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虹劍,好一把天虹劍!


    此劍的鑄造者乃武林中最富盛名的鑄劍大師——駱醇風!


    駱醇風生平鑄劍無數,流入江湖的,每一柄皆被武林中人奉為神器!


    而武林中不乏獨具眼光的武器收藏者,認為天虹劍在駱醇風一生所鑄之劍中,排得上前三!


    現在,會賓廳中流光溢彩,晃得所有人都有些難以睜眼。


    齊彩端立桌上,手中寶劍七彩流動,斜斜下指,赤紅色的劍尖與百花開的眉心之間不過兩寸距離——


    這是在場諸人終於睜開眼後看到的場麵。


    風聲。衣袂帶風,風吹起黑色披風的獵獵之聲。


    轉眼間,三十六名護書衛已出現在廳中,三十六把長刀同時出鞘,刀光閃爍,刀鋒所向,皆是齊彩!


    齊彩六個兒子手中的長劍也已出鞘,風四四和劉瓊玉卻還坐在原位,不動如山。


    “你想殺我?”百花開說。


    “殺人償命!”齊彩說。


    “殺了我你走不了。”


    “我既敢來就沒想著走。”


    “那你實在不該帶上你的六位公子,他們還有大好的前程。你也不該帶上風兄弟和劉兄,他們都是好朋友,既邀他們同來,你就不該如此魯莽行事。”


    齊彩無言,拿著劍的手似乎已有些顫抖。


    “而且你實在不該殺我。”百花開又說。


    “沒錯,該死的是你兒子。”齊彩冷笑。


    “殺人是該償命,但殺令公子的並不是我兒子。”


    “是他下的令,那有什麽區別?”


    “你怎麽知道是我兒子下的令?”


    “我……”齊彩似乎有些不自信了。


    “據我所知,是令公子生事在先,後又想暗箭傷人,在旁保護我兒子的衛士情急之下才會砍斷他的一隻手。”百花開竟拿起酒杯喝了一杯,“而且我實在想不明白,隻是斷手而已,人怎麽會死?”


    齊彩的臉色忽然變得極難看,嘴唇動了動,好像是想說什麽,可似乎是因為憤怒竟連話也說不出。


    不過天虹劍的劍尖卻在倏忽間悄悄前移了幾分,要命的幾分!


    劉瓊玉見勢不對,趕忙站起,問道:“百兄弟,你真的不知虹紫侄兒是如何死的?”


    百花開想了想,道:“斷手,隻能是流血過多致死。可是隻要及時對傷處做些處理,及時醫治,我想也不至於流血過多啊!”


    劉瓊玉對齊彩道:“齊兄,我看你還是先放下劍,此事還有諸多疑點……”


    齊彩直勾勾盯著百花開,打斷道:“快叫你兒子來!究竟怎麽迴事,隻有他知道。”他終於還是收劍入鞘,從桌上跳下,“如果查明是他指使別人動的手,我一定也會砍了他的頭,來祭我兒子的在天之靈!”


    百花開是個敏銳的人,他已聽出齊彩此言中的關節,瞪大了雙目,問道:“令公子被人砍了頭?”


    齊彩狠狠盯著他,雖不說話,卻無疑已是默認。而劉瓊玉在歎息,一向樂天的風四四也愁眉不展。


    風聲。實際是風吹過柳樹的沙沙聲。


    風不小,柳樹又是成排成片的大柳樹,柳枝極密,柳葉茂盛,所以那沙沙聲也很不小。


    水閣中沒人說話,似乎是在等那陣風吹過,等那陣沙沙聲停下來,似乎是怕自己的聲音被那沙沙聲所掩蓋。


    可其實,他們隻是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


    “私……私通是什麽意思?”


    成樂說這句話的時候風聲未歇,事實證明那沙沙聲並不能蓋過人的聲音。


    不過他實在是問了一個很簡單,卻很難迴答的問題。其他人還是沉默著,似乎還是在等風聲止歇,可其實他們隻是不知道該怎麽迴答成樂的問題。


    成樂的目光掃過所有人,卻沒人敢看他。


    風聲終於停了,這下再也沒了不說話的理由。


    郭長歌忽然攤了攤手,道:“私通就是男女通奸!”


    風未停時,他在心裏想了很多種文雅的說法,可這些說法實在都很難解釋“私通”的意思,如果不能解釋“私通”的意思,就說不清楚陶將軍罪大惡極的原因。


    他忽然認識到以他的本事絕不可能用一種文雅的說法去解釋清一件很肮髒的事,所以他才會攤攤手,表示妥協,表示投降,終於還是用一句最直白的話把事情說得明明白白。


    成樂怔怔道:“你們是說我父親和皇帝的妃子通……通奸?”


    他忽然想起了今天見過的蕭瑜安。


    郭長歌道:“《武林誌》上白紙黑字寫得明白,不過此事疑點的確也很多。”


    成樂急忙問:“什麽疑點?”


    郭長歌道:“成莊主曾說是蕭不若陷害了他,才使陶家滿門被誅,而蕭不若也承認了。”


    成樂道:“你是說我父親並沒有做那種事,是蕭不若陷害他的!”


    郭長歌道:“可他又的確出現在了絕對禁止外臣進入的後宮,也有許多人目擊他從淑妃的寢宮逃出。”


    成樂皺眉無言。


    百生接著郭長歌的話道:“當時陶將軍與古淑妃之間‘私情’敗露,陶將軍逃離皇宮時,還將古淑妃繈褓中的孩子也帶了出去。”


    成樂奇道:“一個孩子?”


    曲思揚看著他,忽然道:“不會是你吧,你不是從來都沒見過你母親嗎?或許……”


    百生打斷她道:“絕不是少莊主,因為那個孩子是個女嬰。”


    曲思揚笑道:“也不知那女嬰是陶將軍的孩子,還是皇上的孩子?”


    百生道:“我一開始也在想,那個孩子會不會真的是陶將軍和古淑妃私通所生,所以陶將軍在逃亡之時也一定要帶上自己的孩子。”


    成樂越聽越是驚訝,怔怔道:“難道我還有個姐姐?可她現在何處?”


    百生搖頭道:“那個女嬰並不是陶將軍的孩子,因為據記載,他那時才從邊關凱旋歸來幾個月而已。”


    溫晴忽道:“既不是自己的孩子,那麽帶著那個孩子難道是做人質的?”


    百生還是搖頭,說道:“不是。”


    曲思揚道:“你這麽肯定?”


    百生道:“一個不守婦道的嬪妃,本已是必死無疑,她的孩子難道還有機會活嗎?何況那還是個女嬰!”


    曲思揚道:“那你倒是說說陶將軍為何要帶著那個孩子,那豈不是個累贅?”


    “隻有將那個孩子帶出皇宮她才有活路。”


    “你是說陶將軍想救那個孩子,就算那個孩子並不是他的?”


    “那個孩子雖不是他的,卻是古雲兒的。”


    “雲兒想必是那位古淑妃的名字咯。”


    “沒錯。”


    “可陶將軍為何會想救古雲兒的孩子?”


    “因為陶將軍與古雲兒本是青梅竹馬,總角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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