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被迫出擊4


    王憨看“長白六鬼”和“嗜殺夫婦”的注意力全被突來的爭執所吸引,這對王憨來說,可是個突然出手攻擊的良機,他為能以少勝多搶占主動權,不得不出手,他為要先削弱敵方的實力,不得不先攻,況且他的舊傷又一繃裂,時間愈長愈是對自己不利,化被動為主動,才能化險為夷,為此他做好了突然襲擊的準備。


    此時沒人注意到王憨的出手,更沒人看清事情是怎麽發生的,他們隻覺得人影一閃,聽到“長白六鬼”沒有斷手的二人,突然發出一聲短促淒厲的嗥叫,看到其砰然倒地的刹那間,發現王憨又倏地攻向了另外兩個人。


    溫仁義和“嗜殺夫婦”一觸目,就看到地上二人切斷喉管的死屍,鮮血帶著血泡從切斷的喉管中流出來,兩死屍還在哆嗦著做最後的痛苦的掙紮,再迴頭,又看到王憨亡命般搏殺著斷手的“長白六鬼”,腦門“轟”的一聲熱血上湧,三個人不約而同的氣極、怒極、也恨極的猛撲而上,要為同伴報仇雪恨。


    “王八蛋,你這專幹偷襲的雜種,你害死了我的兄弟,老子今天要與你拚了......”溫仁義追逐著王憨的身影,狠不得一刀劈了他,一麵向他頻頻出刀,一麵發了瘋般地痛罵。


    王憨用眼角的餘光看到溫仁義及胡殺夫婦追他而近的身影,並沒有驚慌之色,氣宇沉穩,絲毫沒有放鬆追襲他的目標。當他們三人迫近他身齊力攻擊他的瞬間,說時遲,那時快,他王憨的掌刀像一道閃電倏地劃過蒼穹,逼向敵人,鮮血就像綻開的煙花,噴向天空,灑向大地。


    當王憨的快手一刀最後一擊攻出之時,他已來不及閃身躲過身後胡殺的七星拐影,便打定了注意,寧可挨上他那一拐,也不能放過將要喪命的敵人,既毫不猶豫的拚力向前,以期讓自己背部的傷勢減低到最小的程度。


    於是,在此同一時間內,聽到白玉蝶的尖叫聲,王憨受傷的悶哼、以及對方敵人驚絕地慘嗥。王憨躲不過那一拐,就像“長白六鬼”那些人躲不過他橫掠而過來的掌刀一樣,隻是其間卻有著很大的差別,一種生與死的差別。


    王憨在地上打了兩個滾,從地上爬起來,抹去從口角中滲出的血跡,苦笑地望著白玉蝶那一對為他擔心而失神的雙眸,解釋說:“我還好......”


    他是還好,比起他的敵人來,是好得太多太多了,對麵,溫仁義及胡殺夫婦三個人像失了魂般的呆在那裏,望著地上“長白六鬼”中的五個人,屍身歪七扭八的倒在地上,模樣都是呲牙咧嘴,甚為可笑,也實在是難以形容。畢竟他們怎麽也不能相信,在那麽一眨眼的功夫裏,五個在江湖上堪稱高手的人,就這麽不堪王憨一擊,一下子從活人變成了死人。


    “長白六鬼”裏僅存一人的老大溫仁義,此時沒有咆哮,也沒有謾罵,緩緩地轉過頭來,驚異地盯視著王憨,麵上浮現出一種複雜的感情。


    王憨強忍著脊背如火炙的抽痛,牽動唇角,露出一種古怪的笑容,緩緩地解釋說:“溫老大,我很抱歉喪了你的兄弟,你知道,雙方對敵,生死較量,我不得不這麽做,因為對敵人的寬容,也就是對自己的殘忍,若是我有一念之慈,說不定倒下的就是我了!”


    溫仁義輕輕地點了點頭,透著古怪眨了眨眼睛,陰惻惻說:“我知道,生死對決,有死有傷,這是必然的現象,你......你是‘快手一刀’?”


    王憨不再隱瞞,大義凜然地說:“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快手一刀’王憨。”


    “果然是你,你果然沒死,我應該早就想到你才對,因為能夠在‘長白六鬼’同時圍攻之下,竟出手斬斷我三個兄弟的手,除了‘快手一刀’外,的確沒有別人能有這麽大的本領,可笑的是,我現在才想起來......才想起來......”


    王憨鄙視著他冷冷地說:“現在知道還不晚。”


    溫仁義陰森森地說:“是的,不晚,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一點也不晚......”說著鬼頭刀已橫胸前,這是出招前的架勢。


    未待溫仁義的鬼頭刀出,胡殺的七星拐已遞出,拐快,其夫人海棠的一條內纏金絲的長鞭更快。王憨無疑是現在江湖上最負盛名的“高手”,未成名的人想殺了他成名。已成名的人,更想殺了他,借以提高自己的威名。這就是一心想成名的人為盛名所累,也是江湖人的悲哀。


    畢竟大家都知道“快手一刀”沒有敵人,“掌刀出手索命,無命空手不迴。”凡是想於他為敵之人,都沒有好結果,都將成為死人。溫仁義知道這件事,胡殺夫婦當然也知道這件事。他們既然已成了“快手一刀”的敵人,那麽唯一的方法就是殺了他,以絕後患,所以溫仁義刀還未出,胡殺的七星拐已出,而海棠的金絲長鞭出手來的更快,有著迅雷不及掩耳之勢。


    王憨忍受著新創與舊傷,瞪著眼,全神貫注的直視著這三件要人命的武器,心裏已有了最壞的打算,因為他知道自己已是強駑之末,再也沒有力量同時擊敗來敵。況且對手又是在江湖上出名的人,武功非凡,無人敢惹火燒身,他既然不能應付三人之擊,隻能盤算著,在自己困獸猶鬥中,盤算著拖哪一個人來墊背。


    白玉蝶的劍早已掣在手中,她一直想幫王憨的忙,可她不敢冒然行事,畢竟她明白向“快手一刀”這樣的人物,就是死,也要死得光明磊落,有些時候也不願接受別人的幫忙,何況在眾目睽睽之下,還是接受一個女人的幫忙。


    她知道這完全是沒道理的事情,可是真要和他論起理來,他必定和彌勒吳一樣,會說出幾十種似是而非,狗屁不通的道理,是蛤蟆也能給糾纏出尿來。王憨的脊背上挨了胡殺一拐,她知道。那一拐到底傷得了他有多重?她卻不知道。不管他王憨耐不耐煩,否則,她會早已出手。


    每個人都認為“快手一刀”可以很輕而易舉的隔開或閃過那三件襲身的武器,甚至他的敵人也如此想,因為他們第一招還未擊實,隻不過是探探他王憨的應付能力和虛實,就已經想好了第二招的變化。


    高手的對決,決定在一瞬的變化,那一瞬卻是時間、經驗、汗水,以及多不為人所知的苦練所積累而成的老練與沉著。偏偏每一個人的想法都錯了,不但錯,而是大錯特錯,王憨出乎於他們的預料之外,他並沒按常規而行,而是對於他們三人的攻擊並沒有躲閃,隻不過把握時機稍微側了一下上身,以便取得有利的攻擊位置。


    也就在海棠的絲鞭纏住他腰身的一刹那之間,王憨把握住了敵人極微小的挫愕,雖然那挫愕極短,短得幾乎不易察覺,但對王憨來說,足夠給他留下了可乘之機,畢竟這正是他所需要的。


    溫仁義一看海棠得了手,手執鬼頭刀奮力撲進,溜起一抹血痕,這一刀得手,至少應該劈掉王憨的半邊身子,然而他的力量不足,隻能夠劃開王憨右側前胸,就已無力的垂落。


    老奸巨猾的胡殺,雖然他也看到了王憨被他老婆的金絲長鞭纏住,但是卻及時的刹住自己前衝的勁力,把一根原來橫掃王憨的七星拐奮力護在自己身前,同時向王憨踢出了兩腿,若是踢中王憨,王憨既會腿斷骨折。


    情形一開始就對王憨不利,既是王憨再是“快手一刀”,出手淩厲,也難同時應付三位高手的攻擊,然而王憨卻以自己的血肉之軀造成了對方的錯覺,他抓住那稍縱即逝的機會,施出了自己的全身之力,掌刀突然伸出,倏地切過溫仁義的下腹,也劈斷了胡殺踢過來的右腿腿骨。


    王憨掌刀出手,重傷了溫仁義和胡殺,然而他自己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去,右側胸前被溫仁義鬼頭刀劃破一道寸長的傷口,流出的血已染紅了整件衣裳,另外小腹亦被胡殺一腳踢中,也多虧他及時收縮小腹,這會兒連腸子恐怕已被踢斷,就這還痛得他冷汗直流。


    最要命的,是海棠的金絲長鞭纏在他的腰間,已勒得他連氣也快喘不過來,使他行動不得,為此,他隻得采取與敵人同歸於盡的打法,即使死,也要拉他做個墊背的。這些都是在極短的時間內發生,短得隻是人們眨兩次眼的時間而已。


    王憨痛苦的坐在地上,他已精疲力竭,甚至於連動一下手指頭的力量也沒有。他當然明白,他這奮力的一搏,已給敵人造成了多大的震撼與威嚇,便閉上了眼,長舒了一口氣,嘴角浮現出一種殘酷的微笑。


    是的,他已夠本了,“長白六鬼”在他的掌刀下已全做了名副其實的鬼了,再加上胡殺的那一條右腿,這還有什麽使他不滿意的?因為他賺了,感到死無遺憾。


    “老胡——老胡啊——”海棠一聲淒厲的慘唿驀然響起,到現在她才發現胡殺的右腿,那麽古怪的在那隨著風晃蕩。敢情剛才胡殺站在那裏不動,完全是靠著他的七星拐做支撐,他自己不說,別人是很難看出他那右腿已經骨頭全碎。


    胡殺對著老婆暴吼說:“握牢你手中的長鞭......”


    海棠惶恐地問說:“老胡,你......你怎麽啦?”


    胡殺痛得額頭豆大的汗珠滴落,卻咬緊牙關對老婆冷硬地說:“沒什麽,隻不過是斷了一條腿。”迴頭對王憨道:“‘快手一刀’,你......你不愧稱之‘快手’!”


    王憨勉強的睜開眼,振作精神虛弱地說:“過獎,胡......胡殺,很多人都是這麽說......”


    “不許靠近他——”胡殺老婆突然對著白玉蝶狠毒地吼道,因為她已看出白玉蝶正想靠近王憨。


    正是,曆經劫難的王憨又處在了生死的邊沿,憑她白玉蝶之力能救得了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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