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什麽!你有毛病是不是!”

    我忍不住轉過身去,對著那白色身影怒罵道。

    心想,這世上怎麽會有如此霸道的人?

    我隻不過得罪了你一次,你就這麽咬著不放麽?

    “錢多者得。”

    可迴答我的,確實擲地有聲,幹脆果斷的四個字。

    那惹惱了人,卻還不安生的肇事者,則一副無關痛癢的樣子。

    隻見他不屑的扔下一定大元寶,得意的朝我看了一眼。

    那眼神,仿佛是在告訴我,不要自不量力。

    隨後,就見他悠閑自在的摟著懷中的美嬌娘,上樓去了。

    可是,連那男子自己,都不曾察覺。

    上樓時,嘴角掛著幾乎不可察覺的一絲笑意。

    仿佛惹惱了樓下那晶瑩剔透,可愛非常的人兒,是件多麽令人高興的事。

    於是,他便一整天的,心情愉快起來。

    “蓮兒……”

    魑走上前來喚了我一聲,有些擔憂的看著我。

    大致,是覺得我會衝上前去,與那不要臉皮的某人,廝打一通。

    “沒事!”我惡聲惡氣的迴了一句。

    “老板,中等房三間!”

    扔下銀子,我便氣衝衝的跟著店小二上樓去了。

    那帶路的小二看我這副模樣,也沒了先前的嬉皮笑臉。

    隻是膽戰心驚的替我引路,開門,關門。

    一個閃身,他便自動消失了。

    …………………………………………………………。

    出了門的小二,邊走一邊拍著胸脯,心有餘悸的很。

    心說,到底裏頭的是哪家小姐?

    怎麽從來沒在這瀛洲城裏見到過,而且,火氣還這麽大?

    那眼神就這麽一瞥,嚇得他心髒直哆嗦,氣勢駭人的很。

    偏,她又不是那種生得兇神惡煞的模樣。

    原本看她進門時,還在心裏感歎了一番,心說那小姐天人神貌,真真是可人的很。

    特別是那雙眼睛,滴溜溜的轉著,竟天生帶著些微笑意。

    光是遠遠的看著她,就讓人覺得心情舒暢。

    看她那眉眼,也是討喜的很。

    這麽想著,竟發覺這城裏沒有一家的小姐,有她這般較好的容貌。

    要是再長幾歲,眉眼長開了,定是美人一個。

    心下一舒暢,連帶著,小二人都熱情了幾分。

    誰知這小姐,竟是個火爆脾氣。

    櫻桃小嘴一嘟,眼神一冷,這一係列動作,快的跟翻書似的。

    看來,和那隨後進門的俊俏男子,是有仇哩。

    誒,這年頭,果然是沒有淑女啊。

    還是俺媳婦二丫好啊,這麽想著,店小二歎了口氣,做自己的事去了。

    …………………………………………………………。。

    我氣唿唿的拿起枕頭,就往地上一丟,想著想著,似乎覺得還不解氣。

    我就納了悶兒了,以前怎麽沒發現,白黍離這家夥這麽討人厭呢!

    難道,以前真是情人眼裏出西施,被眼屎糊住了?壓根兒就沒發現這家夥的那些個可惡的缺點?

    原本前幾日我在‘群芳閣’看到了那種事情,本就氣的慌。

    平複了心情,還安慰自己,想著,就當沒發生過吧。

    畢竟,我和小白,這麽多年不見。

    在這些年裏,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些什麽。我變了,他也,自然變了。

    這麽想著,就覺著等我找到了解藥,再慢慢與你細算好了。

    可誰知,似乎是老天要跟我開玩笑一樣。

    他要去的地方,竟和我是同一條路。

    又或者,是故意‘同路’的!

    想起那日在路上的情形,我就更加氣結了,幾乎要尖叫出來。

    真是後悔,得罪了這家夥。

    ……………日前,荒郊野外,某條小路上……………。

    “喂!幹嘛一直跟著我們!”

    我氣憤的對著那輛一直和我們的馬車並駕齊驅的馬車喊道。

    小白這家夥肯定是故意的。

    人數比不過,就在馬車上做手腳。

    居然把馬車裝飾的跟暴發戶似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家有錢是吧?

    這人什麽惡趣味啊,你也不怕招山賊麽!

    “你走得,我便走得。”

    隻見,從窗戶裏慢悠悠的伸出一雙修長白皙,骨節分明的大手。

    輕輕撩開藍色錦布窗簾。

    隨後,便有一男子探出頭來,笑著說道。

    忽的一看,直覺那男子眉眼俊俏,比起魑,竟然還要硬朗成熟幾分。

    舉手投區間,自有那麽一股子光芒四射的感覺。

    “天底下哪有這麽巧的事!分明是你不懷好意,跟著我們。”因為山間道路有些狹窄,所以兩輛馬車的距離很近很近。

    幾乎是我伸手,就能碰到他的馬車。

    我忽然惡向膽邊生,伸出手來戳了戳他的額頭,憤怒的說道。

    他顯然未料到,我膽子大到直接動手。

    被我戳的有些愣住。

    那發愣的樣子,煞是好笑。

    隨後,那本就修長的手,居然有樣學樣,狠狠的戳了戳我的額頭。

    “你怎的不說,是你不懷好意,跟著我呢?”

    說著,他頓了頓,居然臉上呈現一臉逾挪。

    “日前,不是還闖進了我房裏,阻了我的好事?”他好看的眉毛一挑,竟是風情萬種的很,我生生的背迷惑在那繁花似錦的夢裏,不肯醒來。

    “足以見得,是你對我不懷好意。”誰知隨後,他似乎自有定論的冒出這麽一句來。

    待我聽明白他是什麽意思,抬頭看向他那欠扁的模樣,恨不得上前就是一巴掌。

    “你!誰會對你不懷好意,就你這副嘴臉,當小倌兒,都指不定沒人光顧!”

    我心頭火起,邪惡的對他一笑,冷冷說道。

    看到馬車上其餘幾人,原本隻是靜靜的聽著我和他爭吵。

    誰也沒料到我竟然說出這麽一句。都呆呆的看了我一眼,似乎魅反應過來。

    隨即想明白我在說什麽後,大家均是一臉黑線。

    “噗,哈哈,哈哈哈。”

    魅最是沒耐力,竟是沒忍住笑,笑了個爽快。

    就連一臉正經的疾風,都悄然背過身去,肩部呈抖動狀,看來,也憋得相當辛苦。

    魅被我一個瞪眼,稍稍收斂了一點。

    隻是 仍就捂著嘴倒在禪淵懷裏,偷偷笑了個爽快。

    我抬頭看了看小白。

    隻見他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額頭上青筋都暴起了,看得我有些心虛。

    “蓮兒,什麽是小倌兒?”

    這時,魑居然一臉懵懂的看著我,不明所以的問道。

    那天真的瞪大了眼睛,求知欲旺盛的樣子,害得我差點,也笑抽過去。

    大致,魑是不明白大家在笑些什麽,很想問個明白。

    “唔,就是,就是,咳咳咳,小孩子不能知道啦。那種工作,很辛苦的。”

    我敲了敲他的腦袋,示意他不要多問。

    魑‘哦’了一聲,乖乖的閉嘴了。

    可我那聲音,明目張膽的很。

    其實也是有意氣氣小白罷了。

    誰知惹得對麵馬車上的某人,‘啪’的一聲,氣的把車窗上的木頭架子,都抓了下來。

    ………鏡頭調迴現場…………………………………。

    自此之後,那家夥像是有意為之。

    幾乎天天和我們一道啟程,一道投宿。

    一起就一起吧,我當沒看見你好了,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他每迴投宿,都如同今日一般,把所有的上房,都包下來。

    一迴兩迴我還受得了,每迴都這樣,不是很讓人光火麽!

    誒,我抱著被子無奈的歎了口氣,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毫無精神可言。

    總之,原本八年不見的人,這下子天天在眼前晃蕩,我,不能適應了。

    “可惡!”

    我低低的咒罵一聲,便把自己甩在了床上。

    “蓮兒,怎麽如此心煩?要是不想與他碰到,我們慢他們一天便是了。”

    魑拿著包袱進門,看到我這副鬼樣子,不免安慰著說道。

    隻是那眼裏一閃而過的失落,我並沒有發覺。

    “這怎麽可以,你如今連內力都不能用了,我再這麽喝你的血,你會撐不住的。”

    我掙紮著起身,一下子蹦到他麵前著急的說道。

    “還是早些上路比較好。”

    一事歸一事,我不能因為小白的事,害的魑這麽擔心。

    更何況,能見到小白,我雖苦惱,卻還是有一絲欣慰的。

    我道不清這樣的情緒,究竟是什麽。

    如今離大漠的邊城,也隻不過是幾天的路程罷了。

    我再忍受不了,難道連著幾日,都不能忍麽?

    “隻不過是多受些閑氣罷了,沒事沒事。”

    我笑著幫魑整理行李,免得他累著。

    “如果你不願意,我們就與他們遠遠的避開。”

    魑拉著我鄭重的說道,那眉宇間的嚴肅,不像是在開玩笑。

    “沒這麽嚴重的,你別多想了!對了,你休息一下吧,這一路也挺累的,我出門去置辦些物件。”我慌忙用別的話題轉移魑的注意力。

    望著魑單薄的身體,似乎比以前更加虛弱了。

    我難過的轉過身去,不想讓他看到我眼裏的擔憂。

    傻瓜,這是何苦呢。

    為了我這麽個沒心沒肺的女子,不值得。“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魑急急忙忙的上前拉住我說道。

    “魑,你怎麽啦!沒事的,魍魎和我一起去呢,放心吧,記得早點休息啊。”

    我拍了拍魑的手,便出門去了。

    ……………………………………………………………。

    身後那抹修長的身影,卻望著一蹦一跳離去的女子,久久不能移動一步。

    魑歎了口氣,眼裏充斥著一種叫失落的東西,暗淡,無光。

    蓮兒,你可知道。即使你嘴上埋怨著。

    可比起在蓮花潭的日子,你眼裏的神采,不知燦爛了多少倍。

    我越來越懼怕看到你眼裏那抹因為別人而閃動的燦爛。

    原本以為,一個天南,一個地北,你們,便不會相見的。

    難道,這真的是天意?

    就如同心裏隱隱擔憂的那樣,似乎有人不斷的在提醒自己。

    你最終,會隨他一同離開吧,不顧一切的離開?

    魑不自覺的按住胸口,似乎,那隱隱的疼痛,壓得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

    剛一用力唿吸,‘噗’的一口,竟噴出血來。

    魑看了看地上的血跡,眼神一暗。

    他默默的站起身來,拿起桌上的抹布,抹掉地上斑斑點點的血跡。

    那動作,似乎很熟練了。

    就如同這幾日,一直在做的一樣。

    他心下淒涼,自己,看來快不行了。

    這麽想著,苦笑一聲,便搖了搖頭,向著窗外的後巷一丟。

    那沾著血跡的抹布,再不見蹤影。

    自此,便再無人知道,木質地板上,點點痕跡。

    天色微涼,涼風襲過,那曾身手矯健,手法鬼魅,武功高強的男子。

    此刻,早已是強弩之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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