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嬴政+大漢天子]金屋 作者:雲過是非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劉遷跪下來拜見劉徹,劉徹笑著站起身來,過去托著對方的胳膊讓他平身,劉遷裝作受寵若驚的樣子,趕緊謝恩。 隻是劉徹托人起來並不撒手,而是似有似無的握著人家的腕子,劉遷起初有些納悶,但是瞥見皇上的眼神,頓時明白了幾分,遂也不去掙脫。 劉遷笑道:“卑臣冒昧來見陛下,實在是有不情之請。” 劉徹不知道他想要說什麽,但見那人低眉順眼的,挺拔的腰身束著寬腰帶,讓劉徹分外的眼饞,哪還有心思聽劉遷說話,隻顧著盯著人打量。 劉遷繼續道:“前些日皇上頒布了旨意,讓各諸侯迴封地去住……” 劉徹這一聽猛地想了起來方才阿嬌姐姐的話,確實是這樣的,大家都走了,甭管哪個叔叔或者哪個王,單單這個淮南王的太子不走,這豈不是狠狠的打了劉徹的耳刮子? 劉徹喜好美色沒錯,男女都不忌口,但是他更喜歡權術喜好皇位,他從來都是愛美人時有求必應,絕情的時候翻臉不認人,這也是帝王的一個特質。 劉徹這會兒一聽,美人多的去了,普天之下隻要是自己願意的,那就是自己的美人,但是有人膽敢不聽聖旨,這不比弄個美人要嚴重的麽? 劉徹當下沉下臉來,放開了劉遷的手,冷笑了一聲,道:“朕以為淮南王太子不知道什麽叫作聖旨呢。” 劉遷腿肚子頓時發軟,他是沒見過什麽大世麵的太子,平日裏也不學無術,就好舞刀弄槍,隻可惜舞刀弄槍也是半吊子,被劉徹一嚇,還不跪在了地上。 劉遷扣頭道:“卑臣不敢有違聖旨,隻是卑臣實在是無計可施。” 劉徹道:“你倒是說說,如何無計可施?是淮南王官邸的馬匹不夠,拉不動行李?還是朕的聖旨不夠動聽,請不動你劉遷!” “陛……陛下!卑臣知罪!隻是皇上不知道啊,卑臣雖為淮南王太子,但家父有七個兒子,七個兒子暗潮洶湧都想將卑臣拉下馬來,卑臣實在是不能迴去,怕是一迴去,連屍骨都無存了,陛下……” 劉遷一邊說著,一邊抬起寬袖來抹淚,裝的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劉徹總歸是少年人,看著對方這樣子,似乎有些心軟,剛想說寬限他幾天,楚服忽然進來,慌慌張張的,道:“陛下,皇後娘娘不好了!” “什麽!” 劉徹頓時站了起來,也不管什麽劉遷,大步往裏去,隻是剛要進裏麵,忽然迴頭,手指虛指劉遷道:“朕管你什麽理由,明日你再不迴封地去,就治你違抗聖旨的大罪,你自己看著辦罷!” 說罷了,甩袖子就進了裏麵。 其實嬴政並沒什麽事,他進去後,就讓楚服在門外麵聽著動靜,楚服也是個激靈的人,一見皇上心軟了,登時衝出去。 劉徹急急忙忙的過來,卻見嬴政斜臥在榻上,手上還拿了個竹簡。 劉徹走過去,拿掉他手上的竹簡扔在一旁,道:“阿嬌姐姐身子哪裏不舒服?怎麽還在看東西,快休息休息。” 嬴政見楚服站在後麵,偷偷給自己打眼色,於是就順從的順著劉徹的意思躺好,道:“妾隻是身子忽然有些不舒服,現在已經好了。” 劉徹道:“小癢小痛都不能耽擱了,阿嬌姐姐現在是金貴人,來人啊,讓禦醫過來,給皇後請脈。” 嬴政便沒說話,禦醫很快就來了,鬧了好一番才退下去。 王太後那裏知曉了皇後懷孕的事情,心裏覺著大事不好,劉徹的性格他自然知道,喜歡什麽人什麽事,就可以把他寵上天去,有求必應,恨不得把星星月亮摘下來送了。 如今眼下皇後懷了身孕,皇後又是竇家的人,現在竇家有一個丞相竇嬰,在朝廷裏吃俸祿的竇家人就何止成百上千,除了姓竇的,還有許多太皇太後的老鄉,那也全是竇家黨,皇後隻要產下皇子,必然會被擁為太子。 王太後瞬間覺著後背發涼,隻要有太皇太後一天,隻要有竇家人一天,她就會被壓的直不起腰來,身為太後又怎麽樣,皇帝的親娘又怎麽樣,還不是處處都要小心翼翼,對著一個要死不死的老太婆如此的卑躬屈膝,就算對方眨一下眼,自己還要揣度幾迴。 王太後在殿裏走了兩圈,叫來侍女,道:“你去請陽信公主來我這裏,就說為娘的想女兒了,叫她來坐坐。” “諾。” 侍女應下了,也不敢耽誤,立馬往殿外去。 陽信長公主得到消息,立刻讓人備馬,往宮中去。 王太後屏退了左右,拉著陽信長公主坐在榻沿上,道:“女兒啊,大事不好了,陳阿嬌竟然懷了龍子。” 陽信長公主道:“這……娘,女兒前些天為皇上進獻了一名歌女,名叫衛子夫的,您可曾知道皇上有沒有寵幸她?” “什麽衛子夫,我都不曾聽說過。” 王太後擺手道:“皇帝現在眼界高著呢,什麽歌女,他哪能看的上眼啊,如今專寵陳阿嬌一個,陳阿嬌是什麽人,那可是竇太主的女兒,太皇太後最疼的小輩兒,他要是生下一個男孩,咱們在太皇太後眼裏,就更什麽都不是了。” 陽信點點頭,也覺得是這麽迴事,眉頭都皺了起來,思索了半天,猛然像想到了什麽,笑道:“娘,女兒知道了!是咱們想的方法有偏頗,女兒一直以來想的都是,找一個傾國傾城的女子,讓她進宮來,獨寵後宮。隻是您也不是不知道,這做帝王的哪個不是花花腸子一大堆,一個女人想要獨寵真的好辦到麽?” 王太後道:“那你說該如何辦?” 陽信笑道:“這麽一想,就不難辦了……您這個好兒子還年輕,年輕人嘛,總歸是輕浮了些,心性不定,不如這樣子,咱們給皇帝多多引薦美人,也不需要他們抓住皇上的心,隻要美色當前分了皇上的心,就足夠了。娘您想啊,皇後娘娘那是什麽最出名?囂張跋扈和善妒啊,這麽一個大醋罐子,還不給打翻了,到時候他自己就和皇上翻臉,也用不著咱們。皇上最注重的是什麽,還不是自己臉麵,就算是皇後,肯定也不會輕饒的。” 王太後聽她娓娓道來,不禁喜上眉梢,拍著陽信長公主的手,道:“好女兒,還是你的辦法多。但是還有個問題……多多引薦,這是如何引薦,我是做娘的,你是做姐姐的,都不合適幹這種事啊。” 陽信道:“這不怕,女兒知道宮裏樂府有個叫李延年的宦官,是也不是?” “我也不清楚,似乎是有個叫什麽年的宦官,我依稀記得他工於音樂。” 陽信道:“確實,女兒還聽說,這個叫李延年的宦官生的膚白貌美,猶如美婦一般,這樣的人,又擅長音律,必然能討得皇上的歡心,再讓李延年給皇上引薦美人,這不是順理成章的事嗎?” 王太後連連點頭,笑道:“這事就這麽辦了,你去托人和李延年通個氣,娘不好插手。” 陽信道:“是呢。不過還有一則事,衛子夫是女兒精心教導的人,雖身為歌女,但是可為娘所用,娘不防推她一把,樂官隻是權宜之計,如果要改變掖庭的大勢,還得看衛子夫的了。” “衛子夫……” 王太後叨念了一聲,道:“我記下這個名字了。行了,你去罷。” 嬴政在椒房殿琢磨衛綰辭官之前對自己說的三句話,前兩局顯然都是廢話,無非最後一句最為精妙,“黃老之中必有奇兵之術”,衛綰這是想讓陛下,以黃老之學抗衡太皇太後的黃老之學。 嬴政當下讓人搬了關於黃老的竹簡來看,楚服過來倒水,道:“娘娘,方才王太後讓人來傳話,太後聽說皇後娘娘身懷有孕,很是高興,明日特意擺了家宴,請皇上和娘娘過去一趟,吃吃飯聽聽樂曲。” 嬴政“嗯”了一聲,眼睛都沒離開竹簡,道:“王太後的原話?聽聽樂曲?” 楚服應聲道:“是的,是原話,奴婢一個字兒也沒落,也沒改。” “好啊……” 嬴政笑道:“聽曲嘛。” 第20章 揉啊揉 次日楚服為嬴政換了衣服,宮女簇擁著嬴政,往王太後那裏去了。 嬴政到的時候,王太後已經在了,卻不見劉徹。 王太後看見嬴政,叫他不要行禮,上前牽住他的手,親自引著他入席坐下來,笑道:“雖然阿嬌是每五日來給我問安,隻是我總覺著怪想你的,以後要常常到我這裏走動才是。你看啊,我這沒有你,多冷清。” 嬴政瞧她皮笑肉不笑的說話,裝作溫柔慈愛的樣子,忍不住想了想,若是以後竇太皇太後去世了,她該是怎樣一副嘴臉,哪個女人不想做太皇太後這樣的女人,國家之大,隻要她咳嗽一聲,連皇帝都沒轍。 王太後如今是人在屋簷下,所以跟太皇太後麵前隻能扮演好兒媳,一點越钜的行為都不敢有,生怕老太太不高興了。 嬴政笑著搪塞道:“不是怕我來了,太後這裏要鬧翻了天,惹得太後不高興麽。” 王太後道:“阿嬌啊,不要見外了,我和你母親那是比親姐妹還要親呢。說句直白的話吧,如果沒有你母親,也就沒有我娘倆現在的地位,所以啊,你不要跟我見外了。” 嬴政聽著她的話,當然知道王太後這是在“表忠心”,隻不過真的是和竇太主在表忠心麽?自然不是,是在和同樣竇家的太皇太後表忠心。 誰不知道太皇太後最疼愛的就是竇太主,連帶著陳阿嬌一並喜歡,竇太主在太皇太後麵前說話那可是有求必應的。 倆人聊了一會兒天,也不見劉徹過來,樂府的人已經準備好了,一個年輕的宦官小步上來,跪下道:“樂府李延年,請太後聖安,請皇後聖安。” 王太後道:“你就是李延年?常聽有人說你工於音律,今日可有你親自演奏的樂曲?” 李延年抬起頭,笑的討好,道:“迴太後,今日都是延年編排之曲,並沒有提前準備演奏,但是如果太後和皇後不見笑,延年可以演奏任何一曲。” 王太後笑道:“哦?這麽厲害?等皇上來了,問問他喜歡聽些什麽。” 李延年道:“諾。” 王太後讓他起來,李延年便站在一旁,王太後細細的打量著對方,隻見對方確實和陽信長公主說的一樣,膚白貌麗,狀若美女,王太後有些欣喜,點了點頭。 嬴政也朝李延年看了兩眼,怪不得王太後要讓李延年獻曲,依著嬴政目前對劉徹的了解,確實長得似乎很合劉徹口味似的,沒準皇帝一進來,又要對著人兩眼發直了。 劉徹遲遲不到,菜品佳肴已經齊了,雖然是家宴,但是布置的極為上格調,也極為隆重。 王太後對侍女道:“你去請皇上過來。” 侍女應聲,連忙小步往外去。 王太後轉頭對嬴政笑道:“阿嬌的身體還行麽,坐了這麽久,要不我讓人攙你先到裏麵歇歇?” 嬴政隻要聽別人提起自己身懷有孕的事情就心裏不痛快,但是並不能表露出來,隻是笑道:“謝太後關心,坐一坐沒有關係。” 王太後道:“那就好,那就好,可別逞強了,皇上啊,天天往我這邊跑,天天和我說道你的事情,這叫一個重視呦,可見皇上對你的寵愛。也沒讓我和館陶姐姐白費心了,阿嬌你可加把勁兒,把彘兒看的牢牢的呢!” 嬴政牽動嘴角笑了一下,也懶得去應付王太後口不對心的假話。 很快侍女就迴來了,跪下道:“迴稟太後,陛下正在宣室和大臣議事。” “議事?” 王太後有些不快,道:“你昨日去跟皇上說了麽,我今天擺家宴,他還在議事?” 侍女道:“奴婢確實說了。” 王太後道:“宣室都有些什麽樣的人啊。” 侍女道:“奴婢並沒有進去,隻是聽說有王臧、趙綰這樣的重臣。” 王太後一聽就冷笑了一聲,揮袖子讓侍女退下去,點著桌案對嬴政道:“你說說,彘兒這可如何是好,天天召集這些個儒生到宣室裏議事,這可不是跟他奶奶對著幹麽?阿嬌啊,你要多和老太太說說,彘兒雖然有些固執,但是對奶奶還是頗為孝敬的,這不是麽,把衛綰的官位也給罷了,多好。” 嬴政笑道:“太後也不必費心,哪個皇帝不是曆練出來的,皇上雖然年輕,但是是有宏圖大誌的,這也是一件好事。” 嬴政雖這麽說,但是心裏可不這麽想劉徹,雖然劉徹還年輕,但是並不能作為借口。劉徹的一輩子都被自己的娘和館陶公主鋪設好了,就連景帝駕崩之前,也為劉徹鋪路,帶著重病給他加冠,相比較來說,劉徹也算是蜜罐子裏泡出來的皇位。 這些種種的因素,促使了劉徹沒摔過大跟頭,有雄心壯誌,卻不知道“急功近利”是什麽。 說到底了,劉徹想有作為,但是卻毛躁、莽撞,不聽別人的勸諫,隻要看準了不撞得頭破血流絕對不會迴頭。單從他固執的任用王臧趙綰就知道了,早晚有一天會觸怒修黃老之學的太皇太後,他不給太皇太後麵子,太皇太後又怎麽能給他麵子呢。 其實嬴政可以勸一勸劉徹,保住王臧趙綰兩個人性命,隻不過這兩人不像衛綰,衛綰是國之大器,是人才,隻說幾句話就能讓嬴政豁然省悟,為何秦室能得天下,卻不能長治久安,為何劉徹奉信了儒學,卻不能製衡內閣,這一切一切的難題,就在三句話裏—— “霸術得天下,儒家治天下,黃老之中必有奇兵之術。” 王臧和趙綰不是衛綰,這兩個人為了儒學幾近瘋狂,已經不再是單純的為了國家大計,與帝王的思路產生了偏差,隻是劉徹還沒有看出來罷了。這種人,在嬴政看來,留之何用。 王太後道:“是啊,彘兒誌向遠大,這是好事兒啊,但是不能惹怒了老太太不是,這孩子,還當別人是害他,就讓這幫儒學子弟把朝廷內外弄得烏煙瘴氣的。” 王太後說“烏煙瘴氣”的時候,劉徹正好一腳踏進了門,把這句一字不落的聽在了耳朵裏,當下有些不高興,臉也沉了下來。 嬴政看見他,起身來見禮,劉徹趕緊過去扶住嬴政,看到對方,臉色才好了不少,道:“阿嬌姐姐坐著就好。” 王太後見劉徹來了,也沒注意他的臉色,笑道:“皇上可來了,快快入席,今天我特意叫了樂府的李延年來,他可是工於音律的好手,演奏是出神入化,皇上有什麽想聽的曲子麽,不防叫李延年來演奏。” 劉徹為了剛才王太後說的那幾句話沒心情,隻是不耐煩的瞥了一眼李延年,這一瞥頓覺不好,原來宮裏頭竟有比董偃生的還好看的人,而且是個宦官。 李延年發現劉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轉兒,趕忙上前,跪下來道:“奴才給陛下請安。” 劉徹點點頭,道:“李延年是罷?朕之前沒見過你,抬起頭來讓朕認識認識。” 李延年道:“奴才卑賤,隻怕汙了陛下的眼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