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瞅了一會兒後邊那匹遲遲不肯前行的馬,腦袋感到一片茫然——我真是沒有想到這就是我親自喂出來的馬——逼樣的,太他媽小心眼兒了!

    我從馬背上跳下來,徑直走到地虎和大狀的馬跟前。

    我聽到地虎在那裏嘟囔。

    地虎嘟囔著說:嗨嗨嗨,這樣的死馬要是在我們綹子裏早就弄死它燉肉吃了!

    大狀坐在馬上也跟地虎一氣兒地嘟囔,大狀說:嗨嗨嗨,元寶啊,你說那個鼇頭鬼是怎麽給咱們選的馬啊,怎麽這麽不聽話?早知道它這麽倔,還不如剛才把它留在馬號裏,估計現在早就被那什麽磁場“磁”死了——這馬太能得瑟了,做馬的隻要人騎著就應該走步,要不然算什麽馬啊!

    ——我聽見大狀“嗨嗨嗨”的幾聲,那聲調幾乎是和地虎一個鼻孔出氣兒,我感覺地虎和大狀短暫的同騎一匹馬的經曆,似乎叫他們之間找到了某種默契——默契這東西是一種很了不起的東西,它似乎根本就不需要時光的檢驗,隻要投緣,它立馬就會降生。

    大狀的話音剛落,我看到那匹馬好像聽懂了大狀的意思,竟然產生了逆反心理一般——它轉過身來竟然向我們剛剛跑出來的黑城山莊走去——那馬的麵容顯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氣概!

    大狀和地虎在馬上突然變得緊張起來,現在他們變得完全的默契了,他們一起喊道:啊啊啊啊啊,幹什麽啊——它這是把我們往死路上領啊!

    我趕忙跑過去從地虎的手裏抓過韁繩,把那匹似乎憤怒的馬拉住,我喊道:籲——你給我停下!

    在我的努力下,那匹馬最後還是停了下來。

    大狀和地虎這個時候從馬背上滾了下來,現在他們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們連氣帶嚇,顯得哆哆嗦嗦——隻看到他們心有餘悸地臉色發青。

    我說:得得得,我不騎馬了,大狀,你還是迴去騎你的馬,地虎你上馬,我給你牽馬!

    大狀還是說不出話,悻悻地又騎到自己原來的馬身上邊去了。

    地虎也沒有說什麽,腿一翹,屁股一撅,又騎到了馬上,那匹馬還是有些不情願的意味,發出“噅噅”的叫聲。

    我勒了勒馬的韁繩,它才安靜下來。

    於是,馬隊開始出發——而我則成了地虎的馬前卒——全隊唯一的“步兵”。

    走了一會兒,朱先生可能突然有了靈感似的——朱先生迴頭瞅瞅我,又瞅瞅我牽著的馬,說:嗯嗯嗯,元寶啊,你看,什麽人喂出什麽樣的馬——我看你牽的這馬的秉性真的很像你——又臭又硬的!

    我白了一眼朱先生,我說:朱先生,你騎的那匹馬也是我喂的呢!它不是很好嗎?——它多聽你的話啊!

    ——唉,真是老天無眼,我的話音剛落,朱先生屁股下騎的那匹馬就尥起了蹶子——那馬的屁股一撅,朱先生毫無準備,那馬一下子把朱先生的屁股頂起老高——因為朱先生的身體和屁股無法分家,當然也把朱先生頂起老高。後來朱先生就由老高變得老底了——他重重地摔在地上。

    朱先生“哎呦”了一聲,捂著屁股,沒去罵馬,反而罵上我了。

    朱先生說:死元寶,你幹什麽啊你,我剛說了一句,你就叫你喂過的馬玩我——你什麽胸懷啊!

    我一聽朱先生的話,有些氣憤,我說:朱先生啊,天地良心啊,我什麽也沒做啊,我怎麽知道它會突然尥蹶子啊!

    這時侯,地虎和鼇頭鬼從馬上跳下來去扶朱先生。

    鼇頭鬼說:哎呀,朱先生,你不能這麽說元寶啊——你這是錯怪元寶了啊!

    朱先生有些氣憤地說:鼇頭鬼啊,咱們的關係都不錯啊,你怎麽能夠袒護元寶啊,分明是他指使馬尥蹶子的!

    鼇頭鬼說:不不不,朱先生,你有所不知啊,這段時間是我喂的馬,你騎的馬和地虎騎的馬是一公一母啊,現在它們正處關係呢,所以你說那匹馬,她不高興也是很正常的啊!

    朱先生聽了鼇頭鬼的話,捂著屁股喊出了一聲驚世駭俗的歎息,朱先生罵道:哎呀,我操他媽的,這是什麽世道了,連馬都得罪不起啊!——

    這時,所有騎在馬上的人都下來安慰朱先生。

    但是,這時侯朱先生卻昂起頭,對著天空喊道:你們看啊,天空的雲怎麽這麽奇怪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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