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心中煩惱


    王憨在服完最後一劑藥後,皇甫玉鳳告訴他可以試著開口說話了。於是她和孫飛霞兩個人都睜大眼睛看著他,期待等著他開口說話。


    王憨也有些抑製不住興奮的心情,嘴唇翕合了好久,就是不太好開口講話,隻發出一點沙啞的聲音,他真怕萬一開了口卻仍然說不出一個字來,這麻煩可就大了,雖然在氣頭上不想再說話,讓自己一直啞下去,那不過是對她孫飛霞的執氣而發狠,但事過心情平靜下來之後,還是想讓自己盡快迴複到能說話的狀態。


    孫飛霞急得火燒火燎地看著他那一付慢騰騰地吞咽勁,忍耐不住罵了出來:“王憨,**快點說話呀,我可不願嫁一個啞巴老公呢?”


    皇甫玉鳳也感到有些緊張,因為她也怕如果真是治不好王憨,那不是毀了她皇甫家神醫妙手的聲譽?砸了自家的招牌嗎?


    “我……我想大便。”王憨終於開口說了話,也是誰也難以料到他會說出這樣的一句令人不耐聽的一句話。


    她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放心的籲了一口氣,因為他畢竟說了話,證明她皇甫玉鳳藥到病除,終於治好了他的啞疾。皇甫玉鳳笑了,因為她踐行了治好他啞疾病的諾言。孫飛霞也笑了,因為她可以執行下一步的行動了。


    孫飛霞欣然地看著他,想到他說出的那實在離譜的話,迴過神來,尖聲笑罵道:“王憨,你這個十足的憨子,你說想大便是什麽意思?若說不出個理由來,看我怎麽治你?”


    皇甫玉鳳終究是和他陌生些,是在她孫飛霞的介紹下才認識他的,也是看在她的情麵給他醫治的,不好意思問他王憨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可也似乎想急於知道王憨為什麽會這麽說?


    上廁所大便是毎個人都必須做的事,然而在這種場合,這種時候,不該講出來的話,也有**份的話,卻從他王憨的嘴裏說了出來,必定有其原因。所以孫飛霞逼他說出理由,因為她們倆都想知道原因。


    王憨咳嗽一聲吐出一口痰來,清清嗓子,理直氣壯地說:“我憋了一肚子大便,為什麽不上廁所?你們想想,從我被人吊起開始,差點被人分了屍烤吃了,莫名其妙的又不知道被哪個王八蛋下了毒,更狠心的要我変成了啞巴。


    “這許多亂七八糟的事情,憋在我肚子裏七、八天了,叫也叫不出,喊也沒得喊,憋得我肚子鼓鼓囊囊的,這不是弄得我一肚子大便又是什麽?隻是你們不是我,不能為我設身處地的想一想,當然體會不出我的無奈、焦急、憋氣、窩囊……媽的逼,這些個齷齪、下流、卑鄙、無恥的鼠輩,等老子把他們一個個揪出來後,你們看我會不會把他們給丟到糞坑裏去,把他媽的逼給撕成一綹一綹的……”


    “行了!行了!你這人才可以說話,就出言不遜,說話像開閘的流水,滔滔不絕唏哩嘩啦的沒完沒了,也不嫌累?還是閉上你那臭嘴罷!”孫飛霞打斷了他的話,阻止他再說下去。


    她不打斷行嗎?王憨的話已經葷素全上了桌,又外帶逼長逼短的難聽,如果再讓他繼續說下去,恐怕更難聽的粗話也要蹦出來,甚至會連祖孫三代都要挖出來,這可是她不願,也不想聽到的。雖然他沒有指名,孫飛霞從他看她的眼光中,總覺得他好像在罵她一樣,心裏感到不是滋味。


    常說心裏沒玄虛,不怕鬼敲門,因為她孫飛霞心裏有鬼,最起碼是她已經騙了他王憨,鬼見愁鄭飛明明是被其殷非所殺,並不是其黑白雙煞的吃人兄弟所為。她能夠向他表示道歉,承認那事有假,求得他的諒解,可她偏偏又無法承認那事實,也不敢透露那許多事情,她是知道其中原委的,也就是說,她也是當事者之一。


    皇甫玉鳳插科打諢說:“飛霞,你就不知道,若是一個人要是能說話而不讓他說話,那滋味有多麽的別扭,就好像擺在桌上的佳肴美酒,聞著香噴噴,饞涎欲滴,又怕裏麵有毒,吃了上那間裏去,也好像一個絕世美女得了麻瘋病,沒穿衣服……”


    王憨聽到她皇甫玉鳳的說話,不敢開口了,就是天王老子再借給他一個膽,他也不敢頂撞她皇甫玉鳳,因為她話裏有話——王憨你如果再不閉嘴,我保證你剛剛能說話的嘴又會恢複到原來的樣子。


    人往往是很矛盾,就向胖的人羨慕瘦的人走路靈活有精神,而瘦的人羨慕胖的人姿態大方有福相;有錢的人羨慕沒錢的人日子過得消遙自在,無懼無束,而沒錢的人卻又羨慕有錢的人揮金如土,和奢侈浪費的生活;自己的老婆在好,總羨慕人家的女人美,自己的孩子長得沒有人家孩子美,總還是誇自己的孩子漂亮。也就是說,屎克螂還誇它孩香,刺蝟還誇它孩光,在許許多多事情中都呈現出矛盾性。


    生病的人,往往會去羨慕一個健康的人,而健康的人絕不會去羨慕生病的人,如果有的話,那個人一定有毛病,精神不正常,而此時的王憨確是這樣的人,希望自己生病不能行動,可事情偏偏不能如他所願。他的啞病好了,身體無恙,就該走了。他縱然有一萬個不願意,也不得不跟孫飛霞一起走,因為他要去踐行許給她的諾言,去殺他的二哥彌勒吳。


    “王憨,你怎麽啦?又啞了嗎?”在馬車裏,孫飛霞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沒見王憨開口說過一句話,所以她才問他。


    王憨以一種古怪的眼光看著對麵的她,搖了搖頭,心裏想到,難道她看見他真的是那麽興奮?表示是多麽的愛他?同樣的是愛,為什麽自己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堵心,提不起那種勁來?哎!自己這一生,恐怕最難過,最難以解脫就是現在了。


    “王憨,你要是再不迴答我的話,我真會把你踢下馬車。”孫飛霞有些不悅道。


    “是嗎?”王憨懶洋洋道,不得不開口。他知道她絕不會把他給踢下馬車,因為他們現在正往她家趕,瞧她那猴急的樣子,好像恨不得變成孫悟空,一個斤鬥雲立刻到了家。


    想到家,王憨想起了那一天,還是一個下雪的黃昏,在他彌勒吳的家裏,有她孫飛霞和自己三個人在一起賞雪喝酒。因為三個人是從小在一起的玩伴,到了成熟年齡,也都沒有什麽約束和隔閡,聚在一起愛跳、愛笑,沒有一點煩惱。


    然而為了個“家”,三個人的笑容沒有了,也就有了悲劇的發生。因為三個人在小時候聚在一起愛玩“過家家”,大概是由於異性相吸的緣故,王憨和彌勒吳都愛爭著和小孫飛霞一塊玩,在玩“過家家”時,都為爭當小孫飛霞的小女婿打了起來。


    她為平息兩個人為她而發生爭鬥,答應做他們倆的媳婦,三個人玩得很開心。隨著年齡的增長,三個人已懂得了男女之間的那些事,在相處之中,彼此之間無形中就暗暗產生了情愫,都有了同樣的想法。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王憨與彌勒吳從她的眼神中,看出她是愛他的,可是他們二人又都是有同樣的感覺。而她從他們倆那火熱的眼神中,覺得他們倆都愛她,猶是在她平靜的心海中投進了兩塊石頭,擊起了兩圈層層漣漪,心潮起伏不定,使她失眠了。


    她曾說過願做他們倆的媳婦,那不過是小時候在一起的玩話,如今都已長大成人,男婚女嫁,天經地義,都該考慮有個屬於自己的家了。可她為此做了難,憑心而論,她喜歡彌勒吳,也喜歡王憨,喜歡他彌勒吳的福態,也喜歡他王憨的精神,讓她選擇他二人中的一人,實在難為了她。她多次思慮之後,決定讓命運為她做出抉擇,那就是他二人誰先向她表示對她的愛,她就決定嫁給誰,做他的妻子。


    當時孫飛霞有感而發地說道:“我真希望有個家,一個自己的家”


    “我也好想有個家。”


    “我也好想有個家。”


    沒想到彌勒吳與王憨竟會在同一個時間裏,不分先後異口同聲地說出了同樣的話,而都是同樣地望著她說的。


    有這以後三個人全都明白了一件事,一件最複雜也最難解決的愛情問題。最後,孫飛霞走了,哭著怪命運捉弄了她而走的。


    他王憨和彌勒吳不發一語的對坐了一個晚上,也都彼此想了一個晚上,彼此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同樣的決定——決定退讓,不奪友人之妻。


    愛情為友是能犧牲的,王憨想如果沒有了自己,應該是一種圓滿的結局。可悲的是,從此分別之後,他和彌勒吳再也沒碰麵,當然彼此想的也都一樣——對方一定和孫飛霞結為了夫妻。直到最近兩個人碰了麵,都沒敢提起她孫飛霞,畢竟問候“自己的愛人,人家的老婆”是件尷尬的事,還怕有失朋友之間的感情,故而避口不談。直到他遇到了她孫飛霞,也才知道了他與彌勒吳當初兩個人荒唐推讓的決定,是件多無聊與可笑的事,致以引起她對他的誤會,對他彌勒吳的仇恨。


    王憨想不下去了,因為他現在已經頭痛得要命,而且想嘔吐,眼看馬車已到她家,快要見到彌勒吳和她小蘭了,自然又想到小蘭讓他洗澡的事,她孫飛霞讓他殺彌勒吳的事,不由得捫心自問,這,這該怎麽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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