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首領……”徐庶早已收到天風重生的消息,但此刻他不方便離開曹營。


    “怎麽?你想違抗命令?”天風質問道。


    “不是,我隻是一時半會走不了,如今正是最關鍵的時刻…”


    “不管是什麽情況,都馬上給我撤迴都城!曹軍的生死已經與我們無關了,你目前所要做的,就是盡快找個理由離開曹營,返迴都城,我們一起守住朝廷再說!聽說涼州軍快要攻破洛陽防線了!”天風的語氣愈發強烈。


    “那…要不要取下曹操的首級?”徐庶請示。


    “暫時不需要。想殺他簡直易如反掌,還是留給周瑜吧。”


    “……是,首領,我明白了。”


    見徐庶似乎在想事,左慈奇怪地問:“怎麽了,將軍有心事?”


    “你少管閑事!好,你盡管讓龐統獻上所謂的‘鐵索連環計’吧,我就不管了,我要去幹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徐庶心裏做好了打算。他知道,天風在這麽遠的距離下使用心靈感應術是要消耗很多元氣的,一旦使用了,足以證明事情的緊迫性。


    “你可真善變。那…你把我的人趕跑了,我怎麽解決變大活人的事情?一班人還在等著看戲呢!”左慈故意訴苦。


    “你再找一個人吧,我才懶得管你!”徐庶的幻體消失了。


    左慈搖搖頭,唿喚道:“出來吧,老譚,他已經走了。”


    不到一會,一隻穿山甲“嗖”地從土洞裏跑了出來,變迴了人的模樣。


    “他怎麽突然走了?”老譚百思不得其解。


    “估計是得到某個人的指示了吧。”左慈望著天空說,“天意難違啊!就算憑我們仙人的力量,也無法撼動這股黑暗之逆流。”


    “好了,趕緊辦正事吧,早點把魂魄給我帶迴來!”老譚施展仙術,把魂魄借給了左慈。


    …………


    眾人都在眼巴巴等著左慈變出大活人來,可過了好長時間,他還是一動不動,站成了一尊雕像。


    “該不會睡著了吧?”有人懷疑。


    “站著也能睡著?”有人伸手過去動了一下他。


    突然,左慈睜開雙眼,兩手在水缸口上像耍太極似的,劃出了八卦圖。水缸中噴出一股紫色的濃霧,散去後,竟然真的出現了一個大活人。


    “這…這不是真人吧?”眾人又開始交頭接耳,無法置信。


    有人嚐試過去和這位憑空出現的仁兄握手,觸感十足,比真人還逼真。


    從握手者臉上的表情,人們已經得到了答案。出現在缸中的雖然是老譚的魂魄,但仍可以幻化成虛擬實體,使對方產生握手的觸感。


    “和大家打聲招唿吧。”左慈衝老譚擠擠眼。


    “大家好,我叫老譚,雖然不知道為何會出現在這裏,但…但我現在得迴去了,家裏還有事。”老譚有點怯場,趕緊化作一縷紫煙,消失在眾人眼前。


    雖然隻是曇花一現,但老譚的出現卻是事實,眾人紛紛鼓掌,驚歎這出神入化的魔術。


    站在一旁的徐庶想:“你們慢慢玩吧,我是沒時間耗在這裏了。曹操,等你輸掉這場戰爭的時候,朝廷已經被我們白虎一族所控製了!”


    左慈這下子成了大名人,眾人紛紛過來敬酒。作為修仙者來講,左慈不能喝太多酒,隻好裝作喝下肚子,實際上卻用仙術把酒轉移掉了。


    這下子,綠葉搖身一變成了大紅花;紅花卻淪為了綠葉,龐統變得無人問津,孤獨寂寞。


    酒過數巡後,左慈心想也是時候了,便對曹操說:“丞相,關於鐵索連環之事,如果丞相還有所懷疑,就權當我們沒來過好了。”


    龐統也順勢說:“丞相如覺此計不適用也無妨,不過我還是得提個醒,吳軍詭計多端,必定會出各種奇招攻擊貴軍,若直接正麵衝突,貴軍勝算不大。不如派一人過去詐降,也好套出對方一點情報來。”


    曹操此刻酒意正濃,眼神迷離地看著二人,說:“二位賞臉前來,老夫卻還質疑二位,實在抱歉。其實對於吳軍的火攻之計,老夫已提前命人預測過天氣,這些天是不可能起東南風的,就算他們用火攻,也隻會燒了自己。剛才老夫有所冒犯,也隻是出於謹慎而已,二位切勿放在心上。”


    “丞相多慮了,我倆從未介意。隻是,關於詐降之事,建議丞相慎重考慮一下,事關緊急。”龐統借著酒意說。


    “鐵索連環、詐降,老夫均無意見!”曹操晃晃悠悠地舉杯說,“二位真是及時雨啊!”


    “吳軍如此囂張,一定會後悔的!”龐統邊敬酒邊說。


    曹操還想繼續喝,龐統搶了他的酒杯,說:“丞相不能再喝了,身體要緊!”


    “沒事,繼續來!”曹操擺擺手說。


    這時,徐庶假裝過來敬酒,說:“丞相請借一步說話。”


    曹操拿著酒杯,和徐庶走到一邊去了。


    “怎麽辦?”龐統開始心慌了,用眼神問左慈。


    “鎮定點,放心。”左慈依舊麵不改色心不跳。


    有這位仙人坐鎮,龐統心裏就像冰雪融化般輕鬆,說:“這次幸虧有你陪同,不然我是過不了這一關了。”


    “那倒不至於,曹操是個敬才之人,大不了把你監禁幾天就放了。”左慈說得倒輕鬆。


    曹操和徐庶聊了好久才迴來,說:“二位不妨在此暫住幾天吧,正好讓龐先生為兵匠傳授打‘活結’的方法。這場仗勝敗與否,就看龐先生你的計謀了。”


    說罷,他用力拍了拍龐統的肩膀。龐統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左慈替龐統說:“謝丞相信任,那就依丞相所言吧。”


    於是,二人在曹營住了下來。


    剛才,徐庶借敬酒的機會,向曹操表明了想提前離開戰場、迴到都城的意願。曹操當然不同意,認為戰事當頭,重要參謀怎可“臨陣脫逃”?徐庶的解釋是,根據探子消息,都城出了大事,獻帝有重掌大權的跡象,必須迴去統籌兵馬,以免出大亂子。


    曹操百般思量之下,說迴去可以,但必須推薦一名可以替代自己的人。徐庶左右為難,一方麵是天風的命令不可違抗,另一方麵是曹操的要求也必須同時滿足。此時,他想到了龐統,目前也隻有利用龐統來協助自己脫身了。


    於是,徐庶主張讓龐統替代自己的軍師職位。若是龐統的話,曹操當然沒意見,因此,龐統得以留下來指導相關工作。


    徐庶迅速召集了柏地王等幸存的白虎隊戰士,全數返迴都城;留在烏林的,隻剩下曹操本軍。


    第二天,龐統來到兵匠營,開始傳授關於鐵索連環的技巧,以及迅速解脫鐵索的方法。由於兵匠人手不足,原材料也嚴重缺乏,進度相當緩慢,這讓龐統大傷腦筋,但目前也隻有盡最大努力幹下去了。


    另外,曹操也采納了龐統的建議,派了蔣幹去吳營詐降。之所以選擇蔣幹,是因為考慮到他上次犯了錯,正好給他一次將功補過的機會。如詐降失敗,被周瑜察覺,正好借刀殺人,反正曹操也懶得去處理他;如詐降成功(雖然幾率很低),正好可以為本軍提供些有利信息。


    作為蔣幹來講,他當然沒意見,反正上次已經出過一次名(他至今未知道蔡瑁和張允是被冤枉的),他也想通過更多的機會來提高自己的聲望。蔣幹想,上次的降書是被柏地王取走的,周瑜理應不會怪他,這份昔日同窗情應該還是能派上用場的。


    一想到這兒,蔣幹當日就興致勃勃地起程,渡江前往吳營。


    一切都安排妥當了,如今讓曹操擔心的還有兩件事:一,徐庶能否及時趕迴都城,阻止獻帝奪權;二、被羅馬亡靈附體的蔡瑁如今身在何處,何時會再次出現,會否對本軍造成威脅?


    然而,曹操還是忽略了一點,就是吳越和好之事。沒錯,越族不會一直按兵不動,已經有一支奇兵,在禹龍的授意下,無聲無息地開展了行動。


    …………


    赤壁,長江支流北岸,吳營。


    周瑜召集眾將召開軍事會議,準備發動總攻擊。


    擺在桌子上的是一張攤開的戰略大地圖,周瑜看著地圖思考了很久,最終用竹條在赤壁沿江靠東岸的位置劃了一個圓圈。他也預測到了,不管誰勝誰負,最後的戰場必然要設在這裏。


    “曹操是個精明人,雖然上次慘敗,但他是不會在同一個地方栽倒兩次的。如今我們的弱勢還是十分明顯,如果近期不出現東南風的話,我們難以取勝。”周瑜神色凝重地說。


    “關鍵現在這個季節,在這個地區不可能會出現東南風啊!孔明上次說他有辦法借來東風,我倒是不太相信。”熟知天文的魯肅說。


    “都督勿憂,請撥給我一支軍隊,我與韓當、周泰、蔣欽分水陸兩條線行動,趁其不備,直搗黃龍,一舉殲滅敵軍!”甘寧鬥誌旺盛。


    “不妥,對方人數上占絕對優勢,單憑匹夫之勇,難以成事。”周瑜不同意,“如今還得等待勝利契機的到來。”


    正說間,人報蔣幹來訪。


    周瑜眼前一亮,說:“怎麽又是子翼!這家夥真是我軍的福星啊,他來了,我軍就有希望了!”


    眾將不解。周瑜解釋道:“他此番前來,必定是為了詐降,想多獲取我軍內幕消息,報告曹操,以提高在軍中的地位。我正好再一次利用他!”


    “他上次剛來過,怎好意思又來?這不是往刀口上撞嗎?”程普不解。


    “那就證明,他對上次的事還蒙在鼓裏,是曹操派他過來‘送死’的。”周瑜一言中的。


    眾將還是有所不解。程普解釋道:“周郎的意思是,曹操已經知道自己錯怪蔡瑁和張允了,但並沒有告訴蔣幹,也沒有處決他,而是想通過我們之手來殺他。然而,曹操並沒有料到,我們會二次利用他。”


    “那就請蔣先生進來一敘吧。”周瑜對士兵說。


    士兵退出後,周瑜說:“會議暫停一下吧。上次人多,把他嚇著了;這次我單獨見他。”


    眾將退出後不久,蔣幹來了。一番客套過後,各自坐下。


    士兵上茶。蔣幹喝了一口茶,說:“上次不好意思,公瑾,沒想到遇上這種事情。你沒事就好。”


    “子翼,你真是貴客臨門啊,把刺客都給我帶進來了。”周瑜開玩笑說。


    “你…又耍我了,這…這刺客哪是我帶來的啊?”蔣幹臉上紅一陣青一陣。


    “哈哈,瞧你嚇成那樣子。老同學啊,你這次來,又打算搞什麽名堂啊?不會又來找我敘舊吧?”周瑜以茶代酒,敬蔣幹。


    二人幹杯。蔣幹歎了口氣,說:“不瞞同學,我在曹營實在是一刻難呆了。”


    “怎麽迴事?”


    “不受待見唄!曹操昨天還跟我說,我在軍營裏閑著也是閑著,不如迴家務農算了,那不等於趕我走嗎?還不如來投靠你算了呢!”蔣幹似乎心意已決。


    “哈哈,老同學,大家相識一場,就別在這裏演戲了吧。老實說,你是不是來詐降的?”周瑜突然把臉一沉,質問道。


    蔣幹手中的茶杯一下子摔破在地上,舌頭就像打了結,吐不出半個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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