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少見狀心中一凜,旋身飛轉之時,左掌連續拍出三掌,右手淩空彈指勾劃出二道寒光曲線,左掌右劍,施展的正是前輩皇甫擎天中的絕世奇學,其勢威力,可想而知。


    三人如車輪一般團團旋轉,場中立刻湧起層層狂瀾,塵土飛揚,殺得難解難分。這次三手童被李二少激怒了,掌勢連續而出,帶起陣陣風力,有著摧枯拉朽之勢,絲毫不留餘地。可他怎麽知道,李二少在剛才狂傲的語氣中,所包含著內心的焦慮與不安。因為他知道,邢克雖然功力不弱,但若是比起血光寺主上官彬雁來,尚是要差上一截,而思路敏捷的他,已洞察出其血光寺主的陰謀,是欲先吃掉較弱的邢克,去掉後顧之憂,然後再全力以赴的對付自己。


    在這種情性下,李二少也急欲的搶先解決血影叟及三手童,然後去解救邢克的危機,因此,他不願再多拖延時間,才說出讓其師兄弟兩人一起上,以致造成不良後果。其實,李二少若能稍微讓路,平靜的換一種方式講和,說不定三手童會接受,悄不言聲身退,可是豪氣幹雲,生性偏激的李二少,雖然迴心轉意,不再想與三手童為敵,甚至不記血影叟二掌之仇,但卻拉不下臉低聲下氣的做以解釋,以致使三手童產生以死全譽的決心。


    場中風起雲湧,月亮隱沒於山脊,黎明前的黑暗,更是陰沉無光,隻聽到搏鬥之聲,摻雜著唿唿的風聲,仿佛為這場慘烈的搏鬥,充滿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殺戮。而場中碧芒星灑,勁氣溫空,二對五條人影,糾鬥在一起,忽左忽右,忽前忽後,忽上忽下的亡命周旋著,氣氛是那麽的緊張而又令人窒息。


    突然,場中響起一聲啪的脆響,接著聽到一聲悶哼。李二少擔心邢克的安危,不由得心中一驚,飛快的一瞥,見邢克踉踉蹌蹌倒退七步,噴出一口鮮血,但其並不氣餒,出手快速,而招勢卻是變得更加瘋狂,顯然受了重傷,怕連累到他李俠,在拚命的支撐。


    李二少正在以一敵二的搏殺中,又分身不得,著急的大聲問:“邢老丈,你還能支持多久?”


    邢克雖然不是泛泛之輩,但到底不是一代人魔血光寺主的敵手,重傷之下,聽到李二少關心的問話,忙接口說:“你不要分心顧我,注意自己!”其語聲帶喘,顯得已中氣不足,再拚命堅持。他為了不使李二少為自己分神,便強壓傷痛,孤注一擲的頻頻施出飄風鬼影點穴法,拚命予以搶攻。


    李二少為擔心邢克,這一分神不當緊,血影叟已乘機欺進,左掌以不可思議的角度,襲向李二少右肩頭的“雲門穴”。而與其同時,三手童的右掌帶著勁氣已襲向李二少左肋的“魂門穴”。幾乎同時,李二少後腦金風貫耳,不用說,就知道是其如意五爪金鉤抄襲自己後路,顯然是李二少前後左右受敵,處於危險之中。


    在這種危在旦夕的情性下,一著失機,很難轉危為安,前進不得,後退不能,左閃,必陷入三首童的掌風之中,往右避,也逃不過血影叟奇詭的一擊,在此生死攸關的時刻,瞬間激起李二少殺氣騰騰的豪情,決定先殺一個是一個,因為他不忍眼見邢克死在血光寺主的掌下。


    他想於此,目露兇光,口中一聲厲叱,情急之下,心意神劍在信念的驅使下無形飛出一道白光,向著右側的血影叟掃去,喝道:“血影叟,先拿下你的人頭。”在這刹那之間,他也避過後腦襲來的五爪金鉤,全身提足乾坤聖水所化作的六十年的功力,硬生生的擋住三手童的一擊。因為在同一時間內,他隻能這樣做,在一再二不能再三,隻有接受三手童的擊打。


    一聲慘嚎,接著啪的一聲巨響,又聽到一聲悶哼。三條人影倏然分開,碧芒驟收,帶下空中血雨。啊!血影叟一條右臂齊肩削斷,鮮血狂湧,人緩緩地倒下去。李二少雖然傲然屹立,但口角淌下-點點血絲,臉色顯得猙獰而恐怖。


    李二少他畢竟是血肉之軀,受到三手童雷霆萬鈞般的一擊,假如不是體內的乾坤聖水化作內力的支撐,恐怕早已被震斷心脈。此刻,他已身受重傷,為了不讓人看出破綻,強大的毅力支撐著他咬牙堅持,不能倒下,心中暗暗告誡自己,以目前的情形,我不能倒下去!不能倒下去!若一倒下,可什麽都完了!完了!李俠,李俠,為了完成你心中的大業,你可不能做狗熊,你要做頂天立地的英雄,笑傲江湖,你連死都不怕,還怕這點傷痛嗎?你要振作起來!振作起來!


    三手童威凜的臉色,卻現出一片驚駭,他料不到李二少竟能以血肉之軀強硬擋自己日月真氣所練成的十成真力的一擊,而作孤注一擲,尤其是在掌風擊實後,而自己竟被李二少身內一股反彈之力,震得倒退三步,而發現李二少僅口角流有血絲,仍玉樹臨風,屹立當場,這年輕人怪不得盛氣淩人,難道已練成金鋼不壞之身?為此,這情形使三手童驚詫萬分,萬念俱灰,全無鬥誌。


    在三人分開,雙方意念尚未轉過來的時候,場中又響起了一聲悶哼,李二少目光一掃,不由得大驚失色,隻見邢克又中了血光寺主一掌,口中噴出鮮血,踉踉蹌蹌倒退七步,人頹然地倒了下去。


    血光寺主一招得手,陰惻惻的發出笑聲,身動如風,右掌已原勢拍出,顯然是下狠手要置邢克於死地。在此生死攸關的刹那之間,李二少顧不得自己,強提一口真氣,厲聲吼道:“上官彬雁,難道你真想死,還不與我住手。”其這聲喝叱,猶如晴天霹靂,震得人兩耳轟轟作響,加上他猙獰鐵骨的臉色,那股逼人的暴戾之氣,令人目瞪口呆,不寒而栗。


    血光寺主聞聲不由得停住了手,目光注視著李二少,看他兇神惡煞般立在那裏,那氣吞山河之勢,那威風凜凜不可侵犯的神態,那直唿上官彬雁名的威力,使他再次想到二十年前與皇甫擎天較量的噩夢,心裏直犯怵,捫心自問,二十年前的舊夢,難道會在其年輕人身上重演嗎?


    這時,隻見三手童突然身動如風,淩空運指連戳地上血影叟的血穴,替他止住鮮血外流,一把抄起他夾於自己肋下,悲痛地說:“小子,你會後悔的,老夫本來不願插入你的恩仇漩渦,可是,你卻逼得老夫與你為敵!”


    李二少加之剛才提用真氣喝叱血光寺主,震懾住了他的妄行,如今胸口疼痛欲裂,臉上因痛苦而扭曲得更加猙獰,聽其說冷冷迴道:“三手童,常說兩軍交戰,當場不認父,舉手不留情,要不是我躲閃得快,頭已被你的五爪金鉤抓爛,死於當場,要後悔的不是我,若是你不要命,也盡可留下。”說話之間,身形猛然向前跨上一步,做出拚個你死我活的樣子,語聲、臉色雖然充滿了殺氣,但他的腳下已不那麽堅實,輕飄飄的,是那麽虛浮,之不過是強弩之末,做做樣子罷了。


    三手童當然沒有看到,哼了一聲,說:“老夫今天雖然甘願認敗,但是蓬萊一脈自老夫始,即將進入中原,誓雪今日之恥。”語聲一落,刷的一聲向夜空飛掠而去,刹那之間無有了蹤影。這與世無爭的三手童為了顧及血影叟的傷勢,忍辱而退,可他臨走的語言是沉重的,又是驚人的。李二少此時仿佛沒有聽見他留下來的話,見他退走,為減輕了自身的壓力,暗暗鬆了一口氣。


    其實將來的事太多了,人非神仙,誰能未卜先知?況且人世間酸甜苦辣的事實在太多太多,日出東海落西山,喜也一天,愁也一天,遇事不鑽牛角尖,身也舒坦,心也舒坦,何必預料,自尋煩惱,該來的自然來,該去的自然去,為此,李二少不去想那些煩心的事,此刻,他傷勢嚴重,不要說出手,就是被任何人稍為碰那麽一下,也會立刻倒地不起,否則,以他二少李俠的個性,決不會放過對方,以免留下大患。


    此刻,他竭力鎮定下來,裝作蠻不在乎,為震懾血光寺主,對在一旁目光亂轉的血光寺主威嚴地說:“上官彬雁,你不想走,可是想與我一拚生死嗎?既然我繼承了皇甫前輩的衣缽,正想與你做個了斷,來來來,難得你我單獨湊在一起,我今就成全你的心願!”口中說著,做出咄咄逼人的樣子,邁著沉重的腳步,一步步向血光寺主欺近。


    血光寺主見三手童夾著血影叟退走,身邊缺了幫手,心中發虛,驚異萬分。剛才他見蓬萊一脈的武功雖然出神入化,招式已然冠絕武林,但以二對一,仍然是免不了二人受傷而逃,可見其神功秘籍實在是太駭人了,怪不得自己二十年前敗在皇甫擎天手裏。


    此時,他一見李二少又向自己挑戰,心中微一轉念,想與其力拚決非明智之舉,鷸蚌相爭,徒使七派七道坐收漁翁之利,我血光寺主豈能讓別人占便宜?再說,我恐怕也不是小子的對手,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不如這樣……想於此,陰森森喝道:“且慢……”


    李二少停穩沉重的腳步,氣定神閑地問:“你還有什麽話說?”


    正是,生死立判一瞬間,瞞天過海欺兇頑,若知上官說啥話,還得下章接著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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