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初天朝經濟是已經開始逐漸發展起來的了,尤其沿海地區,萬元戶什麽的也已經不算是什麽稀奇的事情了,有些地方甚至還出現了“萬元不算富,十萬才起步”的說法,但對於分布在欠發達地區兼位置偏僻落後的季家村村民來說,一萬塊已經是一個巨大的金額,十萬更是一個天文數字,因此,在聽到季有財輕輕鬆鬆地就拿出了兩萬塊,在場的村民無不震驚了。

    季有財非常享受眾人投放在他身上震驚加羨慕的眼光,手從上衣的兜裏小心翼翼地掏出一發黃的小紙條兒,“字據我已經帶來了,於情於理,小山頭都應該是我們家的,之前沒聲張隻不過是我們看弟妹一個寡婦帶著三個孩子不容易,不忍心,但實在沒想到我們一片好心卻喂了狼,到頭來感激不但沒得著一句,還生生成了別人眼裏的惡人,大家說,這叫我們怎麽忍得,本來我們家就不容易,上有老下有小的,贖迴字據還欠了外債,日子就更是苦哈哈了,但一直以來我和我婆娘再苦也隻硬撐著,隻望弟妹一家能和和美美過日子,但沒想到……沒想到……”說著說著季有財眼眶適時的紅了一圈,把堂堂一個大老爺們被逼無奈幾乎落淚的形象飾演得入木三分,最後擤了下鼻涕,再道:“所以今日借著各位族老和村支書還有各位村民的麵,把這事兒說清楚了,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一番話可謂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圍觀的村民被震到了,但也更興奮起來,山旮旯的地方一向沒什麽娛樂,稍微八卦點的話題都能被大家茶餘飯後討論個遍,更何況這可算的是年度最大的八卦了。

    就連季秋白也幾乎忍不住要為對方叫一聲好,好個陰險小人!演唱俱佳,把生生把自己演成了一個受害者賺同情!這臉皮不夠厚還真做不出來!她自然不信什麽勞什子欠條,首先她爺爺不是那麽靠譜的人,其次季有財說自己用兩萬塊把欠條贖了迴來,嗬,依她大伯母一毛不拔的性子誰信!

    季秋白冷眼看著這一切沒作聲,她還在等最佳的反擊時間。

    村支書和三叔公以及其他族老交換了眼色後,三叔公開口讓季有財把字據拿給他看,待拿到手後,又馬上從兜裏掏出自己的老花鏡仔細端詳起來,看完後又傳給其他幾個族老看。

    眾人的眼光都緊緊地盯著他們,等著他們發話。

    半響,所有的族老都看完了,幾人小聲交談了幾句後,三叔公摘下老花鏡語氣非常肯定地開口宣布:“雖然沒有簽名,但這的確是季大的手印。”

    眾人一陣嘩然,

    季母幾乎要癱軟在地,季秋白讓季秋磊趕緊扶著季母,自己則把視線盯緊了她大伯一家,然後果真讓她發現了季有財和劉彩都鬆了一口氣然後露出誌得意滿的笑容,這下她更肯定其中肯定有蹊蹺了。

    “三叔公,我想請問一下,”季秋白清咳一聲,終於出聲,議論紛紛的眾人馬上停了下來看她,這證據都有了,這大妹子還要說什麽?

    劉彩更是直接道:“三叔公和幾個族老都鑒定過字據的真偽了,難道大妹你還有所懷疑?

    季秋白微微一笑:“不,我沒有任何懷疑族老們的意思,隻是有些疑問想弄清楚而已。”

    三叔公用眼睛斜她,慢斯條理地道:“有什麽問題就問吧?”

    季秋白也不和他繞彎子,直接就問:“敢問三叔公和幾位族老,是憑什麽認定那手印就是我爺爺的。”

    三叔公哼了一聲,把欠條舉起來,指著那手印道:“你爺爺右掌心有一顆痣,這是老一輩都知道的事兒,你自己看看這掌印!”

    季秋白定睛一看,的確是一個明顯掌心有痣的掌印,但向來欠條隻聽說過按手指印,哪用得著按整個掌印的,她皺了皺眉眉頭,這是第一個疑點,另外,她眼睛上上下下逡巡著整張欠條,沒有放過任何一個縫隙,欠條背後好像有字,季秋白眯著眼睛想要看仔細,當真的看清那些蚊子般的字時,瞳孔一縮,這是?!

    “三叔公,能把欠條給我看看麽?”季秋白壓抑住開始狂跳的心,問道。

    劉彩和季老太同時出聲反對:“不行,要是被她拿到毀了怎麽辦?”

    季秋白笑了一聲:“啊嫲和大伯母這麽說就不對了,三叔公和各位族老都在,還有這麽多鄉親在場,我會這麽傻去毀了字據嗎?”

    三叔公橫了季老太和劉彩一眼,顯然對兩人此舉也非常不滿,這不是懷疑他的權威嗎?!

    劉彩隻好改口道:“那就由你看唄,反正這字據族老們都看過了,也不怕你賴賬。”

    季秋白沒理她,她此刻全副心神都放在三叔公遞到她手上的字條上。

    半響,在眾人的焦急的眼光下,季秋白抬起頭,臉上露出了勝券在握的笑容。

    季有財和劉彩看著季秋白臉上的笑容,心裏忽然升起一絲不安。

    三叔公覷著季秋白,眼裏閃過一絲不屑:“看完了?還有問題?!”

    季秋白朗聲道:“秋白還真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三叔公

    。”

    “說。”

    “首先第一點,大家都知道的,欠條從來打的都是手印,所以這掌印實在有點讓人懷疑,”季秋白看著季有財不服氣的臉,話一轉:“當然,少見也不見得沒有,雖然我有點懷疑是有人利用我爺爺掌心有痣這點來做文章,畢竟我爺爺也不在了,這掌印也很難驗證真偽,那我們姑且當它是真的吧。”

    季有財臉上露出得意,這是要承認了麽!

    “但是,”季秋白加重了語氣,看到她大伯又豎起了耳朵假裝鎮定的樣子眼裏閃過一絲冷笑,“我更不明白的是為什麽這字據上隻寫了金額,連個日期也沒有,啊嫲,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爺爺是什麽時候跟馮凡達借的錢立的字據?”季秋白把矛頭轉向了季老太。

    “這……”季老太顯得有點慌,倒是季有財提醒她了,“娘,不就是爹去的前一年嗎?!”

    季老太如搗蒜般點頭:“對對對,看我老糊塗了,就是你爹去的前一年,我記得還是臘八的那一天。”

    季秋白眼睛閃過精光,“啊嫲、大伯,你們真的確定?”

    季有財和季老太交換了個眼色,然後一同點頭,“確定。”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爺去的那一年是83年。”季秋白道。

    三叔公在一旁附和,“對,我也記得,是壬戌那年。”

    “那也就是說這字據實在82年立的了。”季秋白繼續道。

    季有財不耐煩了,直接道:“你到底要說什麽,趕緊說,別兜這兜那的。”

    那我就不客氣了!季秋白提高了聲音,擲地有聲地道:“大伯,你撒謊,這字據是你捏造的!”

    “你胡說!”季秋白話音一落,季有財、劉彩和季老太馬上氣急敗壞地跳了起來,異口同聲地道。

    圍觀的村民傻眼了,這唱的又是那一出,這也太戲劇化了吧!

    “我胡說?!”季秋白冷笑,用手指著字據,鏗鏘有力:“你們看看,這上麵的字是什麽?!”

    眾人都伸長了脖子想要看個仔細,季秋白舉著字據繞了一圈,讓大夥看個仔細。

    這時,人群裏一個年紀比較小的爺們疑惑地開口道:“這些字讀起來怎麽那麽熟,好像一首歌來著,是吧。”說著他問身旁的爺們。他身旁的青年則直接哼了起來:“我早已為你種下,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啊,我想起來,《九百九十

    九朵玫瑰》,邰正宵的歌,三胖家天天放著磁帶呢。”

    季秋白笑了,她認得那兩個男的,一個是村東的季子元,一個村西的季東來,兩個人在村裏都比較有名,放棄種田去合夥搞服裝生意,結果還真發了財,讓村裏人生生羨慕。

    季有財和劉彩麵麵相覷,問:“什麽什麽玫瑰的?”

    三叔公等族老和村支書也疑惑地看著他們。

    季子元嗤笑了一聲:“你這老古董哪曉得,這可是今年的勁歌金曲,街頭街尾都放著呢,嘿,跟你說了你也不懂。”

    季秋白適時地開口:“對,就是今年剛出的新歌,所以我請問大伯你,這新出的歌歌詞怎麽會出現在我爺爺十幾年前的欠條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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