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玉梅鍾愛的看著他,嫣然一笑,脆亮地說:“我明白憨哥你的意思,你現在大了,懂得了男女之間那些事,可是我仍然要告訴你,那也絕不是愛。在你和孫飛霞再度相逢後,你是抱著一種對她贖罪的心情,因為你認為你和彌勒吳辜負了她,才使她傷了自尊心,她才匆匆擇人而嫁,究其原因,認為全是你們倆所造成的,感到內疚與慚愧,想從中彌補一下對她的過失,所以在這種情形下,你也就把‘愛’給混淆了,時間愈久,你也就愈分不淸你是否愛她?還是遷就她?到後來她給你一點女性的溫柔,你就以為她還是愛你喜歡你,也就逐漸演變成了一種既定的事實,那就是她迷惑了你的心誌,不容你去胡思亂想,你隻認為你和她一起就該愛她……”


    王憨恍然大悟,鍾情地看著她,心說,她不僅美若天仙,而且比她姐更是溫文爾雅,善解人意,說出話來猶如鈴聲叮咚,是那麽的耐聽,聽起來是那麽的舒心,那麽的亮堂,猶如撥雲見月,使他瘦削的臉上出現了一種他從沒有的表情,那是一種悔悟、釋懷、了然、以及帶點痛苦的表情。


    他就像是突然遭人連續打了十幾個大耳光一樣,有些不相信,有些憤怒,甚至也有些舒暢的感覺,因為使他清醒了,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囁嚅說:“你,你認識我才短短的幾天,怎能……怎能……”


    皇甫玉梅看著他,隱現出詭秘的一笑,反問道:“你是說我怎能了解你是不?”說著臉上現出一抹嬌羞的紅暈,心裏激蕩著幸福的春潮,為怕他窺視出她內心的秘密,假裝淡然地說:“有些人認識了許多年,甚至有的夫妻相處了一輩子,都無法了解對方,然而有的人認識了一天,甚至隻見了一麵,他就能知道對方所想。再說我已認識了你十幾天,雖然我深居於此不常出門,但對你當世的英雄也略知一二,也或許我對人觀察入微,在加上我已是成熟的女人,擅於揣摩男人的心理,當然知道憨哥之所想,知道憨哥對女人溫柔敦厚的感情……”


    王憨從不看輕別人,認為看不起別人,就等於看不起自己。物越大越貴重,人越大越被人看不起。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別以為自己了不起,若不待人謙虛謹慎,說不定就會吃虧。他深情地看著她,不明白她竟懂得那麽多,而且所言句句扣他心脈,震撼著他。


    她說的不錯,她確實是位標準成熟的女性,凸起的胸部,寬寬的臀部,在加上腰部的窈窕,活脫脫是個超凡脫俗的美人,再加上她不據小節,說話井然有序,落落大方,嚴然是位大家閨秀。他為此想,她多麽像一個母親,對他關懷備至。她又多麽是一個多才多藝令人尊敬的女人,為此他不敢對她有丁點的褻瀆,把她捧為神明。


    他看著她認真莊重地說:“謝謝你了,我今天才知道‘與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這句話的含意!”


    皇甫玉梅欣然地笑了,她笑的樣子,誰也看不出她在想著什麽。她勸慰說:“希望憨哥不要以為我在向你說教,我是真心為你好,怕你……”


    “不,不,玉梅妹別誤會,我說的也是真心話,我突然發現我很喜歡和你說話了,因為你的話真的讓我想通了許多事情,雖然我是你姐的朋友,但是我這個人喜歡直來直去,心裏有啥就說啥,從不隱瞞自己的觀點,再說,我實在是佩服你是那麽的有函養……”


    “是嗎?”皇甫玉梅興致勃勃地說:“那我在憨哥你心目中的印象如何?是好或是壞?”


    王憨憨厚認真地說:“你是哥心目中高大的女神,哥決不容許何人對你一絲一毫的侵犯,有哥在,絕不讓玉梅妹受到任何的傷害。”


    皇甫玉梅看著他天真率直地說:“自古美女愛英雄,我喜歡上了你,才盡心竭力的伺候你,你的身體才恢複得這麽快。我剛才說的一切隻是我個人的觀點,希望你不要介意,畢竟我不是你,我無法體會你對那段感情內心的感受。”


    王憨歎了一口氣道:“不,你說得很對,猶是金玉良言,那的確是段不敢想的感情,經你一說,才使我茅塞頓開,我才真正感覺到我對她開始隻是一種喜歡,而後真的隻是一種贖罪的心態。我想,我現在已明白了喜歡和愛是不能混為一談的……但是,‘愛’到底是什麽?什麽又叫做‘愛’呢?”


    皇甫玉梅沒說話,看著他甜甜地笑著,是不是她也在想著這個問題?


    “玉梅妹,你讀的書多,明白的道理也多,從你說的那些話,我想你一定愛過,你能告訴我嗎?”王憨此時就像個孩子,渴求她的迴答。


    皇甫玉梅的臉紅了,不隻臉紅,連脖子也紅了,說不定她此時心裏也是在激情的怦怦直跳,呈現出少女般的羞澀,囁嚅說:“我從小到大從未離開過此處,你是除了我父親外第一個認識的男人,關於男女之間的愛,我……我又能告訴你什麽呢?”


    這是王憨這一輩子裏所聽到的最荒唐的話,他無從相信,也根本不能相信。他直瞪瞪的看著皇甫玉梅,他當然知道她說的是真話,因為她沒有必要騙他,而且她說話的神情也告訴了他,她說的是真話。可是他仍然困惑地問:“你既然從沒接觸過外麵的男人,為什麽對男女之間的關係說得頭頭是道?”


    “我不過是對你就事論事……”皇甫玉梅說,感到好懊惱,也好後悔。為什麽人們都聽不得真話呢?早知道真話會令人生出這付怪模樣,她倒希望她能說假話。可是她這一輩子卻連一句假話也沒說過,你又要她怎麽說假話?一個人如果被別人用一種懷疑的眼光看著自己,那會是種什麽樣的感覺?皇甫玉梅的臉開始是羞紅,現在漸漸紅潮已退,繼之而起的是一種蒼白。她開始了顫抖,同時淚水亦無聲的流下來……


    王憨感到黯然神傷,因為他始終說不上來皇甫玉梅有些什麽地方和常人不一樣,現在使他終於明白了,她乃是一朵雪蓮花,是那麽的冰清玉潔,潔白無瑕,她猶似未經雕琢的一塊璞玉,實而無華,有著深厚的底蘊。也難怪他無法看透這個女人,也難怪她有著一顆少女好奇的心,更難怪她會像是對什麽都充滿著向往與好奇,尤其對男人。


    一個女人如果一生中隻接觸過父親這麽一個男人,當另外的一個男人出現在她麵前時,她能不好奇嗎?她能不感到新鮮嗎?說不定她在給當時昏迷不醒的王憨剝光衣服上藥時會瞧個仔細,以滿足對男性的好奇與向往之心,若是閉著眼給王憨上藥,那才是想不到的奇跡呢!


    女人的淚水,是種攻擊的最佳武器,也是種最好的防禦武器。不管年紀多大的女人,似乎對自己的淚水都能收放自如。王憨看過許多女人哭過,也看過許多女人的眼淚,可是從沒一個女人的眼淚像皇甫玉梅的眼淚令他如此心動,他看著她的眼淚,簡直心疼得有些不知所措,何況皇甫玉梅她隻是掉淚,並沒有哭。


    王憨悚然一驚,他內心也油然而生出一種深深的歉意,畢竟他也發現到自己的態度、表情,是對她多麽的不恭,是多麽的令人不可原諒。他急忙改變態度,歉疚而柔軟地說道:“玉梅妹,你憨哥是個憨貨,不懂得憐香惜玉,有話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好妹子別傷心落淚了,都怪憨哥不好,把你給弄哭了,我抱歉,我該死,我……唉!我是個粗人,我並非有意,真的,我對你連一點嘲諷的意思都沒有,我,我可以對天發誓……”王憨後悔得罵自己,伸手打自己的嘴巴。


    皇甫玉梅急忙拉住了他的手不讓他打,止住了淚說:“別打了!別打了!俺理解你是對俺好,打疼了你,可疼在俺……”她本欲說“疼在了俺心裏”這句話,覺得不妥,急忙改口說:“可疼的還是你!”她說完,籲了一口氣,用衣袖輕輕抹去印在臉上的斑斑淚痕。


    “我……你……你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嗎?”王憨還是想要知道她身上的秘密。


    皇甫玉梅已恢複了原來的情緒,猶如雲消霧散,終於露出了笑容,而且那笑容現在給王憨的感覺,就像是孩童的笑,是那麽的美,是那麽的純真,是那麽的率直,沒有一點虛假。因為一個人怎麽可能不接觸到別人而獨居深山?荒謬的卻是她從未接觸過男人,而又怎能侃侃而談男女之間的那個“愛”字?別說是他王憨,擱誰也有所不信。從此事她看出了王憨對她的那份真誠,也明白了王憨的確沒有其它的意思,從而在她少女的心扉上給他打開了一道天窗。


    她眨了眨眼睛,像在迴憶,也像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緒,幽靜地說:“隻從我父母去世之後,我姐為了我的安全,把我給送到這裏,以後我也就習慣了一個人在這深山裏生活,平常我姐是這裏唯一的另一個親人。她也不常來,在她毎次來總會帶來一整船的米糧、雜物、用品,足夠我一年的所需……”


    “你……你就從來沒有想到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皇甫玉梅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說:“以前想,可是沒有機會,隨著年齡的增長,父母的離世,逐漸知道江湖險惡,時時有打打殺殺,為了自身的利益,明爭暗鬥,你爭我奪,充滿著腥風血雨。我姐怕我涉世不深,況且又不愛武功,涉足江湖定會受騙,難以立足,性命不保,就不準我出去,況且在這裏休閑慣了,也怕出去,更怕見人,因為我遇到事情沒有應付的能力。”


    “那麽每次船來的時候,一定會有船夫,你又怎會說沒有見過其他的男人?”


    “船夫?難道女人就不能做船夫嗎?我不知道我姐是做什麽的,她也不許我問,但我知道她手下有多少女人在做著男人的活。”


    王憨還真沒想到船夫當然女人也可以做。他為什麽會問這個問題?他是想知道什麽?還是他想證實什麽?難道他不著便際的發問癮又犯了?聽他好奇問:“你會不會武?還有你怎麽知道一些外界的事?”


    “說我不會武是假,做為‘神醫武俠’的女兒,當然也學些功夫做為防身用,當然也是我父教的。你有沒有聽過‘秀才不出門,便知天下事。’這句話?”


    王憨當然明白,可他不明白她是怎麽知道天下事的,現出困惑不解的表情。


    皇甫玉梅看出了王憨的懷疑,笑說道:“來,我帶你去看看我的‘書房’——噢,對了,我差點給忘了,我姐臨走時交代,你身上的這付架子今天已可以拿掉。”


    王憨驚喜若狂地說:“媽呀!你怎麽不早說……”顯然他受夠了這付“枷鎖”,便三兩下就拆除了這付木架子,身體活動自由了,心裏也好受了。


    皇甫玉梅望著他那滑稽的動作,不覺莞爾一笑說:“誰是你媽?”


    王憨迴之一笑說:“那是我一時高興的口語,你不是我媽,你姐也不是我媽……”


    他興致勃勃隨她來到她的書屋,望著這三大間裏麵堆滿的一排排的書,覺得頭都大了,問道:“這些書你都一一的看過?”


    “當然。”皇甫玉梅有些奇怪他為什麽會這麽問。


    王憨點點頭算是明白了,一個人獨居於此,她除了看書、曬書外,她還能做些什麽?她能看完這些書,還有什麽她不懂的東西呢?


    皇甫玉梅看著他深情地說:“書能陶冶人的情操,你想看書嗎?我這裏什麽書都有!”


    “改……改天吧!”王憨迴應著,他真怕他和她一樣終日與書為伍。


    人和人若是情投意合,最好溝通的方法,就是彼此多談話,多了解。若是沒有談話,王憨就不知到這個女人連外麵的世界是個什麽樣子都不知道。若是沒有談話,王憨更想不到這個女人的胸襟有那麽的寬廣與博大。若是沒有談話,王憨又怎麽知道和她談話乃是一種享受,一種如沐春風般的舒暢。


    王憨感到離不開了她,滿眼裏是她,夢裏見到她,腦子裏裝裝著她,如同幽靈般的纏繞著他,揮之不去,為此,他與她就像分別多年的朋友,有說不完的話題。王憨說的是外麵的世界。皇甫玉梅談的盡是書山中的歲月,及星羅萬象。為消除寂寞,倆人把酒煮茗,促膝長談,豈非人生之樂事?倆人拋除了男女之間的界限,越談越投機,大有相見恨晚之感。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逢,有情人終成眷屬,月下老人善有成人之美,能否牽紅線把他們連成一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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