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音看著秦語陽身上的玉佩,捏著葡萄的手突然用了幾分力,葡萄濃稠的汁液被擠了出來,眼尖的枝枝遞上手帕,樓音接過後,一邊擦手,一邊笑著問:“秦小姐腰間的玉佩很別致,侯爺送的嗎?”

    秦語陽低頭,纖纖玉指輕輕撫摸著腰間的玉佩,臉頰飛上一絲紅暈,“不是哥哥送的。”

    樓音與秦語陽之間一時無話,兩人都心不在焉的,過了許久,秦語陽才兩手托著腮說道:“原來宮裏的賞花宴這麽無聊。”

    “唔……”樓音不知如何接話,心想咱們皇家平日裏舉辦的宴席不是這樣的,不能怪到她們皇家身上去。

    這時,忙著周旋在各位客人身邊的月美人終於端著一杯酒走到了樓音麵前,笑盈盈地說道:“聽說公主把摘月宮的月季花也拔了個精光,不如也種上一些月光花,多漂亮呀。”

    還未等樓音說話,她又捂嘴笑道:“不過這是皇上專門為我栽種的,想來也不會再種到其他地方去了。”

    樓音笑著,沒有理她,她卻喝了一口酒,看著遠處的柳樹林,枝繁葉茂,鬱鬱蔥蔥,“來年春天,那邊柳樹定會飄下許多柳絮,惹得我犯哮喘,幹脆也讓皇上砍了那邊的柳樹,為我種上一片月光花。”

    話音剛落,坐在一旁的淑妃便變了臉色。她入宮比和妃還要早些,原本是育有一位與樓音差不多大的公主,但後來那位公主得了天花夭折了,十年後才又生下了如今的七公主。旁的入宮不久的嬪妃們不知道內情,但是她可是十分清楚,那邊的柳樹林是當年皇帝與皇後情誼的見證。

    皇後未出閣時,文學造詣便享譽京都,素有詠絮之才,偏她也喜歡柳樹,所以時人便稱她為柳絮才女。後來皇帝為了討她歡心,親手拿著鏟子在這禦花園種下了一大片柳樹林,占地之光令人咋舌,當時這段佳話在京都也廣為流傳。

    可隨著皇後的去世,再也沒有人敢去提此時了,怕觸及皇帝的傷心之處,倒是龍顏大怒,指不定一家人的前途就毀了,所以如今京都裏的年輕人大多都不知道這片柳樹林的曆史。

    淑妃不動聲色,悄悄去瞧樓音的臉色,卻見她神色無異,往後仰了仰,靠在椅子上,雙手倏地一揮,交疊放在大腿上,隻餘蝶翼般的寬大袖子慢慢落了下來。

    “月美人近日得寵,怕卻是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月美人挑眉,問道:“什麽?”

    樓音嘴角勾起了笑,明亮的眼睛看著月美人,眼

    裏的嘲諷意味盡數流出:“大梁的江山姓樓,本宮就算拆了這皇宮幾座宮殿那也是家事,而你,就算動一棵草木,那都是僭越。”

    話音落下,除了月美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以外,其他嬪妃心裏也是一驚:大公主這是在提醒月美人,她再得寵也隻是嬪妃,往根源說,那邊是妾,根本算不得這皇宮裏的主子,這皇宮的主子隻能是流著樓氏血脈的人以及皇帝的皇後。即便尊貴如紀貴妃,說到底也和她們這些不受寵的妃子一樣,隻能算是妾室。

    可若是,紀貴妃坐上了皇位呢?

    樓音看向遠方的柳樹林,眼神縹緲,許是想起了自己去世的母親,但卻輕描淡寫地說道:“月美人就一定能看到明年春天的柳絮嗎?”

    說完,樓音便扔下氣得臉色發紫月美人離開了這禦花園,其他看熱鬧的人也紛紛沒了興致,一時散了。

    樓音因為病著,所以是最後一個出發前往圍場的。秋風蕭瑟,吹黃了漫山遍野的樹木,褪去了盛夏的炎熱,讓人覺得異常地舒適。

    行宮裏一切事宜已經安排妥當,樓音到後隻簡單梳洗一番便入睡了,隻等第二天一早直接入圍場。皇帝重騎射,每年秋獵所有宗室子弟以及年輕的官員或都會使出看家本領,為的不是皇帝的賞賜,而是在皇帝麵前露個臉;秋獵的成績將記載入冊,日後宗室子弟入仕時的官位,已入仕子弟日後的提拔,都會一定程度上依照秋獵成績。因此,秋獵可謂是年輕子弟們除了科舉武考外最重要的機會。

    今年秋獵,太子禁足,二皇子稱病沒有參加,隻來了十二歲的三皇子與十歲的四皇子,還有幾個小皇子還是小屁孩兒,便隻做觀禮。

    以往每年秋獵祭祀都是皇帝、太子以及樓音代替皇後參加,而今年形勢卻有些變了。樓音依然前往祭祀,尤暇代替太子,而紀貴妃卻參加了祭祀,是以什麽身份去的自然不言而喻。

    樓音身著暗紅色遍地金妝禮服,頭上戴了十足重的禮冠,可抬眼瞧去,紀貴妃頭上的禮冠似乎比樓音的還要重上許多,把紀貴妃的額頭都壓出了紅印子。

    樓音伸手為紀貴妃正了正禮冠,說道:“貴妃娘娘身嬌體貴,不知受不受得住如此沉重的禮冠。”

    紀貴妃握住了樓音的手腕,笑盈盈地說道:“本宮既然站到這祭祀台上來了,便一定將這禮冠戴得穩穩的。”

    樓音抽出自己的手,笑著說道:“但願如此。”

    禮畢後,便是公布此次秋獵的

    組隊名單。秋獵實則是為男子而設,前來的女子隻為添個興致,不會真的有人強求這些嬌生慣養的千金去獵幾隻鹿迴來,所以每年秋獵時,都會由紀貴妃安排兩兩女子一組,帶兩個侍衛,在弟子們第一輪狩獵之後前往圍場進行狩獵。一般來說,這些公主千金們射中兩隻兔子便能得賞了,大家也都樂於參加。

    樓音迴自己的席位坐下,張望了一下今日到場的人,南陽侯帶著他的妹妹秦語陽來了,嶽雲帆竟也與季翊站在一處,還有劉勤和他的一群好友們,以及其他宗室子弟與官員兒女。而東宮太子沒來,尤暇作為東宮的代表,竟還帶著身懷六甲的商瑜來了。

    看著商瑜隆起的小腹,樓音笑著搖了藥頭。

    除此之外,許多世家小姐也來了,各個穿著戎裝,與平時的淑女打扮不一樣,倒多了幾分生機與活力,好看得很。

    樓音看著站在紀貴妃身後的擺著張臭臉的月美人,問枝枝:“這次皇上帶了幾個妃子過來?”

    枝枝說道:“隻有紀貴妃、淑妃和月美人,本來是要帶和妃的,但二皇子身體抱怨,和妃便留在宮裏照顧二皇子了。”

    樓音點點頭,說道:“迴頭給二皇子送些補品過去。”

    枝枝應了,樓音又問道:“紀貴妃知道月美人的賞花宴了嗎?”

    “哪兒能不知道呢!”一說到這個,枝枝便來了興趣,繪聲繪色地講了昨晚月美人是如何興致勃勃地去跟紀貴妃講皇上對她的“寵愛”,紀貴妃又是如何將她罵得狗血淋頭,連紀貴妃教訓月美人的種種細節都說出來了,就跟在現場見到了似的。

    枝枝越說越來勁,直到長福開始宣讀此次秋獵的名單。

    “殿下,您說您今年會跟誰一組?”枝枝問道,“還會是季公子嗎?”

    去年秋獵時,樓音早早就求了皇上要將她與季翊安排在一組,皇帝原本不同意,向來都是女子兩兩一組,哪有與男子一組的,這樣其他小姐們豈不是吃虧了。後來樓音說了不參與比賽,隻當是玩一玩,皇帝也心知季翊是沒有什麽競爭力的,這才讓紀貴妃改了名單,讓樓音與季翊一組。

    當時名單出來時,季翊臉都黑透了,全程擺著個臭臉,連話都不願與樓音說,最終兩人一無所獲,氣得樓音拔出侍衛的劍就像季翊刺去。當然也隻是刺傷了手背,留了一點血,可嚇得樓音差點兒哭了出來。

    想到那時的事兒,樓音無奈地笑了笑,明明就已經過了一生,卻好似就是昨天

    發生的事情一般。

    “不可能了,今年依然是紀貴妃在安排,她恨不得把我與我最討厭的人安排在一起吧。”

    話音剛落,長福綿長的聲音從觀禮台正前方傳來:“第三組乃是,大公主樓音與周國三皇子季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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