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嬴政+大漢天子]金屋 作者:雲過是非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嬴政看他臉色變了變,心中莫名的一陣暢快,繼續道:“卑臣扒了對岸的河堤,讓洪水從對岸泄走,難免淹壞了農田,王太後能不生氣麽?” 劉徹最終也沒說話,將空白的錦帛還給嬴政,隔了很久,才道:“還沒搜羅好賬目,就貿然和田蚡宣戰,田蚡會加強戒備,這並不是一件好事。” 車仗到了寢殿,劉徹先從車上下來,嬴政這才從車中下來,李延年已經候著了。 劉徹和嬴政走進殿中,午膳已經擺好了,兩桌麵對麵的擺著,楚服站在一旁伺候。 嬴政看到楚服的第一眼,是有些吃驚的,畢竟楚服跟著自己那麽長時間,而且這個人非常的本分,該說的該做的一件不少,不該說的不該做的,不該知道的一件事也不去打聽。 楚服當年是跟著嬴政一起搬去長門宮的,嬴政還以為,這個沒有靠山的小宮女會死在長門宮裏,沒想到竟然在這裏看到了她。 劉徹入了席,示意讓嬴政坐下,嬴政這才也入了席。 兩個人對坐著,劉徹道:“這次洪澇的事情能這麽快解決,你也是頭功,朕已經派了三四批特使過去,結果都是無功而返,沒想到陳蹻你倒是給了朕一個驚喜,朕以前到沒看出來,你還有這些能耐。” 嬴政聽出了劉徹語氣裏的揶揄,陳蹻什麽德行,嬴政能不知道? 雖然陳蹻以前沒進宮過幾次,但是公然在自己妹妹麵前向劉徹諂媚,自薦枕席,這種人的口碑能好的哪去? 嬴政這幾個月都沒在家裏住幾天,一是因為要去泄洪,二也是因為陳須似乎非常不待見陳蹻,在家裏頭陳蹻似乎也沒什麽地位,之前是靠著嘴甜,被竇太主寵著,但是陽信公主府裏,竇太主因為知道陳蹻去招惹劉徹,甩了嬴政一個耳刮子之後,就對陳蹻再也不問不管。 這一下嬴政頂替的這個身子就是個不受待見的主兒,口碑也極其的差勁。 劉徹既然也不待見他。 嬴政並不在意劉徹到底愛不愛見自己,但是既然自己頂替了陳蹻的殼子,自然要讓劉徹知道,他可不是再能任人奚落的主兒。 嬴政淡淡的笑了一聲,道:“皇上坐在宮中,整日和東宮鬥氣政權,自然也顧及不到卑臣有什麽能耐。” 劉徹聽他說自己整日和東宮鬥氣政權,登時臉色就沉了下來,道:“陳蹻,你好大的膽子!” 嬴政並沒有立刻跪下來喊“卑臣死罪”,而是道:“難道卑臣說錯了?” 劉徹站起身來,虛指著他,道:“你知道什麽,你們都知道什麽,朕這麽多年來處處忍讓,為的是什麽,你們隻看到了朕忍讓著太後,但是你們沒看到朕的朝廷,朕現在說一句話的分量,並不是以前能比的。” 劉徹一發怒,李延年和一幹宮人連忙跪在地上,皇上站著,宮人跪著,唯獨嬴政還坐在席上,這個境況是何等的詭異。 隻是嬴政不為所動,照樣一派淡然,笑道:“那田蚡呢?丞相是朝廷中的三公,竟然讓田蚡穩坐三公之首這麽多年。” 劉徹瞪著他,道:“田蚡能夠整死竇嬰一家,你覺得田蚡的勢力小麽?是吃一頓飯就能夠解決的事情麽?” 嬴政道:“卑臣能。” “好。”劉徹忽然笑道:“那你就讓朕看看你的本事。” 嬴政道:“隻是無利不起早,卑臣覺得,還是應該和皇上談妥價錢,才好辦事。” 劉徹越聽越覺得有意思,從方才的暴怒中恢複了冷靜,笑道:“陳蹻啊,你若真的能絆倒田蚡,朕就封你侯,讓你做丞相。” 嬴政知道這是劉徹的一時賭氣的話,不過皇帝的話既然說了,就要作數,自己這個身子不是堂邑侯的長子,而且不受待見,以後根本不能世襲爵位,這個爵位必定還是陳須拿走,若是自己能絆倒田蚡,真的搞到一個侯位,再加上三公之首的位置,還愁什麽大事做不了? 嬴政似乎很滿意,臉上終於掛了一絲淺笑,道:“陛下一言九鼎,卑臣就先謝恩了。” 劉徹一展袖袍複又坐下來,道:“陳蹻,看來這件事你是十拿九穩了?” 嬴政道:“臣不敢誇口,但總有九成的把握。” 劉徹笑道:“這還是不敢誇口?” 皇上賜飯,其實根本吃不了兩口,都是陪著說話,要麽就是商量國家大事,二人正說話,突見一個錦衣玉袍的小包子從外麵衝了進來,鞋底兒踩在大殿的地上,發出“噠噠噠”的一串兒響聲,兩小肉手張著,嘴裏還奶聲奶氣的嚷著:“父皇父皇。” 小包子跑進來,“吧嗒”一下抱住劉徹,仰頭笑道:“父皇,母親讓兒子來問,今天父皇要去椒房殿用膳麽?” 劉徹見到小包子,臉上頓時沒了沉悶,笑著摸了摸他的頭頂,又在他肉嘟嘟的臉上輕輕掐了一把,道:“這幾天都不過去了,父皇很忙,據兒若是想父皇了,可以來找父皇。” 嬴政看著一個小孩子衝進來,這種架勢必然是劉徹的兒子,大漢的皇子,隻不過他沒想到,這個孩子竟然就是劉據,而現在當今的國母是衛子夫,那他口中的母親自然也就是衛子夫了。 嬴政心中忽然一沉,劉據怎麽說也是自己的兒子,竟然過繼給了衛子夫。管別人叫娘叫母親,別說是秉性如此霸道的嬴政,就算是普通人,怕是也不會高興。 嬴政麵上卻沒有表露出來,反倒是小包子注意到了還有一個人,抬眼去瞧他,小孩子還不會掩飾,打量一個人的時候,就全神貫注的去打量。 小包子似乎覺得嬴政的長相很和善,轉頭笑著對劉徹道:“父皇,這些日子大哥哥都不怎麽跟兒子玩,父皇讓這個大哥哥跟我玩罷。” 劉徹看小包子指著陳蹻,點了點他的腦門,道:“這不是哥哥,這是叔叔。” 陳蹻的年紀比劉徹要大,但是麵相不似劉徹的硬朗,稍顯清秀,這給人的感覺柔和了很多,也就覺得年輕不少。 劉徹哄著小包子,道:“還是讓大哥哥跟你去玩,父皇還有事情要和叔叔說。” 小包子癟了癟嘴,皺眉嘟囔道:“大哥哥這幾天都跟著舅舅去軍營裏玩,舅舅說我太小,不帶我去軍營玩。” 小包子劉據現在是衛皇後的兒子,他口中的舅舅自然也就是衛青,而這個大哥哥,則是衛青的外甥,霍去病。 衛青極為疼愛霍去病這個外甥,因為霍去病從小開始就對打仗用兵有極高的天賦,而且悟性很高,雖然秉性並不十分的沉穩,但是好在年輕,底子好,衛青也願意培養他。 衛青看重的人才,劉徹也見過幾麵,不得不說,霍去病確實是個將軍的坯子,他似乎就是為了行軍用兵而生,就該存在於金戈沙場之上。 劉徹又正值求賢若渴的時候,自然也就對霍去病給予了厚望。 衛子夫知道皇上器重霍去病,就經常把霍去病招到宮中來,陪自己說說話,順便和大臣們混混臉熟,往後等他入了朝堂,也好有些基礎。 小包子的年紀還小,霍去病正好也隻有十四五歲,小包子自然就粘著他。 劉徹臉上自始至終都沒有不耐煩,道:“據兒以後就能去了,等你再長大一點兒,再讓舅舅帶你去,好不好。” 小包子嘟著嘴,把臉埋在劉徹懷裏,道:“兒子也知道大哥哥和舅舅都忙,父皇也忙,沒人和兒子說話了。” 劉徹心疼兒子,輕輕拍著他的背,道:“是朕疏忽了,那今天下午你留下來,朕教據兒寫字,如何?” 小包子閃著晶晶亮的眼睛抬起頭來,似乎十分驚喜,不過立馬皺眉,一臉不情願的道:“還是不要了,父皇有正事忙,兒子不想打擾父皇。據兒懂事了。” 劉徹笑道:“據兒這麽懂事。” 小包子奮力的點了點頭,很自豪的拍了拍小胸脯,笑道:“那是自然的,據兒是最懂事的。” 嬴政坐在對麵,聽到小包子奶聲奶氣的說話,看到劉據還有些稚嫩掩藏不住任何心事的表情,心裏頭不知為何有些異樣。 嬴政說不上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有些複雜,有些發澀,還有點的發酸。 或許大人和孩子最明顯的區別,就是大人能夠很好的掩藏心事,嬴政不動聲色,不想把注意力放在劉據身上,隻不過眼睛總是不由自主的往劉據身上瞟。 嬴政當年生下劉據是迫不得已的,根本不在計劃之內的,這是他的屈辱,隻不過一晃之後,劉據已經六歲大了,再出現在嬴政麵前的時候,似乎心境都變得不一樣了…… 嬴政用了飯,就起身告辭了,他出了大殿,身後有人喊他,隨即又是“噠噠噠”的脆響,小包子飛快的也從大殿跑出來,撞在嬴政的腿上,隨即抱住嬴政的腿,仰起頭笑道:“大哥哥,你能經常進宮來跟我玩麽?” 嬴政還沒說話,就聽有人喊了一聲“據兒”,迎麵來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是衛青無疑,雖然時隔六年,但是衛青的樣貌沒有多少變化,隻是更加老成了。 另一個人看起來身量不矮,隻不過生的還有些稚嫩,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年紀不大,正是霍去病。 劉據聽見霍去病叫他,非常高興的就跑了過去,笑道:“大哥哥,那邊也有個大哥哥!” 第51章 皇後壽辰 霍去病將劉據抱起來,笑道:“據兒怎麽一個人跑出來?” 劉據道:“因為我想跟那個大哥哥玩啊。” 說著小手還指了一下嬴政。 霍去病是見過之前的陳蹻的,畢竟霍去病深得劉徹的喜愛,經常在宮中走動,而陳蹻一有機會就扒著劉徹,霍去病自然見過他,而且對這個人的印象並不好。 霍去病自然不想讓劉據和嬴政玩耍,於是對劉據道:“我陪你去玩好不好。” 劉據睜大了圓溜溜的眼睛,道:“真的麽?” “當然是真的,大丈夫說話可是一言九鼎的。” 他說著,抱著劉據往台階下麵去,跟衛青點了點頭,衛青也對他點了點頭,示意讓他走吧。 嬴政將這景象看在眼裏,心中多少也有點確定,這個陳蹻以前在宮裏頭還真哪頭都不討好,連初出茅廬的小子也看不起陳蹻。 衛青隻是和陳蹻客套了一下,隨即就進了大殿去。 嬴政並沒有多留,隻是不知道為何,再次往劉據去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即就快步步下台階,出宮去了。 嬴政想要去田蚡那裏探探口風,但是以現在這種身份去探田蚡的口風,似乎討不到好處。 他出了宮,吩咐下人先迴府去,自己一個人在街上遛遛。 嬴政進了一家酒肆,酒肆並不是很大,一看就不是什麽達官貴人會去的地方,隻不過嬴政一進去,第一眼就看到了熟人。 酒肆把角的桌子邊坐了兩個人,正是嬴政六年不見的老熟人,一個東方朔,一個主父偃。 嬴政當下走過去,兩人看到嬴政,均對視了一眼,有些遲疑,最後還是站起身來,主父偃見禮笑道:“陳二公子。” 東方朔似乎有些不情願,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嬴政將他二人的表情收於眼底,笑道:“兩位大人好雅興。” 主父偃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順勢請他坐下,道:“陳二公子不嫌棄,坐下共飲一杯罷。” 東方朔看了他一眼,主父偃並沒有去看他,而是帶笑的對嬴政拱了拱手,隨即讓店家再點一副碗筷和酒杯。 嬴政等店家擺上碗筷,才親自站起來給東方朔和主父偃倒酒,笑道:“久仰二位大人的大名,一直不能一敘,沒想到撿日不如撞日啊。” 主父偃還客套的和他應承兩句,東方朔幹脆當沒聽見,隻是將酒喝幹。 嬴政又要起身滿上,主父偃趕緊攔住,自己起來給眾位倒酒。 三人剛客套外,忽聽外麵有些雜亂,一家小酒鋪子,竟然為了許多兵,一個穿著官袍的人被簇擁著走了進來。 嬴政抬頭一瞧,正是上午在東宮見到的田蚡,嬴政還想著怎麽去探探田蚡的口風,結果都不用去找,田蚡就自己跑了過來。 田蚡走進來,環顧了一下酒肆,顯然是在找人,看到嬴政的時候,冷笑了一聲,抬步走過去。 東方朔和主父偃不得已複又站起來,畢竟田蚡是丞相,自己隻不過是個郎中,等級比人家低了不是一丁半點兒,隻能恭敬的行禮。 田蚡似乎很滿意兩人的態度,他當然知道朝中有些人對自己不服氣,但是不服氣照樣要對自己恭恭敬敬的,隻是他沒想到,嬴政卻沒有站起來。 主父偃和東方朔見嬴政沒站起來,不禁替他捏把汗,不過一想,陳蹻這廝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難得兩個人鬥,正好就看好戲了。 田蚡居高淩下的道:“陳蹻,你看到本相,為何不見禮?” 嬴政笑了一聲,手上托著杯子,眼睛盯著酒水,道:“田大人,你還記得在東宮,我拿出來的那些證據麽?” 田蚡麵色一變,登時喝道:“那是誣陷!” 嬴政道:“是不是誣陷,等證據足了,交有廷尉署立當查辦,廷尉署的汲黯還有張湯,那都是忠於皇上絕不二心的,也不是別人說證據就是證據,若田大人是清白的,那決計黑不了,是不是。” 嬴政說著,站起身來,平視著田蚡,道:“還有另外一件事,剛才皇上已經任命我為特使,負責這件事情,之後沒準還需要丞相大人到廷尉署來配合調查,這也算事先打了招唿。” 田蚡臉色有些發白,瞪著嬴政,道:“別拿著雞毛當令箭,本相行的端做得正,還能怕你查麽?” 嬴政聽他說“行的端做得正”,當即就笑了,道:“丞相大人,小人冒昧的問一句,行的端做得正尚且這麽多的田產,那要是真的貪贓枉法,該是多少家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