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千秋的修為雖然沒有“入神”,但隻論內力的話,絕對在那大漢之上,甚至可以說是高出一截。而當今武林之中,能與穀千秋比拚內力的人,根本找不出多少個來。


    可是內力與武功不是一迴事,隻能算作武功一部分。


    那大漢隻用了一刀,就砍掉了穀千秋一片衣袖,足以證明他的武功不虛穀千秋,甚至比穀千秋還要高一些。


    高翼見了,心頭不由大震:“這個刀浪子果然名不虛傳!難怪君天佑會把他當做對手,非要和他較量不可。”


    王默雖然沒有見過“刀浪子”楚浪,但是他在看到大漢瞬間,心中就有了一個念頭,那就是這個大漢就是楚浪!


    當他看到楚浪用砍柴刀將穀千秋逼退以後,心裏更是冒出了一股強烈欲望:我一定要拜此人為師!


    “你就是楚浪?”穀千秋問道,看不出她此刻心情,仿佛沒有和楚浪交過手似的。


    “沒錯,我就是楚浪。”


    “難怪江湖上的人都說你刀法入神,原來你的刀法確實相當厲害。不過……”


    “不過什麽?”


    “不過老身並沒有輸給你。”


    “何以見得?”


    “如果老身早知道你就是楚浪,絕不會掉以輕心,而隻要老身不大意,你剛才那一刀,根本就不可能對老身形成威脅。”


    這話聽上去好像是有點道理,但誰又知道穀千秋是不是真的大意呢?


    換成是別的人,為了麵子,十有八九也會這麽說。


    楚浪淡淡一笑,說道:“你想讓我再對你出刀?”


    穀千秋道:“你想要贏我的話,就必須這麽做。”


    楚浪搖搖頭,說道:“抱歉,我不會再對你出刀。”


    “為什麽?”穀千秋皺眉。


    “因為你不是我的對手。”楚浪霸氣十足說道。


    穀千秋自認實力不在楚浪之下,方才若非有所大意,才會被楚浪削掉一片衣袖,如果重來一次,她絕不可能會讓自己處於“劣勢”一方。


    然而楚浪居然不給她機會,還說她不是對手,這等於是在藐視她。


    她身為武林中第一流的高手,當然不會就這麽輕易放過楚浪。


    她要讓楚浪知道自己的厲害!


    “楚浪!”穀千秋往前踏上幾步,沉聲喝道,“你敢不敢與老身對接一掌?”


    “你內力比我高得多,我與你對掌,豈不是自找吃苦?”楚浪說道。


    “那就不是不敢啦?”


    “我沒說不敢。”


    “那你……”


    “如果你不能一掌將我打退,該當如何?”


    穀千秋先是愣了一下,旋即說道:“你要是敢與老身對接一掌,老身即刻離開陳錢山,從此不會再踏入此地。”


    “好!”楚浪大聲說道,“我信你,出手吧。”


    穀千秋暗喜。


    她內力之深,超過百年,別說楚浪這等年紀的人,就算是和她差不多年歲的人,除非是自身修煉的內功不輸給她,否則以她的內功,一定能讓對方吃盡苦頭。


    她朝楚浪一步步走去,似笑非笑說道:“難怪老身來的時候,令主非讓我提防你,說你除了刀法高強之外,其他功夫也是一等一的厲害,看來你對自己的內功很有信心……”


    “你要是怕輸,可以就此打住。”楚浪說道。


    “楚浪,你以為老身會上你的當嗎?”


    “上什麽當?”


    “你想激怒老身。”


    “……”


    “被老身說中了吧?”此時,穀千秋走到了距離楚浪不足兩丈之處,但她仍是沒有動手的意思,仍然朝楚浪走去,“老身怎麽說也比你多活了幾十年,要是連這點伎倆都看不出來,豈不是白活了?”


    楚浪沒有說話,而是將砍柴刀拿到身後,左手垂在身側,看似隨意,實則蓄勢以待。


    忽聽有人歎了一聲,說道:“穀七娘,你明明知道自己不是楚島主的對手,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王默聽得是那個名叫獨孤寒煙的聲音,不禁扭頭望去,隻見距離這邊大約八十丈遠的一個小山坡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鶴發童顏,飄然有出世之姿的老嫗。


    那老嫗身穿羽衣,就如仙人似的,論霸氣固然比不上穀千秋,但論飄逸,卻要超出穀千秋甚多。


    如果說穀千秋身上有一種“王者”之氣,那羽衣老嫗身上就有一種“仙家”風範。


    這一瞬間,王默心頭冒出一個念頭:“她們原本是同門,但氣質卻完全不同,難道她們修煉的不是同一種內功?”


    一念之間,場中驟然發生劇變。


    隻見穀千秋在走近楚浪以後,陡然一掌拍出,姿勢輕靈,與她的“王者”之氣完全不一樣,飄然有種仙氣,就好像變了一個人。


    砰!


    楚浪伸手一抵,堪堪接下了穀千秋的手掌。


    然而僅僅過了一息,楚浪麵色發青,瞳孔微張,似已承受不起穀千秋的超百年內力。


    “這是什麽內功?”高翼神色微變,自認換做是他,也絕難承受,最多能堅持十多息時間。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仙王訣》?”宇文白說道。


    仙王訣!


    高翼心頭一震。


    他以前是聽說過此功的,但從未見識過。


    據他所知,這《仙王訣》始自於三百年多前的一個武林絕頂高手,名字叫做王仙,也有人稱之為“王仙人”。


    傳說這個王仙不知從何處學到了一種武功,一經施展,身上就會同時出現兩種氣息,一種為王氣,一種為仙氣。


    是故,有人就把這種武功叫做《仙王訣》。


    至於此功原名叫什麽,或者有沒有名氣,都不重要了。


    王仙仗著此功強大,不知有多少成名高手折損在他手裏,直到有一年,他遇到了一個武功在他之上的人,將他打敗,而從此以後,王仙就失蹤了,再也沒有人見過。


    但多年以後,《仙王訣》這門內功再次出現在江湖上,使用之人名叫董方。


    這個董方乃邪道上的一個大魔頭,據說已將《仙王訣》修煉到了最高層次,無人是其對手,凡是被他用《仙王訣》打中的人,不死也要廢掉,無一僥幸。


    然而正當此人意欲統一邪道諸多勢力時,不知何為,他就被人給打死了。


    於是有人就說,他是被人暗算致死的。


    反正董方一死,《仙王訣》又失傳了。


    直到元末時期,江湖上出現了一個名叫王秀兒的女子,再次讓《仙王訣》重現武林。


    可是這王秀兒不屬於任何江湖勢力,獨來獨往,成名時不過三十歲,退隱時也才五十出頭。


    高翼的師父,也就是“飛天遁地大賊王”,曾與這王秀兒見過一次,但彼此沒有交過手。


    而那個時候,高翼才是個小娃娃,遠還沒有拜入“飛天遁地大賊王”門下。


    “難道她們兩個的師父的就是那王秀兒?”高翼看了看遠處的羽衣老嫗,然後又望向正處於上風的穀千秋。


    老實說,宇文白根本不知道王秀兒是誰。


    他隻知道獨孤寒煙有一門內功叫做《仙王訣》,極為厲害。


    至於獨孤寒煙的師父是誰,他根本就不清楚,也不敢打聽。


    所以,他沒辦法迴答高翼的問話。


    況且就算他知道,以他對獨孤寒煙的尊敬,也不會當著那麽多人麵叫出“王秀兒”的名字。


    十息過後,楚浪在穀千秋的內力壓迫下,已不僅僅是麵色發青,而是懸空飄去,像是隨時發會被震飛出去。


    然而詭異的是,即便在這種情況下,楚浪仍能保持鎮定,並沒有完全處於劣勢。


    又是十息過去,高翼眼見楚浪依舊能與穀千秋相持,不由大吃一驚,心想這家夥修煉的是什麽內功,竟能堅持這麽久。


    王默看到這裏,卻發現穀千秋身上的“仙氣”越來越少,“王氣”卻越來越多。


    他雖然不知道這是怎麽迴事,但他敢說,穀千秋對楚浪的對於出手將要進入最後關頭。


    最多十息,兩人就得分出高下!


    果不其然,就在兩人相持差不多有三十息時間的時候,穀千秋身上的“仙氣”徹底消失,“王氣”達到了頂點。


    忽聽“轟”的一聲巨響,兩人腳下裂開一道地縫,深倒不深,可是極長,差不多有二十丈,彎彎曲曲,似有擴大趨勢。


    驀地,那羽衣老嫗身形一晃,出現在十多丈外,麵色略顯凝重,叫道:“師妹,你再不住手,當心出事!”


    話音剛落,忽見穀千秋飛了起來,踏空奔向羽衣老嫗,雙掌齊出,自上而下拍出。


    刹那間,穀千秋身上“王氣”竟是要比先前更強勁三分,可見她為了對付羽衣老嫗,已將所有內力都用上了!


    羽衣老嫗雖然年長穀千秋兩歲,但論內力,兩人卻是不相伯仲,她眼見穀千秋要和自己一決勝負,絲毫不敢大意,急忙將《仙王訣》運足,雙掌一翻,與穀千秋對了一招。


    砰!


    兩人用的都是同一門內功,但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卻完全不同,一個霸道如王,一個飄然若仙,實在難分高下。


    三息以後,羽衣老嫗突然退了出去,不過穀千秋也沒有占到便宜,倒飛而出,落在了地上。


    穀千秋待要再出手。


    羽衣老嫗忽然將手一舉,叫道:“且慢。”


    穀千秋譏笑道:“你怕輸給我嗎?”


    羽衣老嫗說道:“我不是怕輸給你,而是想問你一句,你當真要與我在此決一勝負?”


    穀千秋微微一怔,問道:“為什麽不可以?”


    羽衣老嫗說道:“這裏是陳錢山,就算你不給楚島主麵子,非要大打出手,但我絕不會。”


    穀千秋想了想,說道:“那你想什麽時候與我再戰高下?”


    羽衣老嫗道:“如果你非要贏我不可,三天以後,我們姊妹島上見。”


    姊妹島是東海上的兩座小島,彼此挨著,很小,形同兩塊凸出海麵的山石,所以被人喚做“姊妹島”。


    這兩座小島因為太小,別說人,連海鳥都不會上去。


    然而,羽衣老嫗卻約穀千秋到這種地方較量,可見羽衣老嫗根本不在乎此處有多危險。


    “好,三日之後,我們姊妹島見!”


    穀千秋話罷,身形一起,化作一道電光遠去。


    淩若梅見穀千秋就這麽走了,當然不敢繼續留在陳錢山,而是率眾離開。


    萬龍使等人自然也走了。


    這時,隻見洪吉童朝楚浪拱手拜了一下,說道:“晚輩見過楚島主。”


    楚浪盯著他看了幾息,陡然問道:“你是洪吉童?”


    “正是晚輩。”


    “沒想到你都這麽大了。你師父身體還好吧?”


    “托楚島主的洪福,家師身子還算健朗。”


    聞言,楚浪點了點頭,說道:“既然你已來了,那就多留幾天,不過你也知道我這個人的脾氣,就算你師父來了,我也沒什麽時間招待他,你自便就是。”


    “多謝楚島主。”洪吉童說道。


    楚浪目光一轉,忽然望向王默,問道:“你就是王恩公介紹來的那個少年?”


    王默急忙走上兩步,朝楚浪行了一禮,說道:“晚輩王默,見過楚島主。”


    “你不必多禮。”楚浪說至此處,陡然轉向祁雲鶴,道,“祁兄,我能借走他十個時辰嗎?”


    祁雲鶴哈哈一笑,說道:“別說十個時辰,十天都行,反正你是陳錢山的主人,說什麽就是什麽。”


    楚浪待要跟羽衣老嫗說兩句話,羽衣老嫗卻已率先開口:“楚島主,我來此隻有一個目的,如果那個人非要見聖姑的話,聖姑可以派人把他請去見麵……”


    楚浪淡淡一笑,說道:“那人刀法之高,絕不在楚某之下,楚某與他這一戰乃命中注定的事,誰也改變不了。”


    “這麽說,你們兩人當中除非有一人落敗,否則此事就不可能罷休?”羽衣老嫗微皺眉頭。


    “是的。”楚浪點頭,一副早把生死置之度外樣子,“這是一個機會,我要是能打敗那人,相信用不了半年,我的修為便可以突破至‘坐照’大圓滿’,最多一年,就可‘入神’。”


    聽了這話,眾人都是默然,包括高翼在內。


    楚浪的話聽上去像是很有道理,但話說迴來,誰又能保證自己不會失敗呢?


    萬一落敗的人是楚浪,恐怕楚浪這輩子都無法成為真正的神級高手,甚至連性命都會止步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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