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孤注一擲


    現今是十三比一,多懸殊的比例,就王憨在英武過人,豪放不羈,按以一當十來說,還有三個人使他難以對付,況且他們並不是泛泛之輩,王憨認識他們十三個,而且十三個令他一想起來不覺害怕的對手,因此他不敢掉以輕心,也感到沒有把握自己在他們的圍攻下,是否尚能生還。【ㄨ】


    在此劍拔弩張的情況下,等待是種折磨,尤其是在等待死亡。此時的空氣感到異常的沉悶,令人喘不過氣來,四周寂靜無聲,甚至於掉根針就能聽到落地的聲音。每個人的額頭已顯出細微的汗珠,每個人也明白,在此生死關頭,孰死孰生,即要見分曉。


    孫飛霞的手輕輕的拔出了一把劍,臉上極快的閃過一抹憂傷及一絲古怪的表情,對著王憨漫聲說:“是人總有許多不得已的時候,是人也總有踏錯腳步的時候,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每個人的背後都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推著你走,推著你去一個你不喜歡去的地方,推著你走上一條你不喜歡走的路。智者恍然大悟,能很快的擺脫那雙手。愚者執迷不悟,就可能被那雙手一步步的推向懸崖,最後踏錯的腳步已收不迴來,於是隻有死亡!”


    王憨不明白她說的話,感到困惑不解,就算心裏有些詫異,也沒有時間去想,然而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憂傷與悔恨,使他明白了一件擺在眼前的事實,那就是孫飛霞空著的右手突然向其身後灑出一片繡花針。就在她說出“死亡”兩個字還在空氣中琉轉之時,她左手的劍一刺進一個離她最近的“梅花門”的門徒。


    局勢驟然急轉,緊接著一片慘嚎,看見有人倒地,怒喝聲同時響起:“哎唷——”“噢——”“注意了,這娘們倒戈......”“孫飛霞,你好大膽,竟敢違抗命令......”


    “漫天花雨”的繡花針消失後,十三個“梅花門”中人已剩下了七人。於是這七人中有兩人怒叱著衝向了孫飛霞,三個人攻向了“快手一刀”王憨,另外兩個人箭飛般急掠而去,他們的方向正是彌勒吳居住的地方。


    這突如其來的驟變,已不容王憨細想,因為他看到“劍雄”、“戟霸”、“錘王”三人各執自己劍、戟、錘拿手兵器,均已攻向了他。此三個人為結義兄弟,更是關中一帶有名的黑道巨梟,三人聯手攻敵,已不知挫敗過多少成名的高手及武林大家,因此很多人一聽到他們的名字就已感到頭痛,更不說與其為敵。


    與孫飛霞對敵的為一黑一白的儒衫人士,乃為異姓兄弟,在江湖上綽號為“黑白秀士”,“白秀士”名叫史義,“黑秀士”名為古通,二人在江湖中素以陰險狡詐還得名為“狼心秀士”。老實說,孫飛霞若是一對一,或許有獲勝的希望,二人聯手,那麽她必打不過他們倆。


    至於去往彌勒吳居住的地方的那兩個人,相比之下實力最弱,人稱“鐵漢嬌娃”,乃是一對兄妹,四十來歲還都未嫁娶,統領著黃河河套一帶筏子幫。既是如此,王憨最擔心的也正是他們二人,因為彌勒吳臥傷在床,不能應敵,白玉蝶能否以她一人之力應付得了他二人,王憨全然不知,這正是他為其擔驚受怕的地方,尤其是看不見的戰場,也才是最令人擔心的戰場。


    孫飛霞迎戰“黑白秀士”,才一接觸,就已證明,自己不是他二人的對手,“黑白秀士”的兩柄大號鋼筋鐵骨扇已把孫飛霞封得嚴嚴實實,她手中的一對短劍,除了左支右架予以抵禦外,連一招攻敵的出劍也沒有,也就是說隻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以命搏命,以殺止殺,從他們攻擊一開始,王憨就明白絕不能讓它處於膠著狀態,因為他們人多,於己不利,應該速戰速決,他必須盡快的解決他麵前的敵人,然後才有餘力去幫助孫飛霞,或者彌勒吳他們。


    然而他們三個人執劍、戟、錘這三樣兵器卻搭配得天衣無逢,連心連意的默契合作,達到了心有靈犀一點通的地步,他們對王憨水泄不通的攻擊,王憨除了被困圍在當中外,卻連一點破敵的辦法也沒有。


    此時孫飛霞已獨立難撐,難以應付“黑白秀士”的夾擊,隻殺得鬢角流汗,頭發散亂,氣喘籲籲,一個疏忽,“黑秀士”古通的鋼筋鐵骨扇倏地劃過了孫飛霞的腰側,帶起了一溜血花。孫飛霞受了傷,流出了鮮血。


    “黑秀士”古通一招得手之後,洋洋得意的怪笑道:“臭****,你竟敢敵前叛幫,真是閻王麵前打登登,命憋著哩......嘿嘿,你雖然是頭頭,但規矩是你立的,說凡是‘梅花門’中人,無論是誰都不能中途變節,罪可當誅,這是你自食惡果......”


    孫飛霞忍痛怒視著“黑秀士”,氣憤難平,正欲大罵其以下犯上之時,“白秀士”史義乘虛而入轉到孫飛霞背後突然向其襲擊,待孫飛霞察覺,急忙躲閃之機,還是慢了些,其背部被“白秀士”史義的鋼筋鐵骨扇又劃破一道尺許長的口子,頓時鮮血飛濺。


    血光中長發披散的孫飛霞怒目圓睜,目眥欲裂,厲聲吼道:“老......老娘就......就是死了,也......也要找個墊......墊背的......”


    孫飛霞的負傷及她的臨危不懼,王憨一旁已看得一清二楚。他非常焦急,也感到震驚,本欲能幫幫她,怎耐自己被其三人纏身,卻愛莫能助,為能救她脫險,於是他顧不了自己,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腦際一閃,有了個大膽的決定。


    他心意已決,便赴之行動,突然身子不再遊走,不再躲閃三人的襲擊,不再顧念後背襲來的戟與劍。他像一隻猛虎,瘋狂般的撲進了對麵一擊未中正欲迴錘準備再攻的“錘王”的懷中。


    沒有人會用這種不要命的招式,因為這乃是同歸於盡的打法,這完全是瘋狂的行為。這也隻有他王憨為能救孫飛霞,才不顧自己的生死所采取的行動,就算他能趁著一刹那間的空隙給了“錘王”致命的一擊,然而他也不能安然無恙的全身而退,因為他絕躲不過背後追襲而至的劍與戟的刺殺,但為了能盡快結束這邊的纏鬥,能及時去救孫飛霞,王憨已沒有選擇,他也不得不孤注一擲,以險招取勝。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王憨撲進“錘王”胸懷的刹那間,出手變刀劈了下來,“錘王”的咽喉、前胸被劃開,血像噴出的泉水湧出。與此同時,王憨後肩被其劍刺中,臀部也挨了其一戟,以自己受傷的代價而換取了“錘王”一命。


    強者一伸手,便知有沒有,也多虧“快手一刀”王憨膽大心細,胸有成竹,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就在其身後“劍雄”、“戟霸”奮力向自己襲擊之勢,看準了火色,掌握住了火候,就在其器械剛觸及身體的刹那間,倏地來個前撲攻向了對麵的“錘王”,化解了“劍雄”、“戟霸”的攻勢,更把握住其劍、戟入肉深淺,便運用肌肉團負傷的抽搐,在鎖住了此劍、戟的同時,倏地來個迴身、扭腰,從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裏,突然出手,用掌力劃過身側,切入了“戟霸”的小腹中。


    當“劍雄”用力抽出了刺入王憨後肩的長劍時,他已驀然發現“錘王”喉中噴出的血雨,以及“戟霸”流出蠕動的腸子。這一切是那麽的短暫,隻在須臾中完成,可見王憨出手之快,“掌刀出手索命,無命空手不迴”,真不愧為“快手一刀”。


    “劍雄”眨眼之間看二人喪命,驚恐之餘淒厲唿叫一聲:“二弟、三弟——”餘音在繞未斷之時,王憨的掌力又像閃電般衝著“劍雄”疾斬而下。“劍雄”急忙舉劍招架,可是已晚,就在他的劍才舉到一半之時,已感到自己胸腹間有被人撕裂的痛楚,由頭頂一下子直傳到腳心,於是“二弟、三弟——”的淒厲的吼聲倏然而斷,因為“劍雄”也已命喪黃泉,再也喊不出來了。


    王憨永遠都對自己的手充滿著信心,他知道無論在多麽險象環生的狀況下,隻要自己的手不斷,還能動的情況下,他就有把握維護自己“掌刀出手索命,無命空手不迴”的信譽。然而他對自己的腳,卻沒有那麽大的信心,因為當他想要飛身過去搶救處於“黑白秀士”兩柄鋼筋鐵骨扇下垂危的孫飛霞時,一個踉蹌差些跌倒。


    當然他一個踉蹌險些跌倒的原因,一個是救人心切,也是因後臂入肉達骨的劍傷。這可是他一個嚴重而要命的失誤,因為他的一步之差,這一步的距離無異於生與死的界限,而這一步之差,使孫飛霞走到了別無選擇的地步。


    孫飛霞望著其兩柄鋼筋鐵骨扇一上一下的橫切而至,已知道自己無法躲過這迅猛而淩厲的合擊之力,於是在一瞬間,她當機立斷,做了個痛苦的選擇,來個與其同歸於盡,放棄了一邊的防守,趁著她一把短劍架住由上而下的“白秀士”的鋼筋鐵骨扇的同時,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她倏地將另一把短劍奮力刺入了“黑秀士”的腹中。


    當然她的那一劍架不住“白秀士”那鋼筋鐵骨扇由上而下的重擊,隨著碎裂的骨骼聲響,孫飛霞的髖骨盡碎,一跤跌坐在地上。她知道自己罪有應得,劫數難逃,大限將至,索性閉上了眼,努力克製著自己內心的痛苦,再等著“白秀士”第二次的襲擊。


    “白秀士”看“黑秀士”死在孫飛霞之手,不由得暴跳如雷,衝著孫飛霞吼叫:“你殺了我兄,拿命過來......”說著手執鋼筋鐵骨扇冰冷的剛剛刺進孫飛霞的頸項,剛要切入喉管,可已再也切不進一分,猛聽得“白秀士”像狼般的嗥叫起來,到底是怎麽迴事?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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