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草莓冰激淩,兩個芒果布丁,兩杯冰咖啡。請問還要別的什麽嗎?”

    “不用了。”星期二搖搖頭,在瞪大了眼睛的肖九的注視下,把菜單遞迴給了服務員。

    因為太專注於星期二的手,所以肖九甚至沒意識到當服務員離開時,她瞟過來的那怪異的眼神。服務員一離開,肖九立刻迫不急單的問:“那是怎麽迴事?你能讓其他人看到了?”

    “我一直能讓其他人看到啊。”

    “……”

    “不逗你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甚至應該說,我都沒想到你真的能靠在我肩膀上。”

    “那你讓我靠?”

    “看你太傷心,想給你找點事,轉移一下注意力。”

    肖九再次:“……”

    “你還在發呆的時候,服務員就過來了,她問我要什麽東西的時候,我也嚇了一跳。”

    “因為他給你傳的陽氣夠多,你變強了,當然就能讓凡人看見了。”第三個聲音忽然插了進來,肖九和星期二都嚇了一跳。

    “你……”

    “嗯,我知道你沒帶著我的骨頭,不過……摸摸你的褲子口袋,看看裏麵有什麽?不是左邊,是右邊的。”

    裏邊有什麽?肖九把手伸進去摸索的時候,其實潛意識裏已經知道是什麽了,但是多少還有點僥幸心理。不過,僥幸果然是沒用的,他把那塊骨頭掏了出來。

    現在看著這個東西,肖九倒是並不覺得害怕,更多的是一種無奈——就這麽被跟上了,甩不脫。

    “現在世界,變化可真大啊……”文淵歎著氣,這個時候肖九才注意到他身上的其他方麵,比如他的坐姿,很端正的坐姿,但是坐姿端正的人多了,怎麽看文淵的都有些怪異,不,說怪異有些過分,隻能說是非常的不華夏,倒是……像個日本人?

    想到這,肖九的眼神就有些不對勁了,因為如果文淵真的是那個時代的日本鬼,那他和小薔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可就有待商榷了。

    “像剛剛你們和她們那樣要東西就好了吧?”文淵看了一下星期二,至於那個她們,指的是坐著隔了他們仨一桌的兩個女孩——正在偷偷摸摸朝著他們這邊看的兩個女孩。

    “嗯。”肖九點頭,並且決定幹脆把自己的疑問問出來,“文淵,你國籍是哪裏?”

    “我的國籍?當然是華夏了。”文淵看著肖九,好像肖九問了

    一個極其白癡的問題,接著他怔了一下,“哦……我明白你為什麽這麽問了,因為我隻上得起日本人開的學校,那地方對行為規範有著很嚴格的要求,沒辦法。別那種表情,不知道什麽叫師夷長技以製夷嗎?”

    肖九點頭,這倒是很合理的解釋。因為……他們這座城市也算是究竟磨難的了,很早的時候就是租借地,所以如果到這裏來能看到一些很老的舊式別墅,而且英、法、俄等各國風格齊全。之後又成為了日本人的占領區,那個時候這裏是推廣奴化教育的,日本人開的學校確實不要學費甚至各種福利用現在的眼光開都非常的不錯,但有著嚴格的行為標準,並且學生隻允許說日語,這樣的教育一直推行到了這座城市最終解放。就算到了現在,有些很有年紀的老人,卻會說一口流利的日語。

    肖九和星期二聽到文淵這麽說的時候,頓時都有一種時空穿梭的感覺。

    “你真是個老鬼啊……”曾經那麽久遠的隻在老人的說古和書本雜誌上看到的事情,現在卻因為文淵而拉近到了眼前,真是說不清的古怪。不過肖九很快搖搖頭,現在文淵的事情暫時放下,星期二的事情才更重要,“為什麽星期二變強了?還有,我一直想問了,對鬼來說不是陰氣越多越好嗎?為什麽我給他送陽氣反而能讓他快速恢複,還能讓他變強?”

    文淵要了一杯焦糖瑪奇朵,正好服務員把之前星期二點的東西也送到了。

    “鬼想要變強有三種途徑:第一,修煉,而修煉這種事情說起來挺複雜,但實際上很簡單,就是每天晚上出來曬曬月亮,別總沒事在大白天出來閑逛,慢慢也就變強了,不過也可能是歲月首先把你的歲月消磨殆盡。”文淵有點惆悵的笑了一下,“第二就是采陰補陽,看你們倆的表情就知道我在說這個詞的時候,你們想的是什麽了。不要不好意思,你們想的沒錯,就是那個意思,到底為什麽這件事能讓鬼變強我一會再說。先說第三種方法——殺。一旦殺掉對方,無論是人還是鬼,都會不自覺的吞噬掉他們死亡的瞬間散發出的氣與怨念,殺一個鬼就成了厲鬼,殺兩個、三個還是厲鬼,不過,就是越來越強的厲鬼了……可是思想也會扭曲,最後變成除了殺戮什麽也不會的惡鬼。”

    文淵的語氣是很堅決果斷鏗鏘有力的那種,但是肖九卻被他說的感覺陣陣森冷。同時,不知道為什麽,他下意識的看著星期二,腦海中浮現的是第一次見到星期二時的情景。那時看不清星期二的模樣,隻有他突然傳進肖九腦海中的一聲低問——“你能看得見我?

    ”

    “嘶!”肖九忽然捂著腦袋,他的太陽穴一陣刺痛,有支離破碎的殘破畫麵在他眼前掠過,但那些畫麵過得太快,他看不清也記不住。等到疼痛就像來的時候一樣突然的消失,他隻是模模糊糊的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在宿舍玻璃全爆的那天晚上,他並不是像自己以為的那樣,在第一時間失去意識陷入昏迷,不過那時候他到底做了什麽,可能……要等下一次頭疼了?

    再看向星期二的時候,小就不知道為什麽感到有些心虛,但是他發現星期二有些神情恍惚,他伸出手在星期二的眼前搖晃了兩下:“星期二,你怎麽了?”

    “嗯?我怎麽了?”星期二猛地迴神。

    “你剛才走神了。”

    “嗯?我走神了?”星期二的表情充滿了不可思議,“我……我好像確實是走什麽。”

    “好了,別研究什麽走神沒走神的問題了。”文淵用手指敲了敲桌麵,“鬼的本質是陰,但是陰陽相克也陰陽相生……”

    文淵開始給兩個菜鳥講解,不過他的言辭也太深奧了一些,深奧到肖九和星期二都覺得自己的眼前開始冒金星。

    不過深層意義沒聽懂,對肖九來說,字麵上的他還是能聽明白的。鬼是陰氣的聚合體,但並不表示鬼完全就是陰氣了,否則根本沒辦法在人世生存。再加上陰極生陽、陽極生陰,鬼實際上是需要陽氣的,但一般方法獲得陽氣不會讓鬼有什麽增進的,反而會讓他們灼傷。隻有通過人體傳遞過去的陽氣才能讓他們吸收,因為貌似人體輸送過去的陽氣,實際上並不純粹,可也正好是鬼最需要的。

    而且自身陽氣充分的鬼,陰氣也會很自然的充溢。

    像星期二這樣的,雖然他本身的陰氣沒什麽增長。但是因為“進補”及時和充分,所以現在形體穩固,修為大進。

    “我奇怪的不是他,而是你,他的情況是很正常的。”說完了星期二,文淵指了指肖九,“你到底是怎麽迴事?”

    “我?”

    “普通人不可能靠嘴對嘴的法子,就把一個快消散的鬼救迴來。就算是救迴來了,那樣耗損自己的元氣喂一個鬼,現在不是也成了鬼,就是得在病床上躺個十年八載的好好休養,但你卻依舊活蹦亂跳的一點事都沒有。”

    “這個問題其實星期二也問過我了,我還想問問你,到底我是怎麽迴事呢。”

    “問鬼的我能知道點,問人的……”文淵攤攤手,“要不然

    你也變鬼,怎麽樣?”

    “……”肖九不理他,低頭吃著自己的冰激淩,結果一歪頭,發現星期二也拿著勺子吃呢,“對了,星期二,你能吃了?”

    “試驗一下,你看看我能不能吃。”星期二眼神也怪怪的,“能塞進嘴巴裏,但是……沒味道。”

    “沒味道?”

    “嗯,能夠感覺到冷,還能知道這東西無害,但除此之外,就什麽都沒有了。它是冰激淩,但是沒味道的冰激淩。”

    “那這樣呢?”肖九把自己勺子遞過去,這動作他已經很熟練了,畢竟喂鬼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星期二眼睛裏的苦惱立刻消失了,下意識的就把肖九勺子的冰激淩吃了,這樣就和他自己吃了沒什麽不同了。

    “呀!啊呀!”一桌之隔的兩個女生在尖叫著……

    星期二:“……”

    “沒事,你也喂我不就行了。”肖九笑眯眯的說著,顯然完全不受尖叫聲的影響。

    “別,那樣就太不好了。”星期二一臉的無奈。

    肖九看了看星期二,不知道什麽時候,關於雙親的事情,已經被他忘在腦後去了。而星期二是擔心他們倆的事情被誤會了嗎?但其實……誤會了也沒什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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