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樂說著還去拍了拍百生的肩膀安撫他。


    百生看著他愣了一愣,又看向小二,笑道:“我生什麽氣啊。你方才說你們這店的店名是什麽?”


    小二鬆了口氣,道:“大人物客棧呀,怎麽了,客官。”


    百生喃喃自語道:“原來是大人物,這店名倒也有趣。”


    他又看向那小二,問道:“為何叫此名?”


    小二撓頭,“這小的可不知道了,興許是我們掌櫃的取的,小的來的時候就是這名兒了。”


    郭長歌忽道:“你們掌櫃的?”


    小二“奧”了一聲,迴頭指向那漂亮女人,道:“那就是我們掌櫃的了。”


    “是掌櫃的不是老板娘?”郭長歌看著那位女掌櫃,又問。


    小二笑了笑,笑得很奇怪,“沒錯。”


    郭長歌還在看著那女掌櫃,百生和成樂也在看。


    那小二看他們看得入神,便趁機給他們倒上了茶。溫晴微閉雙眸,咳嗽了兩聲,雙手捧杯啜了口茶。


    柯小艾有些不解,脫口而出:“女掌櫃也好,老板娘也罷,和我們有什麽關係?”


    三個男人這才迴過神,郭長歌尷尬地笑了笑,“女掌櫃可不多見,我們隻是……隻是覺得有些稀奇。”


    另外兩人也點頭微笑,隨聲稱是。柯小艾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溫晴忽然冷冷地笑了一聲,柯小艾看向她,又瞥見成樂滿臉尷尬,她不懂這兩人這是又怎麽了,呆呆地眨了眨眼。


    小二問道:“幾位吃點什麽?”


    溫晴又冷冷一笑,道:“還用吃嗎,恐怕光看都看飽了。”


    小二機靈,看到成樂那副尷尬模樣,就什麽都明白了。


    但柯小艾在這方麵可沒那麽機靈了,秀眉微蹙,問道:“看怎麽能看飽?”


    溫晴哼了一聲,道:“秀色若可餐嘛。”


    這次她是真的有些生氣了,不止生成樂的氣,也生郭長歌的氣,覺得他盯著別的女人看得那麽起勁,實在對不起自己的好姐妹曲思揚。


    成樂更尷尬,臉都紅了。郭長歌忙打圓場,道:“不看了不看了,我們吃飯。”接著便向小二點了幾樣常見的小菜。


    小二正要走,溫晴還是把方才那錠五十兩的銀子賞給了他,囑托道:“你就專門伺候我們這一桌吧,可千萬別勞你們掌櫃的大駕。”


    小二連連點頭,熱情地答應了一聲,拿了銀子歡天喜地地去了。


    “幾位施主。”忽然有人說道。


    循聲看去,說話的人就坐在鄰桌,是一個皮膚黝黑的大和尚。他穿著灰色的僧衣,頸上掛著一串大佛珠,身形壯得像座小山。小桌子在他身前前顯得更小,上麵放著一碟鹹蘿卜,一碟蔥拌豆腐,還有一碗菠菜清湯——也不知光吃這些清淡的東西是怎麽長了那麽壯的。


    百生雙手合十,問道:“不知大師有何見教?”


    大和尚微笑道:“幾位不是想要一間睡房嗎,我便把我的房間讓給幾位吧。”


    成樂忙道:“那怎麽行,我怎能占了大師你的房間。”


    正當幾人都以為在這旅途中,還能遇著這樣一位仁善慈和的得道高僧,心中一陣溫暖之時,卻聽到幾聲“嘿嘿”的笑。


    幾人不禁都皺起了眉,因為那樣輕佻,那樣不嚴肅的笑聲竟是發自那位麵相忠厚老實的“高僧”之口。


    他笑著說道:“我又不是白把房間讓給你們,幾位千萬不必客氣。”


    這“高僧”竟是來做生意的,其他幾人早已吃驚得說不出話來,隻有溫晴笑了笑,道:“不知大師將房間讓給我們,是想交換什麽東西。”


    “我方才見姑娘出手闊綽,一賞就是五十兩銀子,所以我的條件對姑娘來說並不難,隻要為我買一桌飯菜就行了。”大和尚道。


    “這倒的確不難,”溫晴笑了笑道,“敢問大師法號?”


    大和尚雙手合十,裝模作樣地道:“我……貧僧法號方元。”


    溫晴笑道:“方元大師,不知你喜歡吃什麽齋菜。”


    方元扔下了手裏的筷子,搖頭道:“齋菜可不行,要葷的,每道菜都得帶點葷腥才行。”


    乍聞這驚人之語,叫拾願堂五人如何不吃驚。


    柯小艾奇道:“你不是和尚嗎?”


    方元嘿嘿笑道:“誰說和尚不能吃肉了,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嘛,對了對了,酒也得有。”


    成樂瞪大了眼,道:“你還要喝酒!?”


    方元道:“當然要喝了,有肉卻無酒,豈不無趣得很?”


    郭長歌忽然哈哈笑了幾聲,道:“好,我們就陪大師你好好喝一杯。”


    溫晴招手喚來了小二,對方元道:“大師,想吃什麽,您自己隨意點要吧。”


    方元還真不客氣,把店裏菜牌上的葷菜要了個遍,愛吃的還不止要了一份,另外還有兩大壇的酒。酒菜上齊的時候,兩張桌子拚一起都遠遠放不下,小二搬了許多凳子來圍在桌子四周,才勉強夠放。


    方元一個和尚,愛喝酒吃肉已經夠稀奇,夠令人吃驚的了,可當人們看到他的吃相,才是徹底地驚掉了下巴。


    喝酒吃肉的和尚畢竟還是人,但這個和尚喝酒吃肉的時候,簡直已不像是個人,而像一頭野獸,在瘋狂、嗜血地撕咬著獵物。


    一盤紅燒肉倒進嘴裏好像連嚼都不嚼便過了喉嚨下了肚,一條魚塞進口中片刻拿出來時就隻剩魚骨,甚至一隻大羊腿都是三下五除二便啃個精光。


    方元就那麽把桌上、凳上的菜肴一一掃蕩過去,他的“武器”不止是嘴,而是整張臉,直吃了個滿麵油光,令人觀來忍俊不禁。


    他喝酒也是把子好手,不用杯也不用碗,而是直接舉著壇子往嘴裏灌,酒水順著下巴和脖子流下來濕了前襟,甚至褲襠。


    “你們也快吃啊。”他一邊吃還一邊說道。


    郭長歌他們隻是點頭,但誰都不動筷子。


    按說看到別人吃東西吃得痛快,往往自己也會胃口大開的,可那方元和尚實在痛快得過了頭,過頭到讓人有些反胃。


    奇怪的是,即便那麽的令人反胃,整個客棧一大半人的目光卻從女掌櫃身上轉移到了方元和尚身上。


    比起美的事物,很多人反而更愛看些令人反胃的東西,你說奇怪不奇怪?


    或許是感覺到了自己的風頭被人給搶了,又或許隻是為了見見今晚最豪闊的幾位貴客,那位女掌櫃正向郭長歌他們嫋嫋婷婷地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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