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劉峰打算毅然離去的時候,他的耳畔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劉所長,麻煩您把我帶走吧,如果您覺得為難,也可以繼續拿捏,等待別人來把我帶走。”


    劉峰頓時停下了腳步,下意識地把目光轉向鍾揚,卻見他仍是保持著入定的模樣,心頭一凜,他知道鍾揚絕非常人,但是此時又不知該如何迴應。


    鍾揚又道,“我考慮清楚了,即便是您把我帶走,我也絕不會把此事牽累到您,不過眼下這個順水人情倒是做得。”


    劉峰微微搖頭,高覺是領導沒錯,但並不意味著就必須要買他的賬,然而鍾揚的要求卻超出了常規邏輯,心念電轉,他對羅近山道,“高局的指示我不能不從,但是畢竟這個事情還缺乏事實依據,我不過是一個分管治安的副所長,確實很為難,這一點還請羅老原諒。要不這樣,您是不是跟我們所長打個招唿,請他下個命令,我照辦就是。”


    羅近山笑了,他原以為劉峰是一個堅持原則的人,見他此時“屈服”於上級對自己畢恭畢敬的模樣,很是受用,當下就答應,“沒問題,我這就讓人給你們所長打電話。”


    結果當然沒有問題,這位所長一聽有高覺的指示,馬上讓劉峰照辦。劉峰心中冷笑不已。


    鍾揚之所以做出這個決定,完全是被羅近山激怒了,而且這個決定也得到了至尊和開心的認可,不論是裘中和、褚瑞田還是向南天,都不會讓鍾揚受到任何委屈,換言之,鍾揚也想知道,自己在以上幾位重量級人物的心目中到底處於什麽樣的位置,雖然這種做法顯得很幼稚,但是非常直接,也不容許有任何遲疑。最關鍵的一點,鍾揚的這個決定,將會讓羅家付出極為慘痛、高昂的代價!


    羅近山的貪婪近乎於無恥,他在劉峰即將帶走鍾揚之前攔住了一行人,“劉所長,稍微緩一步,我還有件東西需要拿迴來。”


    劉峰簡直再難壓製住對羅近山的厭惡之情,皺著眉頭問道,“還有什麽事?”


    此時他已經把稱唿都省略了,然而羅近山卻絲毫不以為忤,笑著說道,“這個騙子拿走了我們羅家的一件稀世珍寶,是一塊黑色石頭,形狀怪異,會發出七色炫光。”


    在場的人都驚呆了,誰都知道黑色砭石是鍾揚的標誌物,可是羅近山竟然厚顏到如此地步,而且言之鑿鑿,說成了他們羅家的傳家寶一般。


    劉峰看了一眼鍾揚,也不知為什麽,當鍾揚向他提出要求的時候,他對鍾揚就產生了一絲敬畏之心,這是他多年以來與各色人等打交道幾乎從來沒有發生過的情況。


    鍾揚竟然拿出了砭石,走向羅近山。


    羅近山鼻孔朝天,然而其他羅家的人卻有些慌亂,想要上前擋住鍾揚,卻又被他散發出的氣勢震懾住。


    鍾揚冷笑著問道,“請你再說一遍,這個東西是你的?”


    羅近山活了一大把年紀,如何會被他嚇到,立即應聲,“沒錯,這是黑孔雀石,是我們羅家傳承了三百年的寶貝,是你假稱能用它治好羅清,我才借給你的,現在物歸原主,有錯嗎?”


    黑孔雀石?鍾揚哈哈大笑,“我實在不想罵人,可還是忍不住要罵你一句‘老不羞’,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這到底是什麽石頭?敢不敢找人檢驗材質?還黑孔雀石呢!”


    “你敢罵我?”羅近山老羞成怒,將手中拐杖拿起就要打鍾揚。


    鍾揚不避不讓,猛地將磁場釋放出來,羅近山的手一哆嗦鬆開,拐杖也沒有落地,就這麽被橫亙懸浮在半空,這一幕異常詭異。


    羅近山被人攙扶著後退了幾步,目光神色不定地望著鍾揚。


    不料鍾揚把黑色砭石交給了劉峰,“劉所長,我不想有任何辯解,您可以把我帶走,這件寶物可以交由您保管,我信得過您。”


    劉峰這下子全明白了,鬧了半天是為了這塊石頭,他將黑色砭石捧在手心端詳了好一會兒也沒看出什麽端倪,就交給了隨行的女警官,“小任,這個由你保管,到所裏第一時間登記好。”


    姓任的女警官性子比較古板,拿出采集證據的檔案袋把砭石放了進去,沒有多看一眼。


    羅近山的眼睛則死死地盯住這個檔案袋,又攔住了劉峰,“劉所長,您看這個石頭還是應該歸還給我比較合適,因為治療我們家羅清的關鍵就在這個寶貝身上,您把它一帶走,要是延誤了治療,那這個責任誰來負?”


    劉峰差點就要罵娘了,鍾揚及時為他解圍,“交給他也行,是我的誰也拿不走,不是他的他也保不住。”


    砭石是至尊的前寄主,鍾揚是至尊的現寄主,兩者分合隻需通過至尊動用一個念頭就能完成,除非砭石在瞬間粉身碎骨,然而現在砭石中還蘊藏了一塊罡石,簡直已經無堅不摧,因此鍾揚大可以放心地把之交出去,至於交給誰還真無所謂。


    任警官按照劉峰的要求把砭石交給了羅近山,卻是拿迴了檔案袋,還用紙巾擦拭了一下,尤其是羅近山的手觸碰過的地方。


    羅近山完全忽略了這個細節,拿過砭石之後就如獲至寶,連個招唿都不打,直接讓人送他迴去了。羅家倒是還派了兩個人隨同劉峰去了派出所。鍾揚一直非常配合,有問必答,而且沒有任何拖泥帶水,相反羅家的兩位則語焉不詳,一心隻顧維護羅近山的言行,錯漏百出,但是他們滿心以為隻要鍾揚身陷囹圄,那件寶貝就將歸羅家所有,這才是最關鍵的。


    不算是審訊,羅近山隻讓人分別做了筆錄,兩廂一對比,孰是孰非一目了然。事實明擺在那裏,羅家的人連砭石是什麽有什麽用都不知道,甚至這兩個人連石頭都沒看清楚,完全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相比之下,鍾揚顯得很平靜,除了問答之外沒有一句廢話,他自己要求劉峰把他帶進來的,自然不會在劉峰身上找茬兒,劉峰知道,鍾揚在等待,而他也在等待。


    大約過了有半個小時左右,一個胖子匆匆趕來,還喘著粗氣,見到劉峰就一連串發問,“老劉,人呢?審得怎麽樣?有沒有線索?落實了嗎?”


    劉峰一皺眉,不硬不軟地頂了句,“在接待室呢。”


    “接待室?”胖子眼睛一瞪,“老劉,你什麽情況?你什麽時候把疑犯帶迴來請到接待室的?這不瞎胡鬧嗎?”


    “疑犯?”劉峰的嗓門也高了起來,“我說李所長,是誰告訴你,我帶迴來的是嫌犯?證據呢?”


    李胖子一愣,“事關羅家信任的總經理人身安全,人家羅家老爺子讓人報的案,這還能有假?老劉,難不成這個嫌犯是你們家親戚?”


    劉峰冷哼著說道,“是不是我家親戚,我不知道,不過你跟羅家沾親帶故倒是不假,行了,你來就沒我什麽事了,我帶著我的人撤了,您慢慢悠著點。”


    說著話,劉峰招唿自己的下屬揚長而去。


    李胖子沒來由地感覺到一陣心虛,劉峰跟自己不對付早就不是秘密,就連雙方手底下的人也多有齟齬,但是劉峰從來沒有如此幹脆過,就這麽三言兩語把“疑犯”撇下,至少也應該跟自己掰掰手腕才合常理,此舉實在令人生疑。


    想著心事,李胖子走進了接待室,見到了鍾揚的一刹那有點發怔,他依稀覺得這個年輕人有些麵熟,一時卻想不起來。李胖子指揮著兩名下屬坐下,擺出一副審訊的架勢,猛然想起這裏似乎不是審訊室,略微一躊躇說道,“帶去審訊室。”


    鍾揚微閉的雙目睜開,看了看眼前的三位已經完全陌生,笑了笑,“為什麽要帶我去審訊室?有什麽話就在這裏問吧,我保證配合你們的工作。”


    “倒是識相,”李胖子大嘴一咧,臉一板,“審訊室才是我們工作的地方,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


    鍾揚等的就是這樣的衝突,然而他並不了解眼前這個胖子到底是什麽樣的人,說著話還是帶著幾分委婉客氣,“這位警官……”


    “什麽警官,這是我們所長,”一個年輕人頗帶著一些諂媚地糾正道。


    “原來是所長大人來了,”鍾揚盡可能讓自己顯得更有誠意更尊重些,又問道,“雖然我沒進過派出所,但是我知道,審訊室肯定是審問犯人的地方,我不是犯人,所以我不應該去那裏。”


    “少廢話,所長讓你去哪裏就去哪裏,哪輪得到你在這裏挑三揀四的?”另一位也不甘示弱地逢迎,說著話就想來拽鍾揚。


    鍾揚抬頭望見接待室裏也有監控攝像頭,笑著一指,“你敢動手?這裏可都有記錄的,你無憑無據就要帶我去審訊,難道你不就不怕我追究你的責任?”


    李胖子嘿嘿冷笑著問道,“小子,你是想激怒我嗎?你可別忘了這是什麽地方,是誰的地盤!”


    鍾揚懶得理會,又端坐著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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