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雲飛揚也如考場其他學子一般,麵如菜色地從考場出來,被派去的人接迴了二房府上。春闈的人都是經過鄉試層層篩選的,最終也不過三百人。春闈中會根據當年所需的官職缺乏人數來定通過考試的數量,少則五十來人,多則上百人。最後都需去殿試麵見當今皇帝,由皇帝來宣布前三甲,之後便是分配官職了。


    春闈的結果一般都在半個月後,殿試則定在四月初,給了考生們一些喘氣的日子。


    “堂少爺迴來昏睡了兩日才醒來,可見這春闈有多累。”花明感歎道,“聽聞這兩日表小姐往二房跑得勤快,說是去照顧堂少爺了。看來這春闈結束,二夫人就不怎麽拘著了。”


    清影皺了皺眉頭:“可表小姐畢竟還未過門,這不合禮數。”最為關鍵是,這不合禮數的事兒,雲二夫人卻沒有阻止,不是明擺著不把林惜敏當個清白人家的姑娘麽?


    花明是沒有聽懂清影的話裏有話,但雲念芙是聽明白了。她看了清影一眼,而後道:“表哥勞累臥床,表妹去探望也是於情於理的。”雲念芙這麽一轉換,清影頓時就轉過彎來了。是啊,作為未婚男女他們這樣是不合規矩,可作為表哥表妹,卻是沒問題的,畢竟是親戚嘛。


    不管雲二夫人是出於什麽想法才沒有阻攔林惜敏去看雲飛揚,看起來都不算事兒了。


    “我瞧著,二夫人之前那般瞧不上表小姐,如今又不攔,估計是把表小姐給堂少爺當丫鬟使了。”花明嘟囔了一句,“反正等春闈結果出來了,沒多久堂少爺便是要成婚的,表小姐也就過去做妾了,也是要去伺候人的。”


    清影與雲念芙看了一眼,難得沒有開口反駁花明或是說她胡說。連花明都能看明白雲二夫人的意思,她們又怎麽會不明白呢?聰明如林惜敏,自然也能想到這一層。可她還是每日都去看望照顧雲飛揚,不知心裏是怎麽想的。


    待花明出去後,雲念芙歎了口氣道:“敏表妹對堂哥,是動了真情罷。”畢竟上次在竹林可是她們親眼所見。


    清影也點了點頭,道:“我敲表小姐這幅樣子,應該是動了真情。表小姐從小就心氣兒高,覺得自己是林家嫡出的女兒,還總是瞧不上小姐你呢……”


    這話倒是勾起了雲念芙一些兒時的記憶。小時候的林惜敏比之現在要驕傲張揚得多,但在雲尚遠麵前賣乖討巧倒是一直沒變過。雲念芙因為五歲才來到這雲府,跟林惜敏進府的情況算起來也差不了太多,甚至還沒林惜敏得雲尚遠寵愛。大人不太關心的小孩,小孩子便知道欺負誰。於是乎,雲念芙總是被欺負的那個。


    “都是過去的事了。”雲念芙換了個姿勢,半躺在軟榻上,“如今我與她二人,都將走向自己全新的人生。”


    林惜敏要嫁去二房做妾,而她,要和心愛的人相守,去做郕王妃。


    “對啊,今後小姐可大不相同了。”清影高興得很,說話的語氣都歡快了許多,“說來,也不知皇上什麽時候下旨指婚。”


    “快了。”說到這個,雲念芙也是滿眼都是期待,“王爺說,這個月便會請求皇上賜婚,叫我等著。”說到後麵,雲念芙聲音不自覺就低了下去,竟是有些害羞了。


    小女兒的嬌羞被清影看在眼裏,她捂嘴哧哧笑了幾聲,卻是打心眼兒裏為雲念芙感到高興。


    於是乎,雲家兩房人都期待著好事降臨。二房等待著春闈的結果,盼著雲飛揚高中。而大房則是等著當今聖上給淩晟軒、淩謹言二人指婚,將兩個女兒指給他們。一時間,兩個雲府裏都是充滿著喜氣。


    禦書房。


    皇帝坐在書案前,看著手中的折子,氣得“啪”地一下,扣在了書桌上。


    “這群蠻子還真想造反了!”皇帝滿眼怒意,很是生氣。


    “皇上,這琉璃國野心不小,來勢洶洶,武器精良,馬匹健碩,怕是籌備已久。”兵部尚書滿臉擔憂,“先前在邊境小動作頻頻,我們派出一支隊伍巡視,便也知趣地退了。如今想來,他們怕是早就有人潛入邊境之城,打探情況。這一戰,怕是避免不了了。還請皇上,盡早定奪!”


    十年前,與燕國之戰震懾八荒,順帶將邊境一幹蠻夷之地也打得老實了。這十年來,皇帝已經習慣了安穩和平的生活,沒想到戰事說起就起了,就連春闈的結果都還沒出!


    “愛卿認為,朕該派哪位將軍出征?”皇帝冷靜下來,問道。


    “臣以為,非靖王莫屬。”


    兵部尚書毫不含糊,直接報了心中最佳人選。畢竟人人都知道,靖王足智多謀,驍勇善戰。兵部尚書覺得他報出這個名字,應該會得到皇帝的大力讚同,但是沒想到,皇帝卻沉默了。


    “皇上?”兵部尚書輕聲喚了句。


    皇帝迴過神來,道:“靖王這些年為朝廷鞠躬盡瘁,如今年近雙十,卻還未顧得上婚事,沒有一子半女,朕心中有愧。戰場刀劍無眼……”


    兵部尚書立即明白了,皇帝這是心疼兒子了,怕兒子在沙場上出了什麽意外,連個後都沒有留下。皇帝做了十年太平君主,心腸也跟著軟了。可事關黎民百姓和晉國安危,兵部尚書還是要爭一爭的。


    “皇上,如今晉國危難在即,若有靖王出征,想必定能凱旋。”兵部尚書雙手一拱,便是懇求之意了。要知道,靖王十三時便敢獨自帶人深入敵營,取敵軍頭目的首級,這名聲可是威震八方。光是聽到靖王名號,估計那些蠻夷都會心裏抖一抖。


    皇帝並沒有立即迴答,隻道:“你讓朕好好想一想。”皇帝沒有忘記,前兩天,靖王還跟郕王一道,又來提醒了他指婚一事,想來是真的對雲家的女兒上心了。他的兒子,這麽多年頭一迴對姑娘家動心……


    兵部尚書剛準備退下,總管劉德順便來報:“皇上,靖王殿下來了。”


    皇帝愣了下,隨後趕緊叫人進來。


    隻見淩晟軒三兩步走到皇帝跟前,單膝下跪,拱手道:“父皇,兒臣自請前往邊疆,將那琉璃國將士打個片甲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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