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正輝煌,而你我卻都已憔悴,在相視的刹那,有誰聽心的破碎,那樣多的事情都已發生,那樣多的夜晚都已過去,而今宵,隻有月色,隻有月色能如當初一樣美麗。

    ——席慕容

    商墨隻知道阮辛晨要提前迴來,但是打電話又打不通,好不容易忙完了手上的事,打電話到事務所詢問,結果竟得知隨同阮辛晨一起出差的那些人早就已經迴來了。

    商墨站在門口敲了敲門,阮辛晨的家裏她也就那個晚上來過一次,幸好她不是路癡。

    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有人開門,商墨有些挫敗感。在這件事上,她知道是自己的錯,不管怎麽樣,她都應該見他一麵,跟他好好解釋,如果他生氣,她已經做好了受罰的準備。

    隻是沒人……一顆心空空蕩蕩沉了底。商墨很少做錯事,小的時候做錯了事,總是有商喬跟商黛兩個人跟在後麵收拾亂攤子。她想了想,幹脆就站在門口等等。

    阮辛晨原本隻是下樓買個東西,心情不好幹脆把彭夏生叫出來陪他喝了幾杯,等到他迴來的時候早就已經是星辰漫天了。

    樓道的燈是那種老式的感應燈,阮辛晨上了樓,輕輕咳嗽了一聲,燈很快亮了起來,他一邊上樓一邊從兜裏摸出鑰匙來,一抬頭,看見自家門口坐了一個人。

    商墨穿了一件白色的針織外套,看起來格外嫻靜淡雅。她坐在他家門口的樓梯上,腦袋靠著他家的鐵門,像是睡著了。阮辛晨站著看了好半晌,直到樓道裏的燈再次熄滅,他這才猛然想起,這不是在做夢。

    “商墨……”

    睡著的人沒有動靜。他放大了聲音:“商墨……”

    商墨從睡夢中驚醒,她迷茫地抬起頭看看,看見了阮辛晨,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趕緊站起來,結果坐在那裏太久,腳已經麻了,身子還未完全站起來整個人就開始朝前撲去。阮辛晨趕緊上前一步手忙腳亂地接住。

    “腳疼……”商墨輕聲呢喃,一隻手摸了摸自己發麻的右腿。阮辛晨的手早已經伸了過去,替代了商墨的手不輕不重地在她的腿上揉了起來。

    商墨抬起頭,鼻尖滑過阮辛晨的頭發,商墨忽然間有些委屈。

    “你為什麽關機。”那語調,那神態,像個無助的孩子。

    阮辛晨的動作頓了頓,他想去看一下商墨的表情,樓道裏的燈卻忽然在此刻暗了下去,等阮辛晨再看的時候,商墨的注意力已經被腳轉移了去。

    她動了動自己的腳,發現自己好了點,站直了身子,開始麵對著他。

    阮辛晨目光沉沉地看著她。

    “那天晚上隻是個意外,我並沒有跟他……你別誤會。”

    “嗯。”

    “他救了我,卻弄髒了衣服,所以在我家隻是洗了個澡。”商墨避重就輕地解釋。

    阮辛晨眼神一動,雙手抓住商墨的肩膀,“你出事了?發生什麽事了?”

    商墨看了看阮辛晨,見他是真的擔心,輕鬆地笑了笑,“沒事,隻是一個不入流的競爭對手想了些不入流的招術。”看他的眉頭越皺越緊,她趕緊解釋,“你看我這不是好好地站在你的麵前,一點傷都沒受?”

    阮辛晨這才放下心來。

    兩個人又是一片沉默。阮辛晨拿鑰匙開門邀請她進來,商墨站在門口看了看,“算了,我還是不進去了,我手上還有點事沒做。”

    “那我送送你吧。”

    阮辛晨帶上門,跟商墨一起下樓。

    商墨是自己開車來的,阮辛晨看著商墨進了車裏,他很想挽留,看著她關上門,他趕緊上前,敲了敲車窗,商墨將車窗搖了下來。

    “一會兒早點休息,別忙太晚了。”

    看到商墨應了,他這才走開,商墨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最後還是發動了車子,走了。

    商墨是真的有事要忙,最近商墨覺得自己真是撞了邪了,什麽都不順。上次那個來砸碳粉的人查出來是,說是喬生公司的人,但是商墨並不認為是喬生公司幹的,剛剛談好的幾個客戶,均被人搶了去了,投放到電視台的廣告臨近簽約卻又被告知換了新的廣告商上去,就連她的模特兒,也被人挖角。

    手下的人告訴她是喬生公司的人挖過去的,商墨親自打電話去喬生公司,約他們公司的老板出來詳談。

    小詩告訴她最近喬生新換了老板,之前喬生的老板是個中年發福的男人,她曾經在一次年度的商業代表的會議上麵遠遠見過,是個禿頭。商墨點了點頭表示知道,喬生的突然興起,也有了解釋。

    那個人太過神秘,很多信息她都沒法得到。商墨曾經懷疑過是易唐,之前易唐在收購那些快要倒閉的服裝廠之後卻並沒有任何動作,他並不覺得易唐隻是一時興起。

    他是不會做虧本的買賣的。

    商墨喝著咖啡,看著窗外的人來人往。

    “商小姐?”商墨迴過頭,對麵是一個看起來也就20多歲的卻年輕有為的男人,見商墨看過來,他禮貌地笑了笑,伸出手來,“您好,我是唐天一,喬生現在的負責人。”

    “您好。”商墨伸出手去。

    唐天一在對麵坐下來的時候,商墨忽然間有些慶幸自己選擇的地點是這樣一間咖啡店裏,而不是茶舍。

    唐天一叫來服務員,點了杯咖啡,商墨一直在不動聲色地觀察他,她不覺得,一個有這樣魄力的人會這麽年輕。

    她22歲出道,現在25歲,易唐早在讀書的時候就接手了他父親的生意,現在也已經27歲了,就他們倆的資曆,在這裏麵都算是年輕輩的個中翹楚,他們都是因為有好的底子,更多人,是到三四十歲的時候才有了自己真正的事業跟成就。

    點好茶點,唐天一衝著商墨笑笑:“商小姐,上次的事情,給你添了不少麻煩了,抱歉。”

    商墨挑眉,唐天一解釋:“我知道商小姐上次無辜地遭受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所有矛頭都指向我們喬生,雖然我本人也感到非常詫異,但是不管怎麽樣,我都欠商小姐這一聲抱歉。可能是我們在處理一些問題上有些不妥當的地方,才給了人陷害喬生的念頭。”

    “唐先生客氣了。”商墨笑笑,“其實我這次邀請唐先生過來也沒有其他意思,隻是想到大家同行多年,都忙於各自的生意了,沒有這樣的機會出來溝通溝通,這樣很容易導致我們的誤會。”

    “商小姐說的是。”

    “不好意思,我需要去一下洗手間。”唐天一做了個請的手勢,商墨拿著小包包站起身,欠了欠身,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臉上的笑容卻一點一點地涼了下來。

    商墨一走,唐天一的眼光就掃向不遠處的一個包廂裏,臉上帶著卑微的笑。

    等到商墨再過來的時候,唐天一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不見,商墨也再也沒心情跟著他敷衍,她看了看時間,找了個由頭起身告了辭。

    商墨一走,唐天一就走進了不遠處的那個包廂,他微微低著頭,“boss?”

    “嗯,今天表現還不錯。”

    男人慢慢站了起來,整個人像是蓄勢待發的獵豹,渾身充滿強者的氣息。

    商墨的場子被人砸了。

    有顧客投訴商墨家的衣服質量不好,不僅要賠錢還要賠禮,區域經理將壓著,等到傳到商墨的耳朵裏的時候,事

    情已經變得極為嚴重了。

    商墨去的時候周圍已經裏三層外三層地圍滿了人,區域經理是剛上任的一個女人,此刻正在跟顧客解釋。看到商墨過來,趕緊上前,“商總。”

    商墨點了點頭,看到女人手裏拿著的衣服,那衣服有一個大大的破口子,她一眼就看出來這是人為。

    葉往聽到了風聲也趕了過來,卻不說話,隻遠遠地站在事件的外圍,看著被圍在中心的人。

    這片區域是她手下客流量比較大的幾個區域之一,事情雖然是小事情,但是顯然擴散的範圍卻很大。

    “這位大姐。”商墨喊道,“我是這裏的負責人,你有什麽事情,可以找我解決。”

    女人本來還在喋喋不休地鬧著,早就看見那區域經理對商墨的態度,商墨此話一出,趕緊抓住商墨的衣服,就像是怕商墨跑掉一般,還將手裏的衣服往商墨的麵前一推,“看看,這是你們賣的衣服,這麽差的衣服,就是給狗都不穿,偏偏這人還態度這麽惡劣,說這衣服是我人為損壞的,他這是什麽意思?是說我無理取鬧嗎?大家都來評評理啊。”

    商墨看了看女人緊緊抓住自己衣服的手,板著臉並沒有任何表情。她清了清嗓子,“這位大姐,事情我都明白了,你覺得我應該怎麽處理才最好呢?”

    那女人一愣,“這是你們的事情,跟我無關,我花了大價錢買的衣服這樣了,你們說怎麽辦?早知道你們的衣服這樣,打死我我也不買你們家的衣服!”

    很好。

    商墨眯了眯眼,看了看著裏三層外三層的人,忽然將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大家,這是我們工作的疏忽,我先在這裏跟你們道歉了,至於她……”商墨的目光轉向區域經理,那個區域經理低著頭,任由商墨發落。

    “在職工的入職培訓裏就有這樣一條,顧客是上帝,不管他們做了什麽,怎麽樣,都要率先滿足他們的利益,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我也不說什麽了,自己去人事那邊報道。來兩個人,將這同款的衣服全部拿來。”

    小詩趕緊拿了同款的幾件衣服過來,商墨用力撕了撕,愣是沒有撕壞。葉往在人群外笑了一聲,商墨的眼神淩厲地掃了過來,葉往一愣,條件反射地捂住了嘴。

    “拿剪刀來。”

    當著所有人的麵,商墨將這些衣服剪碎,然後將這些碎屑扔在地上,“這位大姐買衣服花了多少錢,雙倍賠給人家。”

    商墨看著麵

    前被這一係列事情弄得呆住的女人,忽然笑了笑:“這位大姐,衣服是死物,人才是活的,這衣服既然讓您這麽不滿意,那麽不要也罷了,您今日受的損失跟委屈,我商墨都賠給您。”

    人群的外圍忽然亮起閃光燈,那女人的心神這才緩了過來,接過小詩遞過來的錢,踉踉蹌蹌地就走了,甚至,連個招唿都忘了打了。

    人群漸漸散去,商墨看了看地上的那些碎屑,冷冷笑了笑。

    葉往跟在商墨後麵進了辦公室,見商墨的心情不是很好,趕緊狗腿地上前,倒水,遞過去。商墨撲哧一笑,“你倒舍得迴來了?事情辦得不錯吧?”

    葉往對商墨的問題避而不答,隻笑了笑,“隻是想不到一迴來就看了這場好戲,早知道這邊這麽多好戲看,我肯定早早辦完了事就迴來了。”

    商墨靠在椅背上,做閉目養神狀,不理會葉往。

    這幾天商墨忙起來將阮辛晨的事情忘在一邊,周末抽時間迴家看商建安他們,這才想起來已經有大概一周的時間沒有見過阮辛晨了,而他也沒來找自己。

    商建安看著報紙上報道的商墨毀衣服的英勇事跡,又看了看坐在沙發上發呆的傻丫頭,冷哼一聲,這丫頭工作上這個精明怎麽反倒在感情上這麽迷糊呢,也不知道是隨了誰了。

    “你跟辛晨最近怎麽迴事,聽辛晨說,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過你了。”

    商墨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目光還是放在電視上。陸茹在一旁削著水果,聽到女兒這種態度,忙停住了手,抬起頭囑咐道:“墨墨啊,感情的事你可要上點心啊,你不要隻是等待人家來愛你,你也要學著怎樣去愛別人。”

    “對了,媽,商黛說她過兩天要迴來,你們別又待著無聊跑出去旅遊去了。”商墨想起上次商大打過來的越洋電話,正好拿來當擋箭牌。

    “是嗎?這個商黛,怎麽不自己打電話來給我們說,還有,什麽商黛不商黛的,她是你大姐。”

    商墨從陸茹的手裏接過蘋果,“哢嚓”咬了一口,閃迴到臥室上網。手機“嘀嘀”響了起來,商墨隨手拿來一看,是俞紀藍發來的短信,“有時間嗎?我們見一麵吧。”

    商墨換了衣服就要出門,陸茹在身後碎碎念,“一會兒還迴來吃飯嗎?我煲了湯。”

    “不了,你們先吃吧,我可能會迴來得有點晚。”

    關了門,拿出電話,“你在哪裏?”

    商墨並不打算跟俞紀藍聊太久,並且,她現在跟俞紀藍沒有任何可以聊的。如果不是俞紀藍話裏的威脅,或許,她連見她這一麵都不肯。

    “說吧。”商墨在俞紀藍麵前坐了下來。

    俞紀藍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毛衣。商墨發現她比剛剛迴國的時候白了不少。俞紀藍的臉色有些難看,她盯著商墨,眼裏的仇恨幾乎不加掩飾。

    商墨在心裏歎息,俞紀藍果然沉不住氣。“沒想到你還挺福大命大的。”商墨一愣,沒明白她到底是什麽意思,但是卻沒有開口。

    “你來見我到底有什麽事?”

    “商墨,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有什麽好,為什麽你身邊的人都那麽護著你。”

    商墨見幾句都談不到一個調上,站起身來,就要離開,卻被俞紀藍的下一句給停在了中途:“商墨,我知道你最近的狀態不大好,你們商氏的營業額比以前月份要降了好幾個點。”

    商墨又坐了下來。

    “喬生給你難堪了吧?”

    俞紀藍有些快意地笑出聲來,麵前的俞紀藍,她既熟悉又陌生。

    “我知道到底是誰在這麽打壓你們,也知道是誰做的那些小動作,如果我告訴你,你打算怎麽感謝我?”

    商墨沒有說話,從包包裏將那個小熊維尼的鑰匙扣推到俞紀藍的麵前,俞紀藍住了嘴,看著麵前的小熊維尼。

    她忽然抓起桌子上的這個小熊維尼往一旁扔去,旁邊正好有一個服務員端著幾杯果汁走過,那鑰匙扣是被大力扔出去的,砸在了那個服務員的身上彈了下來,服務員腳一軟,踩了上去,身體被不受控製地摔在一旁。

    俞紀藍看著那服務員冷笑,那服務員顯然年齡很小,估計是剛上班的。商墨起身走過去,將服務員從地上扶了起來,她看著她身上被淋得這一片那一片的都是果汁,眼底有些歉意。

    那女孩子有些慌亂,但是還是掙脫商墨的手,強忍著委屈,鎮定地說了句:“謝謝!”很快有管事的人過來一邊罵,一邊幫忙收拾。

    “是易唐。”

    俞紀藍站起身來,“不知道阮辛晨有沒有告訴你他在w市遇見的事情,但我可以告訴你,所有事情都是易唐做的,所有的!”

    商墨從小有一個習慣,她喜歡一個人默默坐在臥室的地毯上玩拚圖,小的拚圖拚好了,她就開始拚大的。她拚好了很多的拚圖,她足夠安靜,也足夠有耐心。她不像商黛

    從小就體現了那麽高的智商,也不像商喬隨心所欲,張揚肆意。她沉默普通,她最驕傲的就是她的耐心。

    後來,商黛特意從國外寄了一個很大很大的拚圖迴來,商墨因為商氏的事情一直很忙,她找不到機會來拚,今天她將拚圖從商家拿迴到自己的小小的房子裏,坐在地上慢慢拚圖。

    葉往上門來,看見商墨坐在地上拚著圖,有些詫異,他沒有見過商墨如此眼神灼熱地幹一件事。他站在門口,沙發、桌子被她移在了牆角,地上鋪的是那些拚圖的碎片,他靠在門口看著她。

    “boss啊,你今天真有閑心。”

    商墨並沒有抬起頭,隻叮囑了一句,“不要弄壞我的拚圖。”然後就再也不管這個從遠方匆匆而來的“客人”。

    沒有一口茶喝,還沒有一個地方做,隻能站在門外眼巴巴地看著,葉往覺得,他肯定是今年度最憋屈的一個客人。

    今天這個拚圖算是拚不完的了,商墨抬起頭,自己從冰箱裏拿了罐紅茶出來,扔給站在門口的葉往。

    “你不會打算一直這麽一晚上吧?”葉往喝了口紅茶,用下巴努了努地上的那些拚圖,脫了鞋,小心翼翼地進了屋,在牆角的沙發上坐下。

    “喬生那邊設計出來的衣服,你怎麽看?”葉往沒想到商墨打電話叫他過來就是這麽一件事,他立馬都嚷嚷起來,“boss,你這是在壓榨我的勞動力!”

    “今年將喬生擠出服裝這個市場,你覺得有沒有可行性。”

    商墨的態度嚴肅,葉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下了定論:“有點麻煩。”見商墨繃著一張臉,葉往趕緊將自己知道的都交代了出來,“喬生現在的設計師很有經驗,他手上出來的作品不是那些華而不實的東西,反而是最實用的,可以大量投放的市場的,而效果也很明顯。”

    “商氏旗下的幾家品牌,都是做禮服出身,那些禮服雖然價值不菲重金打造,買的人少,勝在價值高,但是它在一定程度上其實局限了商氏市場範圍的擴大。”

    商墨拿著一塊拚圖,遲遲不肯下手,“你說的這些,銷售部那邊已經做了數據給我,用不著你再說一遍,我要的隻是你從你的專業裏所看到的不同的地方,告訴我,你有沒有什麽好的辦法可以讓我在今年內拿下喬生?”

    “不可能。”

    “真的不可能?”

    “……”

    商氏最近跟喬生杠上了,沒有人知

    道為什麽,甚至連葉往都有些莫名。商墨找他談話沒頭沒尾的,他想了一晚上,也沒想到喬生跟商氏到底有什麽不得了的仇恨。

    這麽些日子來無非就是小打小鬧,競爭嘛,無非就是這個樣子的,隻是沒想到,商墨竟然起了想要毀掉喬生公司的心。

    葉往打電話給阮辛晨,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解釋給阮辛晨聽了。他原本是不喜歡阮辛晨的,甚至,他心裏其實是想毀掉商墨跟阮辛晨中間的這條鏈子的。隻是這幾天,他看著商墨,竟覺著她分外孤單。

    阮辛晨早早地便在商墨公司的樓下等著。

    聽葉往說,商墨這幾天都在沒日沒夜地工作,查資料,看各部門傳遞上來的數據跟報表,每天大會小會不斷,連到了晚上也是有應酬,約了幾家客戶或者是演藝圈的人談提供讚助的事情,再這樣下去,商墨的身體會吃不消的。

    商墨是的鐵了心了打算跟喬生杠下去了,之前聽小詩說,商墨之前約過喬生的老板出來談過,之前還好好的,誰也不知道商墨到底是哪根筋不對了還是燒了腦子了。

    這個女人,瘋狂起來的時候,還是挺恐怖的。

    阮辛晨抬起手來看了看腕上的時間,說實話,他還未想好到底要怎樣麵對商墨,他之前沒談過戀愛,他現在忽然間不知道,到底要怎麽樣才能緩和他們之間的關係。

    說到底,其實事情真正的源頭不是在於那天晚上易唐出現在了商墨的家裏,而是在於他。

    他心裏覺得別扭,覺得難過,從最初的不知道怎麽麵對商墨的別扭,到最後他發現,他一旦不主動聯係商墨,商墨真的不打算聯係他,而且這樣的情況或許還會不停地持續下去。

    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枉費了這些日子裏來內心的煎熬跟痛苦。

    那天晚上商墨走後,他就開始後悔,後悔自己為什麽不開口讓商墨留下來。他錯過了一個機會,也終於好不容易才等到這樣一個正大光明再次出現在她麵前的機會。

    他自嘲地笑笑,都說陷入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他覺得自從遇見商墨之後他的智商就開始大打折扣。

    時針指向6,商氏終於漸漸地冷清下來,商墨樓上辦公室的燈還亮著,阮辛晨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她還在加班。

    驅車去最近的飯店打了商墨最喜歡吃的排骨迴來,阮辛晨上了樓,商墨辦公室的門是虛掩著的,商墨正在低著頭研究著什麽東西。

    阮辛晨輕輕

    敲了敲門,商墨嚇了一跳,迅速地抬起身子,往後動了動,背緊緊靠在身後的靠椅上,見是阮辛晨,這才鬆了口氣,“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麽嚇人。”

    商墨說話間聞到濃濃的排骨香,阮辛晨將放在身後的餐盒提了出來,商墨的眼睛瞬間變得亮晶晶的,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吐了吐舌頭,“我正好也有些餓了。”她帶著一副平光眼鏡,看起來知性又可愛。

    阮辛晨忽然間得到空前的滿足,他方才覺得,自己之前的那些跟女人一般的心思,真的是作繭自縛,其實,隻要看見自己喜歡的人開心,他也就會開心起來。

    商墨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將餐盒放在桌子上吃東西,阮辛晨看商墨桌上厚厚的亂亂的資料,皺著眉頭,卷起袖子就開始收拾起來。

    等商墨吃完排骨滿足地抬起頭來的時候,看到自己的桌子已經被阮辛晨分門別類地每一個都收拾好了,見到商墨的目光望了過來,阮辛晨攤了攤手,“不好意思,職業習慣。”

    商墨搖了搖頭,表示並不介意。

    “親愛的公主殿下,請問您是否有時間賞光一起跳一支舞?您的騎士已經為了您時刻準備就緒。”阮辛晨忽然單膝跪地,一手伸在麵前,一隻手放在身後,跪在商墨的麵前,

    商墨愣住了,怔怔地看著他,“辛晨……”

    阮辛晨抬起頭,笑了笑,“商墨,別把自己逼得太緊。”商墨歎了口氣,將自己的手放進他幹燥的手心裏,阮辛晨牽著她出了辦公室。

    阮辛晨把商墨帶迴了自己家。

    商墨瞟了眼站在身旁的阮辛晨,無意間一看,阮辛晨的臉上竟然浮起淡淡的紅暈。商墨就想到她上次站在門口不進去的事情,恍然大悟,這男人,怎麽就這麽在意?

    “你不會是邀請我在家裏跳舞吧。”

    阮辛晨背對著她,讓她看不清自己的表情,隻聽到從他的身上傳來悶悶的聲音。“唔。”又補上一句,“你不跳舞給你的未來老公看,那跳給誰看?”

    說完之後,商墨感覺到自己臉上的笑容忽然僵硬,阮辛晨也察覺到了,商墨低下頭,揉了揉自己的麵頰。

    果然如阮辛晨所說的,他去放了音樂,他是真打算再家裏跳舞的。

    商墨渾身的肌肉都鬆緩下來,看到阮辛晨伸過來的手,微微一笑,牽了上去。

    音樂響起,商墨微微挑眉,竟然是那首著名的《風流寡婦圓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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