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嬴政+大漢天子]金屋 作者:雲過是非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韓安國進了大廳,往裏走進了主屋,果然見田蚡哆哆嗦嗦的,圍著衣裳坐在榻上,一邊哆嗦一邊拿起碗來喝藥。 田蚡見了韓安國,有些驚訝,咳嗽了好半天,才把藥都喝完了,然後哆哆嗦嗦的把碗放迴桌案上,手一斜,就聽“哐啷”一聲,碗都拿不住掉在了地上。 韓安國過去扶著田蚡坐下來,田蚡似乎是覺得冷,顫抖起來,笑道:“禦史大夫竟然來了,田某真是……真是沒想到,受寵若驚,受寵若驚啊。” 韓安國隻是打量了他一眼,道:“武安侯這些日子好些了麽?” 田蚡顫巍巍的揮了揮手,嗬嗬笑起來,道:“你看我這個樣子,好些了麽?好……好不了了。” 韓安國看了他一眼,道:“武安侯從沒想過有今日這樣落魄罷?” 田蚡點頭道:“我從來沒想過,沒有想過……我田蚡驕縱了一輩子,竟然是這樣的收場,我現在一閉眼還能想起來,那些白花花的銀子,金燦燦的金子,還有……還有惡鬼向我來索命……” 田蚡說著,又開始抖起來,韓安國道:“武安侯的家產數目不小,皇上把它們都充了軍餉,長平侯衛將軍打了大勝仗,拿下了河朔草原,現在皇上已經金口賜封河朔為朔方城。” “好啊……”田蚡聽了一邊笑,一邊哆嗦的躺倒下來,道:“皇上要做大有為之君……皇上厲害了,不僅建起了內外朝……還能打匈奴,打贏了……好啊……田某錯了,田某從沒想過有今天,錯了……” 韓安國看他慢慢閉上眼睛,忍不住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隨即轉身出了屋子,外麵照舊沒有下人,韓安國就一個人走出來,庭院裏花木都枯萎了,掉了一地的葉子,一點兒生機也沒有。 劉徹在天祿閣看書,就有內侍急匆匆的趕過來,跪下來道:“陛下……” “什麽事?” 內侍道:“迴陛下,武安侯田蚡……沒了。” 劉徹似乎是沒聽清楚,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竹簡,抬起頭來,道:“再說一遍。” “迴陛下,武安侯田蚡,前天夜裏頭去世了……因為武安侯府上沒幾個下人,還是今天早上禦醫按時去請脈,發現的。” 劉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沉默了半響,道:“去通知東宮了麽?” 內侍迴道:“禦醫迴宮來的時候,已經去通知東宮了。” 劉徹點點頭,長身而起,又過了半響,才道:“讓禦醫注意東宮皇太後的身體,讓太後不要太傷心,傷了身體。” “諾。” —— 霍去病從宮裏出來,都來不及迴椒房殿去通知衛子夫,就一個人到了公車署,牽了一匹馬,身上也沒帶著任何的銀錢,就快馬加鞭的出宮去了。 霍去病雖然活了兩輩子,但是在他還是王翦的時候,就是出身世家,王翦家中雖然不是十分富有,但是也不會讓他為吃穿發愁,後來為嬴政效力,在嬴政麵前,王翦是絕對的功臣,秦朝按照人頭率封侯拜將,王翦也不愁吃穿。 尤其讓他明白的還有一點,在帝王麵前,你必須是一個俗人,隻有貪錢愛權的人,帝王才會不防著你,每次大勝仗迴來,王翦都會請求獎賞,這讓嬴政和王翦的關係一直很親和。 這輩子霍去病雖然出身很卑微,但是衛青是個好舅舅,衛青十分疼愛霍去病這個外甥,自從進宮當了差,就算是個小小的建章衛,也不會忘了往家裏送東西,供霍去病讀書習武。 等霍去病長大了一點,衛青把他帶進了宮裏,劉徹非常賞識霍去病的才華和氣質,更是視如己出,幾乎是要什麽給什麽,霍去病還不到十八歲,劉徹已經為他組建了一隻真刀真槍的軍隊,就等著他再大一點,將軍權交給霍去病,讓他上陣殺敵。 所以霍去病無論哪一輩子,都不需要太有顧慮,他根本就沒想到要帶上銀錢這些身外之物。 等霍去病急匆匆的禦馬出了宮,已經一口氣飛奔出來長安城,天色已經晚了,才忽然想起來,自己身上根本沒有銀錢,而且出來的急忙,也沒帶禦林軍隨同,就連借宿都是問題。 霍去病想要迴宮去拿,但是想著已經走出了這麽遠,再迴去豈不是浪費時間,這一往一反,怕是衛青已經凱旋了。 霍去病一咬牙,又不是沒有行軍打仗過,雖然已經過了十四年沒心沒肺的日子,不過這點小苦頭還是難不倒的。 霍去病驅馬往前,想要連夜趕路,反正和衛青的軍隊匯合,軍隊裏總有吃的,總有地方讓他休息。 衛青的隊伍從河朔往迴,其實並不需要太長的時間,隻不過因為帶著部隊,行程也就慢了些。 天色晚了,大部隊在山裏露營,兵士們搭大帳,有搭起哨塔,有人值夜守門,其他的士兵就開始張羅著打來的野味,畢竟行軍打仗沒有廚子,想要開個葷還得自己動手。 衛青坐在篝火旁邊,還在想著再過一兩天也就能到京城了,就這時候,突聽有士兵喊自己的聲音。 衛青站起來,一個士兵跑過來,道:“將軍,外麵來了一個人。” 衛青道:“這麽晚了是誰?” 士兵道:“那人自稱是是將軍的外甥,叫霍去病。” “去病?” 衛青這一驚可不小,立馬往轅門過去,果然就遠遠的見到一個少年騎在馬上,借著轅門火把的微弱光亮,衛青看見那少年還在用袖子抹著自己額頭上的汗水。 霍去病也看見了衛青,從馬上利索的翻身下來,迎上幾步,衛青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道:“去病,你怎麽來了,這麽晚了,要是被哨兵當做奸細了怎麽辦?” 霍去病臉上有些髒,又被汗水泡了,迷的眼睛疼,伸手又抹了抹,笑道:“我是奸細?我這樣子也像是奸細麽?” 衛青見他大咧咧的笑容,禁不住歎口氣,道:“真是胡鬧,快跟我進來。” 霍去病被他拉著往裏走,道:“舅舅,我可不是胡鬧,皇上準了我,我才來了的。” 衛青把他拉進帳裏,讓霍去病坐下來,道:“皇上怎麽能製得住你,你一開口,皇上怕是就心軟了。” 霍去病隻是笑,衛青道:“我這幾日就迴去了,你突然跑過來,是皇上有什麽事麽?” 霍去病搖頭道:“自然不是,舅舅你立了大功了,皇上已經封你為長平侯,大將軍了!我是先跑來告訴你的。” 衛青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恢複了自然,臉上並沒有太多的驚訝和喜悅。 霍去病道:“舅舅難道不高興麽?大將軍可是能夠統領駐軍,至高無上的軍權。” 衛青迴身拿了幹淨的布巾,用水打濕了,給他擦臉上的汗,霍去病老老實實的仰著頭讓他擦,就聽他道:“去病你年紀還小,根本不懂這個朝廷……伴君如伴虎,爬得越高,摔得越狠,舅舅根本不想做大將軍,安安穩穩報答皇上的知遇之恩,已經足夠了。如今咱們家榮寵無限,也不知哪日就會……” 衛青說到此處,沒有再說下去,歎了口氣,道:“好在皇上很器重你,你也不姓衛,去病啊,記得,不要再馬馬虎虎毛毛躁躁了,等你再大點,就要上戰場,打仗並不是給自己一個人打,踏入了這個朝廷,你身上就有數不清的債務。” 霍去病怎麽能不懂這些,隻是他整整十四年都沒在想過這些了,突然聽衛青一提到,總覺得無限的唏噓。 霍去病見衛青皺著眉,想要岔開話題,笑道:“舅舅,我一個人出了,身上也沒帶錢,人和馬跑了一天一夜,讓你的兵給我喂喂馬啊。” 衛青聽了,拍了他肩膀一下,道:“就說你毛毛躁躁的,還馬呢,你吃飯了麽,一天一夜都沒吃東西了?怪不得弄得這麽狼狽。” 衛青說著,站起來往外去,道:“我讓人給你弄點吃的,你吃了趕緊睡罷,明日天亮大軍就要開拔了,可不會等你。” 霍去病聽他說的雖然很嚴厲,不過卻走出帳子,似乎是去讓士兵拿吃的去了,很快就有士兵拿過一隻烤好的野味來。 霍去病不見衛青,攔住那士兵,道:“將軍去哪了?” 士兵道:“將軍每晚都要去巡視才會歇下。” 霍去病點點頭,讓士兵出去,自己開始狼吞虎咽的啃野味吃,雖然霍去病在宮中多少被養的胃口刁了些,不過已經一天一夜沒吃過東西,又是一路駕馬飛奔,自然餓得不行,也就不管烤的好不好吃,先吃飽了再說。 霍去病吃飽了,洗了洗手,才覺得野味沒有加作料,隻有烤的油,也不是那麽好吃。 霍去病吃完了,剛好衛青也就迴來了,衛青撩開帳簾子,就看到霍去病麵前吃剩下的骨頭架子,不禁笑了笑,尋思著這小子確實是餓了。 衛青道:“這裏是軍營,就艱苦一些,吃飽了睡罷,別想著洗漱換幹淨衣服了,等到了京城,你再去享福。” 霍去病翻身仰躺在榻上,用胳膊墊在腦後,翹起腿來,道:“誰想著享福,我以後也是打仗的料,沒那麽嬌氣。” 軍營本來就沒什麽條件,床榻沒有多餘的,霍去病躺下之後往裏挪了挪,道:“舅舅你躺這裏。” 衛青把鎧甲退下來,換了常服,才和衣躺在外手,道:“快睡罷。” 霍去病點點頭,閉上眼睛,就沒再說話。 隻不過他似乎是累過了勁兒,閉上眼睛卻睡不著覺,似乎是有些興奮,但是也不知道到底在興奮什麽。 霍去病翻了兩次身,衛青因為在外行軍慣了,警惕性非常高,聽他翻身的聲音,也就沒有熟睡,開口道:“睡不著?” 霍去病睜開眼來,望著營帳頂,道:“是啊。” 衛青道:“你從長安過來,一路也沒吃飯也沒睡覺,不累麽?” 霍去病差點脫口而出,說自己習慣了,上輩子打仗的時候,很多都是這樣過來的,兵貴神速,吃飯和睡覺都是需要時間的,想要和敵人打,有的時候就要節約這些別人所不能節約的時間。 霍去病隻好搖了搖頭,又翻了一下身,麵朝著衛青側躺著,笑道:“舅舅給我講講你們打仗的事情罷。” 衛青輕笑了一聲,道:“我還沒有給皇上寫奏章,就要先給你稟報了?” 霍去病揪了揪衛青的衣角,衛青沒有辦法,隻好也側躺,麵朝著霍去病,道:“打仗還能有什麽……” 他說著似乎是在迴憶,道:“我讓蘇建帶兵去切斷河朔匈奴與匈奴右賢王的聯係,讓張次公帶兵去切斷河朔匈奴與單於本部的聯係,自己帶兵從黃河過去,三麵一包抄,匈奴被隔斷沒有救兵,自然就拿下了河朔。” 霍去病聽他說的輕巧,但是也深知其中的困難,先不說別的,就是漢軍對匈奴軍隊的懼怕,也是一條不可忽視的難題。 霍去病似乎來了興致,笑道:“舅舅,我聽人說,你讓士兵燒毀了黃河浮橋,不打贏誓不迴到東岸?” 帳子裏的光線很暗,點了一盞燈,明明暗暗的映著霍去病的笑容,衛青有一瞬間,忽然就怔愣住了,霍去病黑白分明的眸子被昏黃的燈火一照,並不混沌,反而異常的晶亮,那裏麵清清楚楚的倒映著自己的影子。 霍去病也看到了衛青看著自己出神,不解的眨了眨眼,道:“舅舅?怎麽了?” 衛青這才恍然迴神,喉頭急促的滾動了兩下,隨即搖頭道:“沒事,很晚了,睡罷。” 他說著,翻過身去,將床榻旁邊的燈火扇滅。 帳內一下子暗了下來,霍去病還沒有聽夠前線的事情,道:“這就沒了?再給我講講罷。” “沒了,快睡,再不睡讓你去值夜。” 霍去病頓了頓,隨即像想起了什麽,道:“舅舅,你還記得陽信長公主麽?” 衛青唿吸一頓,道:“你突然提起長公主做什麽?” 霍去病道:“長公主對舅舅一直有意思,這次舅舅封了侯,拜了將,想必長公主會到京中為舅舅賀喜呢。” 衛青突然轉過來,沉聲道:“不要說混話,這些話不是你該說的,讓別人聽見了,對長公主的清譽不好。” 霍去病見他突然轉過來,嚇了一跳,衛青似乎是生了氣,雖然衛青對自己的教導很嚴格,但是一般不會和自己沉聲說話,就算霍去病最頑劣的時候,衛青也從不和他生氣,最多是無奈的歎口氣。 霍去病不知道為何衛青突然就生氣,道:“本來就是這麽迴事……難道長公主沒跟你透露過什麽,她可是找過我打聽了舅舅好幾次。” 衛青吸了口氣,坐起身來,道:“你自己睡罷,我出去走走。” 霍去病見他要走,立馬也翻身起來,欠身去攔他,想服個軟,結果沒想到衛青站起來的快,霍去病沒拉著他,反而碰到了對方雙腿之間,一個微微抬頭的地方…… 霍去病嚇了一跳,下意識的縮迴手去,有些震驚的抬頭看著衛青。 衛青不自然的迴過神去,道:“我出去了。” 霍去病翻身下榻,攔在衛青麵前,笑嘻嘻的,以為自己發現了衛青的把柄,笑道:“舅舅別出去,這麽出去讓別人看見了多不好。” 衛青本來想避開他,隻不過那人還是沒心沒肺的笑,那笑意讓衛青心跳都有些快了,一下一下震著自己的耳朵。 衛青喉頭滾動了一下,霍去病上前一步,道:“我就說舅舅對長公主也有意思罷,你看我剛提幾句而已……” 霍去病笑道:“反正這種事情也沒什麽大驚小怪的……而且軍營裏都是爺們,舅舅還怕我看啊!” 衛青被他氣笑了,道:“你知道什麽,你又沒在軍營裏混過。” 隻是衛青沒想到的是,自己的話剛說完,霍去病突然伸手過來,雖然隔著衣服,但那人手上溫暖的溫度,透過了衣服,感覺的一清二楚。 衛青全身震了一下,霍去病還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麽大不了的事情,道:“誰說我不知道的,軍營裏不都互相幫忙的麽。” 衛青一聽,頓時一股熱氣竄起來,也不知是被他這句話氣的,還是什麽。 霍去病的手沒有離開衛青的下麵,反而隔著衣服輕輕的揉弄起來,霍去病聽著衛青忽然粗重的唿吸,還邀功的仰頭去看衛青,隻不過下一刻猛然被衛青一帶,兩個人“嘭”的一聲倒在了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