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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匈奴變法,無疑是元德八年最具標誌性的事情。


    在接到這個情報的刹那,劉徹就明白了,在史書上,今年的最具代表性事件已經產生了!


    甚至今後數年乃至於數十年的標誌性事件也誕生了。


    世界曆史,從此將走向一條完全陌生的異路!


    一個中國化的遊牧帝國,一個漢化的中亞和西域。


    從現在開始,直至數百年後,這一事件的影響都將漣漪不絕。


    句犁湖變法的影響和意義,很可能將成為千年後初中曆史課本之中的必考題。


    此事的意義,與商君變法、秦始皇統一六國,亞曆山大大帝東征,將是同一級別的。


    它必將深遠而深刻的重塑整個世界的曆史脈絡,至少,從此東北亞的曆史將徹底改寫。


    匈奴的改革,無論成敗,都將使得諸夏文化圈的規模,瞬間擴張數倍。


    並輻射至中亞和南亞,形成一張巨大的大網。


    當然,匈奴的變法能否成功,現在來看,依然是未知數。


    但就算是滿清的洋務運動,尚且締造了所謂的‘同治中興’,搞出了個亞洲第一的北洋艦隊。


    匈奴變法的結果再差,多多少少也是能弄出點東西的。


    更何況,匈奴不是滿清,這是一個侵略性極強的民族。


    曆史上,匈奴被兩漢輪番蹂躪,不堪其辱,一部分匈奴人西遷,隨即引發了上帝之鞭阿提拉懲戒歐陸,導致羅馬帝國的分裂。


    如今的匈奴,雖然屢遭重創。


    但通過一次次西征,它總是能及時補血成功。


    倘若它再進行一些卓有成效的改革,提高其國力和單於庭的威權,那麽,未來,很可能會有一個怪物出現。


    劉徹也不知道,倘若未來,匈奴依然西遷,依然去到歐陸。


    歐陸諸國,能否扛得住經過了改革和變法的匈奴?


    要是一個不小心,連羅馬城都人攻陷了,那就搞笑了。


    當然,這隻是一個猜測。


    至於當前……


    “北匈奴既然準備開始所謂的‘變法’……”劉徹在心裏嘀咕著:“那朕就必須先抓一張王牌在手了……”


    那還有誰能承擔這張王牌的地位?


    除了軍臣的嫡子,劉徹的小舅子,匈奴帝國正統繼承人,西匈奴的於單單於外,還能有誰?


    理了理衣冠,劉徹就轉身對左右吩咐:“去傳丞相、大農與少府卿來見朕……”


    自夏四月,長平侯周亞夫從丞相之位退下去,晁錯接班以來,漢室朝堂在這數月之間,已經完成了洗牌。


    少府卿桃候劉舍因其勞苦功高,升為禦史大夫,位列三公,成為亞相,與晁錯撘班子。


    其少府卿之職隨即由廷尉趙禹接任,空缺出來的廷尉之職,則按照安排由汲黯接任,而汲黯的尚書令一職責暫時空缺。


    這幾個月,這些新九卿們,都還在磨合期,難免有些磕磕碰碰。


    譬如,汲黯在廷尉的位置上,據說已經忙得足足一個月沒有迴家了。


    而趙禹麵對少府內部錯綜複雜的情況,似乎也感覺兩眼一抹黑,有些難以適應。


    不過,他是法家大臣,而自古以來,從來隻有下屬去適應法家的,從未有法家的人會主動去配合適應環境。


    所以,趙禹上任後,就抓了幾個典型,殺雞駭猴,震懾少府卿上下,新官上任三把火,燒的非常旺盛。


    由是,少府上下煥然一新,辦事效率都提升了許多。


    倒是劉舍當了禦史大夫後,許是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經完美了。


    索性也就躺了,將禦史大夫衙門的大權下放給了禦史中丞,自己則樂的逍遙。


    九卿各有司之中,變化最小的,要數大農。


    雖然舊大農卿直不疑已經光榮退休,拿著個特進元老的頭銜,衣錦還鄉,裝x去了。


    但新任大農商容,卻早已經是大農衙門的實際主持人。


    他上任後,大農的規矩和體係,絲毫不變。


    不過是將辦公地點,從大農的側廳,搬進了正殿而已。


    不過一個多時辰,晁錯等人便出現在了劉徹跟前,紛紛稽首拜道:“臣等恭問陛下聖安……”


    “朕躬安……”劉徹擺了擺手,讓人給他們賜座,待眾人落座後,劉徹才道:“朕詔卿等來此,是有件事情想向諸卿請益……”


    晁錯等人互相看了看,類似的情況,過去八年已經上演過無數迴了。


    但凡天子召集群臣,向他們請教某事,那麽,天子肚子裏一定憋著壞水。


    所謂請益,不過是一個由頭罷了。


    但,沒有人敢破壞這個遊戲規則,甚至大家夥得自動的配合,當好演員的角色。


    “陛下旦有所問,臣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眾人紛紛拜道。


    “是這樣的,朕聞堯曰:興滅國、繼絕世、舉逸民,天下之民歸心焉……”劉徹笑眯眯的說著:“三代聖王皆行此道,先代賢主皆用此策,然朕不敏,頗有疑惑……”


    他正色道:“若有一國,為夷狄之主,其先與有血仇,然則其幼主深陷奸賊之手,為奸佞所製……”


    劉徹站起身來,微笑的看著群臣們:“此國之主,當救還是不當救?”


    群臣聞言,立刻就明白了,劉徹要對河西的西匈奴小政權下死手了!


    還特意抬出了這冠冕堂皇的‘興滅國、繼絕世’來當旗號。


    不過,想想似乎也很合情合理啊!


    漢匈雖是仇敵,但也是姻親。


    如春秋的秦晉,類似戰國的秦楚,雖然都快打出狗腦子了,但兩個王室確實是親戚!


    當初,申包胥哭秦庭,救了一迴楚國。


    倘若,此時此刻,再來一出西匈奴於單單於衣帶血書,像偉大的天單於,他的姐夫求救。


    那仁義無雙的大漢王師,當然得奮勇先前,解決這個可憐的被奸賊所控製的匈奴之主,順便將之帶迴長安,讓天單於好好安慰安慰。


    如此一來,漢軍的行動就將天然充滿正義,且必將得到全天下人的一致支持與擁戴。


    更妙的是,倘若可以得到於單,那麽,漢室就有了在法理上統治草原的最根本依據。


    好處這麽多,想讓人不支持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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