對你們拯救了琊城的報答吧。其實,本王剛收到消息,城外的高句麗人已經有所行動了,很快就會兵臨城下了。”


    “不會吧?我隻是隨口一說,竟一語成讖?就算敵軍卷土重來,她怎會知道得這麽快?不可能是睦月告訴她的,難道城外有細作?”誌鳴有點想不通。


    想到這兒,他說:“陛下,剛才我說有兩個建議,第二個是:請允許我們暫且留下來,助貴國一戰。”


    “問題是,你們有何理由幫助我國退敵?”女王雙手一展。


    “理由很簡單,我們不希望再引發新的戰爭。”誌鳴上前一步,說,“希望陛下能把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告訴我們。實不相瞞,我隱約感覺,蔡琰還留在都城內,故內心時不時響起一個聲音,提醒我必須去追查這件事的真相。”


    女王怔了一下,重新放下姿態,語重心長地說:“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秘密,本國也不例外,包括蔡文姬之事。新的戰爭即將爆發,我勸你們還是及早離開,不要多管閑事了。有些東西,你們惹不起的。”


    “陛下,我們從來不會主動惹事,但既然火已燒身,還得出麵解決。沒錯,我們無權過問一切,我也可以直接把這顆球放下,然後若無其事地離開。但有一點請陛下明察,我們是本著追求和平之心來到貴國的。佐木是為了讓伊都國免受戰亂之害;我則是為了把蔡文姬送迴家鄉,讓她迴到自己家人…或者主人身邊,借以消除一些戰爭導火線,雖然最終事與願違。到了這一步,我想我和佐木都與這場戰爭脫不了幹係,所以還請陛下視我二人為同盟,把該告訴我們的都說出來吧,我們一定會全力協助貴國退敵。得到的信息越多,對我尋人就越有利,甚至能避免一些可有可無的戰爭。”誌鳴用懇切的語氣說。


    “聽你的口氣,似乎你在大漢也有宿敵?救人一事,與你的宿敵有關?”女王聽出了一些倪端。


    “…實不相瞞,我來貴國不僅僅為了尋人,更是為了修行。我是一名武者,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次修煉的機會。神闇山之事,相信陛下也知道,我們打敗了鬼武四天王,也藉此機會提升了自己的功力。”誌鳴的迴答比較隱晦。


    “鬼武四天王……”女王長歎一聲,“九隱說得沒錯,魔鬼始終阻擋不了神與人類的決心。”


    “到底神闇山有何秘密?陛下為何會去那裏修煉秘術?聽山下的茶莊夥計說,那裏原本是一座很普通的山,根本沒有鬼怪。”誌鳴幹脆直問了。


    女王思索片刻,說:“我可以告訴你們關於神闇山和我的秘密,作為交換魔魂球的條件。其實,本國與其他國家一樣,名義上是人類自行管理,實質上都要受神界所主宰。六年前,地藏冥王因與眾神不和,欲泄憤於人類身上,便私自違反天地法則,製造了一場驚世大地震,群島諸國均受到波及,死傷慘重。關於地震之事,我想佐木君應該記憶猶新。”


    佐木點點頭,這是一段不堪迴首卻又畢生難忘的慘痛經曆。


    “後來天禦龍神出麵終止了這場災難,並將地藏冥王的元神封禁在‘封魔聖壺’內,貼上神界封條,埋在神闇山的某處。隻是,從那時起,也許是因為地藏冥王的魂氣從壺內泄露出來,神闇山開始滋生鬼怪。”女王道出了鬼山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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