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台上燃燒兒臂粗的蠟燭,臥房無風,燭光冷不丁才跳躍一下,晃得滿室倒影破碎搖擺,燭淚滴落,攢了個小尖錐。

    趙澤雍寬厚的胸膛牢牢擋住燭光,他懷裏的人整個被陰影籠罩。

    “殿下——”容佑棠不知所措,心跳如擂鼓,有些無法思考。

    他被趙澤雍緩慢但堅定的擁進懷裏,兩人四目相對,險險就要鼻尖碰鼻尖。

    “殿下,我——”

    “嗯?”

    趙澤雍眸光幽深,鼻息火熱,漸漸控製不住唿吸。他的右手終於放過那被揉得暈紅的玉白耳朵,轉而撫上其臉頰,神態異常專注,武人粗糙帶硬繭的指腹輕輕摩挲少年的額頭、眉眼、鼻梁、鼻尖、下巴,憐惜而又小心翼翼。然而他的左手卻明顯失控:隻安份放在少年後頸片刻,就不由自主下滑,來迴撫摸其背部,且力道越來越重、越來越急,手掌與棉袍摩擦,似是要將礙事的衣服撕裂般——最後倏然放在少年瘦削柔韌的腰間,強壯有力的手臂發力箍緊!

    “慶王殿下——”容佑棠的上半身被迫與對方緊貼,臉紅得要滴水,整個人僵硬得不像話,他從未與人這樣親近過,尷尬窘迫緊張至極,腦海一片空白。

    “嗯?”趙澤雍的迴應帶著濃濃笑意。

    “我想走了。”容佑棠趨利避害的本能教他說。

    “哪兒去?”

    “我得迴家了。”容佑棠的本能又說。

    “天太晚,不準。”

    “可是我特、特別想迴家。”容佑棠的本能戰戰兢兢地懇求。他眼睛睜得大又圓,一眨不眨,盛滿茫然害怕。

    “不準!”趙澤雍斷然否決。

    鐵腕硬漢懷抱裏第一次擁住心儀的人,根本無法鬆開。他抱著的少年修長單薄,但瘦不露骨,正是最美好的年紀,眉眼就像一筆一筆精心描畫出來的,眼睛平素慧黠靈動滴溜溜轉,此時卻呆愣愣看人。

    “你……先放手好嗎?我要被勒死了。”容佑棠又掙了掙。

    “這樣呢?”趙澤雍稍稍放鬆箍緊對方腰背的胳膊。

    “你根本沒有放手!”容佑棠控訴道。

    “嗯。”趙澤雍坦然承認。

    兩人上身嚴絲合縫緊貼,趙澤雍力道驚人,而且越來越用力,他逆光,看不清表情,容佑棠隻能感受到對方的滾燙皮膚和粗糙指腹。

    意亂情迷,心神蕩漾。

    互相欣賞的人親密相擁,沒有誰惡心翻臉或者拂袖離去。兩個都是新手,絲毫沒有經驗,隻能笨拙摸索,幸好人有本能,依靠著貼緊了,就自然知道該怎麽做。

    趙澤雍用鼻尖輕輕觸碰對方的,對方下意識後縮要躲,趙澤雍手上立即用力,穩穩把人抱緊。他進一步靠近,眼神炙熱——

    “你、你這樣我很害怕。”容佑棠遵從身體感受誠實說。他雙手抵住對方肩膀,試圖拉開距離,臉紅耳赤,快要被拽離自己的圓凳。

    “別怕。”趙澤雍隻是笑,他輕而易舉鎮壓對方,低頭,把人生第一個充滿愛意情欲的吻、落在少年白皙光滑的額頭上。

    ——那力道輕如絨毛掃過,本微不可察,卻在雙方心田刻下刀劈斧鑿般又深又重的一道!

    容佑棠雙目圓睜,心跳快得連成一串緊密急促鼓點,完全喘不過氣,也就顧不上“慶王力氣太大了他是想把我勒死嗎”這個問題。

    一觸即分。

    趙澤雍吻完後,把自己的額頭貼上去,親昵摩挲,鼻尖碰鼻尖,眼神交匯碰撞,沒有絲毫的褻玩之意。

    “你、你——”容佑棠張口結舌,覺得自己似乎應該生氣的,可腦海不僅完全空白、甚至還缺氧頭暈,莫名著急,十分激動……這一時半會兒的,他居然找不到發作的理由和方式!

    天呐,我怎麽了?

    正當容佑棠稀裏糊塗心亂如麻時,房門突然被“叩叩~”敲響!!

    “殿下,梅子酒燙好了。”門外小廝稟告。

    容佑棠瞬間嚇得魂飛魄散,拚命掙脫慶王,“哧溜”一下退開老遠、直退到書桌旁邊,隔著老遠,手撐桌麵,提心吊膽地望向門口,努力壓抑狂亂的唿吸和心跳:為什麽我會有種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被外人撞破的慌亂感?哦對了,這件事本身就不為世人所接納……

    趙澤雍及時鬆手把人放走,以免對方嚇得逃出慶王府,他抬手,低聲安撫:“別害怕,你不用怕。”調整唿吸半晌,他才吩咐:“進。”

    “是。”小廝獲得允許後,推門進來,端著的梅子酒香四溢,清冽悠長,手腳麻利擺放在桌上,同時解釋道:“殿下恕罪,這梅子酒偏清淡清甜,酒窖裏尋半天才翻出這一壺,還是廚娘做點心用的,不過品質也上乘。待明兒外出采買,定會尋訪最好的迴來!”

    “無礙,你下去吧。”趙澤雍溫和道。

    “是。”小廝

    訓練有素,目不斜視,躬身告退。

    趙澤雍也不催促,他坐著,自顧自斟酒,手勁險些捏碎酒壺,一杯一杯又一杯,把四個銀杯全倒滿。

    殿下倒那麽多做什麽?

    容佑棠站在自以為安全的位置,唿吸心跳漸漸平複,極其尷尬困窘,可又好奇,悄悄觀察對方一舉一動。

    兩人都不吭聲。

    趙澤雍把四杯梅子酒分成兩份,端起一杯細細嗅聞,品鑒片刻,嗓音低沉喑啞,說:“不是祝賀本王出任北郊大營指揮使嗎?你的梅子酒半路摔了,拿這個先替代。不過,摔了的記得以後補來。”

    對啊,我把來意都忘光了!

    容佑棠懊惱皺眉,本是該過去的,但他有些猶豫遲疑。

    “各自喝兩杯,不多吧?”趙澤雍一本正經道:“夜已深,喝完你就迴去歇息。”

    隻喝兩杯就可以迴家歇息了?!容佑棠十分心動,思考片刻,他終於帶著渾身戒備慢吞吞迴到桌前,也不坐下,直接端起第一杯,緊張道:“祝賀殿下得陛下委以重任,獲任指揮使一職。先幹為敬。”語畢,將溫熱的梅子酒慢慢喝完。

    趙澤雍隨之舉杯,豪邁一飲而盡。

    容佑棠馬不停蹄,又端起第二杯,道:“預祝殿下督建北郊大營諸事順利,威震四方!”說完又準備一口氣飲盡。

    在容佑棠仰臉專心喝酒的時候,趙澤雍站了起來,走過去,用自己杯子碰碰對方的,低沉渾厚的聲音說:“多謝。”

    “我已經喝完了。”容佑棠認真亮亮杯底,心想:我可以走了吧?

    “嗯。”趙澤雍卻仍端著滿滿的一杯,仰脖灌下後,低頭看對方染了酒液紅潤的唇,若有所思道:“該迴敬你才是。”

    “啊?哦,不用了——呃、啊……唔唔、呃……嗚……”容佑棠的聲音全被堵了迴去。

    趙澤雍喝完兩杯祝酒,禮貌地迴敬,身體力行地迴敬。他隨手把杯子一丟,猛然將容佑棠緊緊抱住,握著對方的腰、蠻力將其拔高,他略低頭,唇重重烙上對方的,靜止片刻,彼此炙熱淩亂唿吸糾纏交織……趙澤雍不再壓抑克製,放任本能碾壓啃咬舔舐,熱情衝動,甚至無師自通撬開唇齒,吸允對方口中梅子酒的清香,追逐那倉惶閃避的舌。

    “呃……唔啊……嗚、不……唔別……”容佑棠渾身都軟了,不知是嚇的、是嚇的、還是嚇的。

    拚力氣他必輸無疑,

    對方強悍強勢,唇舌被弄得發麻刺痛,無法唿吸,渾身異樣悸動,不停顫栗。

    不知過了多久,當趙澤雍見少年憋得滿臉通紅、快缺氧窒息時,他的理智才終於迴籠,喘息著,強迫自己退開,看著對方嘴唇充血微腫,他莫名覺得隱秘的滿足驕傲。

    很想,非常想,實在忍不住……但眼下顯然不行。

    容佑棠胸膛劇烈起伏,迅速後退,抬手怒指:“你言而無信!”

    趙澤雍原地站立,一動不動,像進攻前的雄獅,蓄勢待發,下顎繃得特別緊,眼神幾乎是兇狠的。他隱忍開口,直白坦誠道:“在順縣那晚就想這樣,可你說害怕——”

    “那你現在為什麽——”容佑棠瞠目結舌。

    “第二天清早,你夢見的是誰?真後悔那晚走開。”趙澤雍低聲懊悔說。他忽然笑起來,軟化一臉兇狠模樣。

    “什麽我夢見誰……”容佑棠思緒混亂、順口駁斥,然而當憶起往事時,轟一下,恨不得飛天遁地立刻消失!他僵立片刻,強撐著,嘴硬丟下一句:“你喝醉了,根本沒法聊。事先說好的喝兩杯就可以迴家,我要走了!”說著轉身就要往外衝。

    趙澤雍卻一個箭步上前把人抓住,緊接著又鬆手,提醒道:“都這麽晚了,這樣迴家你爹不擔心?去客臥歇息吧,叫管家派個人迴去,就說你喝醉了。”

    胡說八道!究竟誰喝醉了?

    容佑棠不想多留,他的心太亂了,迫切需要找個安靜地方獨自待著思考。

    “行、好吧,那我走了。”容佑棠胡亂點頭,拉開門跑出去,正要拔足狂奔時……隻見不少帶刀侍衛威風凜凜站哨,寒風一吹,多少讓他清醒了些。

    於是容佑棠裝作若無其事狀,一步一步走迴客臥,他在慶王府有專屬房間,日積月累,堆積不少私人物品,算是挺舒適的小窩。

    ——他昂首闊步前行,神遊天外,咯吱咯吱地踩雪,根本沒有發現身後的大尾巴。

    料峭北風拂麵,漫卷雪花翻飛,但他們絲毫不覺得冷,均熱血沸騰。

    趙澤雍以手勢製止侍衛們行禮問候,特意放輕腳步,未出聲驚擾,隔開些距離,一前一後,尾隨對方走到客臥,親眼見人開門、飛快閃身進去反手關門。他靜靜站立凝望好半晌,才安心迴轉,派人去容家傳信。

    ——

    第二日清早,當翻來覆去攤了半夜煎餅的容佑棠醒來時,已日上三竿,他兩

    眼酸澀困倦,恍恍惚惚洗漱穿衣,然後在屋子裏不停轉圈:時而生氣、時而歎氣;時而豁達、時而憋屈——

    直到有人敲門。

    “容公子?容公子?”外麵有人輕喊。

    容佑棠順勢開門,看見來人,鬆口氣說:“是小豆子啊,什麽事?”

    九皇子身邊的小內侍笑眯眯道:“您不是跟九殿下約好今天下棋的嗎?”

    “哦!”容佑棠一拍腦門,歉意道:“睡昏頭,險些忘了,多謝提醒。我先去找點吃的啊,待會兒就去。”

    “好啊。九殿下換藥時就念叨著,連棋子兒都擺好了。”

    容佑棠頓時十分內疚,再三再四地表示:“真是不好意思,我一定去!很快就去!”

    送走小內侍後,容佑棠腹中饑餓,剛要去後廚找吃的,卻有認識的王府小廝端了熱騰騰的可口早膳來,粥湯糕點、鹹甜麵食,十分豐盛。

    “這個——”容佑棠疑惑問。

    “廚房做得太多了。”小廝睜著眼睛說瞎話,還煞有介事地歎氣。

    “原來如此。”鬼才相信。

    但不信歸不信,肚子總要填飽。容佑棠隻能想開,風卷殘雲般吃好,匆匆去赴約下棋。

    唉,小孩子記性好,失信一次都叫做哄騙啊!

    去陪九皇子下幾局,然後就迴家,今後……可能要……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容佑棠苦笑搖頭。

    他從客房走到後院遊廊,穿過花園,路過假山和梅林,途徑景平軒時,不幸撞見幾個熟人——

    趙宜琳帶著嬤嬤宮女,和周明宏對峙。

    她今日不是一貫的火紅明豔裝扮,而是粉色上衣配月白高腰儒裙,丁香色緞麵披風,戴一套翠玉頭麵,倒顯出幾分端莊雅致來。假如她不開口的話。

    “你來幹什麽?誰允許你進來的?”趙宜琳厭惡問。

    周明宏已大概摸清對方的性格,他麵不改色,溫文爾雅道:“上次出遊護駕不力,家父責令在下前來向您和瑞王殿下負荊請罪。”

    “閉嘴!再提撕爛你的嘴。”趙宜琳勃然大怒,暗自懷疑對方是故意挑起醜事,以敗壞自身清譽。她的奶娘連忙苦口婆心小聲勸:“公主,您冷靜些,別搭理小人嘴臉,犯不上的啊。您是什麽身份?他算什麽東西?沒得抬舉了他。”

    向來受寵的長公主卻被冷落在慶王府,變

    相禁足受罰,連皇宮也不能迴。跟著伺候的人又害怕又愁苦,她們都被趙澤雍敲打告誡過,個個使出渾身本事,規勸趙宜琳低調收斂,做個溫柔賢淑的公主。

    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人的性格不可能一朝一夕改變。

    “負荊請罪倒不必,”趙宜琳冷笑:“你隻別在本公主眼前晃悠,就算做好事了。”

    周明宏決心尚公主以出人頭地,每當受辱受氣時,他就默念:待賜婚成親後,你就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到時看你還怎麽狂!

    “多謝公主寬容諒解,那周某去探望瑞王殿下了。”周明宏相貌還是不錯的,作書生打扮,很能唬人。

    趙宜琳譏諷道:“我哥會願意見你?”開甚麽玩笑!

    周明宏難掩得意地點頭:“慶王殿下入宮上朝,正是瑞王殿下所傳,否則我怎麽到得了這裏?”

    “什麽?”趙宜琳瞪大眼睛:“不可能!”

    然而下一刻,景平軒的門打開,將周明宏請了進去,卻將趙宜琳擋在門外!

    “哥,哥,你這是做什麽呀?”趙宜琳活像挨了狠狠一巴掌,臉頰火辣辣,傷心拍門喊。

    這下連容佑棠都不得不佩服瑞王訓導妹妹的決心了!他搖搖頭,不願和委屈憤懣的趙宜琳碰麵,轉身繞道而行。

    誰知老天爺就是不肯給個清靜!

    容佑棠剛繞到假山群石背後,就隨風清晰聽見一句:

    “……量沒問題吧?那可是個病秧子。”

    “姑娘放心,這是後宮專用的,禦醫所製,溫和不傷身。”

    她們是誰?聊的什麽?

    風向突變,把容佑棠的袍角“啪嗒”甩在石頭上,驚動了不安交談的人!

    容佑棠特別熟悉地形,因為有段時間九皇子特別喜歡拉著所有人玩“假山攻防戰”遊戲。他屏息凝神,七拐八繞,迅速轉移到假山二層,潛伏在高處,悄悄從山石縫隙間往下看:“是誰?”周筱彤膽戰心驚問,她是柔媚精致的長相,巴掌大的臉下巴尖尖,楚楚動人,此時不情不願中還帶著幾分怨恨。

    “姑娘放心,沒人。”心腹侍女安慰:“多半是風吹樹葉的聲音,咱們走吧,別讓二公子久等。”她伸手欲攙扶,周筱彤卻久久沒迴應,低頭沉思。

    “姑娘,走吧。”侍女又勸:“您這樣才貌、這樣家世,還怕什麽呢?”

    周筱彤幽幽歎息:“你

    懂什麽?”她強打起精神,緩緩吐出一口氣,終於抬手靠著侍女,主仆二人輕盈離去,那侍女手上還提著個食盒。

    容佑棠皺眉:她怎麽也來了?難道周家又給她壓力、叫她來接近病秧子……瑞王殿下?還帶了藥?總該不會是春藥吧?

    發什麽瘋!

    容佑棠疑慮叢生,有心想跟去瞧瞧,可慶王有令:景平軒的出入由瑞王說了算,瑞王不同意,就誰也進不去。

    剛才周明宏已獲允,周筱彤該不會也得到允許了吧?

    容佑棠略思考片刻,疾步快走,去找九皇子。

    片刻後

    滿腦袋毛茸茸短發茬的趙澤安興高采烈將車壓住對方的將,大聲宣布:“贏了!”

    “九殿下的棋藝越發精進了,每天琢磨效果挺不錯啊。”容佑棠笑著誇讚。

    趙澤安隨手摸摸頭頂,無奈道:“天天悶在屋子裏,隻能看看書、下下棋。我哥說得等天暖了,才可以出去玩,那還有個把月呢。”

    “新皮膚很幼嫩,容易受刺激,等徹底長結實了,想怎麽玩都行。”容佑棠估摸著時間差不多,遂開口:“好了九殿下,明日國子監開課,我得迴家準備準備。不過,隻要有空我就會來討教棋藝的。”

    “哦。”趙澤安有些不舍,但很能理解,還鼓勵道:“進國子監讀書是好事啊,你以後一定會高中狀元的!”

    容佑棠大方笑說:“願承您吉言。”頓了頓,他掃視一眼棋盤旁邊堆著的書,提議道:“這些山水遊記和邊塞軼聞挺有意思的,如今瑞王殿下也在休養,何不給他送去幾本閑書?既可怡情放鬆,又能打發時間。”

    趙澤安眼睛一亮:“對哦!我倒沒想到這個,四哥養病,我本應探望才是,可惜不能出門。小豆子——”

    “不用,我正要迴家,就順路送去吧,讓小豆子陪您接著下棋。”容佑棠說。他沒法跟小孩子討論“男人女人、春藥”什麽的,何況也不確定,隻能想法子去探探情況。

    “也行吧。”趙澤安欣然同意,他認認真真挑了五六本認為最有意思的,交給容佑棠說:“替我問候四哥,若喜歡,這樣的書我還有很多,請他盡管拿去看。”

    “好!”

    於是片刻後,容佑棠果然獲允進入景平軒,他進去一看,這才發現趙宜琳也在。

    “見過長公主殿下。”

    趙宜琳這次倒沒發難,她隨意一

    揮手,頻頻朝門口張望,心不在焉問:“你來幹嘛?”

    “九殿下給瑞王殿下送書來了,並轉達問候——”容佑棠還沒說完,趙宜琳就倏然起身,不管不顧搶過書,不容置喙道:“我送去就行!”她疾步朝兄長臥房走,心想:那小賤人進去半天了,周家兄妹怎麽還不走?我哥簡直吃錯藥了,那般抬舉他們!

    容佑棠緊隨其後,理由是需要代九皇子當麵問候關心兄長。

    幾人風風火火走到瑞王臥房,門是虛掩著的,趙宜琳徑直踏入,嬌聲唿喚:“哥,小九托我給你送來幾本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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