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身子一震,往後疾退。


    待退到懸崖邊,無法再退時,她目中碧光一閃,方穩住了身形。


    剛才,就在剛才一瞬間,就在她剛才沒有來得及收手的一瞬間,十指上長長的指甲被森寒的劍氣削去了一截,這還是她收手夠快,否則,雙手勢必被那一臉冷酷的男子削掉。


    宮衍執劍而立,眼神銳利冰寒。


    黑袍人碧色的瞳孔緩慢收縮:「你很厲害!」她沒想的一個人類的男子,重傷後,竟還能出劍傷到她。


    宮衍未語,緊抿的薄唇幾乎成一條直線,這樣的他,在清楚他性情的人眼裏,完完全全就是怒極之兆。


    他目光銳利如劍,直直刺向黑袍人的麵門。


    黑袍人在他的目光逼視下,隱藏在麵具下臉色開始浮起一絲凝重。


    他會是誰?


    竟一點都不懼怕她。


    難道他沒聽到那臭丫頭說她是妖嗎?


    且是有著數千年道行的九尾狐妖。


    或許他是真沒聽到,畢竟妖族的存在於人類而言隻存在上古傳說中,而她又自來到凡塵,行蹤一直很隱秘,在今夜之前,在被臭丫頭誤打誤撞戳破身份之前,根本無人洞悉她這麽個存在。


    「為什麽不說話?你該不會以為真能殺得了我?」她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一抹修長挺拔的身影,若有所思道:「還是說你怕了,不知接下來該如何出手?」


    明明不是啞巴,卻就是不開口,他在琢磨什麽?


    黑袍人皺起了眉頭。


    「你違背天地間的規則,插手人間之事,就算我們今天殺不了你,想來你日後也不會有什麽好結果。」


    雲輕舞臉色微白,但神態卻泰然自若,不見絲毫懼色:「知道麽?你今日的所作所為,遲早會毀了整個妖族,到那時,你又會作何感想?」


    她在攻心,希望黑袍人有所顧忌,能立刻收手,最好不要再插手凡人間的事,但她卻心裏沒底,畢竟這九尾狐妖能來到人間,能潛藏多年,還創建起絕門,無不說明是帶著目的而來。


    目的?


    黑袍人的目的是什麽?


    殺她?可黑袍人說了,不會殺她,隻會讓她活著比死了還痛苦。


    再有,師尊一個大神,好端端的也來人間走了一遭,並且傳授她各種技藝,還有那個出現在意念圖中的母親,他們說過的話,這會想起來都好奇怪。


    什麽叫她遲早會知道一切?


    什麽叫如果老早發覺她的存在,便不會有她今日站在這?


    雲輕舞覺得腦袋裏仿若有一團亂麻,越是想理清,越是不得其法,隻能任那團亂麻越纏越緊。


    不過,她有想到一點,那就是無論是師尊,還是那位漂亮至極的母親,以及眼前這狐妖,他們說過的話,都與她有著必然的關係。


    黑袍人皺緊眉頭,目光由宮衍身上挪開,投向站在遠處的雲輕舞。


    「你倒是伶牙俐齒。」有妖王和妖後做主,她有什麽好怕的?再者,她行事自有斟酌,又豈會亂了章程,且斷自己的後路。


    哼!自以為是的臭丫頭!


    雲輕舞背靠著一株花樹,沒有看她,而是將目光從自家男人身上劃過,然後凝望星空,有一下沒一下地擺弄著衣袖,俊秀的臉上一派輕鬆。


    「臭丫頭,你就一點不擔心我會殺了你的情郎?」黑袍人雙眸半眯,裏麵碧光閃爍,直覺告訴她,那神情自若的小丫頭多半有後手。


    「你覺得我是個任人揉.捏的軟柿子麽?」雲輕舞輕飄飄的嗓音揚起:「如你所言,作為人類,我的手段可是極其殘忍的。」


    稍頓片刻,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據說狐妖長得都很漂亮,我呀最是喜歡漂亮的事物,屆時,我會將你的皮完整地剝下,製成精緻的飾品展示在屋裏,你期待這一天嗎?」也不等黑袍人作答,她笑著又道:「我可是很期待呢!」


    「臭丫頭,我不和你逞口舌之快,現在,我就送你的情郎上路。」


    黑袍人嘶啞的聲音裏夾帶著難以遏製的怒意。


    就在她音落的瞬間,宮衍低沉冷冽的嗓音隔空響起:「你不該傷她!」言語雖簡短,卻透著一股鋪天蓋地的威嚴。


    「我不僅傷她,還會在殺了你後再殺她,小子,你已受了內傷,想再傷我簡直就是妄想。」黑袍人抬起頭,迎上他沒有絲毫溫度的冷眸,眼裏染上一絲嘲諷的笑:「能挖當朝太子的牆角,你也夠能耐的。」


    說著,她眼裏的碧光逐漸散開。


    皎皎月光下,宮衍直視她的目光,臉上不見半點情緒。


    良久,他的聲音再度揚起:「傷她者,死!」


    黑袍人微笑:「你和臭丫頭還真是像啊,都夠狂妄!」


    宮衍沉默。


    「可是你有無想過,臭丫頭值得你以命相護嗎?」黑袍人說著,咂咂嘴,續道:「她不可能喜歡你,更不可能愛你,這樣的一個女子,你就真甘願捨棄自己的命去一力維護?」


    宮衍依舊沉默著。


    他眉頭微皺,一張臉隱在月影下,無論黑袍人如何譏嘲,始終不發一語。


    他在尋找時機,好一舉拿下對方。


    黑袍人嘆息一聲:「你在尋找我的破綻。」她不是問,而是肯定地道:「你認為你能尋到嗎?」


    宮衍慢慢舉起手中的劍,黑袍人見狀,詭異一笑,道:「看你的樣子是找到擊敗我的法子了,那就讓我來領教領教你的能耐吧。」不待音落,她眸中碧光突然大盛,身後九道透明的影子如藤蔓竄起,齊向宮衍攻擊而來。


    雲輕舞瞧她發起了攻擊,眼神一冷,提氣就躍向宮衍:「一起。」


    「我可以應對,你退下,聽話。」宮衍拔地而起,避開那九道影子的攻擊,攬住媳婦兒的腰身,就往後疾飛:「我不想你有事,乖!」


    鬆開臂彎,雲輕舞眼眶泛紅,飄落至一旁,定定地看著他和黑袍人在空中交戰。


    傻瓜,之前挨的那一擊,怕是比她受的內傷還要重,卻不顧自己的安危,仍要護著她,大傻瓜!


    夜風習習吹起她的發,掀起她的衣袍,在月下恣意飛揚。


    她攥緊玉心,一雙眸定定地落在男人身上,一刻都不曾挪開。


    「我也不會讓你有事!」她唇角微啟,眼神堅定,無聲喃喃。


    山風加劇,漫天白影淩亂飛舞,黑袍人碧色的瞳孔慢慢收縮。


    她剛才發出的一擊,凝聚了全部狐尾的力量,狠狠地襲向宮衍。


    然,宮衍身姿靈活,並未被她擊中。


    九尾狐,是妖族裏堪稱為最神秘的族群,它們的力量源泉來自於狐尾。但凡九條狐尾齊發起攻擊,那麽也就是其力量達到了極限。


    黑袍人心神一滯,怎麽也沒想到一個平凡的人類,會有如此超然的能力,帶著傷還能劈開她的九尾攻擊。


    她錯愕,她不可思議地凝向宮衍。


    在她的記憶中,她的每條狐尾都堪比一柄無堅不摧的利劍,擁有著強大的力量,可眼下的情況不由讓她深深地懷疑,自己以前是不是太過自大了?


    亦或是兩年前修煉時的走火入魔,在她體內留下了後遺症?


    黑袍人詫異,失神沒多久,就被一道帶著千鈞之力的寒劍破空斬落。


    劍招簡單,不帶絲毫花哨,隻是簡簡單單地從上到下,當空劈下。可就是這簡單一劍,威力卻如山崩海嘯,劃破夜幕,洶湧而來。


    狐尾淩空搖曳,月華鼎盛,慢慢的又歸於常態。她身後的九條光影,似是懼怕而恐慌地在她身後緩緩抖動著。黑袍人眸光一變,口中發出一串串宛若歌聲般的音符。


    頓時,周遭萬物的力量仿若一瞬間凝聚在了她的狐尾上,而她的狐尾也在第一時間變得精神抖擻起來。


    宮衍催動真氣至劍鋒,劈下的劍勢愈發強勁,然而卻遲遲觸碰不到黑袍人。


    黑袍人正在積聚天地間的力量,好為己所用,所以,她不能慌,盡可能地抵製劍勢襲擊,從而為自己凝聚力量而爭取時間。


    月下,她舞動著雙手,身姿輕盈扭動,仿若幽靈在起霧。


    她越舞越快,聚集著周遭萬物所擁有的力量,忽地,她的身影一分為二,二變四……


    最終出現在宮衍和雲輕舞眼前的,與她的狐尾數一樣——九道身影。


    「小子,我會讓你死的很慘。」就到身影齊開口,齊舞動,齊眸中含笑。


    但下一刻,她徹底怔住。


    隻因那威力強勁的寒劍……已然劈在了她眼前!


    黑袍人眼裏的笑瞬間凝滯,舞姿亦戛然而止,一動不動。


    迅猛,準確,直劈向她的麵門。


    宮衍薄唇微啟,一字一句道:「傷她就該付出代價!」音起,在黑袍人愕然的目光注視下,他手中的劍已深深地刺入她的身體。


    鮮血飛濺,染紅了如銀月華,周遭靜寂一片,半點聲音都沒有。


    「你……你怎麽……」九道身影啊!他是如何知道這一道是她的真身?黑袍人張了張嘴,想問,卻因為身體上傳來的劇痛,一時間無法道出後話。


    九道身影齊悲鳴,跟著八道「砰」一聲散落,消影無蹤。


    黑袍人的身體宛若斷線的風箏,向後飛去,宮衍執劍緊追,臉上有著前所未有的肅穆和嚴謹。


    他可不信就憑那一劍可以殺死一隻有著高深道行的狐妖。


    雲輕舞看到黑袍人被宮衍刺中,心神稍有放鬆。


    熟料,黑袍人嘶啞森寒的聲音驟然響起:「小子,你去死吧!」


    隨著這聲音傳來,雲輕舞看到黑袍人倏然間絕地反擊,出擊九尾,以勢不可擋之勢,襲向了自家男人。


    太快,太迅猛,致使宮衍躲避不及,被其中三道狐尾刺中了身體,繼而被猛甩向空中。


    「不……」


    雲輕舞嘶聲大喊,提氣真氣就飄向宮衍。


    「別……別過來,我沒事……」宮衍在空中變換身身形,不顧身上鮮血飛濺,不顧鑽心之痛,迴看她一眼,然後,揮起手中的劍,催動全身所有真氣,朝黑袍人刺去。


    寒芒迸射,黑袍人隻覺眼前一花,隨之全身一震。


    痛,身上傳來一陣陣刺痛,她垂眸往自己身上看,就見全身上下數處往外噴血,對,就是如泉般噴出。


    這一刻身體仿若不是她的一樣,像是要炸裂開,劇痛深入她的每一寸骨肉,沿著骨節縫隙持續往裏鑽,伴心跳,伴血液脈動,越入越深。


    夜色沉寂,這一刻沒有一絲風,黑袍人忍不住了,張嘴直接發出一聲痛唿,同時,她甩出九尾,瘋了般地攻向宮衍。


    周圍的空氣為之猛地一震,宮衍身形搖晃,站在她數丈之外,想避開,卻因為深受重傷,又失血過多,閃身的速度慢了那麽一點,就這麽被她的兩條狐尾纏住身子,然後往懸崖方向狠狠地丟了出去。


    雲輕舞長大了嘴,口中發不出一絲聲音,眼睜睜地看著自家男人如同落葉,被丟下了懸崖。


    「傻男人,傻男人,為什麽要運力將我推遠,為什麽不要我和你一起並肩作戰,傻男人!」


    本能的,她攥緊玉心,運氣輕功,邊飛向懸崖,邊朝黑袍人揮出一劍。


    黑袍人來不及反應,被凜然劍氣直刺入左肩。


    雙腿一軟,她癱倒在地上。


    「輕狂……」


    「雲公子……」


    木槿,月明澤趕過來時,就看到一抹白影飛身躍下了懸崖。


    也就在這時,黑袍人的身體以肉眼無法覺察的速度變得透明,直至沒了蹤影。


    月被烏雲遮掩,木槿趴在懸崖邊上,張著嘴發不出一絲聲音。


    他恨極自己,為何在告知宮衍竹林中的情況時,沒有和摯友一起再度前往……


    「我去竹林,你們身上有傷就留在這。」這是宮衍見到木槿,月明澤等人時說的話。


    木槿不應,月明澤亦不應,宮衍無奈之下,隻好搬出自己是無憂老人弟子的身份,強製性地讓他們留在了安全之地。


    從木槿口中知曉媳婦兒有可能被困在竹林中,那一刻,他心中的焦灼和擔心,無人知道。


    望著他疾速飄遠的身影,木槿左思右想還是放心不下,於是與月明澤,還有淮王趕往竹林。


    淮王是受宮澈拜託,與木槿,月明澤兩人一起前往的。


    宮澈不想少年出事,尤其是少年為救他,才與那神秘的絕門門主在竹林中對峙著。


    他想知道少年的消息,奈何身上的傷讓他無法返迴竹林。


    於是,他誠懇拜託淮王,到竹林看看情況。


    「輕狂……」山風吹拂,木槿嘴裏終於發出了聲音。


    低沉,壓抑,帶著極致悲痛。


    他想喚宮衍的名字,理智告訴他不可以。


    是啊,不可以,『太子』在京城呢,又怎會出現在這?


    趴在懸崖邊上,他直愣愣地看著下方,一眼望不到底。


    霧靄繚繞,山風大作,時間在這一刻仿若靜止不前。


    「瑾……」月明澤眼眶泛紅,聲音嘶啞,想要將木槿攙扶起,但木槿趴在懸崖邊上,根本就不配合。


    雷電交加,豆大的雨點落下,不多會,懸崖邊上的三人就已渾身濕透。


    「我……我要下去找輕狂,你放開我,你特麽的放開我……」宮衍從地上爬起,要縱身跳下懸崖。


    月明澤扯住他的胳膊,硬是將他從懸崖邊上拽離。


    「輕狂不會有事的,她不會有事的,我們要信她不是麽。」月明澤聲音嘶啞,大聲勸道。


    「滾!」


    木槿盯著他,瞳孔漸漸收縮,冷冷道:「她是我的朋友,是我的朋友你聽到了嗎?」


    「她也是我的朋友,瑾,你冷靜點,輕狂修為高深,她……」


    沒等月明澤道出後話,木槿就已出言截斷:「你知道什麽?啊?你知道什麽?你什麽都不知道,放手!」如若不是衍出事,她又怎會飛身躍下懸崖?


    月明澤眼神傷痛:「我相信輕狂不會有事。」木槿鼓動真氣,一掌擊在他身上。


    「沐公子,月世子也是為你好,就算要尋找雲公子,這會雷電交加,根本就無從著手啊!」淮王見月明澤被木槿一掌擊得吐血,卻仍舊扯住木槿的胳膊不鬆手,不由高聲勸道。


    「放手!」木槿赤紅雙目,衝著月明澤怒吼。


    月明澤固執地搖頭:「輕狂不會有事。」木槿不聽他之言,準備再發出一掌,淮王見狀,提氣上前,抬手就砍在他後頸上。


    眼前一黑,木槿失去了隻覺。


    「淮王殿下,輕狂是我的朋友,我得去找她,勞煩你帶瑾離開。」月明澤說著,將木槿遞到淮王手上,耳後,迎著風雨,義無反顧地朝懸崖邊走去。


    「胡鬧!」


    淮王將木槿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衝著月明澤的背影喝道:「你也說了雲公子修為高絕,又豈會喪命在懸崖下,迴來,我和你一樣,也相信雲公子不會有事。」


    月明澤不聽,繼續朝前而行。


    淮王咬了咬牙,橫抱起木槿,雙腳一跺,躍至月明澤身前:「你若要一意孤行,本王就陪你們一起從這懸崖上跳下去,可你最好想想後果。」他是在以勢壓人,他還就不信了,這固執的人會失去所有冷靜。


    月明澤眼神呆滯,被他堵住去路,喃喃道:「她不能有事,輕狂不能有事……」


    淮王注視著他,不再多想,給他也來了個手刀,月明澤身子晃了晃,闔上眼往地上倒去。


    ……


    耳邊風聲唿嘯,雲輕舞眼裏的淚不可抑製地往下滴落著,她催動真氣,加速下.墜速度,看到了,她看到了男人的身影,他仰麵朝上,臉色蒼白如紙,雙眸閉闔,如一片落葉,沒有絲毫生機,往下疾速墜.落。


    「衍……衍……」她顫聲喚著男人的名字,鼓動真氣,進一步提快速度,風兒捲起她的衣袍,她牽起嘴角,帶著哭腔笑著道:「我不會讓你有事,我不會讓你有事……」淚水順著臉頰滾落,她伸出雙手,接住宮衍的身體,以至於墜.落的速度加快了不止一倍。


    崖壁伸出的稜角,刮破了她的衣袍,劃傷了她的肌膚,她似是完全不知痛一般,抱緊懷中之人,護著他,不讓他被那些稜角傷到。


    內傷嚴重,就算她輕功再好,也上不到崖頂,更何況懷裏還抱著一個人。


    「衍……雖然……雖然我不想死,但賊老天非要你我今天葬身在這懸崖下,我也認了……因為有你,衍,你聽到了麽?因為有你,我死而無憾……」低下頭,她在男人額角印下一吻:「你就是個大傻瓜,天底下恐怕沒有你這樣的傻瓜了,明明都已受傷,還逞強,還將我推開,自己獨自犯險,傻瓜……」


    就在她滿心悲戚時,一聲聲鳥鳴忽然傳入耳裏,跟著自遠處飄來一團火焰,雲輕舞眸中的淚水頓時止住,抬眼仔細看去,才發覺那由遠而進的火紅,並非火焰,而是一隻大鳥,一隻極其漂亮的大鳥。


    火鳳凰?不,不是,是朱雀,師尊留下的那些古藉中,有關於各種上古靈獸的記載。


    它是朱雀,是靈獸,它是來救他們的嗎?


    雲輕舞神色激動,嘴角輕顫,定定地看著那火紅的朱雀飛到她身旁。


    抱緊宮衍,她坐在了朱雀的背上。


    許是大悲大喜過度,在不知不覺中她暈厥了過去。


    朱雀扇動著雙翼,長鳴連連,穿梭在雲海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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