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年紀雖然不大,也就二十來歲,但她自從進入“岑香樓”以來,幹了將近四年。


    也就是說,她十六歲就入了青樓。


    一般情況下,像她這種年紀的妞兒,對這裏麵的門道早已熟知。


    然而王默不是原來的樣子,而是三十來歲的大漢,春香再怎麽閱人無數,也被王默的“氣場”給震住了。


    她先是呆了一下,旋即咯咯一笑,掩嘴笑道:“大俠,不瞞你說,這舟山除了我們‘岑香樓’以外,再無別的地方可尋樂子。”


    “當真?”


    “奴家要是敢欺騙大俠,隨便大俠怎樣都行。”


    “那好,我就進去坐一坐。”


    王默走到春香身邊,一把抓住春香的玉腕,往裏就走。


    春香不由暗想:“這位大俠手勁好大,萬一我一個人弄不過他,他惱怒起來,豈不是糟糕?”


    她原本想把王默侍候好以後,多得幾個賞錢,但有顧慮以後,倒覺得自己找了一個麻煩。


    可是像她這種出身的風塵女子,隻有客人挑她的份,哪有她挑客人的道理?也隻能滿臉賠笑,跟著王默一起進了“岑香樓”。


    這家妓院甚大,先是一個大院子,然後才是大廳。


    此時,大廳裏坐了幾個江湖人士,看到王默拉著春香進來,一臉猴急模樣,其中一人向來豪爽,忍不住拿王默取笑:“這位老弟,太陽尚未落山,可不是洞房花燭夜的時候,小心泄了真火。”


    王默愣了愣,迴道:“誰說我是來洞房花燭夜的?”


    聞言,那人不由一怔,心想這家夥不認識我嗎,居然敢頂撞我,我倒要認識一下。


    他站起身來道:“閣下第一次到舟山島吧?”


    王默點頭道:“當然。”


    “不知閣下高姓大名?”


    “何中二。”


    “原來是何老弟。敝人姓梅,名叫梅大友。”


    “原來是梅兄。”


    梅大友見王默麵無異色,當即知道王默從未聽說過自己,不由心想:“我在這舟山島待了一年多,不敢說無人能敵,但就連‘竹山幫’的五大高手,單打獨鬥,也不可能是我的對手。這個何中二來舟山之前,就不打聽一下島上有什麽厲害人物?”


    這時,另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嘿嘿一笑,說道:“梅兄,人家初來乍到,可不要嚇壞了人家。”


    梅大友待要說些什麽,王默卻是朝梅大友拱拱手,說道:“梅兄,小弟內急,先走一步。”


    梅大友聽了,不由愕然。


    忽聽一個六十來歲,身背長劍的老者哈哈一笑,說道:“梅老弟,你這次算是看走眼了。”


    梅大友搖搖頭,一臉無奈:“不錯,是我看走眼了。何老弟,你請便。”


    當下,王默在春香的帶路下,離開了大廳。


    尚未去到茅廁,王默就對春香說道:“給我安排一個房間,清靜最好,有什麽好酒好菜全都拿進房裏去。”


    春香笑道:“奴家明白。”扭腰一擺,就自去了。


    不一會兒,王默在一個龜奴的帶路下,深入後院,進了一間環境優雅的客房。


    剛一進去,就聽春香說道:“何大爺,奴家已為你斟了一杯上等女兒紅,要不要奴家先為您喝一口?”說時,媚眼如絲,頗為動人。


    王默過來坐下,笑道:“好啊,你喝。”拿起碗筷,夾菜吃飯。


    春香喝了一小口酒,杯上留有唇印,故意朝王默亮了一下,笑道:“奴家已經喝啦……”


    “再喝。”王默看都不看春香一眼,隻是覺得飯菜味道還不錯,心中暗暗得意:幸虧自己機靈,沒有去找飯館,要不然的話,興許吃不到這麽可口的美味佳肴。


    春香又喝了一小口酒,待要……


    “春香姑娘,你想喝的話,就盡管喝吧,不要在乎我的感受。”王默說完之後,一陣狼吞虎咽。


    春香見他隻顧夾菜吃飯,不要自己侍候,大為愕然。


    這位何大爺到底是來幹什麽的?


    知不知道這裏是妓院?


    為什麽跟個吃貨似的?


    片刻之後,春香迴過神來,以為自己有地方做錯了,忙起身說道:“何大爺,奴家自知容貌醜陋,難入您的法眼。倘若奴家有什麽地方做的不對,還請您……”


    王默放慢吃速,微微一笑:“春香姑娘,你沒有地方做的不對。老實說,以你的姿色,就我所見,其他姑娘均比不上,我又怎麽能看不上眼?隻是我最近正處於修煉當中,不能破功,所以你陪我說說話就好,至於其他事,那就不必做了。”


    春香聽後,不由歡喜,但同時也有點失望。


    她以前招待過不少江湖中人,個個自稱“英雄好漢”,其中不乏長得英俊之輩。但眼前的這個“何中二”,相貌不怎麽樣,卻給她一種“真英雄”的感覺。


    如果不是她出身低賤,自覺配不上這位大爺,恐怕會對這位大爺產生好感,甚至是喜歡上對方。


    “原來是這樣啊……”春香一臉釋然,笑道,“不知何大爺有什麽想問的,奴家知無不言。”


    王默吃了一口飯,說道:“我想找一個名叫東方龍的老頭,你以前可曾聽說過此人?”


    “東方龍?”春香仔細想了想,搖搖頭,“奴家從未聽過這個名字。”


    “那麽一條蟲呢?”王默又問。


    “一條蟲?”春香神情略怔,隨即說道,“奴家隻聽說過有位老爺子叫蟲不二……”


    “敢問這蟲不二是何模樣?”


    “個子高高的,有點小瘦,嘴角有顆大黑痣……”


    “哈,那就是他了。”


    春香神色一喜,問道:“這個蟲老爺子就是何大爺要找的東方龍?”


    王默點點頭,笑道:“對,就是他。不知他住在何處?”


    春香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何大爺,這個蟲老爺子本事很大,你找他不會是想……”


    “我是他的朋友。”


    “啊,原來何大爺是蟲老爺子的朋友,那奴家放心了。這位蟲老爺子行蹤詭異,奴家跟其他人一樣,隻知他住在舟山島的東部,至於具體位置,那就一點也不清楚啦。不過……”


    “不過什麽?”


    “不過這位蟲老爺子以前經常到我們‘岑香樓’喝酒,有時候也會欠些酒賬,但‘七姐’說此老武功頗高,隻要他不鬧事,欠就欠著,絕不能找他要……”


    “七姐是誰?”


    “七姐就是我們‘岑香樓’的老板,大夥都這麽叫她。”


    “哦……你繼續說。”


    “半年前,蟲老爺子有一次來喝酒,不知怎麽迴事,與那位梅大友梅大爺打了起來,砸壞了好幾張桌子。誰料過了幾日,他們兩人竟然變成了好友,梅大爺是個富商,出手闊綽,蟲老爺子的酒錢,全都讓梅大爺付了。”


    王默聽到這裏,心頭一動,笑問:“你的意思是說,這個梅大友很有可能知道蟲不二的住處?”


    “是的。”


    王默聽後,便思考起來。


    少頃,他問道:“不知這個梅大友可有什麽愛好?”


    春香笑道:“這位梅大爺為人豪爽,每次來喝花酒,總是左擁右抱,賞銀隨隨便便就是十幾兩。但奇怪的是,至今為止,尚未一個姐妹能與他洞房花燭。就連我們‘岑香樓’的頭牌柳兒妹妹,也隻是和他對坐了一晚,什麽都沒做過。”


    王默聽了,甚是詫異。


    這個梅大友到底是做什麽的?


    來舟山島幹什麽?


    “此人來了多久?”


    “去年年初來的。”


    “他有說過他來做什麽嗎?”


    “找一條魚。”


    “一條魚?”


    春香咯咯一笑,說道:“一條名叫‘追夢’的魚。”


    追夢?


    王默有點懵。


    什麽魚叫追夢?


    世上有這種魚嗎?


    “何大爺,我以前剛聽到這條追夢魚的時候,和你一樣,也是稀裏糊塗,覺得這就是個玩笑。可是沒梅大爺人家說啦,他要找的就是追夢魚,還專門畫了一張圖紙,就貼在大廳裏。”


    “那追夢魚什麽樣子?”


    “奴家也說不上來,何大爺有空的話,可以親自去瞧瞧。”春香語聲微微一頓,接著說道,“梅大爺也說了,凡是找到追夢魚的人,隻要把追夢魚交到他手中,就會有重酬。”


    王默隨口問道:“多少?”


    春香伸出一隻手,玉指纖纖,臉上神色嫵媚動人。


    王默見了,雖是定力不凡,卻也忍不住心頭微跳。


    他守住心神,問道:“五百兩?”


    “不是。”春香搖頭,目中微微透出一股怪異氣息,跟武功無關,是一種媚術。


    王默對於此道毫無了解,隻以為春香要挑逗自己,好在他精力強大,轉眼就不受影響。


    “五千兩?”王默再問


    “也不是。”春香語氣款款,直入心底,別說普通人,就算是頗有修為的武者,也會為之所迷,情不自禁靠近春香,與她卿卿我我。


    然而,王默絲毫不覺,詫道:“難道是五萬兩?”


    春香見他不為所動,不由心想:“這位何大爺是高僧不成?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


    想罷,咯咯一聲轎笑,坐姿微動,朝王默靠近些,將最厲害的媚術用上,渾身散發出一股叫人怦然心動的誘惑,便就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怕是也擋不住這一招。


    “不是啦。是五萬兩,黃金。”


    五萬兩黃金!


    王默心頭大震,將近在咫尺的美人兒視作糞土,隻顧吃驚,別無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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