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少人看來,如果想要針對羅家的話,長宜的羅清絕對是首選的突破口,因為他畢竟年輕缺乏經驗,可是從表象上來看,羅清在長宜的發展卻是順風順水,短期內在行業中建立的口碑也很不錯,甚至私人行為舉止方麵也鮮有為人詬病。


    羅清非常努力地想要在家族麵前爭取到更大的話語權,並且他做到了,正因為如此順利,他不可避免地犯了年輕人經常容易犯的通病,那就是自我膨脹,他不斷地向家族表示,他有能力得到更高的地位,他完全可以取代羅璿。


    羅啟鬆對他並不放心,不管於公於私,他都有必要讓羅璿利用合適的機會去摸清長宜的情況。羅璿照做了,但是沒有特別的發現,可是此時麵對張瀾,她動搖了,她漸漸發現自己似乎忽略的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就是長宜市場聯盟的主導權。


    名義上是羅家牽頭引領了長宜建材市場的洗牌,拉進來張傑,踢走了蔡成章,但是多少還是有些傳聞,這個聯盟的實際控製者是張傑,而不是羅清,當然羅清本人絕對不會在任何場合任何人麵前承認這個事實。


    這個傳聞羅璿也曾聽說過,但是以長宜的經濟規模,羅家投入那麽多資金,她想當然地認為,沒有人會占有比羅家更大的份額比重,可是如果對方是化整為零呢?羅家想要得到絕對的掌控,似乎總是缺了那麽點點,羅璿突然明白了長宜的市場就是一個漩渦,目的就是把羅家的資金吸進這個漩渦,所以張瀾一再讓自己不惜一切掌握住更大的資金,並不是讓她以龍山項目的名義去爭奪。


    張瀾一言不發,但是她把羅璿的神情變化都看在眼裏,直到她開始局促不安起來,才說道,“你現在終於開始明白了,雖然有點晚,雖然你沒有按照我的建議去做,但是事態還沒有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先不用著急。”


    “你為什麽不早告訴我?”羅璿的話一出口便覺不妥,又補充道,“雖然家族裏有不少人都反對我甚至反對父親,可是畢竟我現在還是羅氏的總經理,照這樣發展下去,羅家會遭遇滅頂之災的。”


    張瀾覺得很好笑,反問道,“你投資龍山為了什麽?你父親把他的積蓄交給你,又是為了什麽?”


    “這……”羅璿呆了呆,她是想借機脫離家族的掣肘沒錯,但是她並沒有想過要做徹底的切割,她隻是要向家族證明自己的路是正確的,可是現在按照張瀾的說法,似乎羅啟鬆的目的性更加明確、更加直接。按照羅璿對自己父親的了解,他是一個充滿著賭博精神的人,他敢拿自己女兒的幸福去賭梁家的支持,同樣也敢拿自己個人的全部財富來賭張瀾背後的褚家。


    “你的父親是一個有趣的人,”張瀾似乎是在評價,卻又包含著一些別樣的意味,“如果你有他這樣果決的話,你將來的高度肯定遠遠超過他,你需要走的路很長,但是他的處境留給他在董事長這個位置上的時間就很難說了。”


    羅璿默然,誠如張瀾所說,羅清的出現隻是一種代言,即便不是羅清,也會有其他人,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羅家的大多數人已經容不下他們父女倆。


    張瀾微微搖頭,難掩失望之色,“凡事都有內因外因,外因你隻看到了張傑,內因你隻看到了羅清,畢竟眼界還是狹隘了點。你覺得長宜這個市場需要500億投資嗎?難道隻是爭奪一個主導權?左手轉到右手,錢還是錢。幹脆這麽說吧,張傑和羅清除了建材方麵的合作,就不能有別的合作了嗎?”


    羅璿被張瀾一步步引導著逐漸看清了形勢,說到底,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家族分裂,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羅啟鬆為什麽會妥協,為什麽還這麽徹底。


    張瀾冷笑著說道,“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說到底都是利益訴求的問題,我希望你能早點認清形勢,找準你自己的定位。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不要覺得我這是在危言聳聽,龍山項目隨時有流產的危險,你必須要有心理準備。從今天開始,我會正式全麵介入龍山事務,但是我不會過問你們羅家的事情,當然在關鍵時候如果我發現有張鴻明的影子的話,我會考慮出手。”


    羅璿還是第一次見到張瀾有如此強勢的一麵,在很多人看來,張瀾的軌跡與褚瑞田有著太多的重合而且無法磨滅,甚至還有人認為張瀾根本就是褚瑞田的情婦,但是事實上,張瀾和褚瑞田真正的關係是合作而不是附庸,張瀾有著完整的主權,她的身份絕不僅是作為異姓的褚家人。


    張瀾走了,扔下最後一句話:事情一旦發動,羅家不可能全身而退。


    羅璿是個聰明人,她隻能無奈地接受即將發生的一切,她拿定主意之後,立即向羅啟鬆提交了辭呈;羅啟鬆沒有任何疑問,立刻召開董事會,明確了羅清取代羅璿接替羅氏集團總經理的職務,隨後羅啟鬆非常幹脆地以身體理由交出了董事長的權限,不過在其他董事的挽留之下,保留了一個董事席位。對此,羅啟鬆並沒有任何異議,畢竟一筆寫不出兩個羅字,作為補償,新的董事會由羅清提議再向龍山項目投資30個億,而且關於羅啟鬆個人財產的事情隻字不提。至於這個數字,羅啟鬆和羅璿父女心知肚明,各自腹誹。


    進入5月份,竟是多事之秋的節奏。短短的不到二十天的時間裏,清源省下轄包括省城在內的多個縣市接二連三地發生了多起建設工程領域的生產事故,涉及大小各類建築工地近20個,事故多達30餘起,造成近百人不同程度受傷,其中包括三名重傷搶救。


    這一係列事故的發生,引起了清源省高層的高度重視,立即成立專項小組深入各地市開展調查追責,另一方麵加強輿論引導,避免擴大影響。然而在5月22日,一名重傷者搶救無效死亡,事態進一步升級。


    有人公開質疑長宜建材可能存在質量問題,頓時在社會上掀起了軒然大波,作為建材市場聯盟領頭羊,羅氏集團被迅速推到了風口浪尖。


    羅清按照西方人的習慣思維,認為此事必須要及時澄清,因此他在未知會家族董事會的前提下,倉促召開了一個記者見麵會。羅清讓邱良準備了一些羅氏集團生產的建材樣品,邀請質監部門進行現場檢驗,打算用事實說話。


    自從那次在長宜宴會之後,羅清就請邱良過來幫他,並且給了他一個助理的身份,邱良向梁誌成請示之後,就留在了長宜,平時主要幫忙處理一些業務洽談、管理協調的事務,更多的時候卻與張傑交往甚密。


    邱良認為,羅清的安排沒什麽不妥,身上沾了泥自然就要洗刷幹淨,至於通不通報狗屁的董事會並不重要,羅清本身就是董事會成員又是總經理,現在情況緊急,理應便宜行事。


    邱良很快就從車間裏拿了樣品,正打算給羅清送過去,卻接到了張傑的電話,“良哥,忙什麽呢?”


    邱良笑著說道,“焦頭爛額啊,誰能想到出了這檔子事情,羅清請了不少記者朋友,要搞現場檢驗,讓大家看看,我們羅氏產品的品質是過硬的。”


    張傑在電話那頭隻是笑,令邱良有些疑惑,不禁問道,“咦,看你怎麽像是一副沒事人的樣子?要說你的投資份額可不少,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嗎?”


    “我要擔心什麽?”張傑對著邱良也沒什麽可以避諱的,“牽頭的是羅氏,這麽多人都盯著呢,要擔心也他羅清,輪不到我。再說了,他羅清不是一心要做老大嗎?現在我就讓他如願,不好嗎?”


    邱良也笑,“這個事情一旦處理不好,對生意總是有影響的,你老弟的份額可不少呢。”


    張傑笑得更是厲害,“當著你老兄,我可從來沒有藏著掖著,我的份額多少人搶破頭爭著要呢,可惜蔡成章迴來了,蔡駿那小子沒上套。”


    邱良吃了一驚,“你這麽快就脫手了?”


    “是啊,五月份之前就是一身輕鬆了,對了,還欠你一頓大餐,你定日子吧,”張傑輕鬆地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值得慶祝。”邱良嘴上敷衍著,飛速轉動腦筋,心中存著疑惑,卻又不能挑明,又問,“你打我電話就是為了這個?”


    張傑嘿嘿笑著,壓低了聲音,“我知道以羅清的性格,肯定首先會想到怎麽澄清,而暫時不會考慮前後的因果,他肯定要準備樣品,我在公司的地下停車場裏九號車庫已經幫他準備好了,我想勞煩你老兄大駕,幫我取了拿給他,也算是合作一場,表表心意。”


    邱良沒想到這個事情能把他繞進去,頓時支吾起來,“這個,我需要請示成少,畢竟你也知道,我在清源是代表他的。”


    張傑似乎早就料到他會推脫,“我已經跟成少聯係過了,他完全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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