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血的創口,總有複合的盼望,而在心中永不肯痊愈的,是那不流血的創傷。多情應笑我,千年來早生的,豈隻是華發,歲月已灑下天羅地網,無法逃脫的是你的痛苦和我的憂傷。

    ——席慕容

    阮辛晨組了一個局,叫了幾個朋友,去會所裏唱歌。地點是他跟商墨初次見麵的那一家。

    那家房子的建築是易唐之前手上的一個項目,易唐跟這家老板的私交也還不錯,所以商墨他們每次開慶功宴什麽的都會在這裏。雖然在這裏極有可能遇見易唐,但是,她還是不忍奪了阮辛晨的興致。

    “如果你不想去的話,那我先送你迴去吧。”夜色裏,商墨看不清楚阮辛晨眼裏傳遞出來的信息,她搖了搖頭。

    “那把葉往也叫過來吧,有個伴也好。商墨,你的生活簡單並且單調,難道你沒發現嗎?你生活的重心,隻有你的家,你的公司,還有易唐,你一直都是圍繞著這幾個中心在轉悠,你該多結識更多朋友,把你的那些客戶、工作,都拋在一邊吧。”

    商墨點了點頭,今天的阮辛晨,有些怪怪的。準確來說,從他出差迴來以後,他一直都是怪怪的。

    “你出差的時候,發生了什麽嗎?”

    阮辛晨一愣,笑了:“沒有的事。”

    他不說,她也不問,乖乖地被阮辛晨帶了過去。

    所幸的是,阮辛晨的朋友都是一些懂得拿捏知分寸的人,更沒想到的是,她居然在這裏遇見了大名鼎鼎的某衛視前主播王陽。王陽看著她,主動伸出手,“商小姐?”

    商墨有些無措地看了看阮辛晨,但是很快就鎮定下來,笑著伸出手。阮辛晨拍了拍王陽的肩,“今天隻是朋友的聚會,別搞這麽正式。來,商墨,我來給你介紹一下……”

    “王先生,久仰大名。”

    商墨在這裏和大家相處得很愉快,等葉往過來的時候,居然奇跡般地看著商墨拿著話筒在唱歌。

    葉往的身體有些僵硬,他轉過頭看向屏幕,屏幕上是一首比較老卻廣為流傳的歌——《廣島之戀》。

    這首歌興起的時候葉往還孤身在國外苦苦打拚,之後同事的聚餐或者部門的聚會,常常可以聽到這首歌。他聽部門的一個小女孩兒說過,這首歌是分手魔曲,凡是一起唱過這首的情侶都會分手,所以,葉往難免朝著正在唱歌的阮辛晨多看了幾眼。

    這些無稽之談他固然不相信,但是若是放在阮

    辛晨的身上,他實在很樂意看到他知道後的表情。

    他還真是越來越幼稚了啊……

    商墨看到他,衝著他揮了揮手,葉往自覺地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眼睛一掃,自然發現在場的這些人並非他之前所曾設想過的烏合之眾。他麵色不改,把目光放在商墨的身上,

    商墨的音色其實很特別,他這麽多年來,也沒聽過商墨唱歌,商墨是大boss,以往就是有人起哄也沒人敢起哄到商墨的身上,此時他才知道,商墨唱歌竟然會這麽有味道。

    像是一瓶年代久遠的紅酒,初次一打開,可以聞到其中淡淡的甜香,倒入之後,那液體鮮紅清亮,輕抿一口,讓人迴味。商墨,就是那瓶讓人迴味的紅酒。

    她高貴,卻不閃耀,有自己獨特的小個性;她明媚,堅強,她是一塊璞玉,稍加打磨,就會成為最漂亮的那一顆。

    一曲唱畢,商墨迴過頭來,衝著葉往擠眉弄眼的,將話筒放下,自己走到他身邊坐下。

    “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啊。”葉往有些複雜地看著她,“我看你玩得還挺開心的嘛。”

    包廂裏的空氣不是很流通,又開了空調,商墨脫掉了外套,裏麵穿著一件黑色貼身低領的打底衫,將她的身材全然突顯了出來。商墨的臉龐有些微紅,也不知道是興奮還是害羞,她衝著葉往笑:“天天對著你那設計有什麽意思,偶爾出來放鬆一下也是挺好的。”

    葉往有些駭然地看著她,這,這是一個工作狂說出來的話嗎?葉往穿過商墨的肩膀往後望去,阮辛晨的目光看了過來,衝著他微笑致意,他再次把目光放到麵前的商墨身上。表情嚴肅,“阮辛晨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了?”

    “迷魂湯說不上,我隻是覺得他的提議不錯。”商墨的目光掃過在場的那些人。那些人,無一不是稍稍有些身份跟地位的人。

    葉往歎息:“商墨啊商墨,我該說你什麽好呢。”

    商墨看向葉往,正色道:“如果是你,你還願不願意帶我出來玩?”商墨看著他,目光溫和,葉往也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但是不管怎麽想,答案就隻一個,“願意。”

    “阮辛晨不會不知道我的,他就是明明知道,才會這樣做,把他的底牌毫無保留地亮出來。”一個男人剛剛唱完,商墨率先鼓掌,那個男人,似乎剛剛晉升了某處的處長。鼓完掌,商墨這才接著說:“其實我商墨又不是十惡不赦的壞蛋,雖然有時候壞了一點。”

    這個阮辛晨,是個人物,他不知道他的背景到底是怎麽樣,隻是能有這麽一幫朋友,自然也不會差到哪裏去,最開始商墨敲詐了阮辛晨的一筆審計費用的時候還跟他當玩笑話一般的說,隻是當時商墨自己,恐怕也看走了眼了。

    他把目光方向這個其實也才25歲的女人身上,“其實你一點都不壞。”

    他曾經怨怪過商建安自私,這麽早就將這一大攤子的事放在女兒身上,老大身在國外怎麽卻不肯迴來,老二躲了出去一身輕鬆,唯有最小的商墨,接手了這些事情。

    歲月,似乎真的在她的身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那一天他在米蘭的一個小酒館裏喝得爛醉,商墨像是從天而降,“narcisye?願不願意來我的公司工作?”

    他雖然很驚異她一口就叫出了他的名字,但是看著那張稚嫩的臉,他扯了扯嘴角,絲毫不吝嗇自己的鄙視,“你的公司?小姑娘,還是迴學校多讀點書了再出來吧。”

    在那之前,商氏的名字他有聽過,隻是沒想到,商墨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會跟商氏掛上鉤。直到很久很久以後,加入商氏,他仍舊好奇,“你怎麽知道我在那裏?當時的那個酒館有不少人,你怎麽一眼就看到了我?”

    商墨掩不住滿臉的笑意:“你忘記把自己掛在胸前的工作證取下來了。”

    想起往事,葉往的心裏又是溫暖又是感動,他抿著唇笑,商墨眼神怪異地看著他,他卻毫不在意。

    “我先去一下洗手間。”商墨起身。

    易唐從會所的老板綾那裏聽說葉往過來了,在三樓的一個包廂裏唱歌,易唐淡淡地“嗯”了一聲,繼續逗著綾新敗來****蘇格蘭折耳貓。“誒,這貓咪送我吧。”

    綾好奇,“你什麽時候喜歡養貓了?”

    那隻貓在他的手下很溫順,他揉了揉那隻貓咪的腦袋,貓咪溫順地叫了。易唐一笑,“我不喜歡養貓,我比較喜歡養人。”

    易唐想來有那麽一段時間沒見過葉往了,找綾要了個房間號,看著綾吩咐了人將貓咪送到他的家裏,這才施施然地出了來。

    葉往視財如命已經快要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他不是很崇尚那些奢侈品牌,堅決認為不該花的錢就不能花,想不到葉往居然會舍得在這個會所裏花錢,他勾起唇角,正要推門,眼角察覺到旁邊有個人站著,轉了轉頭。

    “你……”商墨想說話,又住了口。

    易唐將雙手插在兜裏,一點都沒有身處高位的樣子,隻是許久不見,她覺得他身上的那抹陰寒氣息又重了許多。

    “今天你們公司聚餐?”易唐率先開了口。商墨笑笑,擺出自己最完美的一麵,“沒有,是辛晨朋友的聚會而已,你……要進來嗎?”

    易唐眯了眯眼,這女人簡直就是在挑釁!

    商墨似是不想等到易唐的迴複,走過來手放在門上,就要推門而入。在推門的那一刹那,易唐抓住商墨的手,直接把商墨往電梯口的方向拖去。

    商墨一時不防,就被易唐這麽拖著走,商墨迅速穩住身形,才使自己不這麽狼狽。她無數次地嚐試掙脫掉易唐的手,但是卻都是徒勞無功,索性就任他拖著自己。

    電梯門打開,易唐將商墨丟進電梯,有一個打扮妖嬈、穿著暴露的女人,看見電梯門開了想要衝進了,她衝著裏麵的易唐嫵媚一笑,就要跨進來,卻被易唐毫不憐香惜玉地擋在門口,眼睜睜地看著電梯門關上。

    電梯門慢慢關上,眼前那個妖嬈的女人的麵孔漸漸被擋在了外麵。商墨抬起頭,“你幹什麽?”

    “暫時還沒想好。”

    “什麽?”

    “叮”地一聲,電梯門打開,易唐看著她,“是要我拉著,還是你自己走?”

    商墨沒說話,瞪了易唐一眼,踏出了電梯。她裝作聽不到易唐在身後的輕笑聲。

    “往左。”商墨幹脆停住了步子,她瞪著他,然後後知後覺地想起,憑什麽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啊,她停住了腳步,然後轉身,往迴走去。

    “去哪兒?”

    “迴家!”商墨怒氣衝衝地就往電梯的方向走去,還未走到,看見一旁的安全出口,直接走安全出口。

    很好,還沒全部昏了頭,易唐看著好笑,臉上的陰霾順勢散去大片,他大步上前拉住商墨的手,板著臉說:“是你自己選擇要我拉著的。”

    男人跟女人的對弈,女人永遠都處於劣勢。

    商墨擰不過易唐,也自知沒有易唐那麽大力氣,卻又不甘心就這麽被易唐掌握了。她抬起腳,就往易唐的小腿踹去。

    高跟鞋前麵的堅硬讓易唐吃了大苦頭,他悶哼一聲,抓著商墨的手鬆掉了,他彎腰捂著被商墨踹過的地方,眼睛裏快要噴出火來,抬起頭,就看見商墨揚起小小尖尖的下巴,“這也是你自找的。”

    嗬,還是那個商

    墨。

    易唐揉了揉自己的痛處,扯了扯嘴角,大手像是禁錮一般,帶著灼燙的溫度,再次抓住了商墨的手腕,他盯著商墨,不笑也不說話,拉著她就走。

    商墨被易唐的那一眼看得發毛,但是她卻也是不服輸的性子,手腕被他拉得生疼,她卻哼也不哼一聲,緊緊咬著下唇,挺直了背,跟在易唐的後麵,易唐的步子稍稍有些大,商墨不得不快步跟上,像是察覺到她的難處一般,易唐的步子不自覺地放緩了。

    綾正在自己的辦公室逗弄著那隻剛剛敗來就被轉手的貓咪,正打算找人找個籠子裝起來,門“砰”的一聲被推開。

    綾抬起頭,看到易唐一臉不善,身後似乎還牽著一個女人,他看了看又低下頭去,“易唐,這是我的辦公室。”語氣裏卻是不容質疑的威嚴。

    “現在可以放手了嗎?”一個隱含著怒氣的女聲響起。綾愕然地再度抬起頭,這才看向那個微微皺著眉頭的女人,“商墨?”

    綾看了看易唐,又看了看商墨。商墨抬起頭,簡單地將自己整理了一下,這才衝著綾打招唿,“您好,綾老板。”

    這便是這家老板,當初易唐“放權”什麽都不管,商墨卻是看不慣的,這樁案子就是商墨經手的,考慮到易唐跟這個綾私交不錯,所以決定親自出馬,結果麵前的這個男人蘭花指一翹,摸了摸自己那一絲不亂的頭發,一開口就是:“你是易唐的新秘書?小張呢?讓易唐來跟我談,這小子,就想從我身上刮點肉下來。”

    後來才知,這個綾,豈止是跟易唐關係不錯,易唐消失在商墨視線的那一年,就是日日跟這個男人廝混。後來她知曉了這點,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麽易唐會性格大變,試問,整日待在這個聲色犬馬的會所,天天接觸的就是這個變態+娘娘腔,易唐還能保持正常人的樣子,已經不錯了。

    這個人曾經是易唐的同學,雖然商墨怎麽也想不起來易唐什麽時候有了這麽一號同學。

    “喲,商小姐,近來可好。”

    “好著呢!”商墨幾乎是從牙齒裏吐出這幾個字的。

    綾帶著看好戲的神情看了看商墨,又看了看易唐,他笑,“好小子,你當初是什麽眼光,俞紀藍那個女人明顯比不上這位商小姐嘛,商小姐的手段,可是好著呢。”

    “是嗎……”商墨臉上掛著春風般的微笑,像是對方真的在誇獎她一般,她極為享受。

    這套富麗堂皇的會所,當初易唐將公司開

    出來的報價看都不看地扔給商墨拿去練手,商墨愣是談迴來一個比報價高出將近一百萬的價格。若不是易唐偶然的那句“這個家夥才不會在意這個報價,”她這才敢下這個狠手。

    在她這個外行人看來,花錢單獨修一棟會所實在是太燒錢,若是修成商品房,不知道該拿迴多少盈利,但是顯然,所有手續跟許可都已經齊全,而那些並不是商墨考慮的問題,但是卻因為這個事,綾把商墨給記恨上了。

    綾眼尖地看到易唐扔抓著商墨的手不放,他本人的臉色已經堪比鍋灰。他笑了笑,將貓咪抱在手上,反而悠悠閑閑地坐了下來。

    “綾,借用一下你的辦公室。”易唐耐著性子吐出這幾個字。

    “易唐,你喜歡她嗎?”

    綾雖然是在說話,但是看的卻是手上的這隻貓咪。易唐的視線放在那隻貓咪上麵,他硬生生地吐出幾個字:“與你無關。”

    倆人說話的時候,商墨的怒氣已經徹底達到了頂峰,“不好意思,如果沒有什麽事的話,我未婚夫還在下麵,我一直不迴去,他會擔心的。”

    “你敢!”易唐沒有迴頭,但是聲音卻陡然低了好幾個度。

    綾覺得好戲也看夠了,抱著小貓咪晃晃悠悠地就往門口走,經過商墨身旁的時候忽然俯下身,在商墨的臉上輕輕吻了一下,“商小姐,我可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才將辦公室讓出來的。”

    “滾!”易唐怒吼,綾輕笑一聲,晃了出去,在他的身後,門夾雜著怒氣被轟然關上。

    “嘖嘖,火氣太大了可不好。”綾念叨著,下了樓。

    門一關上,易唐就鬆開了手,商墨施施然地在之前綾坐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她表情當然,但是心裏卻是一陣天翻地覆。

    綾之前的突然的親昵自然是故意的,但是易唐莫名的怒氣卻讓她很迷茫。她站在他的身後,他都可以察覺到綾的動作,證明了他的注意力,很大一部分還是在她身上?

    易唐這是怎樣?想表現出他在意她?商墨可沒有忘記,當初她熱著一顆心想把另外一顆心也捂熱了,結果也隻是讓自己的心慢慢涼了下來。

    她直到現在,也不願相信他。

    俞紀藍說的話還言猶在耳,她雖不在意,也不想聽,可是那個名字仍如疾風一般入了她的耳。她看著他,心裏有些迷惑,這個男人,可真會演戲啊。

    “有什麽事,現在說吧。”

    易唐沒

    想到商墨會這麽冷靜,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就是不想看著她進入那個包廂,他就想把她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細細看著,可是真的等她問起他剛剛動作的初衷,他卻解釋不出來。

    他剛剛,真的是在憤怒嗎?

    “有事說事,沒什麽事我就走了,不過想來,我跟易總也沒有什麽好說的。”

    易總?

    易唐很不爽,於是跟她開始提起了現在服裝行業的前景,然後談到了當今社會對奢侈品的購買力,最後談到品牌對一個企業的影響。商墨一直沉默地不說話,終於,忍無可忍這才打斷易唐的說話。

    “易唐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婆媽了?”

    婆媽?這個女人居然說他婆媽?那他就不婆媽給她看看。

    當下,他遵從了內心早就隱藏已久的渴望,俯下身,在商墨的嘴上開始噬咬起來。商墨掙紮退縮,商墨第一次覺得把自己困在椅子上是一個極其錯誤的決定。

    他的阿墨,真是一點都不乖。

    易唐很不滿,按住商墨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從最初的啃咬,到最後漸漸地溫柔體貼,他閉上眼睛,細心描繪著她精致的唇線,舌尖傳來的香甜,還是他記憶裏最初的味道。

    不知道,那個阮辛晨,有沒有這麽對待過她?

    易唐的動作再次變得粗暴,商墨吃疼,“嗯”了一聲,想要往後退,但是易唐卻節節緊逼,他打開了她的牙關,突破了她的防線,直到唇間傳來重重的疼痛,很快有一種血腥的味道漫了出來。

    易唐慢慢離開商墨的唇,那唇上還沾染上了他的血跡,他眯著眼睛看了看,舔了舔自己的唇,傷口傳來的些些的刺痛感讓他興奮,他整個身體裏的細胞都在跳躍、都在叫囂,他再次伸出舌頭舔了舔唇,那動作讓人覺得刺激又格外地和諧。

    他在蠱惑她。

    商墨明明知道,可是卻呆呆地看著他,直到他的吻再次侵占了下來,她的身上再次沾染上了那抹熟悉的氣息,他將她從凳子上帶了起來,把她放在身後的桌上,然後,細細地親吻她。

    本是帶著情欲的動作,在易唐做來卻無比聖潔。她坐在桌子上,她的鼻尖跟他的鼻尖輕輕觸碰,他看著她臉頰上的嫣紅,他看著她唇上無比動人的色彩,隻覺得滿心歡喜。

    “阿墨,阿墨,阿墨……”易唐輕輕地叫著。

    商墨心潮澎湃,有些複雜地看著他,心裏也有淡淡的

    歡喜,像是泡泡一般飄了出來,他的身體輕輕地貼著她,她明顯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他的渴望,但是他卻什麽動作都不做,隻抱著她,親昵地喊著她的名字,親吻著她的麵頰。

    這是商墨和易唐從最初到現在,第一次真正地接觸。無關欲望,無關性。

    商墨眼睛睜得大大的,呆呆地看著眼前的易唐,她真心地察覺到,易唐對她,不是沒所謂。可是她又迷惑,如果他喜歡她,又怎麽會眼睜睜地看著她進入難過的境地,他的那些手段、那些計謀,怎麽舍得用在她的身上?

    怎麽舍得啊……

    商墨歎了口氣,易唐的眼神從最初的迷茫欣喜變得漸漸清明起來,他細細地看著她,她的皮膚似乎還和當初一般好,她的頭發又長了那麽一點點,她的眼神還是那麽清亮幹淨,她似乎比以前又瘦了好多、好多好多。

    指尖下的骨節突出,擱在他的手心裏,以前他抱著她的時候,手下還軟軟的,沒想到這麽快,她就瘦成了這個樣子,這女人,是不吃飯的嗎?

    “他沒照顧好你。”易唐幾乎是歎息著出聲,他的理智告訴他要放開麵前的這個女人,她不是屬於你的,可是他就是不舍得放開,半晌,他察覺到懷裏女人的輕微的掙紮,這才放開。

    他伸到自己的兜裏,摸出一塊巧克力,他在她的麵前剝開,發現裏麵的巧克力有些融掉了,難看得要死,他想把巧克力送到她的嘴邊,可是卻又覺得它長得實在太難看,猶豫之間,商墨的頭伸了過來,張嘴慢慢吃了那塊巧克力。

    她經常加班,有時候沒能及時吃飯,她的抽屜裏會備些零食。

    易唐覺著這樣的商墨就像是綾手上的那隻折耳貓,看起來順眼又順心。

    辦公室牆壁上的指針在噠噠地走著,易唐抬起頭來看了看時間,他退了一步,“時間不早了,你下去吧。”商墨有些驚訝地看著他,終究什麽也沒說,從桌子上下來,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皺,跟易唐一前一後地出了這辦公室。

    走出來的時候商墨這才徹底清醒過來,唇間還是易唐的味道,還帶著巧克力獨有的味道,有些苦,又有些甜,她覺得剛剛發生在那個辦公室的事情就像是夢一場,她就想是那個誤入仙境的愛麗絲,現在她清醒過來,才發現外麵是另外一個世界。

    易唐幫她按了電梯,等電梯門開了的時候看著她進去,幫她按了她的樓層,然後看著電梯關上門,商墨什麽都沒有問,什麽都沒有說,電梯門關上,她看到

    上麵的數字在不停地變化。

    電梯門開了,她看到那個有些焦急之色的阮辛晨,她叫他:“辛晨。”

    阮辛晨看到她,鬆了一口氣,他拉過她,“剛剛你去哪裏了,怎麽忽然不見了?聽葉往說你去洗手間了,我找了別人幫我看,人家說洗手間沒有你。”他看了看她身後的電梯,“你怎麽從電梯裏出來?”

    “剛剛我看見易唐了。”商墨並不想瞞他,她給不了他想要的東西,唯獨能給他的,隻有那蒼白的真誠。

    阮辛晨安靜了下來,他“嗯”了一聲,又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進去吧,他們都還在裏麵呢,你要是不舒服就跟他們打個招唿,葉往他說他還有事,就先迴去了。”

    商墨點了點頭,阮辛晨的腳步有些亂,忽然轉過頭問她,“你手機呢,我給你打電話你沒聽到嗎?”

    商墨低下頭找手機,怎麽找都沒找到,她抬起頭,看著他:“丟了。”

    “丟了就算了罷。”阮辛晨定定地看了她半晌,看得她心裏都沒了底,才終於冒出這麽一句。

    “你的嘴唇有點髒,還是擦幹淨了再進去吧。”然後率先推開了門,進了包廂。

    商墨在門口呆呆地站著,從包包裏找出鏡子,嘴唇已經腫了起來,上麵還有些血痕,商墨摸了摸自己的唇,才想起來這是易唐嘴上的,她自己並沒有受傷。

    她的臉色蒼白得有些嚇人,但是眼底卻還有退不盡的情潮,她上好了妝,心裏有了決斷,這才推門進去。

    推開門,一種熱浪撲麵而來,商墨衝著大家笑笑,挨著阮辛晨坐了下來。

    商墨扯了扯阮辛晨的袖子,“辛晨,我想迴去了。”

    房間很吵,商墨幾乎是貼著他的耳朵說的,阮辛晨沒有看她,隻點了點頭,商墨咬著唇,“你不送送我嗎?我有話想和你說。”

    阮辛晨被一個男人拉出來唱歌,他站起來衝著她歉意地笑笑,然後跟著他們唱了起來。

    商墨獨自坐在偏僻的角落裏,有光怪陸離的燈光打在身上,商墨看著那個站在一旁唱歌的男人,看到他轉過頭來對著她笑,看到有羨慕的揶揄的目光打在她的身上。她都微笑視之。

    等阮辛晨一句完畢,她屢次想開口,都被各種打斷,阮辛晨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要不你先迴去吧。”商墨隻得點頭。

    跟眾人一一告辭了出來,被外麵濕冷的空氣一吹,她這才想起今天是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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