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雲迴過神:“小師傅多禮了,是我們叨擾了,今日多謝了空大師了,來日行雲定會重謝,告辭。”

    其實為了見到了空大師,他早就備了許多謝禮。

    了空沒有理會裴行雲,裴行雲兀自帶顧望舒離開了。

    “師父,了悟師叔說你讓徒兒下山?”離開的顧望舒和裴行雲依稀聽到那小和尚如此問著了空大師。

    “阿彌陀佛,恆沙,你六根未淨,塵緣未了,淨因寺非你容身之地。”

    “可師父,徒兒自小長在淨因寺,怎會六根不淨?”

    “你已有了執念,又談何六根清淨?”

    裴行雲和顧望舒漸漸的走遠了,聽不到那對師徒的談話。

    “那裏……那就是許願樹。”裴行雲帶著顧望舒,指著一顆掛滿了祈福帶和平安符的菩提樹說著。

    顧望舒點了點頭,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將從了空那裏拿到的平安符掛了上去。

    掛完之後,他站在樹下,望著那隨風搖擺的平安符,有些出神。

    “小舒!”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驀然響起。

    尉遲未然!

    這家夥,自從他小產之後,就一直用盡各種辦法想要接近他,可是總被福伯和書旗發現,最後拒之門外,而今日他竟來到淨因寺等他---

    069:憑什麽

    “小舒……”

    自從上次偷情的事之後,尉遲未然就沒見過顧望舒了,如今乍一看這張熟悉的臉,心裏不可抑製的升起了一股異樣的滿足的情緒來……終於,終於又見到了他。

    不管對他抱著怎樣複雜的感情,在此時此刻,尉遲未然最鮮明的感覺,就是滿足,放佛心底一直缺失的那部分,在瞬間被補全了一樣。

    顧望舒眼神複雜的望向尉遲未然---尉遲未然瘦了,周身以前那股文雅的氣質也淡了很多,隻有臉上還習慣性的掛著那虛假的溫柔的笑。

    他輕聲嗤笑,撇過臉,不再看對方。

    裴行雲自然也不是擺設,在尉遲未然想要靠近顧望舒的時候,他身形一閃,擋到了顧望舒身前。

    “尉遲公子,你這是要做什麽?”

    裴行雲麵色不善,眼神陰鬱,他以前單單隻是看不起尉遲未然這個人,但自從他知道自己對顧望舒的感情之後,他對尉遲未然,那可是赤裸裸的嫉妒和厭惡。

    他恨不得將尉遲未然除之而後快,隻是這段日子有點忙,顧望舒又一直勸他不要搭理對方。

    可如今對方送上門來,那不活動活動筋骨,報報私仇,那就也太對不起送上門來的尉遲未然,也太對不起自己了。

    “裴將軍。”

    尉遲未然毫不退縮,一點也不如初見時對裴行雲的恭敬,他腰身站的很直,眼睛也不躲閃裴行雲的注視,不卑不亢道:“我隻是有些事想跟小舒說,請你迴避。”

    “迴避?”裴行雲冷笑:“以如今的形勢來看,該迴避的人,是你吧?”

    “小舒嫁的是你弟弟,又不是你,你憑什麽不許我見他?”早在尉遲未然去將軍府多次求見不到顧望舒,私底下進府又被福伯抓到的時候,尉遲未然就沒打算再和裴行雲玩表麵那套恭敬的戲碼了,況且,出了宮裏那件事之後,尉遲家早就算是跟將軍府對上了。

    “憑什麽?你想知道憑什麽?”裴行雲腦海中靈光一現,竟然放棄了武力解決,他後退幾步,伸手攬住顧望舒的腰身,在顧望舒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抬起顧望舒的下顎,毫不猶豫的低頭印上顧望舒柔嫩的紅唇---他會用動作告訴尉遲未然他憑什麽。

    裴行雲一邊吻著,一邊得意洋洋的看向尉遲未然。

    見尉遲未然麵色蒼白,踉蹌的後退兩步,果然一副大受打擊的樣子,心裏有說不出的舒爽,隻覺這樣,比打尉遲未然一頓還有用……但是,他還是想打尉遲未然一頓怎麽辦?

    正想著,顧望舒竟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脖頸,微闔上濃黑細長的睫毛,認真的迴吻起他,竟然讓他著了迷,險些忘記現在是何時這裏是何地了。

    “你們……”

    尉遲未然的麵色忽青忽白,明明……明明顧望舒不是那麽放蕩的人,怎麽會真的跟裴行雲攪在一起?

    難道,顧望舒是故意這麽做給他看,氣他的?

    對!一定是這樣的。

    顧望舒還愛他,因為氣他所作所為,怨恨明芳害他失去孩子,所以,為了報複他,就故意跟裴行雲親密氣他……尉遲未然這麽自欺欺人的想著的時候,完全忘記了顧望舒和裴行雲之間的這個吻,並非是顧望舒主動的,也有些出乎顧望舒的意料,怎會是顧望舒的刻意之為?

    070:算計

    “佛門重地,你們如此,實在是……實在是……”

    見裴行雲和顧望舒完全無視他的存在,越來

    越投入,尉遲未然忍不住怪異著語調出聲打斷這兩人。

    裴行雲聽此,戀戀不舍的放開顧望舒的唇:“情到深處,情不自禁,相信即使佛祖,也能諒解我們。”

    尉遲未然此時非常的討厭裴行雲:“可讓別人看到的話,別人要如何看待小舒?你置小舒的名聲於何地?”說著,他雙拳緊握---為裴行雲的孟浪。

    “名聲?”一直沒開口的顧望舒突然挑眉輕歎一聲,然後示意裴行雲放開他,向前走了兩步,到尉遲未然身前,自嘲著說:“你覺得,在大京,除了眾所周知的淫蕩之名之外,我還有什麽名聲?”

    那可都是拜尉遲薇薇所賜。

    尉遲未然的臉又白了幾分,他不想傷害顧望舒的,他來此,也隻是想解釋,想求得顧望舒的原諒,還想為那個無緣的孩子道歉,卻沒想到話一出口會是那樣。

    “福伯說你會武功。”就在尉遲未然痛苦自責的時候,顧望舒又開口了:“他說你武功還很不錯……嗬嗬,和你同床共枕那麽久,我竟不知你會武功----也是,在你眼裏,我是早晚都會休棄的不可信之人,你瞞我也是應該的,不過,現在你既然非想與我談,那我就給你個機會。”

    尉遲未然所有的冷靜,所有的理智都沒了,這麽久這麽久,終於等待顧望舒的願意,他也甘心了,此時他不是尉遲家的家主,不是駙馬,不是他娘的乖兒子,也不是尉遲薇薇的哥哥,他隻是他自己,隻是尉遲未然。

    他什麽後果都不想考慮,他隻想憑心而活。

    “小舒你願意聽我說了嗎?”

    顧望舒不理會他,兀自道:“既然你有武功護身,就接我大哥三招,算是讓我出口惡氣,然後我們再談……當然,你若不願,也自可離去。”

    裴行雲有大京戰神之名,且在戰場上那麽多年,功力自不用說,雖然比不上福伯,但比起尉遲未然卻一定是隻高不低的。

    “好,我接他三招。”尉遲未然沉默了下就答應了。

    他知道裴行雲不會放過他,但是……無論是尉遲薇薇的算計,還是流掉的那個孩子,都在時刻的折磨著他,他不願也不想就這麽跟顧望舒撇清關係。

    “大哥,麻煩你了。”尉遲未然答應之後,顧望舒便看向裴行雲。

    裴行雲活動著自己的手腕,揚唇一笑:“沒關係,大哥我樂意的很。”

    鑒於顧望舒在場他不能要了尉遲未然的性命,但趁機好

    好收拾尉遲未然一頓,卻是輕而易舉的。

    哎,可惜顧望舒隻說三招,要是三十招,五十招的話,那就更好了。

    “尉遲公子,本將軍在戰場上殺人殺慣了,隻懂殺人的手法,不懂切磋的手法,若是下手重了,還請見諒。”裴行雲說的客氣,但體內卻已運起了十成功力。

    尉遲未然抿了抿唇:“若真有個萬一,也隻是我技不如人罷了,不怪將軍。”

    今日來時,他就告訴自己,不論是為了自己之前對顧望舒的作為還是為那個孩子,他都要忍讓,今日,他不是尉遲家的家主,不是大京首富,他隻是一個償還過往的罪人。

    而未來他打算如何……那就得先看顧望舒是何態度了。

    ………………

    裴行雲知道自己隻有三次出手的機會。

    三招,用十成十的功力,就算尉遲未然不死,也隻能剩下半條命了。

    當裴行雲收手的時候,尉遲未然的五髒六腑都跟移了位一樣,麵如金紙,半跪在地上,不斷的咳血。

    就連幹淨的衣衫,都被裴行雲的掌風扇的蒙上一層灰塵。

    看上去著實狼狽的緊。

    裴行雲低首看著他,目光複雜,尉遲未然願意為顧望舒做到這種程度,也算是他還有幾分真心。

    顧望舒走到裴行雲身邊,輕聲道:“大哥,你先去淨因寺外等我,我與他說上幾句,稍後就到。”

    若是之前,裴行雲必然不會同意。

    但現在,尉遲未然被他打成重傷,沒有能力傷害顧望舒,所以他也放心了,他點了點頭:“好。”

    顧望舒目送裴行雲離開,然後才緩緩走向尉遲未然,半蹲下身子看著他:“大哥有分寸,那三招,要不了你的命,你想說什麽,直接說吧。”

    他的眼睛一直盯著從尉遲未然唇上滴下的血跡,若是以前,看到這麽狼狽的尉遲未然,他該多緊張,多難過?而如今,他依舊難過,卻又覺得自己不該難過,更沒有難過的權利。

    要想忘記一個人,並不是那麽容易,所幸是尉遲未然已經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影響他了。

    “小舒!”尉遲未然輕咳一聲,伸手抹掉唇上的血,抬眼看向顧望舒,神情之間沒有一絲怨恨,隻是帶著憂傷和惆悵:“婚禮上那件事的真相,想必你也知道了……我,我想代替薇薇說一聲對不起。”

    顧望舒點了點頭:“

    我接受。”但日後若有機會找到尉遲薇薇,他還是不會放過尉遲薇薇,沒有尉遲薇薇的那場算計,就不會有那個孩子……

    “宮裏那件事……我們的孩子……”說到這裏,尉遲未然的聲音,竟然有幾分哽咽。尉遲未然在聽說這件事的時候,才醒悟過來,以前他給顧望舒下避孕藥是多麽愚蠢的決定,若是,現在他跟顧望舒之間有個孩子,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

    “孩子已經死了。”顧望舒打斷尉遲未然的話:“你就不要再提他了……你以後,還會和公主有很多孩子,我也是,也會和別人有很多孩子,我們以後都不會缺孩子,所以,你就不要再想了。”

    尉遲未然覺得顧望舒的語氣太冷漠了,他覺得非常難過:“那畢竟是我們兩個的孩子,難道……你就沒期待過嗎?”

    顧望舒先是怔了下,然後笑了:“嗬嗬……嗬嗬嗬嗬,我沒期待過?若沒期待過,怎會被你哄的喝下那些避孕藥,不要忘記了,你告訴我,那些藥……是給我調養身體的,既然你都不想要,我期待又有何用?”這話剛說出來,顧望舒就有些後悔了。

    他是想借此機會與尉遲未然一刀兩斷,為什麽會用那樣不甘的語氣給尉遲未然說那些?

    他不在乎了,早就不在乎了,不在乎尉遲未然,不在乎那個孩子,他一點都不在乎!!!

    然而,麵對他前麵的話,尉遲未然卻更加痛苦:“對不起。”

    顧望舒很厭煩聽到尉遲未然說這三個字……就像別人說的一樣,說對不起有用,還要警察幹嗎?

    “你要說的隻是這些?那好,你的道歉,你的對不起,我都接受了,不過,大哥他說的沒錯,現在我是將軍府的人,與你之間,應該迴避,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去將軍府找我,那會讓我很困擾。”

    “不……”尉遲未然竟然還有餘力,猛地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我要補償你,請你原諒我,一定要原諒我……”

    “你做什麽?”顧望舒起身,想要掙開尉遲未然的手,但尉遲未然卻抓的很緊,跟著他站了起來,急切的開口:“我以後會對你好的,請你一定要原諒我,小舒,我後悔了……你等著,我會想辦法將你去會來的,我一定會想到辦法的。”

    娶迴去?

    尉遲未然在做白日夢吧?顧望舒皺著眉:“你先放手,放手我就原諒你。”

    “不,我聽的出來,你不是真的原諒我……你心裏其實還是介意的對不對,你希望我

    怎麽做才肯原諒我,隻要你說,我都會去做的。”

    “我要你死,你也會做麽?”

    尉遲未然怔了下,鬆開雙手,皺起眉,低聲問道:“你要我死?”

    顧望舒揉了揉自己的肩膀,退步離開他一些,沒有答話。

    “你真的要我死?”尉遲未然仿佛不可置信一般:“你竟然要我死……你竟然這麽恨我……也是……我們尉遲家對不起你你恨我也是應該的……好!隻要你能原諒我,我即使去死,又有什麽不可以呢?”

    這一刻,他一定是瘋了,才會從懷中拿出自己的貼身匕首,毫不猶豫的將閃著寒光的匕首反手刺入自己的身體。

    “你……”顧望舒大吃一驚,連忙阻止,卻來不及,鮮紅的血,已經順著匕首和尉遲未然的手溢了出來。

    “你還是舍不得我的對不對……你還是喜歡我的,對不對,小舒?”尉遲未然身上帶傷,嘴角卻揚起一抹笑:“能看到你關心我的樣子,讓我死,我也心滿意足了。”

    他的笑意,因顧望舒臉上真切的吃驚和擔憂而達到了眼底。

    來之前,他就想到,他若隻是嘴上說說顧望舒肯定不會原諒他,他也一定會吃些苦頭……不過,沒關係,隻要能讓顧望舒原諒他先前的作為,改變對他的看法,受點傷又算得了什麽?

    他看的出顧望舒想跟他撇清關係,但他又怎會準許?

    顧望舒是他看上的人,就一定也要想著他才對,讓顧望舒就此離開他的生命,那實在不符合他的性格……現在,他都願意為顧望舒去死了,顧望舒肯定會感動,會舍不得忘記他吧?

    至於顧望舒的心,他隻能慢慢謀略,從長計議了。

    071:割袍斷義

    “小舒,你願意原諒我了對麽?”

    顧望舒緊了緊握在一起的拳頭。

    他和尉遲未然,之前在尉遲家還是濃情蜜意,如今卻成了今天這幅模樣,真是世事無常。

    忍著心底的痛和難受,他咬了咬下唇,緩緩的開口:“尉遲未然,你想死是你的事,不要汙了這佛門重地,也不要死在我麵前,不要說你是為我的一句話去赴死,我承擔不起那個責任。”

    “小舒,難道……到這種地步你還不願意原諒我?”

    “即使我原諒了你,又如何呢?尉遲未然,你執意糾纏,到底想要什麽呢?”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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