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不勝數的粉色泡泡漂浮在空氣中,包圍著言思未和秦驛慢節奏的對視,分外惹人注目。

    涼水入喉,甘甜清冽,平複了揮汗如雨過後的口幹舌燥。凝視著言思未旋緊白色礦泉水瓶蓋,秦驛的視線平掃向拿著言思未移動電源的男生,騰出幾分宣誓主權的意味,“同學,既然你借了我女朋友的移動電源,不如陪我打場球吧。”

    男生扶了扶下陷的黑框眼鏡,神情呆愣,半晌反應過來慌忙將移動電源還給言思未,“謝謝你,我還有事,先走一步。”感受到對方來者不善,還留在這裏不是找虐麽。

    “這位朋友比郝開森強,至少懂得要手機號已經過時了。”秦驛氣定神閑地誇讚,想起郝開森多次要號碼無果,深深為不懂得變通和創新的舍友擔憂。

    言思未托起秦驛的右手,將他手掌平攤,礦泉水平穩地擺放在上麵。她睜大眼睛,滿目皆是質疑卻又篤定道:“你在利用我。”幫他擦汗,喂他喝水,都隻有一個目的——宣誓主權。

    秦驛擰開礦泉水瓶蓋又喝了兩口,嘴角輕揚,被言思未口中“利用”兩個字逗笑:“未未,我們秀恩愛是天經地義的事。”就算沒出現覬覦女朋友的人,恩愛也會一秀到底。

    秦驛的語氣像說出了一條經過考究的物理定論,自然順遂,噎得言思未啞口無言,沒有反駁的餘地。

    郝開森健步運球朝言思未和秦驛奔來,在言思未麵前沒來得及刹車,多衝出去五米。

    裝逼失敗,郝開森不得不折迴。他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悠閑地單手抓著籃球,對言思未說:“師妹,不如我們來結盟吧,我教你幾招籃球必備技法,我們來攜手虐秦驛!”

    →_→作為秦驛的女人,郝開森童鞋如何認定她會胳膊肘往外拐?再說,他的球技比秦驛高嗎?言思未保持緘默,陷入深深懷疑之中。

    “哪涼快哪待著去。”秦驛嫌棄地睨了郝開森一眼,在郝開森怨氣衝天的時候又把他喊住,“人走,球留下。”

    “我拒絕。”郝開森拔高音調,氣勢洶洶。把我趕走還想要我的球,世上哪有如此美的差事。

    秦驛不多費口舌,伸手向郝開森飛速運轉的球上一戳,球乖乖掉落在地,彈了幾下,蹦到他腳邊停住。

    開森,對不住了。秦驛撿起球,帶著言思未找了塊沒人的場地。他起跳,在半空中伸直手臂,左手低右手高將球對準籃筐投了過去。

    精準入籃!好帥!言思未站在三分線外,看著秦驛輕盈躍至地麵,蘊含崇拜地掌聲情不自禁響了起來。

    秦驛不疾不徐走向言思未,“我們來比賽投籃,十個球你隻要進一個算你贏。”

    十個球進一個就算贏?秦驛未免太小看她了!

    “兩個!”言思未鬥誌昂揚比出“二”的手勢。

    “……行。”

    縱觀與女朋友多次pk的結果,秦驛幾乎大獲全勝。女朋友要疼愛,不能總欺負她,抱著必輸的心態,秦驛手把手教了言思未投籃要領,站在一旁圍觀。

    第一個球,在距離籃筐兩米處直線下落,失敗!

    第二個球,砸到了金屬色的框卻彈了出來,失敗!

    第三個球,從籃下穿過,砸向白色的籃網,激起一陣飄飄蕩蕩,還是失敗!

    ……

    嚐試了六個球,皆以失敗告終,言思未毫不氣餒準備開始投第一個。她的字典裏沒有放棄,就算要輸,也得輸的漂漂亮亮,把機會都用完。

    秦驛笑而不語,為女朋友不氣餒的精神點讚。

    霎時。

    遠處一隻橫空出現的籃球闖入秦驛眼中,朝他和言思未所在的區域飛射過來。

    秦驛一躍而起,三步並作兩步在言思未身後,背對著籃球襲來的方向將她抱緊在懷中。

    手臂被勒得有些痛,筋骨泛酸又掙脫不得。言思未本想質問秦驛為何在她醞釀好投籃的時候橫加阻擋,“砰”地聲響傳入耳畔,將言思未沒發出的字節憋在喉嚨口。

    砸在秦驛背上的籃球掉落,聲音和躍動頻率隨著振動幅度的變化,逐漸趨於靜止。

    言思未猛然抬頭,秦驛臉上為了逞英雄散發的堅貞戳在她心底,像在心頭綁上千萬條細魚線,揪著疼。

    “臥槽,痛死了。”秦驛鬆開言思未,右手扶著被擊中的後背,蹙著眉坐在地上,略微痛苦。

    言思未半蹲在秦驛身後,撩起他的外套和白色籃球服一看究竟。砸中秦驛的始作俑者慌慌張張跑來,歉疚地說了好多遍對不起。

    眼前的男生個子不高,氣力氣倒是很大。秦驛本不是愛挑事的人,見對方態度誠懇,語氣平和地說:“還好你砸的是我,如果砸了我女朋友,我會跟你拚命的。”

    看似玩笑的口吻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慶幸,言思未在一旁聽著,鼻尖酸澀湧了上來。

    “我把手機號留給你,你的身體出現任何狀況都可以找我,我不是愛逃避的人,一定會對你負責。”

    ==同學,你是不是看上我男朋友了?言思未鼻尖的酸澀一掃而光,起身,雙手背在腰後一本正經教育道:“負責不必,以後打球注意點。同學,你控球能力太弱,需勤加練習才是。”

    男生連連點頭,將言思未的話記於心中。

    “如果他砸的是個女生,對她負責能促成一段美好的姻緣,但對象是你——”言思未抱膝坐在秦驛身邊頓住,想到砸他的人說的那句越界的話,雞皮疙瘩抖了一地,“要對你負責是在挑戰我的底線!”

    秦驛伸手環住言思未的腰,笑容在她激憤的音調中綻開來。每當抱住她,他都會感覺很踏實,“不畏艱險,舍身相救,該對我負責的人是你。”

    “你這人……”言思未欲言又止,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好。受傷了還一副逗比的模樣,敢問還有幾個人能做到。

    “秦驛。”言思未喊道,“其實我身強體壯很抗砸的,倒是你,萬一被砸飛了怎麽辦。所以啊,你以後別再逞英雄了。”

    “砸飛”是有點誇張啦,言思未隻是不希望秦驛再為她受傷,背上都青了,看著都叫人心疼。

    “球砸了你,我隻會更痛。”秦驛不敢想象沒有擋在言思未身後的結果,一定會自責、懊惱甚至深度懷疑自己。他起身順便把言思未也一同拉起來,甩甩手臂做了幾個伸展運動,“我現在什麽事都沒有,不如我們去小樹林決戰到天亮?”

    言思未:“……”

    (`へ′)去他的小樹林!

    小樹林的妖風都能把秦驛刮跑,到時候她去哪裏找人!

    ******

    寒假的某天晚上,言思未穿著黃橙相間的長頸鹿睡衣在書房和老爸言文中聊天,探討出國的事。

    說起來長頸鹿睡衣是她和秦驛放假前在網上挑的情侶款,因為長頸鹿造型比較可愛,言思未一眼相中。他們非常猥瑣地穿著情侶睡衣在芙蓉湖邊拍了張合照,每當想起路人看他們如看蛇精病的目光,言思未就不自覺吐了吐舌頭。

    “高鵬叔叔在美國定居,暑假你可以去他那住上一個月,深度了解想報考的學校,提前感受那邊的氛圍。”

    高鵬叔叔是老爸的發小,幾十年的交情自然鐵的沒話說。言思未心不在焉朝言文中先生點點頭,表明他的話自己有

    聽進去,思緒卻在別的地方飄飄蕩蕩,始終找不到一個落腳點。

    每次想到出國或者做著和出國相關的事,言思未都會有種漂浮不定沉不下心的感覺,多半是牽掛太多的緣故。

    言文中先生拿起玻璃杯,呷了口正冒著熱氣的西湖龍井,問言思未:“小秦會和你一起出國嗎?”

    言思未不確定地搖頭,“他考研應該沒問題,讀兩年研究生和我一起畢業,這個過程如果還要準備出國太消耗精力,我想他會吃不消。”不是她不相信秦驛的能力,而是秦驛該有自己喜歡的人生軌跡,不是一味遷就她,這根本不是真正屬於他的生活。

    “一段真正堅定的感情,無關乎地域、時間和處境。”言文中先生難得和言思未交心,話匣子被打開來了,“現實固然能將愛情打敗,卻也能見證感情的深刻程度。如果以後你們異國分離,不失為難能可貴的考驗。”

    似是看出了言思未的猶豫不決,言文中先生企圖給她打一劑強心針:“出國是你的夢想,老爸不希望你輕易放棄。”

    出國的確是她的夢想,在遇見秦驛之前。

    可人生就是如此奇妙,在邂逅某個人過後進程會被悄然更改。

    作者有話要說:寫文到現在寫了一百多萬字,感慨時間過得好快!

    下個一百萬我會繼續努力,表白所有可愛的胖友們~~~

    ——槭語暄/2017.0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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